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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獨孤青鬆騎著龍馬,帶著滿身的鮮血,一股勁瘋狂似地狂奔,他不辨東西南北,隻催動龍馬,以全速奔掠!一麵他心中隻升起一個意念:“我是殺人的魔王!我是殺人的魔王!”這意念使他心痛如絞,使他發狂。


    除了這折磨他的意念外,他什麼也想不起來,父親之仇,救母親伯叔的性命,阻止萬極帝君身登武尊之位,這一切他都想不起了。


    他隻覺得自己是殺人的魔王,良心的自責促使他想到死!他喃喃自語著:“我不能活下去!武林中容不得我的存在,與其讓武林同仇共剿,死在萬刀之下,還不如自己先死去的好!”


    龍馬馱著獨孤青鬆急如風馳電掣,翻過一座山頭又是一座山頭。奔上了平地又進入山區。


    半天過去了。


    龍馬再是龍種烈馬,馬身之上也已見汗,可是這時卻又是在一個山頂之上,山的背麵,隻見一泓方潭,清澄見底。


    獨孤青鬆不顧一切,拍馬縱身而下,龍馬幾個起落,已下了山峰。


    獨孤青鬆驀然大喝一聲,道:“衝啊!”


    龍馬通靈,已知獨孤青鬆的心意,一聲長嘶,四蹄一蹬,整個便躍落潭中。


    潭水冷冽異常,獨孤青鬆全身一浸入潭中,頓時打了個寒噤,龍馬更是在潭中唏聿聿一聲長嘶!立時又騰身而起,便朝岸上縱去。


    獨孤青鬆經過潭水一浸,神智清醒了許多,但他這一清醒,就再也抑製不住激動情感,暴瀉而出。


    他從龍馬背上又嗖地躍迴那潭中,激情使他張口哈哈狂笑了起來,他笑過一陣後又狂聲大叫道:“我是殺人的魔王,當今天下已沒有我的對手,我是殺人的魔王,哈!哈!哈!”


    他的狂叫聲震動群峰!他這一真情流露,那裏還能收止得住?狂叫了一陣後,驀地笑聲一收,他立時又嚎啕大哭起來了!


    他哭著道:“伯母!我對不起你,你被我打傷了!我親手打傷了伯母啊!恩師!我也無臉見你,我現在是一個邪徒,是殺人的魔王,是人人可誅可伐的人啊,我不配做你的弟子!”


    他越哭越傷心,終於他想起了那尚在洪澤湖畔等他迴去的冷雁蓉,他想起了冷雁蓉對他的溫柔和至情,他更傷心地喃喃哭訴道:“蓉妹妹!我怎麼還能迴去見你呢?我沒有臉去見你,我兩手血腥,我是殺人的魔煞,我還能去見你麼?不,我要死”


    他突然又想到死,全身不禁一悚,這意念像電流般頃刻在他的心靈之上起了反應,立時他收住了哭聲。


    死的意念一生,他便好似得到解脫一般,重重地唿出了一口積壓在心中的鬱氣,臉色也漸漸莊重嚴肅起來了!


    一個人的生與死,這本來就是兩件莊嚴的事。活,固然要活得莊嚴有意義,死也一樣,它本身就含具了莊嚴的意義。


    頓時獨孤青鬆沉默了,他出神地望著潭麵,潭水不深,隻浸到他的腰際,驀地他在潭麵之上發現了自己俊秀臉龐,不禁傻了!


    “那是多麼年輕、多麼英俊啊!”


    獨孤青鬆一見自己的影子,他的頭垂下去了,從他自己的影子他想起了父母之恩,想起了太多太多的事。


    就在這時,一個嚴峻的口音飄傳到他的耳中道:“什麼人在這潭中大吵大叫,把我的魚兒也趕跑了!”


    獨孤青鬆悚然一驚,舉目望去,隻見水潭的另一端,一株小樹的樹蔭之下,靜靜蹲著一個蓑衣鬥笠的老人正在那裏垂釣。


    本身的教養使他自然而然對垂釣老人道:“啊!老人家!恕小子不知,冒犯老人家了!”


