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極其混亂的一晚上之後, 白柳的鬧鍾還是在早上七點準時把他叫醒了。
他渾身上下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感,就像是被人摁在地上狠狠揍了一晚上一樣,腰酸背痛, 隨便動動肩膀,都覺得關節發酸, 有種麻木的疼痛, 後頸上還有沒愈合的傷口。
……其實本不至於如此的。
昨天晚上前期的時候,本來是白柳一個指令黑桃一個動作的, 一切進展都在他掌控之中, 但當黑桃脫了上半身的衣服, 將衣服掛在腰間,被黑桃抱起來的白柳喘息著,冷靜地下令讓他進入的時候……
後半截就完全失控了。
最後白柳完全沒有力氣, 踩在黑桃的腰上想將他蹬出去的時候,黑桃抱著他抵在浴室光滑的鏡麵上,還在往裏進, 嘶啞地在他耳邊低語:
“我喜歡你,白柳。”
然後白柳就腦子一片空白, 徹底斷片了。
等白柳再次蘇醒, 掀開起皺的眼皮,想要伸出手摁掉他放在床頭櫃上手機的鬧鍾的時候, 一隻手壓在他的赤裸的背上,比他先一步伸出去拍掉了鬧鍾,然後將白柳團吧團吧,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黑桃還閉著眼, 說話也一聽就沒醒,迷迷糊糊的:“……再睡。”
被黑桃完全抱進懷裏的白柳的視線從床頭櫃上被黑桃一巴掌拍得徹底碎了屏的手機上平靜掃過。
這下好了, 這碎得不能再碎的手機必須要換了。
白柳嚐試著兩次想起身,但他身上壓了一隻85公斤重的大蜥蜴,再加上他手腳無力,不要說起來了,動一下手指都困難。
在用手撐了兩次都沒將自己撐出黑桃懷裏的白柳不得不啞聲開口:“鬆手,我要起來了。”
黑桃的眼皮動了一下,但是沒睜開,繼續裝睡,還用雙腿將白柳給夾得更緊了,夾緊了之後,黑桃和白柳都同時頓了一下,黑桃的唿吸變快了。
察覺到有什麼不妙的東西正迅速支棱起來頂著自己的白柳:“……”
白柳迅速冷靜地拒絕:“不可以。”
再做他真的會死的。
黑桃終於睜開了眼睛,他漆黑眼眸半垂著,有些散漫,不再像是之前一樣直勾勾的,而是有種罕見的介於人類和怪物之間的情緒質感。
從白柳的角度看過去,黑桃的輪廓甚至和眼神甚至是有些柔和的,眼睛的邊緣在從窗戶射進來的日光折射下,泛出一層很奇特的銀藍色光暈。
黑桃垂下眼簾,很自然地伸長掌心摸到了白柳的脊背將他攏過來,然後湊過去和白柳接了個柔軟的吻,吐息有些溫熱。
“為什麼不可以?”黑桃的聲音也是啞的,但和白柳那種因為使用過度的暗啞不同,而是一種低沉的啞,“我好喜歡你。”
——這表情和動作,簡直像是在一夜之間從一隻什麼都不懂的蜥蜴變成了一個有侵略性的成年男人。
眼看黑桃的手又要向下伸到危險的區域,白柳眼皮一跳,及時地掐住對方亂摸的大手:“我說不可以就不可以。”
“那就不進去。”黑桃現在已經可以清晰地分清進去和不進去之間的界限區別了,他翻身起來壓在白柳的身上,用手白柳眼前被濕漉漉的頭發蓋住的眼睛,低下頭用額頭抵住白柳的額頭,目光直直地望著白柳的眼睛,“我可以親你嗎?”
白柳的胸膛起伏了一瞬,他唿吸有些不穩,但表情看著還是冷靜的:“親可以。”
於是黑桃俯下身,將白柳抱了起來,抵在牆麵上很深地親吻。
在被黑桃分開雙腿,抵在牆麵上貼得很緊的親吻的時候,白柳本能地覺得不妙,他想喊停,但黑桃一邊混亂地親吻他,用雙手卡住他想向下滑走的腰,一邊在將頭埋進白柳的肩膀,白柳的耳邊用一種喘息很急促聲音說:“我不會進去。”
“再親一會兒。”
“我好喜歡你白柳。”
……
最後還是進了遊戲。
等到再從遊戲裏出來,已經快十點了。
白柳一從遊戲裏出來就直接踹開了還黏在自己身上的蜥蜴,他現在基本已經恢複了——用小女巫的解藥恢複的,進遊戲的時候係統告訴他,他的生命值隻有六十七點了。
這個消耗了白柳三十三點生命值的蜥蜴黏在白柳的身後跟著進了洗手間,白柳轉頭一看,就頓住了。
洗手間的鏡子碎了。
黑桃順著白柳的視線看過去,似乎從白柳的眼神當中看出了疑問,他很自然地解答:“昨晚在這裏插你的時候,有下頂得太用力,你後背就把鏡子頂碎……”
“好了。”白柳冷靜地打斷黑桃的解釋,“閉嘴。”
白柳環顧了洗手間一遍,然後在馬桶上發現了兩個很明顯是被一拳打碎的瓷磚,他微妙地挑了一下眉。
黑桃盡職盡責地誠實解釋:“昨天在這裏做的時候太爽了,我想打點什麼發泄一下,就打了。”
“你也看到了。”黑桃疑惑,“你沒印象了嗎?”
