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然本以為來到平興書院必然會有一戰,當然,當然這一戰的存在的生命危險也並不大,對於穆天然來說新世界的眾人雖然重要,可他還是有理智的,如果來到平興書院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的話,他就會放棄山門討人的打算,而另想其餘的辦法。但是出乎穆天然意料之外的是,事情比之他想象之中的還要順利,不過,在意外過後,穆天然細細想來,也就沒有多少意外了,不管是平興書院還是當初齊聚新世界的人族各大勢力,最終的目的為的隻是新世界的晏甲之術,而今平興書院之所以將新世界之人囚禁起來,為的也不過是新世界的晏甲之術。而今穆天然主動將晏甲之術送上門來,一次交換新世界之人,平興書院又何樂而不為?但是,穆天然不知道的是,他將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事情之所以這麼順利,並非完全是他想的那樣,而是有人在這幾日的時間之內推波助瀾,而這推波助瀾之人毫無疑問就是戴青霜。戴青霜離開已經有了一段的時間,而此時的穆天然獨自一人坐在樓船之內看上去顯得非常的緊張的,他的一雙手不自覺的攥緊了又鬆開,鬆開了有攥緊。穆天然的緊張是可以很正常,對於新世界眾人,穆天然是存在著虧欠的,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新世界眾人,這使得穆天然一想到自己很快的就會看到那些活著的人之時,都有一種奪路而逃的衝動。他不清楚,當他麵對新世界眾人的時候,新世界眾人看待他會是一種怎樣的目光,憤怒,指責,亦或者是等等。在這種內心的折磨當中,穆天然感覺時間過的很慢。倏忽之間,穆天然的神情一震,他感覺到了,外麵有很多人。是的,此刻的樓船之外有著與很多人,他們衣衫襤褸,麵色蠟黃,一看就是吃過了很大的苦頭,可是他們的雙眼卻都在發亮,這種發亮的眼神當中沒有帶著任何的情緒,很平靜,按道理來說,一個人的眼中經過出現這樣的想象的時候,一般都代表心中情緒的巨大波動,激動,仇恨,愛戀,等等等等,都是會出現這種眼神出現的原因。可詭異的是,他們看上去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可是眼中的光亮卻石州恩麼也掩蓋不住的。時間似
乎在這一刻停滯下來,外麵成百上千的新世界眾人就那樣靜靜的在一座座樓船之上,如同眾星拱月一般的將穆天然所在的樓船包圍其中,他們就那樣看著一言不發。這樣的想象很詭異,再配上新世界眾人那種目光,更是顯得讓人費解。這裏的出現的一幕曆史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而這很多人之中,就包括了戴青霜和明哲。
“希望我們這次的決定不要再次成為錯誤。”
明哲看著眼前的場景喃喃自語道。新世界眾人的詭異平靜,其中隱藏著些什麼,也是有很多人能夠看得出來的,著很多人當中就包括了戴青霜和明哲。毫無疑問,新世界眾人的心中是充滿著仇恨的,當初那一戰已經在他們的心中深深的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對於他們而言,此生唯一生存下去的意義就是複仇,為那些與他們並將戰鬥至死的戰友複仇。這樣的仇恨,不會因為勢力的差距而出現任何的轉變,仇恨已經融入進了他們的每一根毛發,每一個細胞。所以此時他們的平靜之下,燃燒著的是熊熊的複仇火焰。如此一來,也就可想而知明哲話語之中的含義了,將這些已經從何地化身成為複仇使者的人放歸天地,從本質上來說就是錯誤的。這種錯誤不取決於別人對新世界的做法是對是錯,僅僅針對於此時的新世界眾人,可想而知,將這些人放歸天地,他們會給人族帶來什麼。
“相比於他們的危險,更危險的是穆天然,不是嗎?”
