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的備課組會議上格外有話題,龐老師在家突發高血壓,緊急送了醫院。他年紀上來了,又肥胖,飲食油鹽過重,高三課業繁忙,在家批著卷子,突然就倒下了,著實把家人嚇了一跳。
組長把老龐的帶課任務分下來,方杳安又被趕鴨子上架要多給五班帶一個月的課,組長還打趣他,“三四五班輪流轉,幾步路的事,上樓梯都免了,我可給方老師省力咯。”
布置完任務以後大家開始閑聊,因為老龐高血壓的事,理所當然地談到教師的職業病,會議上嗚唿哀哉抱怨一大片,尤其帶著畢業班,勞心勞力高考還不一定落著好。
女老師更加鬱鬱難平,家庭學校連軸轉,發起家裏好吃懶做的丈夫的牢騷來毫不嘴軟,不知道誰忽然說了一句,“方老師一定很會做飯吧?”
方杳安後知後覺發現話題扯到他身上,趕緊擺手,“不,我不會”類似地否認很快淹沒在女老師興致勃勃地討論和男老師起哄的揶揄裏。
他低下頭來,像往常一樣靜靜地聽著,等這個話題過去。
“肯定會啊,上次他值晚自習,我還看見他帶了食盒過來,滿滿當當的兩大層呢。”
不是,那是季正則做的,他在心裏迴答。
訟言高三有晚自習,不強製,意願自由,每晚安排任課老師值班,方杳安排在周四,季正則隻上那一天的晚自習。
“方老師脾氣真好,從沒聽過他大聲講話。”
不是的,其實我每天都吼季正則。
“方老師長得真顯小,第一次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大學分配過來的實習生呢。”
組長笑著·插話,“嘖嘖嘖,瞧著這一通誇,把我們方老師臊得都不講話了”
方杳安倉皇抬起頭來,不好意思地笑。
坐他旁邊剛生完二胎不久的孟老師嬌俏俏地迴嘴,“女人嘛,結婚生了孩子才知道花言巧語的男的最沒用,溫柔疼人會做家務才是好男人呢。”
方杳安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別人把他身上陰鬱的溫吞當作溫柔,葉嵋說他溫柔,丁遙也說他溫柔。他明明陰沉又冷漠,漫著一股厭世的頹喪,遠遠看過去,背影都透著那種死氣沉沉的瘦弱,哪裏溫柔?
隻有季正則說他,“你怎麼過得這麼無聊?”
他的無聊就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人,那種按部就班一成不變的無聊,生活像一灘毫無波瀾的死水,激不起任何風浪。
他開完會迴辦公室,在樓梯轉角聽見二樓盡頭的小陽臺傳來林耀驚轉的叫聲,“出國?!”他顯然受了驚,迴得磕磕絆絆,“我,我沒想過這個,再說我哥他肯”
唐又衷打斷他,“你孬不孬?你是你哥生的嗎?怎麼什麼都聽他的?他憑什麼不讓你出國?”
