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蝶目光落在那一眾神態妖嬈魔音衝天的女子身上，神色間顯得極為怪異，說怪異，原因很明顯，這一眾女子的出現完全是她一手促成，可她在看待這一眾女子的之時，目光之中充滿了忌憚，這是極不符合常理的。


    “阿修羅”楊蝶出聲道，說這話的時候，楊蝶很有一些讓自己強自鎮定下來的味道。這三個字落下之後，宛若是非同的水中被突然加入了一瓢冰水，充斥著天地之間的魔音陡然平息，緊接著，那一眾女子的身影突然重疊，轉瞬之間那眾多女子便是化作一人。隻見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在她轉過身的一刻，可以看到她麵相並非固定，而是在不斷的轉換，好似一人之身集中了這世間無數人相。同時她開口說出的話，也好似不是一個人再說，而是有無數人在同時開口一般，聽上去極為怪異。


    “主人”女子如是道，她說的話語雖然謙卑，可是那口吻卻沒有半點字麵上的味道在裏麵，帶著些挑釁，還有不屑。再看楊蝶在聽到這兩個字從女子的口中吐出的時候，並沒有被對方稱為“主人”的理所當然，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很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較好的麵容之上。說實話，自從其實將這震門之寶傳授給她開始，楊蝶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開心果過，因為她非常的清楚麵前女子到底是何等的存在，雖然她有完全的把握掌控對方，可也無法因此而感到半分的安全感，所以在此之前哪怕是在最為危機之時她也從未讓其出現過。


    “既然如此怕我，不若放我離去，這麼多年過去，你玄剎門從我的身上可是得到不少的好處。”


    女子雖是這麼說著，可是她的麵上並沒有半點想要得到一個結果的意思，看上去隻是隨便說說的樣子。果然，楊蝶在聞言之後，頓時就露出驚駭之色，這女子的一言一行之間都能勾動他心底深處的恐慌。


    “休想！”女子聞言，嬌笑一聲，那神色之間所展現出來的媚態，比之楊蝶施展魅惑之術的時候還要蕩人心魄百倍，縱使是同樣身為女子的楊蝶心頭也不由的一緊，女子翩然而起，似一隻沒有任何重量的鴻毛，周身粉色霧氣繚繞，纏上楊蝶，嬌聲道“你們可真是狠心，囚我千年，受我恩澤良多，卻


    不知迴報，讓我真不知該怎麼迴報你們。”


    聽到女子最後麵的一句話，楊蝶周身猛地一顫，迴報？楊蝶無法想象若是有朝一日這女子真的脫困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你妄想！”叱喝中，楊蝶單手捏印，旋即女子的神色立變，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嘯，似有無邊痛苦突然加身，在這痛苦之中，女子的身形轟然化作粉色的霧氣，片刻之後才有凝實。受到此番痛苦之後，女子看上去收斂很多，楊蝶情緒也是沒有了先前那樣的緊張，在此之前的多年，她一直恐懼女子的身份，從未讓女子出現過，所以也就沒有在女子身上使用過玄剎門傳下來的手段，也就無法肯定自己是否能夠真正的掌控女子，然而方才情急之下的一試，效果卻是出奇的好。也就在楊蝶這邊徹底壓服阿修羅之時，遠處那黑點的模樣已經到了可以用肉眼分辨的距離，此刻的“黑點”已經不能再用黑點來形容，已經稱得上是一座黑色的小山，海水在它的推波助瀾之下可是激蕩，而穆天然的身形也隨著海水的劇烈波動而隨波逐流。當楊蝶看到那黑點的真實麵目的時候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深淵魔鯊，這種早已經隻存在與遠古傳說之中的物種竟然在這裏被她碰到。在這個世界，人們對於世界發展的認知分為三個時期，遠古，上古，以及當下，遠古是一個神秘的時期，人們對於那個時期的認知很是匱乏，上古則是指人族尚未興起，這個世界還被掌控在妖類手中，人族苦苦掙紮的那段歲月。雖說人們對遠古的了解匱乏，可是這個世界還是遺留下來一些遠古時期生物的痕跡，很多無人踏足的荒蕪之地，經常都會發現些許上古生物的殘骸，這就成為了人麵了解上古生物的最為直接的方法，而上古生物的特征便是十分的巨大，就比如眼前的深淵魔鯊。在楊蝶固有的認知當中，上古生物都該是一些不知道被埋藏了多少年的殘骸，那些被流傳在人族之中關於見過上古生物的傳聞都是些不可取信的傳聞，直到此刻楊蝶親眼所見之後，才是真正的意識到，傳聞並非完全的不可信。深遠魔鯊那山嶽般的巨大身軀讓楊蝶沒有半點與之一戰的勇氣，她的目光怵然落在女子的身上，“還


