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夥不好好修煉，怎麼鼓搗出這麼些東西來？”


    正當穆天然準備好好享用大餐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自黑夜當中傳來，這聲音出現(xiàn)的突兀，穆天然乍一聽險些沒有拿穩(wěn)手中的陶碗。


    “嘶”滾燙的湯汁灑在手上穆天然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卻還不敢就此脫手，隻能忍耐著將陶碗放下這才怒視自黑暗之中走來的人。


    “程不愚！”


    “嗬嗬”程不愚根本沒有承受怒火的覺悟，隻是一笑帶過之後就靠了上來鼻子拚命的向陶罐裏探去。


    “滾蛋！”穆天然這個時候也算是看清了此人，根本就是一個沒臉沒皮的，當即憤怒的一腳踹在程不愚的大腿上，卻不想程不愚穩(wěn)如泰山的著他卻是向著身後仰倒過去。


    “還挺香”說著這家夥竟然就伸手去端陶罐，看那架勢是要連鍋端啊，穆天然見此並未惱怒而是一臉壞笑的看著，可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並未發(fā)生，陶罐之上滾燙溫度並未對程不愚有半分的影響甚至其中溫度至少保持在八十度以上的沸湯也被這見過咕嘟咕嘟的倒進了食道之中。


    “這家夥還是不是人？”


    穆天然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


    “哈，好喝。”


    “咳，那個，那個不要意思啊，我實在是餓壞了。”


    直到迴味完美味過後的餘韻程不愚這才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起來。


    穆天然已經(jīng)從震驚當中迴過神來，他沒功夫去理會這個不知是耿直還是腹黑的王八蛋，他的肚子還空著，忙了一天就等著這最後的美味來慰藉，結(jié)果……隻能是忍著怒火拿上空蕩蕩的陶罐再來一迴。


    “那個你多做一些我還沒飽”等到穆天然將盛滿水的陶罐放在火塘上的時候程不愚一臉意猶未盡的對穆天然懇求道。


    “沒了，剛才的算是我還你昨日的果子。”


    穆天然幹巴巴的說了這麼一句。


    “哈哈，這個好說，下次我再多帶些來，山那邊有一片的長青果樹，就是我昨天給你的那種。”


    穆天然算是聽明白了，他目光怪異的看著程不愚，希望能夠從程不愚的臉上看到開玩笑的神色，不過他失望了，這家夥真把這當成交易了，簡而言之就是把他當做長期飯票了。


    “嗬，嗬，你還真是不愚啊。”


    “大智若愚，大智若愚，老師也是這樣說我。”


    穆天然搖頭暗


    歎怎麼昨天沒發(fā)現(xiàn)這家夥這麼二啊，要是由此發(fā)現(xiàn)他一定不會像今天這樣不設(shè)防。


    沉寂下心中的情緒，穆天然沉聲道“你這接二連三的往我這裏來，就真的不怕懲罰。”


    程不愚把自己的胸膛拍得“乓乓”作響自傲道“沒事，別的本事我不敢自考可這身板少有人能比的了，這不我剛受了罰不就又來了，明天接著罰唄。”


    穆天然了然原來所謂的懲罰是體力活啊，隻是眼前這貨顯然把懲罰當成了一種享受，迴想起幾日前這家夥勢大力沉的那幾道也就不難看出這家夥力量有多大了。


    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交談當中第二鍋蘑菇湯也出爐了，這一次穆天然早就防著垂涎已久的程不愚不待其動手就用身體護住陶罐，“等等，有你的，可是起碼你先得讓我這個主人有的吃你再下手吧。”


    “嘿嘿，你先，你先。”


    好在穆天然做的陶碗夠分量在倒了滿滿一大碗之後穆天然將剩下的小半陶罐給了程不愚，扭過身去懶得再看那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


    好在穆天然餘光還是落在程不愚身上的，否則穆天然就真的要和程不愚拚命了，就在程不愚要隨手將陶罐扔了的時候穆天然及時喊停。


    穆天然幾乎是亡魂直冒的顫聲道；“放，放下，對輕輕的放。”


    等待程不愚手中的陶罐安全降落之後穆天然才算是魂魄歸位，這丫的就是個夯貨，大大的夯貨，穆天然又有了踹他的衝動，隻不過這一次有了先前的教訓權(quán)衡之下果斷的做出了明知的選擇。


