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十月將東域的由來講述完畢,薛遠沒有立刻做出迴應,就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迎上薛遠似笑非笑的目光,十月心中既感幾分慍怒有感幾分疑惑,按照常理他在按照薛遠的詢問時候將東域的由來講述之後,接下來不該是薛遠適時的給他解答此前所問的嗎,可是這個時候薛遠卻是這番模樣看著他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意思?
強壓心中的那幾分慍怒,十月遲疑道“現身緣何如此看我,難道是我說錯了嗎?”
對此十月還真是有幾分忐忑,他畢竟不是那平常的孩童,平常的孩童自是在他這個年紀對於很多事情鮮少去懷疑什麼,大多都是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可是十月卻是不同了,此番看到薛遠這副模樣,他就懷疑起是不是自己關於東域由來的了解是有出入的。
十月這誤打誤撞之下還真就是猜對了一些此時薛遠什麼之間意味,剛才就已經說了在十月關於東域由來的講述之中,隱去了關於穆天然的存在,這就已經充分證明了十月對東域由來的講述之中是有很大出入的,穆天然對此雖說也不在意,但是那似笑非笑之中也不發包含了對聖山的嘲弄,不過,穆天然化身的薛遠的笑意之中,對於聖山的嘲弄也隻是有感而發的其次。
在他聽了十月的問話之後開口道“你心中既然知道東域的由來,有何須由此前一問,這豈不是舍近求遠?”
十月乍聽此言,眼中還滿是疑問之色,沉吟片刻之後,眼中頓時露出恍然。
同時他現在的腦海之中也不再僅僅隻是關心眼前不解。
此前他腦海之中最大的疑惑,莫過於是為什麼此前他看到的東域修者大軍會那般的視死如歸,這種視死如歸給予他心中堅信的強者為尊弱肉強食觀念以很大的衝擊。
而現在在薛遠的刻意引導之下,則是讓他深思起另一個此前他從未去想過的問題,那就是新世界為什麼可以浴火重生?
要知道,任誰在了解了新世界的發展史之後都會清楚一點,那就是新世界的浴火重生是一個奇跡,在凡界此前的的的發展史上,人族各個修者勢力之間相互碾壓,在碾壓之中無數的大小勢力淹沒在曆史的長河之中,而那些曾經在各個修者勢力碾壓之中,被覆滅的的修者勢力,無論大小,重來都沒有聽說過有誰可以如同
新世界這般再次浴火重生的,這裏的沒有聽說過有誰再次浴火重生,不是說所有的修者勢力被覆滅之後就蕩然無存,也有那麼一些修者勢力的覆滅是指經過一次打擊之後,就再也沒有崛起過。
如此看來,各個修者勢力之間的碾壓似乎不是那麼殘酷,然而,事實卻是恰恰相反,要知道各個修者勢力之間的相互碾壓,最終的目的不是為了將那一方修者勢力徹底覆滅,而是使其徹底失去角逐的機會,最好的結果是,將另一方修者勢力徹底的吞並,從而壯大自身,使得自身更加的強大。
而在了解到這一點之後,就能夠更加的理解,新世界在覆滅一次之後,再度浴火重生為何被稱為是奇跡,要知道當初新世界覆滅可是凡界諸多強大勢力聯手所為,這些勢力在覆滅了新世界之後,首要做的就是將覆滅之後的新世界蠶食入腹,而事實上他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別的不說,如今凡界的晏甲之術之所以昌盛起來,原因就在當初新世界的覆滅之上,當初各個參與到覆滅新世界的修者勢力都或多或少得的到了一些新世界參與力量,這些殘餘力量之中不乏有學習了新世界晏甲之術的。
至於為什麼當初凡界各個參與到覆滅新世界的修者勢力,在得到了新世界的晏甲之術之後,如今凡界的晏甲之術還是以新世界為前身的東域為尊,這其中的原因也早就是很清楚的,當初真正掌握這新世界核心晏甲之術的,連霜,荊摩等人,在意識到大勢不可違之後帶領這一部分新世界修者逃離藏匿起來,這才使得,各個修者勢力得到晏甲之術,並非是新世界核心晏甲之術,而等待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再度浴火重生的新世界已經不是他們可以覬覦得了,當然這其中更大的原因則是,當初新世界再度崛起的時機把握的太好,彼時的凡界正在麵臨這靈界的威脅,各個修者勢力自顧不暇那還有心思去管新世界。