    不去，你在等什麼，若是我死，你也活不了！”楊蝶注意到深遠魔鯊的同時，女子當然也能夠注意到，但是女子的發應卻別楊蝶鎮定很多。聽到楊蝶的命令，女子並未立刻執行，倒不是她想在這個關鍵時刻借刀殺人，如果這樣就可以脫困的話，那麼以往的千年時光裏，她有無數次這樣的機會，正如楊蝶所言，若是楊蝶死，那麼也就預示著她的生命同樣走到了盡頭。她雖沒有遵從楊蝶的指令辦事，可也動了，隻是她的目標卻並非是深淵魔鯊，而是在化作淡粉色霧氣之後，再次出現之時已經來到了穆天然身邊。卻別於楊蝶對血刀魔種的畏懼如虎，女子則是虛空和穆天然平行俯視，“你們人類可真是神奇的物種，什麼力量都敢嚐試。”


    大量穆天然片刻之後，女子不無感歎道。楊蝶眼見這女子竟然違背自己的命令，正要再次捏印對其懲罰，聽到這話，動作便是一頓。她很清楚女子是何等的存在，何等的身份，以女子的身份，知道的事情定然比她更多，如果是換在另外的一種情況之下，楊蝶很有可能因為心中的好奇，向女子詢問一些困擾她多年的問題。可是現在……就在楊蝶準備再次發令的時候，女子似是看透她心中的想法一般，說道“你放心，來者還不至於為了你們而奔波這一遭。”


    聽到這話，楊蝶頓時醒悟，換位思考之下確實是這個理，她和穆天然對於深淵魔鯊來說就如同螻蟻一般，這就好比她自己不可能為了擊殺一個普通人而特意奔波一個道理。


    “他們身上的力量乃是同源。”


    女子的話解答了楊蝶心頭瞬間湧起的疑惑，是了，早在當年人族圍殺贏塵的時候，具有傳聞，血刀魔種的存在和贏塵煉化深淵魔鯊的真靈有關，當時雖有這個傳聞，可是又有誰會去關心這個，他們看中的隻是能夠從贏塵的身上得到血刀魔種，也正是如此，楊蝶才在第一時間沒有將血刀魔種和深淵魔鯊聯係在一起。那麼問題就來了，深淵魔鯊的突然出現既然和穆天然身上的血刀魔種有關，那麼它前來到底是什麼目的？難道就因為穆天然身上的血刀魔種和深淵魔鯊的力量同源，深淵魔鯊就會和他們和平相處嗎？這個問題並沒有在楊蝶心


    頭持續多久，因為就在她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深淵魔鯊已經來到了近前，可是深淵魔鯊並沒有攻擊，而是圍繞這穆天然百丈開外的地方緩慢的遊弋起來。忽然！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嘯響起，將楊蝶從思緒之中拉迴，下一刻那女子已經迴到楊蝶身前，楊蝶清晰的感受到，阿修羅在害怕，這樣的認知讓楊蝶感覺自己是產生錯覺，因為她看來，這世間若說還有最為可怕的存在的話，那麼眼前的女子便是那個唯一。可是這個唯一竟然害怕了，更為不可思議的是，讓她害怕的存在竟然會是穆天然。