    那老人立斥道:“你要死什麼地方不可以死?偏要跑到這裏來要死要活的,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惹起我老人家發火,你就是要活也活不成了!小子,趁我未發火之前,快走吧!再不走,你就後悔莫及了!”


    獨孤青鬆正在年輕好勝之際,這幾句話立時激起了他的反感,不禁咦了一聲,答道:“老人家!我尊重你是個前輩老人,不然這地方山野荒潭,又不是你的,我去留你可管不著。”


    那老人突地勃然大怒,站了起來道:“小子,你還敢頂撞我老人家?”


    獨孤青鬆大聲道:“我頂撞了你又怎樣?”


    “好,你別走!這迴你要活也活不成了!”


    那老人釣竿一抖,將釣絲收了起來,驀然,一腳踏入那潭中,竟從潭麵之上一步一步走來,好像走在實地之上。


    獨孤青鬆心中一震,暗道:“他是什麼人?分明功力已達爐火純青、化神入虛之境,怎又會火氣這麼盛?”


    獨孤青鬆元能地如臨大敵,暗暗運起了一口真氣。


    可是,突然間,那死的意念又襲擊了他,他一轉念,不禁對自己大恨道:“獨孤青鬆,獨孤青鬆啊!難道你當真是個殺人魔王麼?那老人與你無怨無仇,你怎會又突然對他敵視?如他真出手傷你,你便置他於死地麼?啊!獨孤青鬆,這樣你就不可救藥了!”


    這時一念之間,他心中產生另一種舍生的情愫,默然自慰道:“任他打我、劈我、折磨我、淩遲我吧!這樣使我得到補償和解脫!他就殺了我,我也不許迴手,我不是原就想死麼?”


    他這樣一想,臉上立時飛揚起一絲愉悅的神采,他微微地笑了,望著那老人一步步朝他身邊走來。


    那老人到了潭邊一躍上岸,驀地一揚手中的釣竿,不分青紅皂白,一竿便抽在獨孤青鬆的臉上,怒斥道:“你這小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老人家頂撞,看我不鞭死你!”隨即又是一竿唿地抽下。


    獨孤青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但他自己在嚴厲地要求自己忖道:“不可還手,任他打吧!獨孤青鬆,你是不是殺人魔王,便在這次考驗之中,好!老人家,用力啊!”


    但龍馬雪兒一見獨孤青鬆被打,一聲怒喝,前蹄人立起來,一竄之間,便要朝那垂釣老人踏來!


    獨孤青鬆驀地出指如電,絲的一聲,點住了龍馬,龍馬一個踉蹌,便倒在地上。


    可是,那老人並不因此停手,反而更加大怒,道:“好小子!你自以為不屑還手麼?你在我老人家麵前敢狂妄若此,我要叫你活著離開峨嵋才怪呢!”


    猛然間,老人手中那根釣竿立時唿唿作響,竟似雨點般抽打在獨孤青鬆的身上。


    獨孤青鬆咬牙忍受著,但他心上卻快活異常,他一麵承受著,一麵忖道:“獨孤青鬆,忍耐啊!你不是殺人魔王!你尚有同情心、惻隱心、忍耐心!仁心俠心,可是要忍耐啊!”


    漸漸地獨孤青鬆忍耐到極致,他的神智模糊了,他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朦朧之中醒轉,當他的意識又開始活動時,他仍記著自己在挨那老人的抽打,而為了要證明自己,他隻有忍受,所以他立刻又喃喃道:“忍耐啊,獨孤青鬆!你不是殺人魔王。”


    他的話剛一出口,立有一個慈和的口音答道:“是的,你不是殺人魔王,不過你是一個怪得使人不能相信的怪人。”


    獨孤青鬆心中一震,雙目睜開,便見那垂釣老人站在身側,此刻已完全不是那兇惡的老人,他臉含微笑,雙目柔和地望著獨孤青鬆。


    獨孤青鬆再望望四周,竟是在一間精致的石室之中,石室溫暖如春,他躺在一張鋪有厚厚錦褥的石床上,蓋著的被子也十分考究。


    麵前的老人更不再是蓑衣鬥笠的裝束,這時穿了一襲青緞長袍,頭上戴著福巾,恰像是一個家財萬貫的員外一樣。


    獨孤青鬆咦了一聲,輕聲道:“我在那裏呢?這莫非是做夢?”