言歸正傳,此前就說了勢力之間的碾壓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將其他的修者勢力吞並,這比僅僅隻是覆滅還要來的殘酷,因為這就預示著,其他修者勢力不會再給被覆滅的修者勢力崛起的機會。
可是新世界就是崛起了,而且在崛起之後,其綜合實力不減反增,令依舊對新世界存有覬覦之心的人族各
個勢力投鼠忌器,要知道,當時對新世界有覬覦之心的可不隻是人族的各個修者勢力,還有一直引而不發的聖山,這可是一個恐怖的存在,聖山的威脅,可是比之凡界所有的修者勢力加起來還要給予新世界的壓力巨大。
甚至直到如今的東域依舊是在聖山的壓力壓迫之下,麵對這種巨大的壓力,東域依舊有這屬於自己在凡界的話語權。
那麼問題就來了,造就這種奇跡和局麵的原因在那裏?
這個問題其實是不用去思考的,因為這其中的原因但凡是身處在東域的人都能夠切身的感受到,團結!
這一瞬間,此前十月心中對於東域修者大軍在麵對妖族大軍一戰之中產生的疑惑就和東域創造的奇跡神奇的重合在了一起。
都是團結,都是麵對那種存在於外部的強大威脅之下,依靠這團結一致,分好不退,將為此和困難死死地頂在身外。
十月頹然的左下,若說是此前東域修者大軍給予他巨大的衝擊,那麼東域給他的衝擊無疑就是近乎於一種滅頂之災,畢竟一隻修者大軍對他心中堅信的強者為尊弱肉強食觀念的衝擊,絕對沒有整個東域來的巨大。
此時的十月,心中隻存在一個聲音,一切都是表象,一定都是表象……
是的,當下擺在麵前的事實清晰的告訴十月,他所了解到的存在於東域表麵上的強者為尊弱肉強食隻是一層漂浮在東域這片汪洋大海之上的一層浮冰,浮冰之下,則是他此前從未了解到過的本質,那種完全與強者為尊弱肉強食觀念背道而馳的本質。
如果東域是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那麼東域怎麼可能會如此的團結,單就一個強者為尊來說,聖山是當今凡界的絕對強者,按照強者為尊的觀念,聖山隻需要一句話,那些奉行強者為尊的人就要納頭就拜,如此一來那還有現在可以頂住聖山壓力的東域,早早就已經分崩離析了,再說弱肉強食,如果是弱肉強食,在殘酷的競爭環境之下,又怎麼還可能存在與同袍並肩而戰,為同袍擋住一波又一波鐵蹄踐踏衝擊的悲壯。
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還是那句話,越是聰明的人就越自信,越自負,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可是現在事實擺在麵前的時候就由不得十月不去懷疑自己,而這對於自負的他無疑也隻一種莫大的
打擊。
不知不覺之中,陷入到極大的打擊,與對自身質疑之中的十月,沒有發現,自身的心境開始出現波動,而這種波動,用直白的話語來說就是道心不穩。
十月再是聰慧,也還隻是一個沒有太多閱曆的孩子,他的聰慧造就了可以在小小年紀有就有遠超同齡人的修為,可這也為他製造出來了一個潛在的威脅,就說現在,若是閱曆深厚的人,麵對他今日這樣的打擊,其實也不算什麼,更不會道心不穩,而現在這種危機浮現了,道心不穩之下的十月,一身丹氣境界修為開始在他的周身鼓蕩,靈力出現了極不穩定的紊亂氣象。
“好不醒來!”也是好在,這個時候有化身薛遠的穆天然在身邊,在薛遠這一身直擊靈魂的沉聲厲喝之中,陷入到對自身強烈質疑的十月猛然驚醒。
驚醒之後的十月立刻就發現自身糟糕的情況,他敢忙,盤膝而坐,試圖將自身已經極度紊亂的靈力壓製。
隻是,薛遠雖然在十月最為危險的時刻,喚醒了陷入對自我質疑之中十月,可是那種質疑並沒有因為十月的清醒就蕩然無存在,此時全力壓製自身紊亂靈力的十月腦海之中依舊是被自身的情緒所侵擾,這讓他更本就無法安定心神去壓製自身紊亂的靈力。
看到這一幕的穆天然清楚,自己將其喚醒也隻是治標不治本,想要讓十月度過這一次危機還需要他自己真正意義的從對自身的質疑之中擺脫出來。
“你要清楚你自己的道究竟是什麼,在你看來,強者為尊弱肉強食,就是你的道,可是你且問問你自己這真的就是你的道嗎?”
