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迴去告訴你們的人,接下來不準你們在摻和進流沙城的事情中來。”
英平的麵上看上去非常的滿意,嘴上的話卻是充滿了壓迫性。
英平本就是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質,當下言語之間更是將自身的威懾力展露的淋漓盡致,縱使黑狐也是見多了大世麵的,此一時也不禁為英平的威勢所懾。
按照當下的情況來看,這個時候的黑狐本該是就此離開的,這也是他內心之中所迫不及待的,可是,黑狐的眼中雖然充滿了對英平的敬畏,可是腳步卻不見有任何的移動。
“有事?”
英平斜睨黑就一眼,冷淡問道。
黑狐壯起膽子小心道“敢問大人,接下來可是有什麼打算?”
黑狐這個時候在這種氣氛下顯得如此不知進退,竟然是要來打聽英平下一步的打算,這為實看上去有些自找麻煩的味道,這一點黑狐心裏麵當然是很清楚的,否則他也不會表現的那樣謹小慎微。
而要說起這個,黑狐也是非常的無奈,能夠作為東域黑暗之中的一隻力量的一份子,黑狐斷然是那種各方麵都非常出眾的,其中就包括了敏銳的洞察力。
就說這一次黑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明麵上的原因是這是他們的職責,英平是代表東域來此的,而他們有配合英平的義務,可拋開明麵上的原因,黑狐出現在這裏還有這另一個因素,那就是在此前的幾天時間裏,他們這股隱藏在流沙城暗中的力量將英平這一眾人的作為看的清清楚楚。
而英平一眾人的作為都在清晰的表明一件事情,英平要對流沙城動手了。
而這個訊息可是刺激到了流沙城這邊暗中力量的主事人,也就是這隻黑狐,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英平要是對流沙城動手是非常的不合時宜的。
英平一眾人此來的具體目標他當然是知道的,但現在卻不是對流沙城動手的時候,首先,現在的流沙城看上去局勢非常的緊張,東域之主和流沙城隨時都會開戰的樣子,可這不是還沒有打起來嗎?北域之主的修者大軍還在流沙城外駐紮。
這個時候英平等人動手,要以什麼樣的名義,到時候說不定北域之主還有流沙城那幫人就要倒打一耙,說是東域入侵北域,那是東域是怎麼也說不清楚的。
但是為了勸阻英平對流沙城動手的黑狐,
此來並沒有以此來勸說,因為這是明白這的事情,作為東域之中少有的聰明人,英平不可能看不到這擺在明處的事情。
既然英平看得到這些時局,卻還要選擇無視那就說明在他的心中,這些東西都已經是不重要的了,亦或者更準確的說這些與之他想要達成的目的相比都已經成為了其次。
那麼黑狐想要組織英平接下裏的行動,就需要拿出更有說服力的東西出來,而這個更有說服力的東西他也已經表示了出來。
剛才與其說是英平在向黑狐了解流沙城的情況,不如說是黑狐本就是為此而來的,在他話語之中拋開英平想要得到的訊息之外,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其實是黑狐在將流沙城當下的微妙局勢剖析給英平聽。
黑狐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你不在北域之主,可你能不在乎聖山嗎?
黑狐話語裏的第三者實際上已經很清楚的指向了聖山,在聖山已經有可能參與到流沙城的事件的情況下,這個時候英平再對流沙城有什麼動作,就很有可能直接和聖山對上,這是一直以來東域都盡可能避開的事情。
這並不是東域的軟弱而是一種為大局著想的考慮,對此不僅是東域聖山也在盡可能的保持這種現狀,因為雙方都很清楚,他們是如今凡界人族之中的兩股中堅力量,一旦兩者之間發展成以前那種各個勢力相互碾壓的狀態情況會是多麼的可怕。
而黑狐就是再用這件事情給已經箭在弦上的英平施壓。
可是英平給出的反應卻是很奇怪,他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黑狐的言外之意一般,依舊是我行我素。
這一下子就讓委婉表示勸阻的黑狐非常的為難了。
黑狐心中門清,英平不是沒有聽出他的眼中之意,而是裝作沒有體會其中的意思罷了,而到了這個時候,黑狐也不能不把事情擺在明麵上來說的,雖然這很有可能惹怒英平,但他卻不能夠因此就眼睜睜的看著英平鑄成大錯。
“我要怎麼做,你有管的權利嗎?”
英平一看對方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就不打算在裝下去了,直接便是要以勢壓人。
這世上的事情都不是絕對的,按照常理來說,以黑狐的修為境界,麵對英平這種級別的存在的威勢,必然是戰戰兢兢,這個時候,黑狐的確是有些戰戰兢兢的意思,可是他的
一雙眼睛裏卻已經沒有了此前那種對待英平時的敬畏,而是透射出一種,淩然的光。
隻聽在英平威勢壓製下的黑狐咬牙艱難道“我的確是沒有權利管你怎麼做,可是有的事情錯的就是錯的,既然是錯的在東域就沒有不讓人說的道理!”
