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平沒走多遠就看到了高寒一行人不緩不慢掠空飛行,一行人在感受到他的氣息到來之後都是停了下來轉過身,很明顯高寒等人並沒有脫險之後一走了之的想法,更沒有在未確定英平的安危之前返迴自己修者勢力的意思。
他們也不是糊塗之人,剛才英平話語之中對老婦人的暗示,他們也是心中明明白白。
老婦人之所以放他們走,就是看在英平承諾不讓他們這一行人迴到己方的修者勢力,倘若他們在這個時候拆英平的臺,那無疑是讓英平給他們頂缸,所以即便是他們還不死心,有迴到己方勢力和燕州修者以及人族頂尖傳承一搏的念頭,也必須是等到英平脫險之後。
英平到來之際,眾人看向英平的目光還有些不可置信的意思。
英平還活著?竟然還活著?這讓已經認為英平已死上百年的高寒一行人陡然之間也無法輕易的接受這個事實。
要知道就他們所知道的種種跡象來分析,英平之死是十拿九穩的,重傷遁走,隨後留下他和延香雪之子從此消失在凡界之中。
當然,這個時候高寒一行人心中也是有這忐忑的,倘若這近百年來他們對英平之死存在了誤解,而真實的情況是英平還活著,隻是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隱藏在暗處,那麼他們所做的一些事情是否也都被英平看在眼裏?
人死如燈滅,他們雖然對英平的敬意猶在,可是這份敬意卻也是有限度的,而這份存在著限度的敬意也讓們做出了一些對不起英平的事情。
也許在此前他們還不這麼認為,至少應該說並未感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麼的對不起英平,可是當英平還活著的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這種對不起的感覺也就尤為強烈起來。
要知道,在過去的百年之間,他們因為自身的利益需要無視英平的遺願進行了利用。
從英平將自己和延香雪孩子安置在遠離凡俗的莽荒深林之中不滿意看出英平的“遺願”是不想自己的後代在摻和進入凡俗界的事情當中去,說他因為自己的遭遇對凡俗界死心也罷,說他出於一個為人父位置不想讓自己的後代過上和自己一樣擔驚受怕的修者生涯也罷,英平不想讓自己的後代走上修者之後的意圖非常的明顯。
可是高寒他們這些曾經身為英平友人和追
隨者人,卻是毅然決然的無視了英平的“遺願”。
他們之所以在找到了英平和延香雪的後人之後,對其進行接觸,其中的意圖是非常明顯,身為英平的後人,他們相信英平很有可能將自己擁有的天地寶鑒留給了自己的後人,且不說叛道者們是否想過從英平的後人身上奪走天地寶鑒,即便是他們隻是試圖將英平的後人拉入他們的陣營之中,這便是對英平的一種背叛。
當下英平或者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並且英平很有可能知道了他們過去對其後人所做的種種,高寒眾人心中也是不免忐忑。
“你真的是英平?”
雙方在一次的見麵出現了短暫的沉默,直到高寒一行人之中,其中有一個曾經追隨英平的人顫聲詢問之下沉默才是被打破。
英平隻是頷首點頭,進一步確認自己的身份。
在得到了英平給出的答案之後,我一些感性的人不僅留下熱淚,有人卻是突然悲愴的高喊道“為什麼?為什麼?”
這接連看似摸不著頭腦的為什麼,在場眾人卻是心知肚明,是啊,為什麼你活著卻要瞞著所有人。
這個問題聽上去非常的無理取鬧,英平隱瞞自己的生死又與他們有何幹係?該做的英平生前都做了,難道還要讓英平在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價之後繼續一條路走到黑嗎?
然則,此時的質問,其含義卻不是此,要知道,高寒這些人人的匯聚,其中固然有這他們誌同道合的原因,但是對於期中絕大部分人來說更大的原因是因為英平。
說實話,在經曆了當年的慘痛收場之後,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一條道走到黑,也有那很多人想要安安穩穩的了此殘生。
可是時候他們之中卻沒有一個人選擇茍活,為什麼?無外乎就是英平的死給了他們這些人不能茍活的理由。
他們懷念英平,這種懷念最終化成了對英平之死的不平之心,心中不平的他們繼續完成英平的遺願有之,為英平複仇的有之,正是這種目的他們再次遊走在生死之間。
倘若他們知道英平活著的話,又會如何?那麼可以預料,英平的生,定然能夠撫平他們心中的憤懣,而他們這上百年來也不需要在生死之中掙紮,許許多多的有人也不會遠離他們而去。
“我……”英平想要解釋些什麼,但是剛開
口卻又說不下去,本能的相告迴避自己的責任這是人性,英平下意識的也想要通過解釋來迴避自己的責任,可是話將要出口的時候,英平選擇了放棄。
說到底,他還是對不起他們,當年他們不計生死的跟著自己,從那個時候他英平就欠他們的,也正是如此,英平即便是心中知道這些人曾在他死後,對自己的後人所做的種種也依然是沒有責怪他們。
“此事說來話長,你們現在先跟我走。”
“去哪?”
一些人在聽到英平的話之後下意識的便是要轉身跟著英平的腳步離去,但是高寒的突然開口卻是讓所有人硬生生的止住步伐。
這一瞬間,那些本是在英平出現之後下意識的將英平再次看待成他們首領人,才是恍然頓覺,此時此刻他們似乎陷入了一種抉擇之中。
的確,英平他們依舊懷念,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依舊願意接受英平的指引,跟隨他的步伐前進,即便是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英平的身份,可是畢竟這百年來,他們也和高寒結下了深厚的有意,倘若這個時候英平和高寒之間的決定出現了分歧,他們當真不知道該聽誰的?