戴青霜淡淡的說道。明哲聞言沉默不語,正如戴青霜所言,相比於已經被仇恨侵蝕的新世界眾人,更加危險的是穆天然。新世界眾人危害,是可控的,他們就便是帶著仇恨重歸天地,即便是會給人族帶來很大的災難,可是他們對人族所能造成的危害是能夠控製的住的。可是在穆天然身上,戴青霜和明哲沒有看到這種可控的存在,如果將穆天然徹底的逼迫成一個複仇者,他說能夠造成的危害也就是不可控製的,而這也正是戴青霜和明哲一定要促成平興書院和穆天然這次交易的原因所在。為此,這幾日的時間兩人可謂是費勁了周折。世間的很多事情是無法逃避的,穆天然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他就
是穆天然?”
戴青霜和明哲的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兩人先是渾身一顫,旋即飛速的扭頭向著身後看去,這一看之下,兩人神色都是一驚,旋即便是要齊齊的拜倒在地。但是兩人卻在一刻發現,他們的身體僵硬的厲害,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身體定格在原處。來者是一位看不出年紀的男子,之所以這樣的形容,而沒有一個準確的定義,是因為來人滿頭的華發,頜下還有這一條三尺來場的白須,連帶的他說法出的聲音都代表著麵前之人該是一名已經年紀非常大的老者,可問題就出在他麵龐上。這本該算是老者的男子,卻有著一戰稚嫩的麵孔,看上去大概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這樣的一個人可真的算是鶴發童顏了。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你二人可不能暴漏我的行蹤。”
鶴發童顏的老者接下來說出的話語也讓人大跌眼鏡,他的口吻和話語就和他那張隻有十三四歲的麵孔一樣,顯得很是稚嫩。戴青霜和明哲聞言不悅而同的的對視一眼,隻聽明哲開口道“老祖您已經五百年都未曾出現在凡俗之中此次因為處世,難不成就是為了這穆天然?”
被明哲成為老祖的鶴發童顏老者,聞言撇撇嘴“老祖我過得悠哉,可是近幾日這耳邊總是響起一個人的名字,擾得我做無好夢,老祖我打殺不得你們這些後輩,自然是要來找找此人的晦氣。”
明哲和戴青霜乍聽此言,腦中就是一陣的嗡鳴作響。早在五百年前他們初次見到這位平興書院的老祖之時,就被這位老祖的任性而為所震撼。所以他們對此時老祖所說的話不抱有任何的懷疑,這幾日的時間,因為在該怎麼處理穆天然的事情上,平興書院爭論不休,穆天然的名字自然成為了爭論當中的關鍵。而這位老祖修為通天,自可與無覺無查之中聞天地諸事,正如老者所言,平興書院的眾人都是他的直係後輩,老者再是任性妄為也不可能將自己的火氣發泄在平興書院的眾人的身上,心中的火也就自然而然的燒到了穆天然身上。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戴青霜和明哲都是驚駭欲絕,他們如此賣力的才讓平興書院以和平的方式解決當前的問題,要是這位老祖
出來摻和一腳的惡化那麼一切可都完了。要知道現在的穆天然就好比一堆幹草,但凡是有一點點的火星子就會熊熊的燃燒起來,他的燃燒不僅僅會將自己毀滅,也會殃及到他所能殃及到的一切。
