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天醒來穆天然就感覺自己好像已經不似自己了一樣,渾身上下根本提不起一點點的力氣,如果要形容的話,現在的他就好比一個新生的嬰孩。
再一次睜開眼,穆天然扶著床起身,跌跌撞撞的推開房門,一股凜冽的寒風隨之襲來,禁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他的身體竟然經受不住噴嚏所帶來的震動渾身一軟就摔倒在地。
自己真的成為了一個廢人嗎?身體之上傳來的糟糕感覺讓穆天然失去爬起身來的勇氣,因為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可言,一切剛剛才開始就完了。
一隻有力的手將穆天然攙扶起來,出現在穆天然麵前是一張麵容冷峻的臉“你是?”
“蕭淩寒”對方的迴答很簡單,這讓穆天然一瞬之間想到了顧傾城,兩人都是這種冷漠的性子,隻是有所不同的是,蕭淩寒的眼中似乎缺了點什麼東西,這讓穆天然不自覺的有些不想和這個人太過於靠近。
蕭淩寒攙扶著穆天然迴到屋中在桌旁坐下。
穆天然自是知道蕭淩寒是何人的,這個名字他從木成的口中聽到過也從尹洛的口中聽到過。正是因為知道這個人他也是好奇為何蕭淩寒會突然來找他。
坐下之後穆天然很是禮貌打道了聲謝,然後就等著對方言明自己的來意。
麵對穆天然的道謝蕭淩寒並未有做出任何的反應,而是伸手拿過茶壺,壺裏的水已經冰冷,但在蕭淩寒手掌撫過的那一剎那之間壺裏的水就沸騰了起來。
他給自斟滿一杯,又給穆天然倒上,才是不急不緩道“穆天然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正是等待著這個天橫山最為神秘之人開口的穆天然,麵對對方的詢問自然沒有任何的意外,聞言之下就點了點頭。
“兩年前來的此處?”
穆天然點頭,同時心裏疑惑,這樣的事情整個天橫山都知道,難道對方來此就是為了問這些。
“遺民?”
穆天然再是點頭。
“英居”蕭淩寒的問話開始有意識的加快,問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也不再是詢問的口氣。
穆天然聽到這兩個字一時還真是沒有反應過來,畢竟這個名字本就不是他心裏認同的名字,再加之已經過了兩年這個名字也是在記憶中模糊,要不是因為有一個英妮的存在穆天然還真就想不起來。
看著穆天然眼中的茫然蕭淩寒眼裏的神色變得有些失落起來。
也就在穆天然反應過來準備迴答的時候,門口出現兩人,正是顧傾城和尹洛。
兩人看到蕭淩寒眼中都帶著意外的神色,
以往就是他們想要見一迴蕭淩寒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怎麼也不會想到蕭淩寒竟然主動出現在穆天然這裏。
看到兩人的到來,蕭淩寒神色平靜的起身來,走到門口他頓下身形“聽師父說你要離開天橫山了?”
麵對神色冷峻的蕭淩寒,顧傾城張了張嘴也沒有說出話來,最終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一路保重”說完蕭淩寒就錯開身離去。
尹洛看著蕭淩寒離去的身影良久才是轉身進屋問道“大師兄來找你有事嗎?”
多年熟識,縱使是尹洛不諳世事,卻也本能的覺察到蕭淩寒會主動來找穆天然其中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穆天然聞言沉吟了一下說道“應該是調查我吧。”
穆天然並未覺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蕭淩寒作為大師兄,也算是天橫山的主人,調查他也是情理之中。
“以後你的事情不要隨便和外人透漏。”
穆天然嗤笑一聲“我在天橫山還有秘密可言嗎?”
尹洛當然知道穆天然這句話裏指的是什麼,確實,穆天然的事情對他還有顧傾城以及郭尋來說再是清楚不過,“至今為止,你的事情隻有我,傾城還有師父知道。”
尹洛說這話其實就是在告訴穆天然,他們一直都在為穆天然保守這秘密。
穆天然聞言心中一驚,他著實是沒有想到三人竟然會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什麼這樣做嗎?”
這是穆天然一隻都想要問的問題,隻是在此之前他知道自己問了對方也不見得能說,與其去追尋這樣一個無法得到的答案,還不如提升自己的實力提早的擺脫這個地方。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希望,成為了一個廢人。
“你把這一切權且當做是一種善意吧。”
“善意?那你們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什麼意思?”