英平聽了黑狐的這番話語,有那麼片刻的沉默,既然他卻是哈哈笑道“你倒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想要憑借講道理就想讓你別人屈服於你的道理之下的人,要是你這種家夥能夠多一些就好了。”
英平的大半句話聽起來都像是在嘲笑,可是到了最後一句話出口就又讓整句話的意思顯得不是那麼的簡單了。
而黑狐在聽了英平的這句話之後,態度就變得不再像剛才那樣的激烈,“那麼敢問大人是要做那講道理的人,還是不講道理的人?”黑狐這話出口就已經很說明他完全聽懂了英平一番話裏的意思。
在這個強者為尊沒有什麼秩序可言的世界之中,講道理這種事情無意識不存在任何一個人的思維之中的,以為沒有人會認為在這樣一個靠力量說話的世界裏,講道理會有什麼用,如果有人有這樣的想法,並且試圖去這樣做,那麼你完全可以把他當成是一個傻子。
黑狐是這樣的一個傻子嗎?從他今次的所為來看,是的,因為他就是想要用講道理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讓一位強者屈服在他的道理之下。
但問題是,要看黑狐這番道理是講給誰聽的。
如果是講給東域之中人聽,那麼隻要是一個真正領會了東域存在意義人的都不會覺得他是個傻子,為什麼這樣說了。
這要從東域的存在說起,東域的前身是新世界,而穆天然起初建立新世界之後其中的一個最大的目的就是希望建立起一個有序的世界,這也是為什麼新世界要叫做新世界,因為這個新世界所包含的含義就是一個規則截然不同現有世界的規則的世界。
至今很多人其實還不能夠完全的理解,新世界的的規則是什麼,一來這個規則說起來簡單實際上複雜,很多人隻能從複雜之中看到皮毛,就不如現在的東域之中,很多人都在以維護凡界的穩定和平為目標,這就已經是偏離了對新世界規則的理解。
而黑狐今日的言行卻是將新世界所要構建的規則化繁為簡的展現了出來,用
他的一問來說,現有的凡界就是一個不將道理的世界,而東域的存在意義就是要建立起一個講道理的世界。
英平無疑是清楚穆天然建立新世界建立起新規則具體含義的人,而這也是他為什麼一如既往支持東域的原因,像英平這樣的人,不可能輕易的融入到任何的實力之中,因為他有自己的想法,並且對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他不需要別人來告訴他怎麼做。
可是在加入到東域的這件事情上,他確實拋棄了自己的想法,把穆天然一留下來的想法當成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與其說他加入新世界,加入如今的東域,是出於情感,不如說他是認可了穆天然眼中的世界。
可是,事情的發展往往都是不盡人意今日的東域是一個怎樣的狀態,英平都看在眼裏,不得不承認,東域已經算是最有秩序的一方淨土,可是這與英平所想看到的,對穆天然所為他描述的相比卻是相差甚遠。
不僅相差甚遠,甚至有逐漸遠離那個美好目標的趨勢,縱觀如今的東域,其實已經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裏開始被這個凡界人族世界通化的趨勢。
別的就不說了,就說眼前東域人族和東域妖族之間的矛盾,表麵上任誰去看都隻是東域人族和東域妖族之間的排斥所造成的,可是這種排斥因何而來,要知道,以前的新世界,東域,東域人族和東域妖族可是能夠將自己的身後交給對方的,可為什麼現在就突然變了?
有人說,野心這種東西人人都會有,東域人族和東域妖族在野心的催發之下有變化不意外,這沒錯,可是這種野心到底是因何而來?別人或許說不清楚,這些年冷眼旁觀的英平卻是清楚不過。
東域和整個凡界人族相比隻不過是大河之中的一條支流罷了,這條支流很容易就會被大河吞沒,當下的凡界就是如此,東域沒有能力將自己始終於大河涇渭分明,也沒後能力將自己壯大成為一條大河,所以他必然受到大河的影響,當處過東域之外的整個人族世界都在慣行自己強者為尊的觀念之時,東域卻沒能夠將自己的規則壯大下去,所以現在的東域就在被整個凡界的人族的規則所吞噬,東域人族和東域妖族的爭鬥就是一個強烈的征兆
所以,英平的內心之中是無比的失望的,這種失望讓他的
心漸漸地開始遠離了東域,就說這一次的行動,按照原計劃,他的目標是整個北域,以北域自身內亂的借口,強行出來主持局麵,可從一開始,英平就該表了行動的計劃,將目標直指單一的一方流沙城。
迫使他做出這樣的選擇的原因在於他現在的私心打過了公心,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無疑是在整個東域的立場上去處理事情的,而現在,英平拋棄了東域的利益,隻以自己的目的為出發點。
這又是怎麼迴事了?答案就在東域在他的心中已經沒有了那麼的重要,甚至於如果東域有覆滅的危機,他甚至於不會為了東域而不顧一切,這一切的出發點都在於,現在的東域在他看來不值得。
但也就在英平為如今的東域而感到有些死心的時候,黑狐的種種表現卻又讓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至少東域不是一無是處的,至少在東域之中還有這像黑狐這樣真正意義上理解了穆天然建立新世界新規則宗旨的人。
可這種發現卻又讓英平感到惋惜,因為這讓他意識到,穆天然所要建立的秩序並非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妄想,眼前的黑狐不就是在告訴他,連妖族這樣本性之中更具戾氣的存在也有為之改變的嗎?
既然穆天然建立新世界的初衷沒有錯,那麼錯的隻是在後來者的事在人為上,是後來者沒有將事情做好的,這何等的讓人感到惋惜。
一問出口的黑狐見英平久久不語,等待一段時間後,忍不住就要開口,卻也就在這時聽到英平的話語傳入耳中“我且問你,若是這世間之人都不講道理,你又當如何?”
卻不想,英平這話剛出口,就聽得黑狐一聲嗤笑“大人這話問的還沒道理,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我出身野妖,不容於任何群體之中,可謂受盡磨難,照此來,我該是那最不講道理的一類才對,可我為何卻偏偏加入到新世界,這世間的人,不是不想講道理,而是沒人給他們一個講道理的機會。”
英平有些愣住,黑狐的話讓他心中一陣,在他的固有觀念裏,這世間之人不講道理是一種本性,所以才有了新世界,有了東域,新世界,東域的存在就是教會身入此間之人講道理,可是現在他恍然意識到,自己自以為將穆天然的想法看得明白,實際上也是那不明所以自己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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