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利喙再一次向著穆天然啄來，穆天然輕鬆的翻身躲過，利喙當即就和腳下的堅冰來了一次結結實實的碰撞，在六隻利喙啄擊之下霎時冰屑紛飛，一個尺許大的坑洞就豁然出現在穆天然麵前。


    穆天然心下駭然，要知道昨日裏他鑿擊冰麵的時候可是好半響才會有這樣的效果。


    它們的動作雖然笨拙而可笑，可是此刻穆天然根本不敢有半點的輕視之心，如果他的血肉之軀受到其中任何一隻幼鳥的攻擊無異於是利刃穿身。


    幼鳥懵懂，卻也因此而顯得的無比執著，加之它們的天性之中有著父輩的兇厲，接二連三的攻擊被穆天然躲避，六隻幼鳥齊齊的發出一聲稚嫩卻又帶著怪異的嘶鳴，顯然它們是惱怒了。


    穆天然心中雖對六隻幼鳥心懷忌憚，可他最擔心的卻是那些屹立山巔觀戰的成年兇禽，誰知道一個不留神之下會不會遭到他們的攻擊。


    這樣的一心兩用之下穆天然很快就在六隻幼鳥圍攻當中捉襟見肘起來，他的活動範圍開始不斷的縮小，直至被逼入死角。


    眼見著六隻幼鳥將要完成它們鳥生之中的第一次斬殺，圍觀的兇禽們頓時沸騰起來，發出興奮又似鼓勵的啼鳴。


    生死就在咫尺，穆天然那還顧忌的了一旁觀戰的兇禽，他開始全神貫注的對付起六隻幼鳥起來。


    就在六隻利喙向著死角之中的他襲來的時候，穆天然果斷的發起的攻擊，他的目標是那隻從最開始就與其它五隻幼鳥格格不入的幼鳥。


    這隻有幼鳥行動遲緩，它的利喙比之其他五隻幼鳥的利喙落後一節，穆天然就是打了這樣的一個時間差，驚險的側身躲過五隻利喙，就在那最後一隻利喙迎麵而來的時候，鐵拳兇猛的迎了上去。


    “鏘鎯”


    利喙與鐵拳相撞，那隻幼鳥發出一身哀鳴，瘋狂的搖著大腦袋向後退去，穆天然也是右臂發麻，身體重重的撞在冰壁上，好一會兒沒有起身來。


    這樣的機會其餘五隻幼鳥並沒有抓住，它們因為同伴的哀鳴而開始慌亂起來，就如同普通的孩童一般在遇到同伴受傷之後心生恐懼四散而去。


    穆天然可沒有半點的憐憫之心，在意識到其餘五隻幼鳥心理變化的那一剎那，他忍著右臂之上的疼痛掙紮起身，向著那隻仍舊哀鳴之中的幼鳥撲了上去，鐵拳一次又一次的重重落在幼鳥


    的身上，發出持續不斷的“砰砰”震響。


    果不其然，四散驚飛的幼鳥更是驚恐不安，它們再看穆天然的目光當中充滿了恐懼。


    穆天然恰恰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效果，那些兇禽抓他來不就是要讓他給這些幼鳥練手的嗎？那他就要讓這些幼鳥從現在開始再也不敢靠近他。


    連續不斷的兇猛擊打之下，幼鳥哀鳴這倒地，眼見著幼鳥就要死在穆天然手中的時候，那隻為首的兇禽終於動了，巨大的身軀飛掠而下，在經過穆天然頭頂的時候將他整個扇飛出去。


    穆天然隻感覺眼前發暗，奮力的保持這意識才是沒有暈倒過去。


    而此時，飛掠而下的兇禽，以無比高傲的姿態在那隻倒底哀鳴的幼鳥身前，它的眼中沒有身為長者的憐憫和疼惜，更沒有試圖去幫住那隻幼鳥的舉動，它在幼年身前一陣的低鳴，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無比苛刻父輩在訓話在斥責。


    低鳴一陣之後它便展翅高飛，在空中盤旋一圈就再此落在屬於它的王位之上。


    迴過神來看到這一切的穆天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麵前這隻被自己痛毆不起的幼鳥被拋棄了，這是一個優勝劣汰的族群，它們的生存規則就如它們那雙無情的雙眼一般的殘忍。