    放下碗拍拍半飽的肚子，穆天然很不滿意的橫了旁邊的夯貨一眼。


    “你不怕被罰是不是？”


    說這話的時候穆天然已經(jīng)換上一副笑臉。


    “嗯”


    穆天然再度眼神怪異起來，隻因為程不愚在迴答這個“嗯”的時候麵上竟然帶著謹慎的意味，穆天然十分懷疑這貨是真夯還是假夯。


    “這樣，以後你還能來我這蹭吃蹭喝，不過，食材必須你自己準備，怎樣？”


    穆天然飛快的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聽完穆天然的話程不愚麵上的謹慎才算是散去，轉(zhuǎn)而一臉耿直的笑道“沒問題。”


    愉快的談完正經(jīng)事情之後兩人便是圍在火塘邊閑聊了起來，當然了主要的還是穆天然問程不愚答。


    “不愚兄，這山上像你我這樣的修煉之人有多少？


    ”


    “七個”


    “七個？這麼少？”


    穆天然有些詫異，他以為這後山應(yīng)該是這青陽學子特有的修煉之地，按照比例來算怎麼也不可能隻有七個。


    “嗯，在這裏修煉的都是我們這一門的。”


    “你說在這裏修煉的隻有我們刀術(shù)一門？”


    “是啊”


    “那其餘的人是怎麼修煉的？”


    聽到穆天然這一問程不愚麵上顯出得色“這就是我們這一門的特殊所在，其餘的那都是易碎的嫩草。”


    程不愚說著臉上滿是自得。


    不用程不愚明說穆天然也是明白了，感情在這青陽書院隻有刀術(shù)一門經(jīng)受這種殘酷的肉體折磨。


    “老師說了，刀乃是霸道之兵，重在勢，勢在人，人在體，當肉體打磨到一定的程度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會產(chǎn)生出一種氣勢。”


    說道修煉程不愚便進入到了一種屬於他自己的忘我境界當中整個人都滔滔不絕起來，而穆天然也因此受益良多。


    “勢成，未戰(zhàn)之際敵以畏懼三分，圓轉(zhuǎn)之間可破萬千，你看。”


    程不愚不但言傳而且身教，說話間他已經(jīng)起身來。


    穆天然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程不愚，隻見他整個人在瞬息之間就陷入到一種寂靜的狀態(tài)當中，就如他當日與之對戰(zhàn)之時的那般模樣，就在這極靜當中穆天然清晰的感受到周遭的氣場竟然開始圍繞著程不愚轉(zhuǎn)變起來，原本無風的夜突然就吹起了習習的涼風，而且風的走勢完全圍繞著程不愚，這一刻穆天然豁然發(fā)現(xiàn)程不愚變了，整個人就如同一把漸漸亮出鋒刃的刀，這鋒芒竟是令穆天然不敢逼視，此一刻他才算是知道當日的程不愚完全沒有拿出他真正的實力。


    風漸漸變的激烈起來，就如同無數(shù)的刀鋒正在圍繞著程不愚盤旋，但見程不愚踏前一步，隻這一步穆天然竟是心頭一顫似乎向他靠近的不是程不愚這個人，而是一柄已經(jīng)出鞘向他直指而來的刀鋒，如果不退就隻能被這柄鋒利的刀斬碎。


    穆天然退了而且是那種驚極而走的退，“哢嚓”穆天然聞聲扭身看去，霎時震驚當場，就在他方才不遠的地方一塊巨石整齊的被從中間斷開，目光難以置信的來迴在程不愚和那塊巨石之上掃過，穆天然可是萬分的肯定巨石的斷開不是內(nèi)氣外放所至而是被程不愚的勢硬生生的劈開的。


    “這，就是勢嗎？


    ”


    震驚當中的穆天然喃喃自語的道。


    “勢竟然能劈開這樣的巨石！？”


    程不愚搖頭“非是被劈開而壓迫所至”說著他還示意穆天然近前去看“你看如果是劈開的話斷口會十分的整齊，而不是這樣的不規(guī)整。”


    說完他既是向往又是崇敬的說道“我曾經(jīng)見過一塊比這還要巨大的頑石在老師的勢下化成齏粉。”


    程不愚所展現(xiàn)出來的東西穆天然已經(jīng)有些應(yīng)接不暇他根本無法去想象離乘將一塊巨石用自己的勢將其壓迫成碎屑之時是一種怎樣的場景。


    “我也可以做到嗎？”


    撫摸著麵前的斷石穆天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這，很難。”