尹洛聞言不解的問道。
穆天然深有意味的在兩人的臉上掃過,見他們真的是沒有想到那層潛在的兇險,慘笑一聲解釋道“如果我身上隱藏的東西真如你們所言是什麼【天地寶鑒】的話,你們覺得留下我對天橫山是一件幸事嗎?”
兩人聞言一點就通,其實穆天然說的他們並不是沒有想到,而是他們一直以來都把危險放在穆天然的身上,所以從來也沒有去想過穆天然給天橫山帶來的危險。
也許正是這一點,才讓穆天然一直以來對他們所表達的善意有所排斥吧。
說來不是,其實一直以來身處危險境地的不是穆天然,而是
整個天橫山,他們強留穆天然其實就是在把天橫山放在風口浪尖之上,如果穆天然身上的秘密暴露,最先毀滅的不是穆天然而是天橫山。
他們出於善意強留穆天然,卻把天橫山至於險地,這完全是不合理的,難道一個穆天然就真的比之天橫山重要嗎?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等的情感交易,放在誰身上都會覺得他們是另有所圖。
看著兩人神色之上的精彩變換,穆天然神色頹然,他清楚如果在下一刻麵前的兩人反應過來之後他將失去的是所有。他已經是一個廢人,如果在失去友情他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如果你們還顧忌一點情分的話,就請你們送我迴去吧,讓我死在來時的地方,至少我還能心安。”
穆天然卻不知,他的那一席話說出口是給了兩人震撼,可是他們想到的卻不是如同穆天然自己認為的那樣將他這個定時炸彈立刻送走。
穆天然能夠想到的郭尋不可能想不到,但是最終是否留下穆天然的決定權在郭尋的手上,此一刻尹洛和顧傾城都是清楚,為什麼當初他們求郭尋留下穆天然的時候,郭尋會那樣的糾結,其實郭尋早就意識到穆天然將會給天橫山帶來什麼,可最後的結果是郭尋將穆天然留了下來,那麼郭尋又是出自什麼樣的一種考慮。
顧傾城和尹洛不得而知,不過他們清楚,郭尋既然留下穆天然那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你準備一下今日就和傾城上路吧。”
穆天然聞言怔住了,他本是以為自己將事情挑明之後,兩人說什麼也不會把自己這個定時炸彈留下。而他今天之所以把話說的這樣明白,就是考慮到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就算是郭尋他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沒有堅持下去的必要,而自己對顧傾城他們來說是有救命之恩的,再這樣的情況之下要求他們將自己帶迴族地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以說是兩全其美。
可是那又想到,自己講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對方竟然還是沒有將自己放歸的打算。
“你們這又是何必?我已經成了這樣,你們就當做從沒有認識我不行嗎?”
“留你在這裏是師父的意思,如果說對你有什麼目的的話,那也應該是師父他自己的打算。我們隻想盡一個作為朋友的所能,你能明白嗎?”
聽到尹洛的這一番話,穆天然無言以為,甚至覺得自己在堅持下去的話就根本是無理取鬧。
尹洛遙遙的看著漸行漸遠的顧傾城和穆天然,他的神色暗沉,
離別的悲傷氣氛充斥在他的身周,唯有知道內情的他和顧傾城明白這一別恐怕想要再是相見恐怕不易。
穆天然的話對他們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因為穆天然所說的也讓他們意識到了師父郭尋所圖應該不簡單,那悲慘的一幕幕至今還在午夜夢迴之中折磨這尹洛,他不敢去探知師父的意圖是什麼,也無法去探知,這是一個身為弟子的底線,他隻能把一切往最壞的地方去想,去打算。
這一次看似短暫離別的遠行,其實就是一次永別。
“傾城,希望我們的擔憂是多餘的吧。”
說著尹洛拍拍一旁與他一同目送兩人遠去的傻鳥,反身向著天橫山走去。
……。
“噠噠噠噠”馬蹄聲有節奏的敲擊著青石地麵,一輛單駕馬車緩緩行進在邊城的街道上,這本無奇,邊城雖然地處偏僻可是此地也是一些珍奇貨物的聚集之所,往來客商故而不絕,在看似荒蕪貧苦的背後卻也存在無限的商機,這些商機的背後則是財富源泉。
所以城中時常也能看到大隊商隊時而往來的場景,然而這架不怎麼起眼的馬車卻因為它的駕馭者而吸引了來往之人的注意,車架簡陋然而駕馭它的人卻是一個身材窈窕麵紗遮麵的女子,她的渾身都透漏著一種冷漠而高雅的氣質,這使得女子與之駕馭的馬車顯得格格不入。
女子目不斜視完全沒有在意路人的打量,馬車穿人過街不多會兒便來到了城門口,“住!”馬車車身過半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嗬斥,馬車隨之停滯,立時就吸引了往來之人的注意。
“何事?”
