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失去了那曾經(jīng)躊躇滿誌遠(yuǎn)離家鄉(xiāng)的勇氣,再也沒了那渴望與人相識的衝動。
是曆曆萬鄉(xiāng)還是那一個恰當(dāng)?shù)男θ,磨滅了我所有的無畏和憧憬。
沅景拉著仲昧穀在市場上挑小羊羔。
“三兩銀子賣不賣?”沅景一副不耐煩的拍著小羊羔的腦袋,看上去是覺得這個羊不好,但實際上懂行的大家都知道,這隻羊是這些小羊裏最好的了。
那戴著草帽的牧民擺了擺手,把小羊的栓繩從沅景手裏搶過來,這分明就是個窮鬼他早就看出來了。
“五兩銀子,少一銅錢都不賣!”
沅景撇了下嘴,歎了口氣,轉(zhuǎn)頭對仲昧穀說道:“對不住了啊兄弟,手頭實在是緊,要不咱換個一般的小羊買走吧!
仲昧穀苦笑了一下,心想大哥你厲害,一眼掃過便能看出這些羊哪些肉質(zhì)嫩而鮮美適合吃涮羊肉,哪些毛發(fā)暖和適合做過冬的衣服!可仲昧穀不行啊,他覺得哪隻羊買走吃都行,味道差不到哪裏,可沅景非要說這個肉啊,有一點不好就影響了口感,說仲昧穀就屬於對食物的不尊重,對大自然的褻瀆,食材,必須選上好的。
而仲昧穀無所謂,反正是沅景掏錢,那就聽沅景的唄,仲昧穀也很樂意吃一段白飯。
這個化作人型,一副樵夫打扮的,就是那清晨還在與仲昧穀撕鬥的非要爭個你死我活的金毛獅王,也就是他偷走了仲昧穀的如律筆。
倆妖怪放棄了法術(shù),各自顯出原形相搏了數(shù)百個迴合後,依舊是分不出勝負(fù),那獅子也是很道義公平的脫去了那白玉鐲,自天明又打到了天黑,打的那地動山搖,日月無光,嚇得那百獸不敢露頭,千鳥繞路飛。
最後倆人都累了,氣喘籲籲的癱坐在地上。
那金毛獅王先說
話:“我說......你小子好生厲害啊,能和我比拚到現(xiàn)在的妖怪,你是第一個!”
仲昧穀啐了一口唾沫,心裏罵道你丫也是個變態(tài)啊!
那獅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這盜聖獅王也是難得打得這樣痛快,這樣吧,你那筆和鐲子我也都還給你,此事既往不咎哈哈哈哈,俺想交你這個朋友!”
另一邊的仲昧穀則是滿頭的黑線。
什麼意思?什麼叫你既往不咎了?老子還想剝了你的皮呢偷我的東西!仲昧穀憤憤的想到。
可雖然想是這樣想,但是自己真的已經(jīng)是沒了力氣再起來和這獅子打個痛快了。
仰躺在地上喘著氣不想起來了。
“俺叫沅景。你呢小兄弟?”
“仲昧穀,仲夏的仲,西方的昧穀!
“切,裝什麼文化人,你知道老子是哪個沅麼?”
“滾蛋閉嘴!
大概是最後倆人都累的睡著了,就沒了聲音,早上醒來,就看見那沅景坐在自己身邊。
仲昧穀一個激靈趕緊坐起來,全身緊張,生怕這沅景偷襲他怎樣。
“你這小妖好不懂事。≌χ尺能趁機害你來著啊!”沅景不屑的看著仲昧穀笑道。
仲昧穀哪裏會真的對他放鬆警惕,仍是全身繃緊,蓄勢待發(fā),準(zhǔn)備好了如果沅景突然出招,他就能迅速的擋住。
“你會幻化之術(shù)麼?陪我到城裏買隻羊。”沅景念了道仙訣,唰的一下變成了一個樵夫的模樣。
啥?妖怪?去買羊?還是個偷了東西的妖怪去買?