    看著穆天然那毫無氣勢可言的身板，程不愚誠懇的說道。


    確實，勢，不單單是一種釋放，同樣也存在於外表，就如同莫離，他單單隻是那樣靜靜的坐著，就給人一種壓迫之感，就算是程不愚也會給人這樣的感覺，隻是微弱很多罷了，可是再看穆天然，整個一人畜無害的小白羊。


    穆天然同樣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程不愚，他不知道程不愚為什麼會這樣問。


    看著穆天然黯然的臉色，程不愚拍拍穆天然的肩膀道“慢慢來吧，不要畏縮每一次老師給你的任務(wù)，其實這些都是在鍛煉你的勢，勢是要靠一點點的壓迫之後才會慢慢顯露出來的。”


    穆天然聞言笑笑，他當然知道，現(xiàn)在的他隻不過剛剛接觸到勢的這一概念而已，想要一口吃成一個大胖子怎麼可能。


    “不過你所用的技法倒是很特別，竟然能夠徒手接住我的一刀”程不愚說著眼睛裏滿是精光


    看著程不愚眼中熱切卻不貪婪的燦燦光芒，穆天然斷定這家夥就是一個武癡。


    穆天然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想法，但是很快又打消了這個湧起的想法，他現(xiàn)在對程不愚還不是很了解，不能夠冒險。


    穆天然判斷的沒錯，程不愚的的確確的是一個武癡，他說的這句話，若是放在任何人一個身上就算是心裏再是好奇都不會說出口，因為這是一種修者之間的禁忌，旁人會因此覺得你對自己的傳承是否有所圖謀，從而就算是不會翻臉也會敬而遠之。


    好在穆天然的心底裏並沒有這個世界之人法不外傳的觀念，當然驅(qū)使穆天然沒有對程不愚翻臉的最大原因則是因為程不愚眼中沒有貪婪


    之色，否則的話穆天然恐怕反應(yīng)會更加的強烈。


    接下來的時日就顯得充實而單調(diào)起來，每日裏穆天然都在和麵前的亂石穀做抗爭，同時每日程不愚也會遵照約定給穆天然送來食材，然後兩人就把酒言歡，有穆天然的手藝程不愚往往都會大唿暢快。


    兩人之間的關(guān)係也在快速的親密起來，其實話說迴來，在最初的時候穆天然是心中存疑的，他懷疑這程不愚是否對自己有所企圖，畢竟他和程不愚隻有一麵之緣，緣何程不愚會主動的接近他。


    而且這家夥看上去憨直，其實是一個大事馬虎，小事細心到極致之人，這樣的人讓人不得不防。


    但是漸漸的穆天然竟從程不愚的身上看到了木成的影子，為什麼這樣說，原因很簡單，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有的事情穆天然也漸漸的覺察出來，其實程不愚是有意在幫助自己，什麼交易那都是一個借口而已，程不愚是在不讓穆天然覺察道的情況之下變相的幫助自己，度過食物來源的難關(guān)。


    酒過三巡，篝火映照在兩人的麵龐之上，穆天然突然道了一句謝謝。


    程不愚，先是一怔，隨後便是一陣豪邁的大笑“你別誤會，我隻是見你體質(zhì)有別於常人，怕你熬不過去才是順道幫些小忙。”


    程不愚也不矯情，果斷的承認。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知道有時候否認隻能讓事情變的更加不可收拾，不過在果斷的承認同時，程不愚也是考慮到了穆天然的自尊心。


    穆天然那會聽不出程不愚話裏的意思，隻見他無所謂的笑笑，言語則是無比正色的道“一切到此為止吧。”


    “真的你比多心。”


    程不愚以為穆天然還是因為自己的幫助而傷了自尊，剛忙解釋道。


    穆天然則是搖頭“曾經(jīng)的我對別人的幫助也是來者不拒，隻是師父讓我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別人的幫助在這個世界其實是一種變相的讓別人替你做人生的選擇，你能懂嗎？”


    程不愚怔怔的看著穆天然，片刻不無感慨的點頭道“你師父說的對，這個世界很殘酷，凡是都要養(yǎng)成自己承受的習慣。”


    程不愚對此深有體會，他這一路走來不就是凡事都靠著自己挺過來的嗎？若是有人從旁幫助他的話，他是否能夠有今日的成就還的兩說，說不得他現(xiàn)在所走的迴事另一條道路。


    （本章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