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愈發強烈的刀勢迴想著那日頑石被程不愚刀勢壓迫的四分五裂的場景，穆天然不敢有絲毫的大義，他的身體可沒有那頑石來的堅硬，如果過自己不全力抵抗，也許勝敗就隻在一瞬之間。


    想動之間，穆天然果斷的使用出了六甲護身，值得一提的是，隨著穆天然修為之上的增長，他所擁有的神通技法也隨之威力有所增長，就比如說這六甲護身就與往常施展出來的時候有著巨大的不同之處，記得穆天然第一次施展的時候，是在與猛獸的搏殺之中，那時的六甲護身其實隻是在體表凝結出一層薄薄的內氣護甲，虛幻而又不真實，可是此時此刻的六甲護身，卻已經可以看見一層輪廓，所顯現出來的形態和古人的戰甲極為相似，頭盔，護麵，甲胄，一應俱全，在哪模糊的輪廓之中還隱隱有著時隱時現的花紋印襯。


    六甲護身一經施展出來，穆天然就感覺到，向自己圍攏過來的刀勢不再如同剛才那樣給人感覺上的強烈，這一點作為刀勢的釋放者程不愚當然也感受的最為真切，他的眼中閃過一剎的驚訝，雖然他早就在很久之前就知道刀勢在一定的程度之上對穆天然沒有任何的影響，可在他看來那也是在一定的程度之上，如果釋放出來的刀勢打破了這個度，一切該怎麼樣還是得怎麼樣，而事實也告訴他他的猜測是對的，就在剛才他已經明顯感覺到穆天然受到了自己刀勢的影響，隻要再加把力，勝利的天平就會完全的傾向自己。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當穆天然的身體被那層奇怪的內氣甲衣籠罩住的時候，他卻清楚地感受到刀勢對穆天然的影響徹底的被隔絕在那一層甲衣之外。


    刀勢算是程不愚這數十年修煉的結晶和最大依仗，其次才是他的修為和數十年如一日磨練出來的強悍肉體，與一般的修行者戰鬥，程不愚完全可以不在依仗刀勢的情況之下憑借自己的修為和強悍肉身與之戰鬥，可那也僅僅隻是一般的修者，而穆天然在他看來自然不是一般的修者，因為他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之中感覺到了，穆天然超越自己的內氣修為，而且他與穆天然的肉身差距，穆天然完全可以憑借著那些神奇的神通技法來彌補。


    麵對一個內氣修為比之自己還要高的對手，程不愚取勝的希望就在自己的刀勢之上，如果他與穆天然的修為差距無法用刀勢來彌補的話，這場戰鬥也就沒


    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明白於此的程不愚，不敢再有絲毫的保留。


    忽然之間，一陣勁風大作，這忽起的勁風以程不愚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遮蔽了程不愚和穆天然頭頂半個天空的大榕樹，粗大的枝椏也在這勁風之中不住的搖擺，其上殘留不多的半黃樹葉，也在這勁風的侵襲之下不斷的落下。


    一旁看到這一幕的嶽靜靈麵現驚訝之色，須知她也是修煉過刀勢的，對於刀勢也是有著深刻的了解，此時此刻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程不愚對刀勢的修煉已經超越了當年的她，心中不免暗暗感歎著，師兄的坐下竟然藏著這樣一位奇才。


    感歎之餘她的心中不免生出一種擔憂，之所以安排著一場戰鬥，嶽靜靈的本意是想看看穆天然究竟達到了何種的程度，因為他之前就有所了解，在這青陽書院裏，也是有著那麼幾位天才修煉者的存在，程不愚就是其中一位，而穆天然想要在青陽書院的比鬥之中那道那僅有的三個名額之中的一個，就必定要與這幾位天才人物一戰，程不愚無疑就是穆天然在戰前最好的試金石。


    可是很顯然，嶽靜靈還是低估了程不愚，又或者說，是程不愚本人的不顯山不漏水，讓嶽靜靈沒有真正的了解到程不愚的實力。


    嶽靜靈的閱曆讓她早就看出了程不愚那種拔刀既無悔的戰鬥風格，深知此一刻叫停的話對於雙方都是一種傷害，這種傷害比之他們在戰鬥之中所受到的傷害還要來的沉重。


    如果這個時候在場的是莫離而非是嶽靜靈的話，那麼莫離會毫不猶豫的叫停，這便是兩人截然不同的本性，嶽靜靈強勢好勝這樣的性格讓她顯的率真而又有些不符合年齡的幼稚，可這也暴露了她感性的一麵，感性之人看待問題往往喜歡從情感之上考慮問題，再看莫離，他沉穩，鋒芒畢露的外表之下又透著一種內斂，這是一個理性的人，理性之中往往隻看利弊。


