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奔波了太久,喝壺酒歇歇吧,夢裏能遇到誰就是誰,能說出什麼話就說出什麼話,能在一起多久,就看你喝了多少酒了。
仲昧穀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老龍。
他首先意識到自己剛剛隻是一場夢,自己還是被幽都的看守抓住了,麵前是一條龍,應(yīng)該也是被抓起來的。
但由於上次雪龍窟的事情,仲昧穀對龍這一物種充滿了敵視。
“做噩夢了吧,我見過至少一萬個做噩夢的鬼了,或者是十萬個,我也數(shù)不清了。”老龍說道,應(yīng)該是在笑,仲昧穀猜測。
仲昧穀沒有說話,腰間摸去自己的如律筆已經(jīng)不在了,想來是被鬼兵給收去了。
“噢噢噢可能我?guī)装倌隂]有和鬼說過話了,是不是我嚇到你了?放心,你媽媽在你小時候給你講的那些神話故事都是真的,你看我不就在你麵前嘛,認出來我了麼?”
這老龍越說越是湊的離仲昧穀更近了一些,仲昧穀則是連連後退,鬼知道這老家夥是不是先套近乎再吃了自己。
仲昧穀被擠到了牆上,看著那老龍的龍須就在自己麵前晃悠就是別樣的難受。
“呃?是不是太黑認不出來我了?”老龍湊近嗅了嗅仲昧穀。
“誰他媽認識你啊!”仲昧穀受不了了?,飛起一腳踢到老龍的下顎,那老龍也是格外的虛,被這一踢就誇張的叫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哎呦你這小家夥,不尊重老人啊!”
仲昧穀已經(jīng)夠煩的了,自己苦苦尋找小鬆鼠都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剛剛又做了一個噩夢,醒來就是這隻騷騷的老龍,自己已經(jīng)是竭力克製自己了。
“首先,我不是鬼,其次,我不認識你,我們在同一個牢房,我希望你不要靠我太近!”仲昧穀威脅道,這些天以來,他的神經(jīng)經(jīng)曆著無數(shù)次的衝擊,沒有一天是安
穩(wěn)的,漸感疲倦。
老龍歪著頭看著仲昧穀。
“你不是鬼?”
仲昧穀已經(jīng)不想再搭理他了,麵對著牆壁打坐冥思,需要想辦法從這裏出去了。
老龍又識了個沒趣,一縮身子躲在屋內(nèi)的角落處了,這龍真小,隻比仲昧穀稍微大那麼一圈而已。
如律筆被收走了,等於說仲昧穀目前已經(jīng)是個廢貓狐了。
又是這樣的陷入這樣的絕境了麼?
“你要不要喝一壺酒?”老龍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壺酒,到貓狐身後幽幽的說道。“好久沒人陪我喝酒了。”
仲昧穀這才真的怒了,提腿轉(zhuǎn)身就要飛踢到老龍碩大的腦袋上,老龍手一推,便擋住了。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你就不能先和我有個互相的自我介紹麼?老夫是這幽都的城主,被那群造反的鬼將搶了至寶,廢了法力,困在這裏了。你從外界而來那就是友,我們可以一起想想怎麼出去對吧。”
老龍不緊不慢的說道。
隻剩下驚詫的貓狐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這個微小的龍。
鬼火搖曳,不知人間多少年。
仲昧穀給老龍倒上了一杯酒。
“老先生請。”仲昧穀恭恭敬敬的遞給老龍。“剛剛小生無禮了還望先生見諒,主要還是事情太過轉(zhuǎn)折,您一直都是這樣給別人介紹自己的麼?”
老龍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又用破舊的衣袖擦了一下嘴。“那可不,這有什麼呢對吧,我看人看妖怪,隻從麵相上便可以確認是敵是友了,又看到你實在是情緒不佳,便直接了當(dāng)了一些。那你又是如何相信我的呢?”
“也許這世上不需要什麼理由吧。我?guī)煾妇驼f過,興之所向,心之所往。”
“實不相瞞老先生,我來這鬼界是尋一個亡靈。”仲昧穀又給老龍倒了一杯說道
。
“來這裏的外界人,都是為了尋亡靈,你說吧找誰?”老龍轉(zhuǎn)身起來,到角落裏的廢物堆裏扒些什麼。
“找我一個朋友,可她並沒有名字,剛剛成精不久的小妖怪。”仲昧穀沒想到會這樣的順利,遇到幽城的老城主。
“哈哈找到了!”老龍抽出一個舊巴巴的本子,用力的拍了拍,震落上麵的灰塵讓仲昧穀打了好幾個咳嗽。
“我找找啊,你那朋友是什麼物種?”老龍把中指放進口中潤濕,開始一頁一頁的翻那個本子。
仲昧穀猜那一定是鬼界的花名冊了,心中激動了起來。
“是一隻鬆鼠。”
“鬆鼠...我找找啊,奇怪,你這隻貓狐是如何跟鬆鼠打上交道的...我找找看啊!”老龍翻了幾頁,抬頭撇了一下嘴。“沒有啊!”