薛遠的話就像是響徹在十月的靈魂之中一般,這使得他那怕是此刻陷入自身的巨大麻煩之中,薛遠話語之中的每一個字都猶如是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強者為尊弱肉強食是自己的道嗎?是嗎?十月不斷的在腦海之中問著自己,曾幾何時他一直以為這就是他的道,可是現在卻在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捫心自問之中這個問題的答案顯得那麼不真實,虛無卻讓他感到一種不滿足。
是了這不是他的道,他的道不僅僅隻僅限於此,所謂的強者為尊弱肉強食隻是他所堅持的道的一種表象,是最初的雛形,他的道應該更為雄渾豐滿。
那麼自己的道究竟是什麼,強者掌
控一切,弱者俯首帖耳,我的道該是無與倫比的,是不可置疑的。
猛然之間一股凜然威勢從十月那小小的身體之上迸發出啦,這不是所謂的某種力量,而是一種氣質,一種道意,霸道迅猛,臨一切臣服的道意。
此一刻的薛遠眼中先是有這欣慰,繼而有泛起憂慮。
不知過去多久,十月周身紊亂的靈力漸漸的便是被他身上所散發的那種道意一點點的壓製下去,等到他整個人平靜下來之後,十月也是緩緩睜開了雙眼。
睜開雙眼的十月看著靜靜注視著自己的薛遠,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複雜,猶豫片刻之後,他才是起身來走過麵前的案幾,來到薛遠的麵前,躬身,伏地,叩首。
“先生再造之恩,學生沒齒難忘。”
這個時候的十月心中已經是一片的澄澈,此前他那所謂的歧途,其實又何嚐不是他自己的道,隻是修者向來都是對自己的道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隻有在不斷的修煉摸索之中才會越發的清楚自己的道是什麼,最終攀升到更高的高度,十月也不能免俗,此前他對自己的道便是自認清楚至於實則模糊不清。
而在此間更可貴的一點則是,薛遠看清了他的道是什麼,而不隻是因為想要去改變十月已經誤入歧途的道,而是使其改變之餘,為其指引正確的方向,倘若薛遠隻是意味的想起改變,而無法給予正確的指引,那麼十月的結果隻會是道心崩壞。
當下的十月在清楚的自己的道究竟是什麼之後,對於一切的前因後果也自是明明白白,所以,才能夠更加的清楚,薛遠對他的教導有這多麼巨大的意義所在。
如果不是薛遠的正確引導他將會一直在歧途上走下去,也許有朝一日他會憑借著自己得聰明才智找到自己正確的道,可那也很有可能是在他走過了很多冤枉路,同時失去很多他重要的東西之後,比如說,徐爺爺就是他在尋求自己真正的道的道路之上失去的重要之物,而這也隻是一個開始。
看著十月薛遠欲言又止,最終吐出一句話,“你且起來吧。”
這一刻的十月卻是從薛遠那一刻欲言又止之中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些令他費解的東西,悲傷,這種情緒在此時出現在薛遠的眼中很顯然是不符合時宜,讓人不免就會覺得現在的薛遠心中包含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內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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