    也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一點，也許正是於此，他們才會在友情與愛情之間分道揚鑣。


    言歸正傳，這場已經漸漸走向白熱化的戰鬥，因為嶽靜靈感性的一麵而唯有得到製止，而場中的兩人也在深知這一場戰鬥哪怕是兩敗俱傷，他們也必須全力以為，因為這是一場關乎到他們的友誼是否會毫無雜質的延續下去。


    是的，這是一場關乎到友誼是否會毫無雜質的而延續下去的戰鬥


    ，從某種角度上來看，穆天然完全可以成全程不愚，在消除程不愚心中執念的同時也可以讓兩人不受到任何傷害的情況之下結束這場戰鬥。


    可這無疑是飲鴆止渴，穆天然是否在這場爭鬥之中使出全力，就算是程不愚現在看不出來，可是難保以後就看不出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這無疑來說是對程不愚的一種巨大傷害，恐怕程不愚寧願失敗的是自己也不會想要這種施舍而來的勝利，恐是到那個時候就是兩人友誼的終結。


    所以從此一刻，穆天然就要學會，什麼是對對手的尊重，什麼是拔刀既無悔的精神，在拔刀的那一刻，就必須要把那一刻你因何而拔刀的意義貫徹到底，此一刻之後在你的腦海之中隻有這麼一個意義的存在，其它的一切都和你再無幹係。


    激烈的風漸漸的平息下來，可是場中氣氛給人的感覺卻是比秋日的風還要來的肅殺，安靜，死寂，陡然，穆天然的耳中傳來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尖銳聲響。


    穆天然的餘光尋這聲音看去，就見到在內氣所形成的那層甲胄之上，不斷的閃爍而過一道道無形的鋒刃，而耳邊響起的尖銳聲響便是這些鋒刃和內氣甲胄接觸之下所產生的。


    這些鋒刃不是內氣凝聚而成，這一點當日見識過程不愚憑借刀勢斷開頑石他最是清楚不過，這是刀勢！而這一次程不愚所釋放出來的刀勢比之他之前見識道的還要來的恐怖的多，須知當日的程不愚釋放出來的刀勢也隻是一剎那，可這一次不但更為強烈，還如此的持久。


    看著平靜而的程不愚，穆天然對於刀勢的兇悍有了更為深刻的了解，其本人在不動的情況之下，就已經發出了如此持續而有恐怖的攻擊，穆天然相信如果不是這層內氣甲胄的護持，現在的他已經被刀勢撕得粉碎。


    與此同時的穆天然也暗暗送了一口氣，要是程不愚的刀勢僅到於此的話，那麼程不愚身上令他最為忌憚地方也就不再對他構成威脅了。


    “老程，看來你的刀勢還有待進步啊�！�


    勝券在握的穆天然如是說道，口吻之中帶著對好友的調侃。


    這種調侃要是放在旁人的身上那就是一種最直接的挑釁，可是在他們朋友之間卻也暗帶一種鼓勵，程不愚不會聽不出來。


    不過下一刻穆天然麵色就變的肅然起來，因為他看到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程不愚那在戰鬥之中認真而又專注的神情之中露出了一個


    好戲還在後頭的眼神。


    對程不愚已經有所了解的穆天然深知，程不愚露出這樣的表情自不是打腫臉充胖子，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就在他收斂心神準備應對有可能存在的突發狀況之時，之間程不愚穩穩的踏前一步，他這一步似乎是發出一了一種指令。


    隻一瞬，更為尖銳而又密集的刺耳聲響起，就這聲響就如同是砂輪和鋼鐵想摩擦時的聲響。


    穆天然大駭，這才意識到剛才的一切其實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


    再是踏出一步，而這一步踏出以後，穆天然而邊的尖銳聲響卻是陡然消失，可是並非是一切都結束了，而是另一種現象的開始，隻見穆天然身上的內氣甲胄被一種無形的力量不斷的拉扯，仿佛有著無數雙手在撕扯這內氣甲胄一般。