這個結(jié)果仲昧穀並不吃驚,也許小鬆鼠的靈魂,早就進了輪迴也是可能的,自己去了地府,去了桃都,又來了幽城,漫漫路上早就已經(jīng)有些心理準(zhǔn)備了。
自始至終仲昧穀沒有喝一口酒,又給老龍倒了一杯。
“謝謝老先生了,還是先研究...”話還未說完,老龍拿那本舊書砸了一下仲昧穀的腦袋。
“你這年輕人,怎麼就是沉不住氣懷抱不了希望呢?”老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仲昧穀。“聽我說完啊,這幽都鬼界,是前些日子收了一個亡靈,卻無法登記造冊,找不到三界屬於她的種類,但我身處大牢,也就沒再管她,不知道是不是你朋友呢?”
“你在牢裏是如何知道這些的?你在牢裏怎麼還有那本書?”仲昧穀脫口而出,但又突覺得不妥。“啊我不是懷疑您,就是想問問。”
老龍沒有說話,示意仲昧穀看去那牢房中的上方通風(fēng)的小洞,四四方方的,忽的就掉進幾片紙,老龍走過去撿起紙
,笑著對仲昧穀說。
“這篡位的鬼將也隻敢把我軟禁在這裏,但這每日鬼界的工作,天帝可是隻給了我行使的權(quán)利,沒有我的筆跡,這鬼界的一切秩序都是亂的。”
“可您完全可以用不批寫公文來讓天帝發(fā)覺,逼迫他們放了你啊!”仲昧穀有點對這個神經(jīng)大條的老龍無奈。
老龍晃了晃隻剩下一口酒的酒壺。“哈哈哈,孩子們想玩玩就讓他們玩玩唄,自家的事情鬧到天帝那裏,孩子們被處罰了,我這做家長的心裏也難受啊!”
仲昧穀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這個老龍的種種言行都不和常理,完全就是按照他的想法,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什麼也不在乎。
“那您想讓他們玩多久呢?”仲昧穀急切的問道。
“那就要看他們什麼時候放我出去了。”老龍不緊不慢的說道。
“難道您沒有能力出去麼?!”
“我剛不是說了麼,他們偷了我的至寶,廢了我的法力,我現(xiàn)在差不多是條廢龍了,連你都打不過了,反正他們吃的喝的都給我送來,這就是環(huán)境不太好,別的都還不錯啊。”老龍麵露很無辜的表情攤了下手。
仲昧穀又忍不住想要打他了,但也隻是想一想。
“老先生,我真的是有急事,我一定要找到我的那個朋友!”仲昧穀已經(jīng)使用乞求的語氣了。
老龍坐了下來,隨便看了下剛剛撿起的紙上寫了什麼。
“你的朋友,對你真的很重要麼?”老龍沒有看仲昧穀。“或者說,你對她很重要麼?”
仲昧穀一驚問道:“為什麼這樣問?”
老龍也是一驚抬起了頭反問道:“你不知道幽都是什麼鬼呆的地方麼?這個獨立於地府的鬼界,為什麼會單獨安排這裏是有她的用處的啊!”
仲昧穀覺得事情又複雜了起來。
“不知道...是什麼鬼?很嚴重麼?”
“誰讓你來這裏的?”
“我?guī)煾浮!?br />
“你師父是誰?”
“不能說。”仲昧穀把本來想說出的名字又咽了迴去,不能牽連到師門。
老龍神情複雜的對著仲昧穀一笑,仿佛意思是很懂他的樣子。
“無妨,以後再聊這事吧,我已經(jīng)你的答案了,我們準(zhǔn)備一下怎麼出去吧。”
仲昧穀心裏開始打鼓了,這老龍是明白了自己哪個問題的答案?第一個還是第二個?
“老先生,你能號令讓外麵看守的鬼把我的筆給我麼?那筆長相平平,就是普通的毛筆樣子,你就說你要寫字,他們不會懷疑的!我拿到筆的話,咱們就能出去了。”仲昧穀對老龍說道。
“這怕是不行,他們隻給我送飯送酒送公文,不允許我自己要東西,我上次想要份幽都日報他們都不給我。”老龍說的有點委屈。
仲昧穀歎了口氣,一個沒了法寶,一個沒了法力,怎麼能從這牢房中出去呢?
“你那筆有何妙用?”老龍好奇的問。
“寫什麼來什麼,厲害吧?別說幽都日報,天庭晚報都能給你看!”仲昧穀沒好氣的說道。
“這樣啊。”老龍捏了捏自己的龍須。“那沒了筆,你還能寫什麼來什麼嗎?”
“你這不是廢話麼?”仲昧穀無奈,法寶的神奇就在於有些事情隻能由法寶來幹。
老龍撕了一張紙,拿了一桿細桿的毛筆,遞到仲昧穀手裏。
“寫點什麼試試?”
“怎麼可能呢?這要是都行,那還要法寶幹什麼。”仲昧穀推開了老龍,又開始不開心了。
“我怎麼教你的?興之所向,心之所往,心之所向。”老龍頓了一下。
“則萬物避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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