    青袍老人慈和地笑道:“小哥,你是不在做夢,你是在峨嵋深山我的洞府之中,你好好調息些時,便能完全複元了!”


    獨孤青鬆詫異地望著這老人,老人又對他一笑,道:“你真是一個怪人,不過這樣卻救了你一條性命,昨日你要一經還手,我便會立刻殺了你,小哥!你小小年紀,卻練成了能身化血影之功。”


    老人說到此,雙目陡地射出兩道湛然神光,凝視著獨孤青鬆。


    獨孤青鬆全神一震,暗道:“他怎麼會知道?我在他麵前並未施展化血功啊!”


    老人好像知道他的心意一般,笑道:“你懷疑我怎麼知道的是麼?你一縱馬躍落那潭中時,我見你完全是一個血人,那匹馬也血跡遍身,當時我便啟疑,後來你口口聲聲大吼著咒罵著自己是殺人魔王,我更驚疑了。因此我才向你走來,從你印堂之上一看,果然是蓋著一片血影,這是化血功練到能身化血影的特異標誌,當時我便想下手除你。”


    老人頓了頓繼道:“但我想起你那又哭又笑、要死要活的神情,自是心中萬分懊悔和自責,當時我便用釣竿抽打你,那時我下定決心,一直要將你打昏過去為止,隻要你能忍受過去,這證明你雖練成了身化血影,當今天下幾無人是你的對手,但你並非濫殺之徒,更非歹徒惡賊之流,這樣你的功力越高,便對武林越有益。但是你當時假如一個忍耐不住,我勢必立刻取你性命!”


    獨孤青鬆不禁心裏一寒,但隨即低聲疑惑地問道:“請問如我一旦運起了化血功,身化血影,老前輩你又怎麼能取我性命?”


    “這別人亦許辦不到,但我卻不難。”說著他忽自懷中取出一個像牛角之物,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獨孤青鬆搖搖頭。


    老人道:“製血影於死地隻有一法,便是放幹他身上的血液,昔年神風大帝置血影子蚩迴於死地,便是以神風掌將蚩迴震出一個血洞,他的血流幹之後,便自然死去。這是萬年犀牛角,無堅不摧,不下於稀世寶刀寶劍之鋒利,所以當時你如微加反抗,我會立將這犀牛角戳穿你的胸腹。”


    獨孤青鬆聽了心中打了個寒噤,但他一念之間,立又想起了太多的事,雙目中一顆顆淚水順頰而流,喃喃道:“前輩!你雖不殺我,但我也無臉見人了!”


    老人一怔,隨即笑道:“你安靜地在此再調息一兩個時辰吧,等會我還有許多的話要問你,想不到我數年未出山,武林中竟出了這等大事。”說著他走出了石室。


    獨孤青鬆一骨碌從石床上爬了起來,但老人的聲音忽地傳來,道:“叫你調息一兩個時辰,怎麼不聽話?”


    獨孤青鬆隻得又躺迴石床之上。但他睜著眼睛,望了望石室,四壁晶瑩如玉,室中的擺設雅致中略帶有女人閨房的氣息。他想不出這老人的身分。


    可是這時老人的聲音又傳來,道:“我看你也無法調息了,好吧,我們就隔室談談吧!我問你,你那匹馬上有一根鬼頭杖,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獨孤青鬆知道他問的是鬼王杖,答道:“前輩!你認識那根寒鉞杖麼?”


    “如我說得不錯,它可是鬼府一派鬼王手中的鬼王杖。”


    “前輩!你說得不錯,而我正是鬼府第三代掌門人。”


    “啊!那你又是邪門了!”


