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道祖這一開始講道便是源道和青衣也都是聚精會神的細聽可見便是他們也已經身為道祖卻還是能夠從大羅道祖的無情大道之中得到裨益,可是聽著大羅道祖妙語連珠的穆天然神色卻是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是的,凝重,而非是聽不懂的疑惑,亦或者是有所得沉思。
穆天然的神色自是看在大羅道祖的眼中,他忽然停下了講道,霎時整個天地隨著大羅道祖講道的驟然停止也迴複成最開始的平靜之態。
“小友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聽到大羅道祖的問話穆天然驚醒,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自己心中的感受,說吧,就現在所處的位置來說並不是顯得那麼合適,畢竟人家身為道祖,而他也隻不過是一個半步道祖而已,之間雖隻是半步隻差,可是這半步隻差當中的區別卻是天壤之別,如此來看,他這個半步道祖隻有傾耳去聽的份那有去質疑的資格,隻是現在他已經明顯的表現出了自己的質疑,而大羅道祖也已經開口問了,他不開口說些什麼也已經不可能。
猶豫片刻穆天然終是開口道“敢問道祖無情是什麼?”
這個問題當然難不寖淫無情大道無數年的大羅道祖,隻聽大羅道祖說道“無情者,心無所念,無人無我。”
穆天然聽著前麵大羅道祖所說的心無所念還是安安點頭,可是聽到無人無我的時候眉頭就擰了起來。
穆天然知道他對大羅道祖口中所說的無人無我的不讚同並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無人無我這比之他所不喜的強者為尊的世界還要更為可怕,強者為尊雖然殘酷,但是至少世間眾生還是有情感可言的,在強者為尊的世界之中不一樣有這連霜,英居,那樣的良善之輩嗎?可是大羅道祖的無人無我就太可怕了連自己都不在乎何況世界眾生,但是穆天然現在對無人無我的不讚同卻也不在這裏,固然大羅道祖無人無我明麵上的意思本人穆天然有些反感的意思,但是現在他們論的是修者的大道而不是做人的方法。
所以現在穆天然對大羅道祖的無人無我的不讚同是從修者大道的位置去看的,他道“無人無我便是無情嗎?”
大羅道祖眼中神色頓時有些晦暗難明起來,穆天然的話雖隻是一問,可卻是對大羅道祖道的質疑,如果大羅道祖的無情大道並
非無情,那麼不就是說大羅道祖這無數年來的時間都是浪費了嗎,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如果僅此非是論道,非是大羅道祖有所求,僅僅就是穆天然此時發出的質疑怕是就要引動大羅道祖的驚天怒火。
然則,此時已經沉浸在對大羅道祖無情大道之一之中的穆天然卻好內疚察覺道這一點,他接著道“道祖以為天道之道為何道?”
穆天然這話卻是問到了大羅道祖的癢處,我是說起來,大羅道祖的無情大道就是在效仿天道之道,在沒有尋找一個可以超越天道之道的大道之前,那麼這世間最強的大道無疑就是天道之道,而在大羅道祖看來,天道之道便是無情大道,所以大羅道祖相仿天道之道修行無情大道,以求即便是無法破開天道也要有朝一日與天道分庭抗禮。
所以當穆天然問及於此的時候,大羅道祖很自然的就迴答道“自然是無情大道。”
穆天然對此沒有別的質疑讚同的點點頭,不過他的嘴上卻是再次問道“那麼在道祖看來天道的無情大道可是無人無我?”
“自然,天道之下眾生螻蟻,天道不已自喜而施恩,不已自惡而將罰,一切皆一規則論斷。”
聽到這裏穆天然笑了,他道“道祖言天道無我那麼敢問天道因何對我等逆天修行之人鐸鐸不讓,天道無人去為何以這錦繡世界延續普天眾生?”