淡漠的聲音自駕車女子的口中吐出。
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慣會看臉色,女子這一瞬間所透漏出的氣勢就讓他們意識到女子的不簡單,剛才還氣勢淩人的城門守衛,一下子就慫了。
然而有那麼一句話怎麼說來著酒是慫人膽,換而言之色也同樣能壯慫人膽,眼見著駕車女子孤身一人且從身材上來看定然是一個貌美的女子,這些城門守衛就來了想法,且不說他們私心如何,若是將這孤身一人的美貌女子獻給城主的話嘿嘿……再者就算是看走了眼這些城門守衛也是覺得有冒風險的價值,頂多就是說幾句認慫的話罷了,畢竟甄別來往之人是他們的職責不是。
一個看似頭目的城門守衛壯這膽子上前先是對女子抱拳施禮,隨後才一臉公事公辦的說道;“姑娘大白日裏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是為何故?為本城安危著想還請姑娘下車接受盤
查。”
此言一出便是一旁觀看的路人也是覺得很有些道理紛紛點頭,不過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在這眾人的起哄當中別有心思之人可是不在少數。
顧傾城沒有想到這才是出城的第一遭便是遇到了個不大不小的麻煩,按理說來像這樣的小角色隻要她稍稍展露下修為讓對方意識到自己是修士便也就罷了,可問題是這裏不單單隻有城門守衛,在這個時常有修士出沒的邊城之內誰能夠確認在圍觀的人群之中就沒有修士的存在。
她為何要大白天的遮麵須知這可不是因為容貌的原因,最重要的還是出於別的考慮,此行進入人族腹地,顧傾城沒有選擇走最近的道路進入牙貓小城,而是繞路走了這裏就是為了不讓熟識自己的人發現自己。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天橫山和周邊的一些鎮守弟子也有不和,要是被他們發現自己落單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顧傾城自己都不好判斷。雖說這裏已經遠離了天橫山周邊的幾個鎮守區域碰到其它鎮守弟子的可能不是很大,可怕的就是萬一。
“我若不願你又當如何?”
城門守衛霎時一滯,是啊對方要是不配合他有能怎麼辦,用強嗎?可是在女子淩厲的氣勢之下他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要知道這些城門守衛雖然地位不高,可是遇到過的事情不少,在一開始他們就已經意識到今遭可能是看走了眼。
一時之間這些城門守衛也是騎虎難下,放人嗎?四周圍那麼多人看著這要是認慫了以後還怎麼立足?
就在僵持之中,突然顧傾城感覺一股勁風向自己襲來,淩厲的眸子霎時從城門守衛的身上移開,定睛之下就看到一人已經急速來到近前,探出的手直指她覆麵的麵紗,不及多想顧傾城一掌迎上,兩掌頓時相接爆發出一聲震響,兩掌相接之下顧傾城端坐馬車之上紋絲不動而那男子則是連退十數步才是穩住身形,臉上亦是浮現出詫異的神色。
“竟是修士?”
被人突然襲擊之下不得不展露修行之人身份的顧傾城繡眉緊簇顯然已經動怒冷聲道;“怎的難道非是修行之人你便能夠隨意施為嗎?”
顧傾城這一問也是有出處的,須知在人族有一條不成文的死規,修士的存在自上古一來便是以保護人族的形式存在,他們是人族的守護者,可想而知,修士若是對普通人亦或者是修士出手那就是違背了這條死規,就是叛族,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顧傾城麵對城門守衛的逼迫才是隻能陷入被動的僵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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