    “你怎麼了？”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楊蝶開口詢問。


    “他，他不是人！是，是魔！”魔？楊蝶對於魔的了解並不深刻，所以她無法直觀的感受到魔的真實含義，可是有一點她卻很清楚，女子真的是在害怕，而讓她害怕的便是她口中的魔。也就在此時，隨波逐流的穆天然突然直挺挺的起身來，楊蝶的瞳孔霎時緊縮，他可是清楚穆天然肉身損傷到何種程度的，可是現在的穆天然竟然起身來，並且還行動自如。更為讓人無法想象的是，他的目標竟然是深淵魔鯊。與此同時，深淵魔鯊也是突然停頓下來，一雙不帶絲毫情感的冷漠雙瞳靜靜的盯著一步步向著自己靠近的穆天然。血光突閃，旋即自穆天然眉間射出的血光便是化作一柄周身宛若鮮血凝聚而成的血刀被穆天然握在手中。此一刻，血屠被穆天然握在手中有著以往任何都無法比擬的氣勢爆發，自血刀之上低落的鮮血，如同染料一樣侵染這海水，方圓數百丈之內的海平麵轉瞬就變成血色汪洋，甚至還能讓人嗅到濃烈的血腥氣息。


    “讓我迴去，讓我迴去！”女子忽然驚唿起來。楊蝶聽得皺眉，此時的女子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強烈的恐懼已經將她壓垮。加之楊蝶也看出來，預料之中的危險似乎並不存在，而女子的出現時間對楊蝶自身來說也是一種負擔，也就順應其意。


    “你要殺我？”


    一個渾厚而蒼老的聲音在天地之間想起。不用去問就知，這個聲音來源於深淵魔鯊。


    “你早該消失在這天地之間，何必留戀？”


    穆天然說道。聽著這聲音，楊蝶驚得險些跌落海中，


    此時出現的一幕就已經夠熟悉了，因為當年這種天地無色唯有血的場景當年圍殺贏塵的時候她也曾見過。然而這些還不足以讓楊蝶過於震驚，因為在她看來穆天然身為血刀魔種的擁有者，發動血刀魔種出現這樣的場景並不出人意外。可是當她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了，若說這世間終有那麼一些人會被一個人終身記住的話，那麼贏塵就是楊蝶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懷其中一人，他的聲音就宛如昨日一般在楊蝶的耳邊縈繞。而現在，穆天然口中所發出的聲音，與楊蝶記憶之中贏塵的聲音一般無二。


    “哈哈，彼此彼此。爾如今之餘殘魂，卻仍不願消弭，你的執念尤甚與我。”


    “穆天然”似被說到痛處，腳步一頓，語調森然道“你的話太多了。”


    “哈哈哈哈……，許久唯有能與我說上話的存在，今日好不容遇到一位，你又何須這樣急切，再者，依你現在的能力有能耐我何？”


    “確實是早了些。”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穆天然”語氣中帶著些無奈。楊蝶覺得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不真實，先是贏塵“複生”，旋即又是深淵魔鯊和贏塵之間的交談都讓她覺得整個世界觀都被顛覆。


    “你鬥不過天，我們的時代已經結束。”


    “我從未想過與天相鬥，而是天不容我們。”


    “那你……”深淵魔鯊，縱使有著無數年的智慧積累，也泛起了糊塗。它們是同一個時代的產物，雖然在那個時代它們之間互不相容，可到了現在它們已經同屬天涯淪落了，有著同樣的傷悲，所以在感受到“穆天然”的氣息之後它不遠千裏而來，當他見到“穆天然”的時候，以為他還要與天鬥，可是現在“穆天然”卻告訴他，他從未想過與天相爭，對此深淵魔鯊並不懷疑，因為在當今的情況之下“穆天然”沒有和他撒謊的必要。


    “我總要在這時間留下些什麼，證明我曾經存在過。”


    “穆天然”如是說著，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可被動搖的堅定氣息。


    “證明曾經存在過？如何證明，如今魔早已成傳說，不久之後我也將成為一具枯骨沉沒與這天地織就的牢籠當中。”


    “他便是我的傑作，不是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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