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總說我一旦難過,便會一個妖怪坐在屋子裏關了燈。
我不開心的話,就拚命吃東西就好啦。
你別總是這樣的深情似淵。
讓別人一眼就知道你有過去。
也別這樣的熟視無睹。
讓別人一眼就知道是過去又過去。
仲昧穀長槍嘶吼著刺向洞穴中的那個黑熊精,他正在將安慕摁在地上撕扯著衣服,麵上透漏著那麼一股子癡樣。
安慕淚眼的喊著,懷裏是她的那把破琵琶。
仲昧穀向來如此,從來不留什麼諸如“放開她”之類的廢話。
一槍便是帶著雄渾的烈焰燒盡了那個黑熊精的半邊身子,骨頭架都被燒焦的快要碎掉了。
整個洞穴瞬間戛然而止沒有了一絲狂歡,所有的妖怪都看著那個他們的山大王,就這樣輕易的在剎那間被這麼一個看起來是打下手的外來者給轟殺掉了。
安慕抽泣著團成一團,仲昧穀揮了揮長槍,一道青光後便是安慕的衣服又完好無損了。
仲昧穀蹲下身子輕輕的將安慕扶起來,安慕趴在仲昧穀的肩膀上泣不成聲。
“不要哭啊,哭了妝就花了啊,就不是那個帥氣的安慕了啊!”仲昧穀輕輕的拍一拍安慕的後背。
安慕本來在這彈奏著琵琶,彈得大概是太過投入了,閉上眼睛感受著音律在這溶洞之中的迴響,可一曲彈罷,剛剛睜眼,便是看到了滿身是汙穢的黑熊精走到了她的麵前。
“大王。”安慕很是懂禮貌的欠身給這個山大王行了個禮。
“小妖怪長得有點水靈啊~啊~哈哈哈!”黑熊精這樣說道,緊接著滿山洞的妖怪都在拚命的瘋狂般的大笑著,那聲音隆隆的近乎讓安慕眩暈過去。
“謝大王誇獎~”安慕覺得差不多了,可以結賬然後她就和仲昧
穀趕緊走了迴家了,還想著晚上要纏著仲昧穀再做個什麼好吃的菜呢。
可那黑熊精卻不是想要賞安慕幾個銅子就讓安慕離開的樣子,反而是越來越接近了安慕。“不如~留下來當壓寨夫人吧!”黑熊精歪著嗓子說道。
一眾的妖怪像是被第二次點燃了激情一般的嚎叫著。
“當壓寨夫人!當壓寨夫人!當壓寨夫人!”
安慕心裏已經開始慌了,她開始有點怪責仲昧穀怎麼能夠將她自己留在這滿山蠻夷的妖怪洞裏呢?不對......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如此的依賴這個小貓狐的呢?
“別......別......”安慕縮身抱著琵琶向後退,她也知道這黑熊精起的是什麼心,可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角色啊。
右手一個低手,在靴子裏抽出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當仲昧穀給她變化出這一身行裝的時候,她便是發現了靴子裏有什麼異樣,果然是藏了武器,心裏又是對仲昧穀的心細感到一絲溫暖。
可她並不知道的是,這不是仲昧穀的細心,或者說不是對她的細心,而是仲昧穀獨自在這世間走了那麼久,這已經是一種類似於習慣的事情,在仲昧穀看來,衣服的每一個口袋,都是應該裝下一個救命的武器的。
安慕一個下蹲,那黑熊精便是撲了過來,安慕閃身撩起匕首,可是卻是被那笨重的黑熊精用不屬於他的速度靈敏抓住了匕首,緊接著便是一巴掌把匕首拍飛了,別說劃破他的皮膚了,就是那粗密的毛發,都沒有被劃掉一根。
安慕慌了,她似乎已經能夠看到下一幕的場景了,她拚命的掙紮,那黑熊精卻是將她抓的死死的,兩雙粗壯的爪子撕扯著仲昧穀特意為她製作的演出服。
命運如此安排,總有他無奈。
仲昧穀緊緊的摟著不停顫抖的
安慕,不停的在她耳邊勸慰她不要害怕。
“看到這一洞穴的妖怪了麼?”仲昧穀很輕聲很溫柔的說道。
安慕更是抱緊了仲昧穀,淚水遝濕了仲昧穀的左肩。
“別怕啊,你有沒有見過煙花呢?就是每逢上元節的時候,都要燃放的那種彩色爆竹?”
“沒看過啊,沒看過你陪我看一次好不好?”
仲昧穀長槍一甩,撕破的空氣聲在這滿洞穴的妖怪的耳中,都是爆鳴般的巨響。
“你們所有妖怪都給我記住!今日滅你們的,是草帽山的三當家貓狐!”仲昧穀揮槍指著洞頂。
長槍伴隨著紅光從仲昧穀手中脫出,化作一條龍騰霄而上,像是剛蘇醒的巨龍般,咆哮著向世間告知他的降臨。
仲昧穀蹲下,雙手拖著安慕淚嘩嘩的小臉。
“陪我看煙花好不好?”
