此時一輪皎月蒞臨校場上空,四周燃起篝火反而顯得有些多餘。秦妙詩與符於瓊分站在擂臺一角,秦妙詩雖是第一次臨陣與人比試,眉宇間卻沒有一絲懼怕,沉著冷靜倒不像個新人,她一雙如汪澈清泉的杏眼,正一絲不茍的盯著對手。
反觀符於瓊因為一直陷入進退維穀的困境,至今未能想透徹,此時還未對戰(zhàn),額間卻早已滲出汗來,他偷看了一眼身後的白自賞,見白自賞正意會言深的朝自己點頭示意,這目光早已不似當初的殷切,確切的說,應該是一種威脅。
就在符於瓊低頭沉思之際,天上的月光突然被什麼東西給遮擋住,緊接著一團巨大的聲影從天而降,落地之時大風驟起、地動山搖,整個校場之人無不發(fā)出驚歎,倒是日照國君秦天蒼聚精會神盯著秦妙詩,生怕她有任何閃失。
“喲,不錯呀,秦兄的月虱看來是得到貴國的真?zhèn)鳎浑b流涎的畜生想不到也能當作寶貝,本君著實大開眼界呀。”
賀甲一尊率先譏諷,惹得身後的隨從齊聲叫好,蕭略見狀眉頭一皺,嗬斥道:“正在進行比試,還請手下人多加克製,不要喧嘩!”
秦天蒼附和道:“羅生與妖邪結(jié)營,平日裏定是多見畜生少見人,來到這裏大聲喧嘩看來也是合情合理。”
“你……!”賀甲一尊勃然大怒,卻見蕭略和白自賞一直盯著自己,想到自己正身處人家底盤,還是暫且咽下這口氣才是,於是冷哼一聲,將視線又放迴擂臺上。
秦妙詩召喚月兒來到自己身前,手撫瓔珞圈,與月兒建立心意相通,月兒當即目露兇光,四肢盤踞上前,虎視眈眈對麵的符於瓊,它每一次哈哧出的氣息如同疾風一樣吹的符於瓊臉上的皮膚顫動。符於瓊感歎一聲:好強的妖氣!便雙手煉氣化型,結(jié)出一把赤色的寶劍橫在身前。
白自賞讚譽到:“符於瓊的這把離火劍雖焰度不及左天岸,卻也能碭礪群魔、威不可當。”
蕭略點頭稱是,內(nèi)心卻自忖到:好你個白自賞,這場比試的結(jié)果明明早已被你操控,卻要欲抑先揚,故意吹捧符於瓊,本君倒要看看你如何能教符於瓊輸?shù)暮翢o破綻!
“妙詩郡主,還請多多賜教!”符於瓊躬身作揖,秦妙詩也微微欠身算作迴應,二人兵器都已亮出,隻見一名內(nèi)侍敲響校場外的一麵銅鑼,比試便正式開始。
符於瓊輕撚劍柄,順勢一劃,便有數(shù)道赤紅色的劍氣朝秦妙詩襲去,秦妙詩第一招並未硬接,反是縱身一躍跳到校場當中的桅桿之上,桅桿長約五六丈高,如此靈身輕巧的縱身,恰恰是六甲驅(qū)物術(shù)的驅(qū)粟風,劍氣落空,反倒是刺到月兒身上,月兒紋絲未動,根本沒有覺察到受傷的跡象。
賀甲一尊衝著白自賞笑道:“看來貴國迦禮寺出來的人都蠻會憐香惜玉的,出的招式竟是這般不疼不癢?”
白自賞臉上堆出生硬的笑,不禁暗自罵道:“符於瓊真是人頭豬腦,這麼明顯的放水豈不是讓周圍的人都看出破綻嗎!”
秦妙詩卻並不知曉符於瓊有意讓自己,她對剛才輕鬆的躲過符於瓊的攻擊感覺自信滿滿,於是使出一招‘臨碣觀潮’,腰間祭出的緞天綾羅如同噴薄而出的海浪一般,左右各結(jié)出數(shù)個簇團,當空向符於瓊擲去。符於瓊被眼前的緞帶弄得眼花繚亂,他正欲拔劍,卻暗自想到反正是輸,何必要爭個你死我活,於是劍不出鞘,而是轉(zhuǎn)身跳離。
秦妙詩撲了個空,玉手淩空一指,又有數(shù)道綾羅朝符於瓊飛去,符於瓊心想總是這麼逃也不是辦法,權(quán)且讓你纏住自己再見機行事,於是有意露出一隻腳的破綻,緞天綾羅如同紅蛇一般順勢纏繞,將符於瓊的右腳緊緊縛住,人群中頓時出現(xiàn)騷動。
“什麼呀,兩招便製服符於瓊,看來焚香閣已經(jīng)大不如前了……”
“何止是焚香閣,迦禮寺沒了極道執(zhí)事坐鎮(zhèn),實力大減也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 ?br />
……
人群中的竊竊私語不時穿到白自賞耳中,白自賞知道再這般下去,自己的威儀便被符於瓊這個蠢東西給敗壞,他終於不再顧及身份,扯開嗓子朝陣中叫到:“遠來即是客,再讓一招便足夠了!”