仲昧穀又是一頭黑線,和上一團密密麻麻的纏在一起更亂了,剛認(rèn)識的這個沅景,完全將他以前的世界觀碎的五體投地。
仲昧穀冷哼一聲,走就走唄
,看你有啥花樣。
也是念了道仙訣,化作了一個年輕的遊俠模樣。
“走吧,挑個柔嫩的,迴來去我山洞裏吃涮羊肉!”沅景笑哈哈的拍著仲昧穀的肩膀,沿著大路往城裏走去。
接著迴到他倆買羊的時候。
“那就這隻,四兩真的不能再多給了,老鄉(xiāng)你看我身上真的就這點銀子了!”沅景有點委屈的說道。
仲昧穀是在一旁看著沅景和那牧民胡攪蠻纏好一段時間,討價還價能有兩炷香的時間,就隻把那價錢殺掉了一兩銀子。仲昧穀是不缺錢的,他行囊裏有鎮(zhèn)元子偷偷塞給他的一千兩的紋銀,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物價這個概念,他也沒買過什麼東西,用他的話說,山裏什麼都有。
“哎呀老弟你不知道,這片沒有野山羊啊,都是人類自己養(yǎng)的!想吃一頓肉不容易!”沅景最後牽著那隻可憐巴巴的小羊,身價明明有五兩,卻被四兩買走的小可愛。
“喂,你丫是不是有病。⊥滴覗|西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找我買?現(xiàn)在可好,有文明講禮貌了麼?這羊你怎麼不去搶。∵去買!還有這一兩銀子你也去還價!”仲昧穀終於受不了這個神經(jīng)病了,簡直是妖界的一朵清新脫俗的奇葩。
沅景同樣是哈哈哈大笑來迴應(yīng)仲昧穀。
“哈哈哈老弟啊老弟!我這盜聖的名號是白叫的麼?我從來都是劫富濟貧,而且自己中間不會私自扣下任何錢財,我這四兩銀子也都是自己上山采的藥草進城賣掉換的血汗錢!”沅景揉了揉這隻小羊的腦袋,看起來很喜歡這隻羊,或者說很喜歡這隻羊的肉罷了。
“我是富人麼你就劫我?!”仲昧穀有些嗔怒。
“啊不不不,你看起來跟我一樣是窮光蛋,我搶你寶貝完全是喜歡你那寶貝,你不知道
,俺特別喜歡法寶,各式各樣的都喜歡!”沅景說起來還真有些驕傲。
“喜歡你就偷?”仲昧穀氣的隻想打死這個腦殘的妖怪,形式風(fēng)格極其特別,完全不是個正常的妖怪!
“那......那不是也沒別的辦法啊,我沒錢我可以掙,我這沒法寶我總不能找你們說想借來玩玩吧,可你們也不借不是麼?這多尷尬,所以隻能搶嘍!”沅景挑了下眉毛。
仲昧穀三頭黑線在腦子上亂轉(zhuǎn),讓他想起了一個稍微有些複雜的數(shù)學(xué)問題。
“算了算了快走吧!你的山洞咋還沒到!”
“快了快了!馬上就到了!”沅景歡快的說道。
熙熙攘攘的水蒸氣彌漫在洞頂,咕嘟咕嘟拚命在冒泡的火鍋裏麵泡著鮮嫩可口的羊肉片,剛剛那隻可愛的小羊,已經(jīng)在鍋裏了。
仲昧穀和沅景對坐在火鍋兩側(cè),倆人都不說話,都拚命的切肉涮肉往嘴裏扔大口的咀嚼。
倆人都可就沒吃過肉了。
“你說你這妖怪活的窩囊不窩囊!守著一個這麼富饒的玉華城你都不知道去搶搶,你看你像個獅子麼?天天吃蘑菇?”仲昧穀搶走鍋裏的最後一片涮肉,貪婪的舔舐了一下嘴角,打了個響嗝。
“你還說我?你呢?不也是一副沒吃過肉的樣子麼?”沅景拍著肚皮枕著一席羊毛蹭了蹭後背,閉上眼睛甚是舒服。
“你懂什麼?我是一直在趕路,我哪有時間去整這些吃的,都是簡單一吃,有果子吃果子,沒果子吃葉子就算是過一天了!”仲昧穀又坐起身,拿著筷子在鍋裏扒拉了兩下,看看還有沒剩下沒被找到的肉。
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小片,吸溜著送進口中。
“老弟,你在旅行麼?”沅景似乎是準(zhǔn)備睡的狀態(tài)了,閉著眼睛裹著羊皮。
“是啊。我還年輕,總得看看這個世界吧。”仲昧穀說道。還是這樣的說話隨便說,真正什麼目的,在真正了解一個妖怪之後,才能說出來的。
“總要?那你這心態(tài)可不好!”沅景踢了踢火鍋,推到了另一邊,能讓他把雙腳完全舒展開。
仲昧穀吐了下舌頭,他不是太想和這獅子說那麼多。
“隨你怎麼說吧,都好。”
沅景笑著搖了搖頭,天吶,這一滴酒都沒有和,怎麼就開始像人生導(dǎo)師一般呢?
“不是‘總要’啊,是想要!”沅景緩緩說道!拔耶(dāng)年和你一樣,年少氣盛總想到這世界上走走,那些覺得自己可以成為的那樣那樣妖怪的夢想都最後隻是了夢想,走過了太多的地方,漸漸的開始害怕了,就開始在失去曾經(jīng)覺得習(xí)以為常的東西後,開始後悔了,我這四大洲,不說走了個遍,也敢說是叫得出名字的地方都去過了,可然而呢?我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仲昧穀默默地聽著,也仰躺了下來,這沅景現(xiàn)在看自己,就仿佛是在看當(dāng)年的那個自己。
“我當(dāng)時覺得離開我的小部落是很酷的事情,我能見到那些獅子們見不到的雪山冰川,嘿,你知道北極熊是什麼口味的嗎?哈哈哈哈我告訴你啊,那口感,嘖嘖沒的說喲!”
喂,你不是在聊理想談人生麼,怎麼突然就迴到吃上了?
“可最後我才明白,我走過的每一個地方再美再有意思,我都是想迴去告訴那些部落裏的獅子們,我都是想和他們在一起,我始終都是屬於那裏的,說什麼好男兒誌在四方,我還是想在我曾經(jīng)曬太陽的那塊石頭上曬太陽嘍!”
沅景說完最後一句話便唿唿的睡去了。
隻有仲昧穀知道,這獅子吃涮肉,非要沾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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