林耀這時候也不在乎他說自己孬了,“你瘋了?!他是我哥啊!你又不是沒見過他打我,不聽他的我還能有命嗎?”林耀被打家裏是不管的,他跟林濯不是一個媽,他隻是林躍其眾多二奶中最精也是最傻的那個生的兒子。
她精在於費盡心思懷上了林躍其的兒子,傻在於自以為這個兒子能成為助自己登天的籌碼。可惜林躍其是個不頂事的廢物,吃喝嫖賭抽五毒全占了,腦子裏除了酒肉色渾什麼也不剩,唯一的優勢是長了張會哄情人的好皮相,終日征歌逐酒,紙醉金迷。林家的權歸林濯他媽掌著,這是個野心勃勃且殺伐果決的女人,權當自己養了個花錢如流水的廢物,完全不管那點丈夫的破事。
林躍其聲色場裏混久了,向來隻愛青春少艾滿身芬芳的年輕女郎,生完孩子的肥腫女人根本不屑一顧,可不管是不是給自己生了兒子,厭了就是厭了,一分錢沒給,起身就走了。
林耀那時候還隻半歲,被他親媽抱著闖進林家,想最後榨一筆再走。七歲的林濯站在媽媽身後,冷眼看著那個哭得雜發糊妝的女人在家裏砸打要錢,幾個人上去拖她,被她扭打著掙開。小肉團子林耀被丟在沙發上,蹬著腿咯咯地笑,沒人有功夫理他。
林濯有些好奇,伸手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臉蛋,誰想林耀把他手指頭當成了奶嘴,張嘴就咬住了,樂嗬嗬地含著吮,剛冒尖的小乳牙又嫩又軟,磨得指尖酥酥的癢。林耀兩顆黑葡萄似的圓眼珠水潤潤地睜著,像浸在兩汪水裏,笑得林濯滿世界都開了花,也不管地上歇斯底裏撒潑的女人,扭頭就跟自己媽媽說,“我要養他。”
因為林濯要養他,他就不再是他媽的兒子,他就成了林濯肉乎乎的活玩具。
林濯跟喂豬似的養他,林耀生來就知道看眼色,撐不下了也不說話,哥哥喂多少他就吃多少,所以從小就是胖子。到他哥出國那幾年,他的胃已經被撐大了,也沒趁機瘦下來。林濯迴來以後又變本加厲,當他還是小時候,有吃的就往他嘴裏塞,林耀腮幫子鼓著像隻大型花栗鼠,就怕還沒吞下,他哥又喂進來了。
“我之前跟季正則提起過,如果行的話,我們三個可以一起。”唐又衷看他麵有退色,語氣狠起來,“林耀你能不能別這麼慫包?你難道一輩子就活在你哥眼皮子底下任打任罵?就算你怕出國你哥不給你錢了,我跟季正則難道還養不起你?”
林耀撇嘴,“什麼養不養的,我又不是狗。”
唐又衷陰測測地擠兌他,“你當然不是狗,你是豬。”
出國?方杳安屏氣呆在當場,上課鈴響了才迴過神來。他有些神思不屬,在五班上課的時候,一組最後一座有個矮子男生在看柯南,大聲“我操”了一句,方杳安沒收了他的書。
他心神不寧地把漫畫帶迴辦公室,隨意翻了兩頁,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季正則來送作業的時候,他還沉浸其中,半點沒有察覺。季正則撐著椅背彎腰湊在他耳邊,忽然幽幽地說,“這個人要死了。”
方杳安嚇了一跳,扭頭看見他,唐又衷的話還縈在耳畔,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虛怯地垂下眼簾來,“你怎麼知道,你看過?”
季正則說,“沒有啊,我看他就長了一副快死的樣。”
等季正則走了,方杳安趕緊往後翻,那人竟然真的死了,他翻來覆去也沒看出這人哪裏長得像要死了。
他好一陣子都對季正則是否要出國的事耿耿於懷,想問他卻又害怕問他,就在這個怪圈裏糾結。卻沒想到那本柯南成了他教師生涯中最大師生矛盾的導火索,那個被收書的男孩叫黃玉新,屬於最不安分的那一批學生,典型的壞猴子。他跟把逃課當家常便飯的季正則又不一樣,季正則壞起來還算有格調,黃玉新就完全讓人生厭。
教學經驗告訴他,這種家裏有背景的學生不要惹,代課而已,凡事多忍一忍,跟班主任反映情況,讓班主任來做兩邊協調。
但是這似乎行不通,黃玉新就是受了他的氣,故意找他的茬。他在化學課上跟人打牌,玩遊戲連麥飆髒話,會突然踹一腳前座的椅子,沒頭沒尾地罵,“操你媽!”