白柳:“……”
是的,他昨晚後半截一直在高……也爽得沒印象了。
這個昨天才被木柯精裝修了一下洗手間隻經曆了短短一個晚上,就變成了戰損版。
白柳忍住太陽穴的突突猛跳,保持著鎮定洗臉刷牙,也讓黑桃自己洗臉刷牙。
兩個人對著稀碎的鏡子,一個表情冷淡,一個麵無表情地快速刷牙,簡直就像是和這麵碎掉的鏡子有什麼隔夜的深仇大恨一樣。
洗漱完之後,白柳準備給自己和黑桃換下睡衣穿上日常的衣服的時候,又遇到了一個大難題。
第一,他這裏沒有黑桃能穿得下的衣服。
第二,白柳不是喜歡買衣服的類型,他家中常備的衣服就是那幾套白襯衫和西裝褲,充其量昨天新增添了一套點姐和陸驛站送的正裝。
但這些衣服被黑桃撐壞了兩套,隻有為數不多的三四件了,這三四件也不能說不能穿,但的確有些陳舊了——要麼掉線,要麼掉扣子,穿出去始終是不太得體的。
白柳的視線又緩慢地看著光裸著上半身,按照他的命令笨拙地疊一人被的黑桃,又看向床頭櫃那個被砸得稀碎的手機,視線迴到空空如也的衣櫃,罕見地生出了他之前一個人住的時候,從來不會有的念頭。
購物。
這房間裏的東西,兩個人住的話,好像太少了點。
商業中心某奶茶店。
“你說什麼?!”牧四誠簡直一口汽水差點噴對麵的木柯臉上,“你說白柳打電話給你,他要買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問你有什麼推薦的?!”
“那可是白柳啊!他內褲穿滑線都不會換的白柳啊!”
木柯矜持地離正在喝汽水的牧四誠遠了一點,然後聽到牧四誠吐槽皺眉:“白柳很講究自己的私人生活,不會穿滑線了都不會換。”
“隻是一個誇張手法。”牧四誠無語反駁,他托著臉,“那可是摳死人的白柳,他給我們買狗牌都隻舍得花兩塊三毛一,現在居然讓你推薦衣服了。”
“而且你推薦的還是市內最貴的商業中心之一,他居然也同意了。”
牧四誠坐在市內最貴的商業中心之一內的奶茶店,他感到匪夷所思地攤手:“他是被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附體了嗎?”
“他本來就應該穿這種檔次的衣服。”木柯不讚同地搖頭,“他之前的衣服質量都不好。”
牧四誠咬著吸管,他對這點倒是持讚同態度:“也對,破布質量,能在遊戲裏爬摸滾打那麼久了還沒壞簡直是個奇跡,我讓他換了好幾次他都不換,說換衣服低性價比,拿他也沒辦法。”
旁邊沒有辦法給出購物意見,衣服都是白柳幫忙置辦的唐二打眼神凝肅地抿緊了唇:“……白柳的衣服質量,很差嗎?”
木柯和牧四誠齊齊看他一眼,異口同聲迴答:“很差。”
穿著白柳幫忙置辦的昂貴衣服,唐二打心裏愧疚頓生:“那等下我幫他置辦。”
“不用了。”木柯眼神頓時一凝,但笑容越發友好,“我有所有定製衣料店的會員,比較方便,我來就可以了。”
牧四誠冷笑一聲:“每次都是你給錢,不太好吧木柯,這次我請客吧,我早就有想讓白柳試試的衣服了。”
旁邊一頭霧水的唐二打:“???”
怎麼迴事,這個突然起來的火藥氛圍。
劉佳儀叼著奶茶吸管,坐在高板凳上晃了晃腳,見怪不怪地移開了目光。
……這兩個人早就看不慣白柳就穿那一身衣服,預謀給白柳換裝好久了,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絕對不會讓唐二打這個直男搶先的。
“白柳來了。”劉佳儀往外一看,突然掃到了正在低頭看表,往這邊趕來的白柳,然後她看到了跟白柳手牽手過來的一起過來的那個男人,眼睛一瞇,“等等,還有個男人,是……”
牧四誠和木柯的臉色都瞬間冷了下來。
唐二打警惕地說出了那個黏在白柳身後跟過來的男人名字:“是黑桃。”
白柳神色自若地推開奶茶店的門,他簡單介紹了一下跟在自己身後的人:“黑桃,我男朋友,有合適他選衣服的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