穆天然的這一問一出口莫說是大羅道祖了,便是一旁的源道和青衣都陷入了沉吟之中。
穆天然的這一問對與三位修煉了無數年的自以為是無情大道的三位道祖可謂是誅心之問,正如穆天然話中所問那樣,天道無我的話為何要對天地大盜的修者鐸鐸不讓,所有修者都知道一點,他們修行汲取天地靈力和偷盜之人無異,而對此天道也給予了修者種種懲罰,尤其是在大羅界之中,修者渡劫頻繁無數修者都是身隕在一次次的雷劫之中,天道給予修者一次次的雷劫是為了什麼,是因為那所謂的天道規則的嗎?如果要將此強加在所謂的天道規則的的話那就是自欺欺人了,這無疑就是天道給予盜取天地靈力的修者們的一種懲罰,這就好比世俗一樣,對於小偷都會施加懲罰,這難道還能說是天道無我嗎?
再說天道無人,對於穆天然的話語之中也給出了最有利的重擊,
天道一切的運行規則其實無一不是為了天地的延續,為了生存在這天地之間的萬靈可以延續,甚至於天道對於修者的懲罰也是為了這一目的,要知道天地的靈力其實是有限的,而這有限的靈力在天地規則的運轉之下完美的形成一個生與死的循環維持著天地可以一直延續下去的平衡。
而修者卻將天地之間的靈力盜取,他們在以此打破了自身生死的平衡的同時也打破了這天地可以一直延續下去的平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仿佛是過去了一萬年又仿佛是過去了一瞬,隻聽源道道祖突然打破了死寂喃喃自語的念叨起來。
“錯了,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天道的無人無我,天道的無情之道,隻存在於我等修者,而非天地,而我等所謂的無情大道,卻是無情之小道,何其可笑,何其可笑!”言罷,源道道祖竟是哈哈大笑起來,卻也不知道他是因為窺破了其中的大道之謎有所感悟而發笑,還是無數年的苦工實則隻是一條錯誤的道路自嘲而發笑。
青衣道祖也是開口喃喃道“天道無情實有情,無情為小道,有情卻是大道。”
綜合源道和青衣此時的感悟來看確實如此,天道的確也有無情無我的一麵,隻是這一麵針對的卻是盜取天地靈力的修者,而這其中的原因也是一目了然的,可這無人無我卻隻是冰山之一角,畢竟於蕓蕓眾生而言修者隻是這天地之中的冰山一角,隻是一個異數,既然隻是冰山一角那麼天地的無人無我自然就是小道了,反觀修者之外的天地蕓蕓眾生卻是數之不盡,而這才是天地的根本,對於天地的根本,天道行的則是有情之道,天道的所有看似漠然的規則無一為的不是這天地可以一直延續到天荒地老,眾生可以在無數的生死輪迴之中有一個生養的棲身之地,如果說這樣的天地還是無情的話,那麼還有什麼是有情?
毫無疑問,大羅道祖,源道道祖青衣道祖因為身處在修者這一群體的局中,隻看到了這局中的一切,而沒有看到局外的一切,所以他們將天道針對修者的無人無我小道當成了無情大道。
大羅道祖也從沉吟的思緒之中收斂迴來了目光,他看著穆天然問道“你亦是身處局中,而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所身處的世界強者為尊的觀念更為
強烈,為何你卻可以跳出局外看清本質?”