    獨孤青鬆心裏欲知這老人的身分,連忙問道:“前輩,請問你是”


    他話聲未落,老人已笑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世外之人,不問他罷,你問恐怕我也忘記了!”


    獨孤青鬆突然想起他今日的裝束,不禁好奇地又問道:“看前輩的裝束,不太像一個隱居之人。”


    老人突然笑了起來,道:“那是我百年前在俗世的裝束,你問得好,小哥,你叫什麼名字?師父是誰?怎樣練成了化血功?”


    獨孤青鬆一聽此問,不禁觸動前情,立時原原本本將自己的身世及所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說到最後時,想起父仇,母親伯叔們尚待救援,而自己竟打傷了公主,不禁淚如雨下!


    老人聽完後長歎一聲,道:“可憐的孩子!你沒有做錯,你一絲一毫的錯也沒有。”


    獨孤青鬆大為感動,道:“可是,我殺了那麼多人啊!我兩手血腥,怎麼再去見我的恩師、公主呢?此刻,我可以想象得到,武林定是惶惶不安,三百年前的血影子再現,他們定然聯合天下武林人物對付我獨孤青鬆。”


    老人柔和地道:“孩子,你不能因此怕他們,據你說血魔幫無惡不作,那都是應死之徒,你正是替天行道,還怕他作甚?”


    “謝謝前輩鼓勵,但今後必定整個武林與我為敵,甚至我最敬愛的人也不例外,叫我如何自處?”


    “唔,這確是個難題。”


    老人的話聲停頓了一刻,才繼道:“這樣吧!你的目的是報仇和救人,你重迴江湖之後,就專做這兩件事,事情一成功立時急流勇退,隱入深山,萬一在你事情未了之前,武林群雄圍攻於你,你大可一走了之,但那血魔老怪物找你,這些都是可殺之徒,你放手去做吧!”


    “啊!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


    “天有好生之德,我看我還是從此再不用化血功吧!”


    “隻怕由不得你!”


    兩人立時陷於沉默之中。


    驀地老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事,大聲道:“孩子!還有一事,你必須做到。”


    “什麼事?”


    “取到武林至尊之位。”


    “這”


    獨孤青鬆大惑不解了,繼道:“這不是與前輩急流勇退的話自相矛盾麼?”


    老人哈哈大笑,道:“我又變了主意!”


    “怎麼?”


    老人更加愉快地大笑,道:“就憑你這好生之念,你已可領袖武林,孩子!好自為之,你定可為武林大放異彩!至於你伯母之處,暫時你別見她,等你大功告成之後見她也行。”


    獨孤青鬆吶吶道:“這怎麼使得?”


    “怎麼使不得,我說使得就使得,如有困難我就再出山一次助你一臂之力,孩子!我對你的印象極好,記住,報仇、救人、取得武尊之位,到時我可能還要親自喝你一杯喜酒呢!”


    “啊!”獨孤青鬆從心底吐出了一口氣,老人的話又激動了他的心,他一躍而起高聲道:“獨孤青鬆拜領前輩教誨,請受晚輩一拜!”驀地他跪在那石門之處,大拜了起來。


    雖然隔著一扇石門,老人如親目所見似地道:“好了,起來吧,現在就準備出山吧!”他說著,後麵又加了一句話道:“如你有空,可到金陵葛千歲家一行,你不可負我對你的期望。”


    “是,前輩!我會謹記前輩的話。”


    “那麼你去吧!我午課的時辰已到,不能送你了!”


    獨孤青鬆終於出了石室,一看那裏竟位於懸崖絕壁之中。他方一出洞,驀聞一聲烈馬狂嘶之聲,紅鬃烈馬好狂的從巖石錯亂之中飛奔而來。


    獨孤青鬆一躍上馬,嘬口一聲朗嘯,道:“謝前輩啟化之恩,晚輩走了!”紅鬃烈馬仰空長嘶一聲,奔行如飛,徑自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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