“新世界”英平雙眼注視著高寒迴道。
對於這個答案在場的眾人在片刻的詫異之後也都釋然,穆天然是英平血脈之上的直係後人,而今在這種局勢之下英平會和新世界攪和在一起實在是在正常不過得了。
“你早就洞察了他們的計劃對嗎?”
高寒突然問道。
英平聞言心下便是一沉,高寒現在這樣問他看上去僅僅隻是在詢問這個問題的答案,可是英平卻是心中清楚高寒這是在釜底抽薪。
現在的局麵很清楚,在場的眾人心中都出現了糾結,是該聽英平的還是高寒的糾結,而在這種局麵之下,高寒卻陡然問起這和用意是什麼?僅僅隻是想要這個問題的答案嗎?不是,他是想要進一步消除英平在在場眾人心中的影響,從而達到讓還在糾結的眾人在自己這一邊的目的。
察覺到高寒目的的英平當然不會在乎在場眾人到底在誰的那一邊,他現在擔心的是高寒此刻這樣做的目的。
高寒為什麼要在這個檔口爭取眾人?難不成他還想著迴到己方勢力中去?如果是這樣英平當真是難做了。
心中雖然已經有對高寒這一
問的結果和目的的猜測,但是英平並沒有否認,而是點頭表示承認。
“很好,既然你承認了,那就不妨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在已經知道對方計劃的情況之下對我們隱瞞,非要等到我們出現了損失之後才肯出現?難道我們這些人的生死在你的心中就這樣沒有價值嗎?”
高寒將事情如此直白的擺在了明麵上,立時就讓在場的眾人恍悟,而高寒也達到了他想要的目的,在眾人恍悟之後當即眾人的眼中就對英平露出了不滿之色,這滿雖然說不上強烈,甚至於隻能誰是讓眾人隻是在情緒上泛起了點點的漣漪,並無法動搖在場眾人對英平的情感。
可是這份看似無足輕重的不滿,在這個時候卻是讓眾人在位的選擇之上起到了決定性的意義。
當然,在場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被高寒牽著鼻子走,也有那已經感受到了高寒和英平之間正在進行一場角逐的人,這個人就是伶娉,但是此時的伶娉卻選擇了沉默,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選擇了中立。
英平沉默了他的沉默在這個時候看上去是一種很明顯的理虧詞窮的表現,他隻是靜靜的看著,看著高寒,這個時候的英平心中有一種悲哀,也有一種憤怒。
高寒這些人叛道者之所以能夠聚集起來說到底源頭還是他自己,正是他英平給叛道者的出現打好了基礎,英平的悲哀就是來源於此,因為正是他給了高寒這種執念甚深之人以機會。
英平無法想象這百年時間內,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高寒的執念而死,而對於這些死去的人,他英平至少占有一般的責任。
“高寒,你知道自己身上最大的責任是什麼嗎?”
高寒被英平這一問,問的一些糊塗。
就在他要細細琢磨英平言語之中的含義之時英平已經閃身來到了他的近前,且周身氣勢駭人,英平的這一突然舉動當即就讓在場的眾人驚詫。
高寒麵前壓製住自己心中的驚駭,冷聲道“怎麼,你想要硬來?”
確實,這個時候的英平的所為看上去就是理虧詞窮之後惱羞成怒。
“你雖然該死,可是該取你性命的不是我。”
高寒突然笑了,是那種聽到了極為可笑言語之後的笑聲“我該死?閣下不妨說說,在下洗耳恭聽就是。”
此時的高寒已經覺得自己勝券在握,而事
實似乎也正是如此,如果說此前高寒釜底抽薪僅僅隻是動搖了在場眾人對於英平的信任,讓本就糾結於選擇的眾人偏向了高寒的話,那麼就在英平氣勢洶洶的逼向高寒的時候可以說眾人已經徹底的倒向了高寒。
“執迷不悟”眼見高寒如此神態,英平心中怒火更甚,他真的已經有了將高寒立刻斬殺當場的衝動,可是於公於私英平都很清楚,他不能這樣做。
“你的目的性太強烈了,恐怕連你自己都無法感覺到,你已經是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
“他們對你而言是什麼?朋友?還是親人?不!他們是你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工具。”
高寒也不傻,他已經聽出了英平所要表達哦謝什麼,有那麼一刻高寒的心中泛起了鎮痛,那是一種被人一語道破真像的鎮痛。
但是這鎮痛隻是一閃而過,高寒並沒有因為這鎮痛引深出深思。
隻聽他道“你懂什麼?你隻是一個外來者,而我們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你永遠感受到不到我們對腳下這片土地的愛,為了這片土地我們其中的任何人都可以犧牲。”
此時的眾人也意識到英平的憤怒來源於何處,英平的憤怒並非是他們方才理解的那樣是因為無言以對之下的惱羞成怒,而是因為高寒一直以來的為達目的而不惜犧牲的做事風格。
對於此,在場眾人心中的情緒很是矛盾去,不能說英平是對的,也不能說高寒是錯的,的確,從某種程度上來看,這近百年來高寒的這種處事風格很殘酷,他們之中有很多同伴都是因此而生死,連帶著高寒的這種處事風格也影響了他們。
“好一個大義凜然”英平在聽了高寒的話之後怒極反笑。
“他們隻不過是一些丟進大海之中泛不起任何漣漪的塵埃,而你卻用自己的不自量力去裹挾這他們做毫無意義的犧牲,無恥!”
聽完英平的這番話,高寒心中一邊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壯烈,一遍則是英平的當頭一棒讓他看清了事實。
的確,他們一直以來做的事情都是那般壯烈,即便身死他們也感到驕傲。
可是在英平的當頭棒喝之下,卻讓一切都顯得那樣可笑,蚍蜉撼樹目的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氣,而他們難道也僅僅隻是為此嗎?
高寒不想承認這一點,可是事實卻的確是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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