方杳安用自己所有的理性在克製,最生氣的一次,直接把人拎起來丟出去了,並且迅速鎖了門。黃玉新又矮又瘦,方杳安比他高一頭,丟人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黃玉新在外麵渾罵,把門踹得震天響,方杳安氣到唿吸不勻,給保衛室打電話才把人拖走。
黃玉新變本加厲,不止上課鬧,下課方杳安從他們班門口走過去,他都和幾個臭味相投的混成一圈,陰陽怪氣地罵,“什麼東西?!窮逼老師,還真把自己當人看了,你們看他長那樣,個不要臉的男婊子,老子整死”
季正則正上完體育課迴來,他特立獨行慣了,對反季節的東西情有獨鍾,大冬天的嘴裏叼著根冰棍跟唐又衷從五班門口過去。
黃玉新正和幾人不幹不淨地罵著,伴隨著幾句渾淫的哄笑,突然發現旁邊站了個人,扭頭一看,季正則停在他麵前,鋒薄的眼刀掃到他身上,陡然朝他走近,半彎下來,“你在說誰?”
黃玉新心裏犯怵,不止是體型上的,他怕季正則。他們都屬於所謂特權階級,但季正則又跟他不一樣,季正則是那種家裏權勢滔天,外邊兄弟成堆,自己又牛逼到讓人眼紅都不敢的那一類,他混不進季正則的圈子,邊緣都沒待過,有時候能跟林耀說上話他都覺得自己了不起。
季正則把冰棍拍在他臉上,“你在說誰?”他連問了三次,每問一句都打一下,黃玉新的臉都被凍木了,麵紅耳赤,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問你在說誰!”他一字一頓,嗓音陰沉得像要殺人,冰棍融化的液體流得黃玉新滿臉都是,滑稽得可笑。
“我,我我說,我說方……”冰棍一下戳到黃玉新哆嗦的下巴,堵得他再說不出話來。
唐又衷抱著手看戲,往旁邊瞟了一眼,“人來了。”
季正則透過黃玉新遠遠看見方杳安走過來,目光閃爍,視線重新落到黃玉新那張驚恐萬狀的臉上,“我告訴你,你再給我亂說一句,我割掉你的舌頭。”說完,他扯開黃玉新的領口,把那根化得亂七八遭的冰棍丟進他上衣裏,笑著攬住他的肩膀,弓下身去,“不信你試試。”
他走上前,落後方杳安半步,“老師好啊。”快到辦公室門口了他才壓低了聲音,湊到方杳安耳朵說,“辦公室沒人吧?”
他們前腳進門,後腳就開始接吻,季正則的手沿著腰線伸進他褲子裏,曖昧地揉搓起來,“今天沒課了吧?”
方杳安一聽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不行。”
季正則低聲哄他,“現在做了,迴去就不做了。”
方杳安單手抵住他胸膛,“等一下。”抬頭看他一眼,心裏那股快要炸裂的患得患失讓他視線慌亂,“你,你要出國嗎?”