大羅道祖不愧是大羅道祖,卻別於源道和青衣兩人隻是沉浸對道的感悟之中,此時的大羅道祖卻能夠從大道的幡然醒悟之中醒過神來看到事情最為關鍵的所在。
這一刻聽到大羅道祖的這一問,便是穆天然也是有所悟起來。
其實說起來穆天然能夠有如此感悟,歸咎根本當然是他本身靈魂的來處不同而已,他不似生存在強者為尊世界中的蕓蕓眾生一樣因為固有的觀念將弱者視為螻蟻,所以無法體悟到天道的博愛之處,他們看到的隻是由上至下,強者淩虐弱者,天道淩虐修者,修者之中的強者淩虐弱者,而修者之中的的弱者又淩虐凡俗。
在穆天然一開始的世界之中便是有這平等的觀念,所以她從一開始就看到了修者世界的病態之處,也從一開始就在了天道同一個位置上,既然在了同一個位置上,那麼他也就能夠是那唯一一個在天道的位置上看待問題的人,也能夠去看清真正的天道是什麼。
這一刻隨著大羅道祖一問之下穆天然弄清楚自己因何可以與他人有所不同之後,心中也是一凜他很慶幸,自己一直堅持心中的底線,正是因為這份堅持才讓他不至於泯然眾人,可以在今時今刻依舊看清楚天道的本質。
穆天然萬分感慨的抬頭看向天際,喃喃道,“也許是因為它想要讓我看到吧。”
他的喃喃自語似是在迴答大羅道祖的話,卻又好似在和那冥冥之中存在的天道進行著對話。
大羅道祖注視著仰天發出感慨的穆天然好一會兒,他忽然歎了一口氣,此一刻他已經找到了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那個答案,那位穆天然為什麼可以應有琉璃淨蓮的答案,可是現在的他雖然知道了答案,卻沒有這個答案而感到欣喜,甚至於他更情願自己從未知道過。
在穆天然看來他之所以能夠看清楚天道的本質,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和別人不一樣能夠在和天道同一個位置去看待問題,可是在大羅道祖的眼中穆天然能夠看到天道本質的答案卻非如此。
天道之下的天地自開辟以來已經過去了無數年,而在這無數年間時代也是經曆了無數個變遷,那麼在這無數個時代的變遷之中就沒有一個時代是和穆天然靈魂來處的那個是世界一樣
甚至更為美好的嗎?當然不會是的,且不說別的,就說天地除開不久,這天地之間一片純淨,純淨的不僅是天地的花花草草還有人性,那個時候萬靈方生,他們還不懂的什麼是爾虞我詐什麼是高低貴賤,什麼是強者於螻蟻之分,他們的純淨豈會是穆天然這個受到汙濁世界侵染的人可以比擬的,但是他們也沒有如穆天然一樣擁有琉璃淨蓮。
那麼穆天然為什麼偏偏可以擁有,無他隻因為他比那些純淨之人多出了一個條件出淤泥而不染,真正的純淨不是如水那般天生的透徹,而是如白壁一般那怕是在漆黑如墨的墨水之中侵染無數年拿出來之後依舊是白壁,而穆天然毫無疑問就是這樣的。
而這樣很清楚的證實了穆天然為什麼會在受到了域外魔氣瘋狂侵蝕心境的過程之後,浴火重生。
所以在清楚了這些之後大羅道祖徹底的黯然了,因為他首先就不是一方無暇的白玉,他所修的無情之道隻是強行的將自身的外表改變為白玉,而本質還是那個真實的自己,其次就算是他是白玉,可是他也無法確定自己能夠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這點是很顯然的,若果他可以做到,那麼在麵對域外天魔的時候就不會有半分的忌憚,唯恐域外天魔這汙濁沾染了自己。
隻是在黯然之後大羅道祖看穆天然的目光之中就帶了幾分同情,眼底也是蘊含了幾分慶幸。
天無二日山無二虎,修行的最終是為了什麼,無非就是最終的超脫天道擺脫天道束縛,而穆天然的大道雖然是真正意義上的大道是有望和天道一較高下的大道,但是此刻的大羅道祖卻並不看好穆天然。
大羅道祖之所以不看好穆天然是因為穆天然是一個異數,一個修行界的異數,他雖然踏上了真正的大道,可也是走上了一條和其他所有修者不同的道路,這世間所有的修者走的是一條逆天而行的路,可是穆天然走的卻是一條順應天道的道路,那麼試問之下,一個順天之人,走到最後他會逆天而行破開天道達到所有修者都渴望的超脫天道擺脫天道束縛嗎?
琉璃淨蓮是大羅道祖此前的追求,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琉璃淨蓮的前提便是順天,好在有人作為先行者讓他作為借鑒,否則一旦他踏上這條路怕更多的是後悔,而非是對大道可期的欣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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