    剩餘的五隻幼鳥被召喚進了山洞之內，而那些兇禽則是留下一批守護自己的巢穴，其餘的則是三三兩兩的離開孤峰。


    沒過多久，那些離去的兇禽就又去而複返，它們這是去狩獵了。


    穆天然很榮幸的獲得了一塊帶血的生肉，看著麵前這塊從天而將的生肉，穆天然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悲，喜的是他不用再挨餓了，憂的則是他意識到自己被圈養了，從現在開始他就如同鬥獸場當中的猛獸一般，成為了鍛煉戰士的工具，直到有一日他被那些逐漸強大起來的戰士殺死為止。


    心中雖然悲愴，可也不能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穆天然從懷中掏出火折子，準備生火，這時候他才是悲催的發現，這裏哪有供他生火的柴草，難不成要吃生肉？


    想想那帶血的生肉在自己口中被咀嚼的場景，穆天然頓時就沒了食欲。


    ”嘎嘎嘎嘎……“耳邊傳來一陣虛弱的哀鳴。


    穆天然的目光投向那隻無人問津的幼鳥，如果這要是放在人類的世界，它應該還是一個孩子，穆天然心中頓時湧起同情之心。


    穆天然將


    麵前的生肉扔給了幼鳥，哀鳴之中的幼鳥聽到動靜，睜開緊閉的雙眼。


    穆天然在一開始就發現了這隻幼鳥的與眾不同，不僅僅是它的毛色，以及與其它幼鳥的格格不入，最為與眾不同的是這隻幼鳥的雙眼，其餘的五隻幼鳥雖還稚嫩，可是它們的雙眼之中明顯繼承了父輩的兇厲，可是這隻幼鳥的眼中很幹淨。


    此時此刻當它麵臨生死，那雙幹淨的眼中充滿了哀涼。


    看著眼前旁人施舍給自己的食物，它卻是在看了一眼之後再次閉上了雙眼，並且很是有些高傲的扭過了頭。


    穆天然看後若有所思起來，前世的他本就是一個看人臉色吃飯的小人物，常年的磨煉之下他已經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神看出這個人的性格。


    世間萬物萬變不離其宗，這種看人的經驗放到現下來看這飛禽走獸亦無不可，那些黑色巨鳥的眼神兇厲之中含帶著貪婪，從這點不難看出它們的本性是殘忍的是唯利是圖的，而麵前這隻幼鳥給他的感覺是一種純粹且高尚的。


    難道它們不是同類？很快的穆天然就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答案。


    它們雖然體型相似，可毛發，行為，以及眼神氣質，都分明不是同一種風格。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山顛一到了夜晚就成為了絕地，至少對於穆天然來說是這樣的，算起來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瑟縮在冰洞之內穆天然的肚子咕咕叫個不停。


    穆天然試圖用睡覺來麻痹自己，可是餓著肚子怎麼也睡不著，剛是要起身修煉，就聽到冰凍之外傳來一聲悶響。


    透過孔洞向外看去，就看到那隻幼鳥在不斷的掙紮，它停的試圖起身來，卻又一次又一次的倒下。


    “這家夥還真是有韌性”穆天然起初不打算去管，他現在自己都是處在自身難保的境地，那還顧的了旁的，可是聽著那不斷傳來的倒地聲穆天然心裏漸漸的不是滋味起來。


    終於忍不住胸中那股焦躁的情緒，穆天然一腳踹開了堆積在洞口的冰塊。


    正在不斷掙紮之中的幼鳥，突然這聲響，動作一滯，在看到穆天然徑直向自己走來的時候，它的雙眼之中竟然滿是倔強。


    ”你還挺通人性”看著這倔強的目光，穆天然心知這家夥八成以為自己又是來找它麻煩的。


    似是認命，在穆天然蹲下身來的時候它卻是不再動彈，一副閉目等死


    的樣子。


    穆天然不僅嗤的笑出聲來，這家夥還真就是一個孩子的性子。


    “我說傻鳥，有句話叫做好死不如賴活著知道嗎？”


    穆天然一邊說著，雙手已經伏在了幼鳥的胸腔，綠瑩瑩的光芒在黑夜裏很是顯眼。


    “我跟你說，今天我救你，是看你可憐，下次你要是再找我麻煩，我還揍你，揍完再給你治，你要喜歡這樣的感覺就隻管來。”


    寂寞是一種病，在這無人的夜裏，穆天然也不管麵前的這隻傻鳥是不是能夠聽懂，沒完沒了的嘀咕這。


    “你比我可憐，至少我知道自己還有一個親人，知道她在那，你啦，恐怕是連自己的父母在哪都不知道。有句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這些家夥在一起，也不知道你最後還是不是自己。”