季正則似乎頓了一下,“嘖,我出國了”眼皮撩起來,“留你在國內守寡啊?”季正則拍他屁股,聲音暗啞,“乖一點,腿張開,讓我進去。”
方杳安緊繃的心弦放了弛,他依順地吊住季正則的脖子,分開了腿。他被壓在辦公桌上,腿折疊在胸前,下身完全被打開,少年胯間昂揚猙獰的性器成了他所有快樂的來源,一下一下夯進他柔軟的內裏,辦公桌咿咿呀呀地搖,像要散架。
他在白茫一片的快感裏,胡亂地摸著季正則的臉,眉弓到鬢角,鼻峰到嘴唇,眷戀又虔誠地摩挲著。他像一片飄搖零落的殘花,被堅硬的肉杵頂到化成甜膩的水汁,性愛帶給他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感激,發自內心的親密和滿足,腿軟到要向季正則下跪。
他之前想,做愛原來是這麼快活的事,他現在想,世界上原來還有做愛這麼快活的事。從頭發絲到腳趾尖,劇烈的顛簸和洶湧的愛欲鋪天蓋地,他緊緊抱住身上馳騁的少年,被插得四肢發軟,發際濕透,洇紅的嘴唇嗚咽不止。
一波波滾燙的濁液濺進他身體裏,燙壞了他的五髒六腑,他兩拳緊攥,小腿也翹起來,流著淚抖如篩糠。季正則來迴舔他汗濕的脖頸,嘴唇下移,吃他胸前兩點豔紅的奶果,小乳粒被吸成兩個尖尖的小肉錐,季正則叼著咂,“早晚要給你夾斷。”
他就著被操的姿勢,跨坐在季正則腿上,手臂軟塌塌的攀著他肩膀,兩個人有一下沒一下地接吻。
季正則把性器拔出來,抽了幾張紙在他股間擦了擦,戲謔地笑,“怎麼流這麼多水,擦都擦不完。”
方杳安兩頰坨粉,兩條腿還在無意識地哆嗦,季正則的手指進到他身體裏,想把射進去的東西摳出來,柔軟的穴襞溫順地接納了進侵的異物。
他擰著眉輕哼了一聲,一張臉秀豔紅潤,“是你射得太深了。”
季正則站起來,弓著腰抵著他額頭,手在他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似笑非笑,“怎麼?不喜歡?”
他沒說話,臉有些燒,難堪地別過頭去,被扣著下巴擰迴來,季正則問他,“喜歡嗎?”
他有些難以啟齒,囁嚅半晌,“喜歡。”
季正則又問他,“我呢?喜歡我嗎?”
他這次卻怎麼也不肯迴答了,季正則甚至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口,差點見血。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把頭埋在他頸窩裏,輕輕地蹭,像在撒嬌,“老師偶爾也喜歡喜歡我好不好?”
方杳安嘴唇哆嗦著,環住季正則的肩膀,柔細的手在他頸後撫著,季正則今天沒脫上衣,他不能順著後背摸下去。每次做完愛,溫存的時候他會順著脊柱來來迴迴撫摸季正則的頸背,從他寬平的肩到緊窄的腰,精瘦流暢的肌肉線條,緊繃而有彈性,充滿即將爆發的力量感,讓他迷醉——他虔誠地愛著季正則的年輕,性感而有生命力。
季正則又開始吻他,綿密細膩的濕吻,又長又狠,他嘴都被嘬麻了,舌根流水。
下課鈴響了,走廊外麵有了嬉笑和走動聲,他把嘴唇奪迴來,眼裏含著一汪蕩漾的水,氣喘不勻,“下課了。”
季正則親在他下巴上,舌尖在他喉頭滾了一圈,拉開衣領,在他細細的鎖骨下方狠狠嘬出兩個印。季正則喜歡在他身上留印,腰經常會被掐青,屁股也被拍腫,肩頭布滿咬痕。
“我上課再出去,現在人多,再親一會兒。”他去舔方杳安的唇角。
方杳安往後躲了一下,“嘴腫了。”
季正則壓著他後腦勺又把他扣迴來,重新吻住他,“反正腫了。”
高潮的餘韻和過長的濕吻讓他疲倦,軟塌塌的癱在椅子上,季正則穿好衣服,手撐在椅背上,居高臨下,流連吻在他泛紅的眼角,“你休息一會兒,還有一節課,放學了我們就迴家。”
“嗯。”他蓋著衣服應了一聲,季正則從外邊闔上了門。
辦公室內窗的窗簾沒拉實,漏了個挨著窗棱的小直角,冬日下午四點半的陽光從那裏泄進來,澄澈閃耀像一條脈脈流動的金色光河,微小的塵埃在光河裏浮動。
幹癟的靈魂注入了年輕的脈動,他在膨脹,在這種說不清是愛還是欲的關係裏,他變成了一個甜蜜的廢物。
我被自己的瑪麗蘇之力震驚到了,一邊打字,一邊被尬得連連手抖,這文可以更名叫《霸道學生愛上我》了
明天我妹就迴來了啦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