“老祖不可!”明哲當即便是低聲哀求起來,可是下一刻出現在明哲和戴青霜兩人眼前的已經是老者那漸漸變淡的身影,卻是那老者不是何時已經離開。而與此同時,穆天然已經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在看到穆天然的時候,新世界眾人眼中依舊是那樣的平靜,似乎他們已經變成了一種毫無感情的動物。看到這樣的無數雙穆天然,穆天然的心深深的被刺痛了。他想到過在麵對新世界眾人的時候無數種場景,乃至於他甚至已經有了麵對死亡的打算。是的,死亡。穆天然在看著新世界的眾人,而新世界的眾人同樣的看著他,便是在這種對視當中,穆天然那不顯得怎樣高大的身形漸漸的彎曲下去,而後就見他竟然是跪伏於地。天地在這一刻陡然死寂下來,似乎連風都在這一刻被某種力量牢牢的抓住,定格在天地的一角。新世界眾人的目光終於出現了變化。這由不得他們不出現變化,穆天然竟然跪下了,這個曾經是他們心中神一般的人物竟然給他們跪下了。要說他們對穆天然沒有恨意,那是不可能的,那一戰的慘烈,隻有身為親身參與者的他們清楚當時的殘酷。他們至死都相信,他們心目之中的神,新世界的創造者,會迴來,會在他們最為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在他們的麵前,帶領他們麵對新世界有史以來的最大的災難。為此他們奮死而戰,那怕是戰至最後一人,他們都要等著他們心目當中的神出現。然而,他們失望了,好多屍體,好多,真的好多!他們每一個人至死都爭著一雙眼睛,那一雙雙眼睛之中充滿著希望和堅定的信念。可是他們的希望沒有最終沒有到來,他們隻能帶著自己的信念而死。
“啊……啊……”不知是誰發出一身撕心裂肺的怒吼,緊接著無數聲相同的怒吼接二連三的響起。此時發出的怒吼的新世界眾人,每一個的雙眼都充滿猩紅的血絲,他們拚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怒吼著,這一聲聲怒吼之中所包含的
蒼涼竟然讓天地在這一刻都為之失色。看到此情此景,當初但凡親眼見過新世界大戰的人都是感覺那樣的熟悉。這樣的場景他們見過,而且比之此時的更為壯烈,那時便是在這一聲聲泣血的嘶吼之中詭異的血月漸漸的橫掛當空。熟悉過後,他們便是感覺到一種驚顫,這樣的感覺也很熟悉,亦或者說他們現在的驚顫便是來自與上一次的心有餘悸。
“青霜。”
明哲不由出聲。戴青霜自是清楚此時的明哲心中的感受,因為她也有著想通的感受,此刻戴青霜和明哲都開始有些不確定起來,不確定他們的決定是不是就是正確的,他們已經沒有先前竭盡所能勸說平興書院眾人的堅定。泣血嘶吼之後,新世界眾人並沒有將自己的憤怒發泄在最該發泄之處,那個讓他們失望至極之人的身上。穆天然聽著這泣血的嘶吼,卻是沒有旁人的震撼,他伏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這一聲聲的泣血嘶吼,就好比一次次的將穆天然拉入了那個修羅戰場之中一般,穆天然可以清晰的從這一聲聲的嘶吼之中感受到他們的悲痛,他們的絕望,他們的不屈。然而,在他們如此悲痛,如此絕望,如此不屈的時候,他又在哪裏。相比於無人之時獨自一人的自責和愧疚,此時這一聲聲泣血的吶喊,就好似新世界那些死者和生者在不斷的指責他一般。穆天然有一種近乎於實質般的錯覺,在他們的麵前,那些他熟悉的亦或者陌生的新世界生者與死者渾身染血的將他圍在中間,他們就那樣看著他就用那看不出絲毫感情的目光看著他。穆天然覺得自己就好似一條魚,一條擱淺在沙灘上的魚,而那一道道平靜的目光就好似那當空而照的烈焰在不斷的炙烤這他,而這炙烤,不單單是在炙烤他的身體,還在炙烤這他的靈魂。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穆天然渾身顫抖著泣不成聲,他隻能無意識的不斷的說這三個字。
“魂歸來兮,吾主已歸!魂歸來兮,吾主已歸!……”便在那泣血的嘶吼過後,穆天然的耳邊陡然傳來這一聲聲包含著悲傷還壯烈的吶喊。聽著這吶喊,穆天然不僅抬起已經滿是淚水的麵孔,他看到,所有的人都此時都跪伏於地對著蒼穹吶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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