這迴符於瓊終於領(lǐng)會了白自賞的意圖,便運氣發(fā)力,沉於雙腿之上,任憑秦妙詩拉扯。秦妙詩使出渾身氣力硬是沒有將符於瓊拉倒,她口中念道:“既然拽不倒你,那先將你捆成土藤兵好了。”說完雙手大開,緞天綾羅演變成上百條織錦將符於瓊包裹在當中。
還未等秦妙詩高興太久,緞天綾羅織成的圓球內(nèi)突然紅光萬丈,秦妙詩感到自己越來越駕馭不住緞天綾羅,相持沒有多久便感到虎口微微發(fā)麻。
秦妙詩的內(nèi)勁到底是比不上符於瓊,緞天綾羅隨主人靈性變化而變長,倘若修為不及,緞天綾羅自是無力捆縛,隻聽‘嘙’的一聲響,一道紅光硬生生從織球中分裂出來。秦妙詩根本無力驅(qū)得動緞天綾羅,隻能將袍袖微微一揚,緞天綾羅登時恢複原樣退迴到秦妙詩的手中。
符於瓊露出一絲陰沉的笑容,“現(xiàn)在三招都已讓過,便是讓郡主見識下我符於瓊的手段!”
說完便化作一道紅光向著秦妙詩奔襲而來,秦妙詩大驚,急忙從桅桿上跳下,隻聽轟的響聲,桅桿應聲倒地。
“啊!”秦天蒼一下子站了起來,高聲怒吼到:“何故對我女兒下如此重手!”
白自賞則開解道:“我雲(yún)都功法向來收放自如,且符於瓊是個有分寸的人,絕不會傷害您女兒的。”
秦天蒼隨口說道:“那便喚迴妙詩,我們認輸便是。”
“唉,不可不可,君上若是放棄,豈不是失去了本場比賽的意義,有些人更是不費摧毀之力便瓦解結(jié)盟一事,豈不是太稱他的心意?”
賀甲一尊麵露詭笑道:“何必說此不疼不癢的話,本君絕不幹涉二位結(jié)盟一事,何況還有下一場比試,你雲(yún)都修緣通天,再勝我羅生便是。”
蕭略適時打斷他們的談話道:“比試還未結(jié)束,請諸位稍安勿躁。”
此時秦妙詩被逼落桅桿,心中很是不甘,她原以為自己能夠輕鬆取勝,想不到符於瓊確實深藏不露,剛才出劍快如閃電,劍勢也是異常鋒利,且攜雷火之力,正如同焚燒萬物的天火一般,迅猛而又無情,看來是時候與月兒高低配合才行!
秦妙詩心及所念,月兒通靈受命,立刻展開雙翅鼓噪大風,擂臺四周的篝火登時被吹滅不少,隻剩下月銀泄地,四周黯淡,看的不是很真切。符於瓊置身風眼之中,感受到周圍風力步步緊逼,他咬緊牙關(guān),手中的離火劍光芒大漲,他直衝出去試圖剝開一道口子,誰知劍身所向之處突然聽見‘乒乒乓乓’的聲響,原來是劍身砍在月兒身上發(fā)出的聲響,符於瓊大吃一驚,一邊感歎月虱獸的皮膚堅如磐石,一邊朝別的地方尋求破綻。
站在擂臺外的陸幼翎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這個刁蠻郡主駕馭月兒這麼成熟,看來符大哥是逃不出這個風眼的。”
突然陸幼翎的挎包中若隱若現(xiàn)的傳出極道非乏的聲音,極道說:“這二人都有一招破敵之機,就看何人能夠率先破之。”
校場邊人聲鼎沸,陸幼翎未聽清極道說的話,便連忙問道“喂,師父,你剛才說什麼…”
“怎麼了師弟?”蕭略一臉關(guān)切的問道,陸幼翎急忙擺擺手說:“無事無事。”而後他故意走出去幾步,問道:“師父你剛才說什麼,徒兒沒有聽清。”
“為師看出了二人的破綻,你呆會過去跟日照那位郡主說,‘電魂索引,虱月無極’,她聽到了自然知道如何駕馭月虱了!”
“徒兒明白了,月虱是師父和甄王後一起馴養(yǎng)出來的,自然清楚月虱獸有什麼特別的招數(shù)。”
“多嘴,為師隻是見那位郡主與你交好,便不願看她受到傷害罷了,你有所不知,以符於瓊的修為要擊敗那位郡主的月虱獸並非難事,月虱展翅成風,風無形卻又隙,看似這風檣毫無破綻,可一旦遇到火攻,逆風之下可以覆滅,順風之下則能起勢,若順著月虱旋轉(zhuǎn)方向釋放火相法術(shù),則火隨風起,就算是月虱也難以抵擋這般強大的火勢。為師倒是覺得奇怪,以符於瓊的修為,不可能不知道這點破曉的,看來他早已一心求敗,隻是礙於麵子不肯輕易妥協(xié)罷了。”
“怪不得師父說二人都存有破綻,既如此,我馬上通知那位刁蠻郡主!”
此時月兒以身體鼓噪出龍卷風將符於瓊團團圍住,符於瓊自然知道再不逃離出風眼,便免不了被卷入風暴的危險,他握著劍的手柄微微顫抖,臉頰上的皮膚開始青筋爆突,這一刻他忍受著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