    穆天然不知道，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道出了自己真正出手搭救這隻傻鳥的原因。世間的一切都是有對比的，有對比就有傷害，同樣也有傷感。


    穆天然本就是一個可憐人，前世裏無父無母，今世裏有著一個姐姐卻隔著天涯海角，認了一個大哥最後也死在他的麵前�？墒桥c眼前這隻傻鳥相比，穆天然又是幸運的，正如他自己所言，至少他還知道自己有一個親人，知道這個親人在哪裏，可是這隻傻鳥它本非這個族群之中的一員，可終將會成為其中的一員，忘掉自己原來的族群，忘掉自己的親生父母，這無疑是一個悲劇。


    這就如同前世裏穆天然聽到的關於狼孩的事情，狼孩本人類，卻因為在繈褓之中被狼收養，長大之後認為狼就是他的父母，認為狼就是他的族人，而他本來的父母已經被他遺忘，他的族群也成為了他的敵人。


    有一句話叫做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句話其實同樣是用於這世間萬靈，幼鳥本性不惡，隻因自幼生活在這樣一個生性兇厲的族群之中才受到了影響，此時當它意識到穆天然的善意之後，再看穆天然的眼神當中就沒有之前的排斥。


    傷勢稍微好了一些，幼鳥就掙紮這起身，穆天然並沒有阻止，從一開始當他施舍給幼鳥食物，對方並沒有接受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清楚，這隻看上去傻乎乎的傻鳥，本性是高傲的，他之所以在無人的時候一次又一次的試圖起身來就是不想讓其它的生靈看到它狼狽的模樣。


    對於這樣的一個家夥，穆天然


    是滿心敬佩。


    穆天然幾次試圖伸手去幫忙，卻又被對方的執著所撼動，猶豫不決。


    終於在幼鳥的多番掙紮之下它終於起了身。


    興奮的叫了幾聲之後，幼鳥竟是轉身向著山洞之內走去。


    穆天然有些傻眼了，這家夥還正是記吃不記打，白日裏那些兇禽明顯放棄了它，它竟然還願意和它們相處在一起。


    不過很快的穆天然也就釋然了，這隻傻鳥明顯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身份，自幼的記憶力已經讓它的身上烙印下了這個族群的印記，更是適應了這個族群適者生存的法則，在它看來白日子的拋棄不是拋棄而是一種常態，它仍然熱愛這個族群，熱愛這個家。


    “不知道我了救你到底是對是錯�！�


    看著幼鳥隱沒入山洞之中的背影穆天然神色恓惶。


    是啊，這隻傻鳥本性高傲，若是它還是原來的那個它，知道自己今日如此的不知羞恥是否會羞憤的一頭撞死在這崖壁之上，而他穆天然則是讓著羞恥繼續下去的始作俑者。


    一整晚穆天然都是在修煉之中度過，等到第二天自修煉之中轉醒過來，穆天然腦子就有些眩暈起來，他很清楚這是饑餓所致，兩天未吃過一頓飯這還是穆天然兩世為人以來從來沒有經曆過的事情。


    走出洞外，看著那被凍的硬邦邦的生肉，穆天然很像撿過來揣在懷裏暖化了之後大口朵頤，隻是有了這個想法的時候，心裏的那道坎也就隨之湧了上來。


    將目光從那塊生肉上移開，穆天然目光看向兇禽棲息的洞穴，正在此時，天空山下傳來一陣厲嘯，穆天然，迅速的跑到崖邊低頭去看，可是因為山崖之上怪石嶙峋阻擋了實現根本看到不到下麵的情形。


    不過穆天然能夠從兇禽的厲嘯之中聽出來，它們應該是在戰鬥，它們在和誰戰鬥？不用多想最大的可能隻會是尹洛他們。


    “尹洛我在這！……”穆天然在崖邊，焦急的大喊，他也不管尹洛他們聽不聽的道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喊著。


    山下並沒有傳來迴聲，過了有兩刻鍾的時間，兇禽開始陸續的從山下飛上上來。


    穆天然特意的數了一下了，之前這些兇禽一共有二十三隻，迴來的有十六隻，而且之中有幾隻還帶著傷。


    可是看到這裏，穆天然並沒有高興，如果剛才這些兇禽是在和尹洛他們的交戰的話，那麼到底是誰勝誰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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