“急急如律令!銜燭耀幽都!”
一聲爆炸的火光席卷了整個洞穴,萬千妖怪撕心的嚎叫也都被那炸開的朵朵火花的綻放之聲蓋過,流光溢彩的整個溶洞,似是車馬萬千隆隆戰鼓敲,四壁彩光輝映。
在洞口的老大,扶著巖壁,心裏是五味雜陳。
仲昧穀輕易便是釋放出如此大威力的法力湧動,而且還能剛剛好的將法力的釋放控製在這個溶洞內。
這等妖力,不,這等法力,早已不是那個小妖怪當年能夠幻想到的了,恐怕那個大鬧天庭的齊天大聖,也不過如此吧。
怎麼突然有些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熟悉的身影了呢?
仲昧穀雙手抱著哭著睡著了的安慕,安慕雙手環抱著仲昧穀的脖子,出了洞穴。
“老大......”仲昧穀看到了在洞穴門口,已經是亮出了一根狼牙棒的老大,心裏更是說不出的感動。
當他倆都聽到安
慕的尖叫後往迴跑的時候,仲昧穀並沒有告訴老大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實力,有可能兩個妖怪即將麵對的就是被萬千妖怪絞殺的危險,但他那個老大,即便是在這麼多年未見之後,仍是亮出了武器陪他不問緣由的衝鋒。
“不錯啊小子!竟然都這麼強了!”老大想再拍仲昧穀的肩膀一下,可還是手停在了半空中,收迴來撓了撓後腦勺。
仲昧穀和他都是妖怪,他不記得仲昧穀曾經是這樣的暴虐成性,就因為那個黑熊想要侵犯安慕,一眾的小妖跟著起哄,這仲昧穀竟是滅了他們的一個山門,半句的語言上的交流都沒有,仿佛在他眼中,一切,都是那麼的無所謂了。
仲昧穀不敢再猶豫了,他相信真理隻會在他的長槍之下。
他實在是不願,不願再看到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仲昧穀和老大一前一後的走到前山的半山腰,那有一處塌了半邊的草屋。
“老大先推開房門,點起了一盞黑乎乎的煤油燈,拍了拍草墊的床,讓仲昧穀把安慕放在上麵。
仲昧穀皺著眉頭看了下四周,嘴裏念叨起咒決,如律筆憑空的飄起了,在空中畫了幾個符。片刻間,便是屋子成了磚砌的牆,瓦片的簷,羊毛彈的被子,實木打的床。
仲昧穀將已經睡著了的安慕放在床上,替她蓋上了被子,手抽出來的時候卻是又被安慕閉著眼睛下意識的抓住了。
仲昧穀苦笑了一下,握住了安慕的手,在床邊坐下了。
老大有些尷尬的在家裏翻了幾下,摸出兩個杯子,倒了些水。
仲昧穀趕緊小聲的說:“老大!老大哪能你給我倒水呢?快快快坐這吧!”
老大也是那麼一瞬間,又覺得這還是當年那個跟在他屁股後麵的小貓狐。
“從哪開始講呢?”仲昧穀有些抓耳撓腮,可
左手卻是一直緊緊的握住安慕的手。
“從你叫什麼名字開始吧。”老大說道。
“我師父,就是萬壽山五莊觀的鎮元子,給我取了個名字叫仲昧穀!老大你看好不好聽?”仲昧穀低聲道,生怕吵到了睡去了的安慕。
“仲昧穀~~有那麼點意境,有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啊!”老大搓了搓手說道。
仲昧穀神色不對的看著老大。
“老大?你怎麼有些不對勁?”仲昧穀問道。
老大不知道說些什麼,總不能說你剛剛一口氣殺了那麼多的同類都不帶眨眼的,嚇倒我了?
“老大......還是說說你吧,你怎麼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老大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仲昧穀那從未見過的神情,是一種落魄的神情。
“我那天被天兵天將玩命的追趕,說來也是怪,追到一處山馬上就要被抓住的時候,他們突然就不抓我了,反而一個比一個恐懼的逃走了,而我也便是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然後呢?”仲昧穀等待這段話等了太多年。
“然後我醒來後,身上什麼都沒有了,也沒有了任何的妖力,就成了那麼一頭普通的黑熊,沒有半點妖力,哦對,比普通的黑熊比起來,我還會說話!哈哈哈哈。”老大說的是那麼的自然,像是再講“我一個朋友”的故事一樣。
仲昧穀覺得問題一定是在那座奇怪的山上!能嚇退天兵天將,還能剝奪老大的一身妖力?!
“老大......”
老大一揮手,示意讓他講完。
“那座山什麼樣,在哪裏,我再也想不起來了,我發現自己妖力盡失的時候已經是發瘋了,不知道又翻過了多少的山頭,便是到了這裏,這的山大王看我是他的同類,便是留我在這掃山門了。”老大說的是那樣的坦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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