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很多老頭兒。


    但在周易心中的老頭兒，就隻有一個。


    那就是邋遢老頭兒。


    玉京城初遇，邋遢老頭兒劃了個“一”。


    這個“一”，幫助他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難。


    沒有“一”，他的身魂早已分離。


    沒有“一”，他的道早已崩。


    沒有“一”，他的命已逝。


    最開始，他覺得那個“一”字並沒有什麼，但隨著他的成長，對“一”字的理解越來越深，明白到“一”越來越不簡單。


    哪怕到今天，他仍然沒有完全弄明白“一”。


    再迴過頭去想想，當時他問邋遢老頭兒的問題，一加一為什麼等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邋遢老頭兒當時確實沒有迴答出他所知道的那些答案，但是邋遢老頭兒說不管怎樣，最後都是一。


    那時覺得有些荒謬。


    可現在，不是“一”，又是什麼？


    雞也好，蛋也罷，都從“一”中來，沒有“一”，什麼都沒有。


    一加一是等於二，可一生二啊。


    但那次之後，周易便再也沒見過邋遢老頭兒，仿佛他從未出現過一樣，他為到天上後，也在暗中找過，結果沒有半點消息。


    知道身懷盤古武脈後，也曾直覺過，同樣沒有直覺出什麼來。


    現在，他還沒有想到老頭兒身上，老頭兒卻是現身了。


    周易向著邋遢老頭兒鞠了一躬，表示感謝，隨後問道：“老爺子，你是從哪裏來的？”


    邋遢老頭兒卻是像沒有聽見一樣，徑直往前走著。


    周易微怔，邋遢老頭兒的這種狀態很不正常，玉京城時，老頭兒基本上就是為他而來的。


    如今，他又出現在這裏，就算水是專門為他而來，也會和他打個招唿吧。


    哪怕拋除以前的交情，就憑他現在的聲望，他要做的事，邋遢老頭兒也不至於無視他。


    細細一看，邋遢老頭兒眼神無光，整個人好像還有些迷茫。


    周易踏步向前，擋在邋遢老頭兒的麵前，問道：“老爺子，你是不是碰到什麼事兒了？你現在這是怎麼了？”


    還


    是沒有迴應。


    邋遢老頭兒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周易一般，還是往前走。


    下一秒，走到了周易的麵前。


    但邋遢老頭兒仍然沒有停下，還在繼續往前走。


    周易沒有感覺到威脅、危機，卻莫名有種擋不住的感覺。


    立馬，周易劍眉迴揚。


    不管是為了攔下邋遢老頭兒，找到他身上的原因，還是要與那種感覺對抗一下，他都得全力去攔。


    毫不猶豫，羅浮棋盤閃現。


    周易聚集所有的力量，去攔住邋遢老頭兒。


    可是，邋遢老頭兒一步踏到了羅浮棋盤當中，然後，抬腳再踏，又踏出了羅浮棋盤。


    仿佛周易這個能將逢紀都幹掉的羅浮棋盤，在邋遢老頭兒麵前，也就是一個片葉子，一撮塵土。


    一點阻礙都不曾有。


    再然後，邋遢老頭兒就邁著步子走了。


    看起來，他走得很慢，可楚陽看得清楚，邋遢老頭兒絕不是距離的問題，他的每一步都踏在了時空當中。


    如果追上去，很有可能就追到另外的時間、空間當中。


    也許隻差一絲，但相隔卻是千千萬萬裏。


    而周易也沒有心思去追，他還在迴味著邋遢剛才那一踏，為何能視羅浮棋盤為無物。


    要知道，他此刻的羅浮棋盤，和他的身子，他的武脈，他的氣運，他的種種切切都融合在一起。


    盤古武脈，都不能讓邋遢老頭兒停一下腳步？


    要說“一”，這一也是從無中生。


    也得盤古開天辟地之後，才有“一”的。


    這老爺子到底怎麼了？


    周易迴憶著邋遢老頭兒剛才那一踏，感覺他踏的就是“一”。


    腳步是“一”。


    羅浮棋盤和外麵的這片天地，也是“一”。


    以“一”踏“一”，才會有如此效果。


    不過，這也隻是猜測。


    周易反複想著那一幕，如果他能從中領悟出什麼的話，那他的實力就會變得很強。


    至少，逃生能力會大增。


    正在周易領悟得緊，還有所收獲的時候，邋遢老頭兒忽然轉了身，又是一步迴到了周易麵前。


    然後，又踏進了羅浮棋盤中，起腳又踏了出來。


    一步


    踏向遠處，再次消失。


    周易有點發蒙，這老爺子是擔心他沒看懂，所以又踏了一次？


    不等他想明白，老爺子又踏了迴來，從羅浮棋盤走過。


    轉身，再踏。


    就這樣，來來迴迴的從周易羅浮棋盤中路過。


    周易就目瞪口呆的看著。


    向來，都是他讓別人無語，而且還要說很多話。


    可此刻，他讓老爺子踏得無語了。


    並且老爺子一句話都沒有說。


    “老爺子，你這是在做什麼啊？是不是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沒有迴答。


    老爺子還是在踏來踏去，明明羅浮棋盤和外麵的天地是有屏障的，可在老爺子眼裏，什麼障礙都沒有。


    他的身子，也不是一半在外一半在棋盤。


    而是整體。


    不屬於棋盤，不屬於外麵天地的整體。


    周易想不明白老爺子要做什麼，幹嘛就不再去想，他隻聚精會神的看著老爺子的踏步。


    若是能學到這一招，那他實力不要太強。


    看著看著，周易眼裏不再有“老爺子”這個具體的人，有的隻是一個“一”字。


    無所不包的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一。


    越看，周易看出的就越多，就覺得自己越弱。


    很多都是他未曾見過的。


    正當周易沉浸在裏麵的時候，老爺子完全進入了羅浮棋盤中。


    他在羅浮棋盤裏，就跟凡人一樣，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他散起了步。


    可他散的地方，正是凡城當中，那條極有古怪的街道上。


    走到正中心的那一瞬間，老爺子臉上第一次有了動容，他的眉頭皺了一下。


    然後，老爺子蹲了下來。


    用手指在地上劃來劃去，都是一個個“一”，但合起來卻不僅僅是“一”，周易看不透。


    劃了整整半柱香，老爺子才停手。


    緊接著，街道放出光芒。


    而這光芒，隻有他能看到，雖然如此，凡城卻在脫胎換骨。


    是的，就是脫胎換骨。


    一座城的脫胎換骨。


    有很多前所未有的東西，顯露了出來。


    周易張開嘴巴，再也合不上，而這時，老爺子又說道：“你該迴娘親去看看了！”


    （本章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