    又是一步踏出，拉扯之力更為強勁，穆天然幾乎就形容一個刺蝟。


    這一切都隻發生幾息之間，穆天然也從方才的震撼之中迴過神來。


    他算是看明白了，程不愚的刀勢其實是有一定的範圍的，剛才他所在的距離，已經是在程不愚刀勢的影響的薄弱地帶，可是伴隨著程不愚每一步踏出的靠近刀勢也隨著程不愚的不斷接近而愈發的強烈起來。


    想通這一點之後穆天然哪還敢這樣傻傻的在原地，當即發動戰步，向著更遠處退去，果然，作用在身上的刀勢減弱那種刺耳的尖銳聲再次響起，可是比之剛才那種恐怖的拉扯已經不知道好了多少。


    但是穆天然也麵對這一個嚴峻的問題，他總不能就這樣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的到處亂跑吧，且不說有多狼狽，後續的戰鬥又該怎樣的進行下去。


    不過很快的他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因為就在此時程不愚已經挺刀追了上來。


    好快！看到追上來的程不愚，穆天然第一反應就是這兩個字，他下意識的把程不愚的速度可他發動戰步時的速度作比較，這一比較之下就發現自己的速度比之程不愚快不了幾分，而這幾分可以忽略不計。


    再看程不愚每次腳下發力，地麵都會是發出一聲聲爆響，隨之土石翻飛，穆天然駭然了，這家夥竟是對戰步無師自通，但是下一刻他又發現自己想錯了，程不愚所用的不是戰步，而是硬生生的憑借自身強橫的肉身爆發力來提升自己的速度。


    這其中的方法與戰步有著異曲同工之處，隻不過穆天然是接住內氣，而程不愚則是接住肉身，這樣的辦法更直接也更


    讓人歎為觀止。


    說話間程不愚已經來到了穆天然的近前，他人尚在兩丈開外的高空之中，便是手中長刀高舉，刀上氤氳著一層濃鬱的刀氣。


    “開！”隨著這一聲暴斥，那健碩如山的身軀，那帶著睥睨一切的長刀就當頭劈下，與此同時，穆天然隻感覺自己身上作用的刀勢猛然之間暴漲，下一刻他身上的內氣甲胄就被撕了個粉碎。


    內氣甲胄被破，麵對著刀勢和程不愚自頭頂劈落而下的長刀，穆天然總算是真正的理解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刀出無悔，這一場戰鬥在程不愚拔刀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有了朋友之說，對他而言，這場戰鬥他會全力以赴，哪怕朋友生死在他的長刀之下，至於之後的傷痛留在此戰之後再說吧。


    雖然麵對生死穆天然心中滿是恐慌，可是他不怪程不愚，因為他清楚這就是程不愚的風格，再次一刻他選擇了他的武道，隻因為執念還在，在武道和朋友之間執念讓他選擇了前者，如果執念不破，以後仍會如此，隻有這執念不在朋友才會被他放在第一位。


    你要一場全力以赴的戰鬥那我便給你，想來麵對生死都會暴漏出他懦弱一麵的穆天然這一次卻是笑了。


    “吼！”一聲類似於龍吟虎嘯的一般的吼聲突然傳遍四野，此一瞬，氣浪翻滾，大地之上的碎石激蕩而起，四周圍離得稍進些的枝葉盡數折斷。再看程不愚，他已經保持著落地劈砍的姿勢，那閃亮的刀鋒距離穆天然的額頭隻有寸許不到的距離，刀上噴吐的刀氣將穆天然額上的皮膚劃破一縷殷紅的鮮血滲出隨之順著穆天然的額頭滑落至眉宇鼻尖。


    嶽靜靈大駭，就在剛才那一刻她萬分後悔自己沒有提前製止，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然而此時的一幕卻讓她驚疑之外有更加的駭然，閃身而來，目光先是落在穆天然身上在保證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情況之下又轉向程不愚。


    這一刻卻發現，程不愚眼神呆滯，耳鼻之間都有著鮮血正在緩緩的滲出。


    穆天然見此心中驚駭，趕忙上前扶住將要栽倒在地的程不愚。


    “老程！老程！”此一戰不管是事後他們任何一方生死，他們二人都會因此而悔恨終生，有其實穆天然，畢竟他沒有所謂的執念牽絆。


    眼見著穆天然那副如喪考皮的模樣，嶽靜靈淡淡道“他非普通人，這樣的傷勢還死不了�！�


    說著便是走上前去盤膝與程不愚相對坐下，為其療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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