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霜沒有將到了嘴邊的話說出口,很自然的又將事情引向了眼前的事情上來。
“這與我們現在看到的有什麼必然聯係嗎?”
“自然是有的。”
“我們都是知道一點的,傳統意義上的人族疆域實際上就是如今的中州,東域,以及北域南部的一大部分疆域。”
“可是在聖山出世接管局麵之後,就有了如今的人族疆域之分,並且冒然的使之受到實際的掌控。”
以連霜的智慧聽到這裏她已經隱約之間意識到田安想要表達些什麼了,臉上的人神情也越發的肅然。
卻是,人族本身固有的疆域正如田安之前所說的那樣,並不包含如今的南疆,西疆,這種所謂的固有疆域,不是說實際上被人族掌控的疆域不包含西疆,南疆,而是一種從意識上出發的認知,舉個例子,曾經持續無數年的人族各個修者勢力之間的互相碾壓,始終都存在於以中州為核心的周邊範圍之內,而不是擴散到南疆,西疆,而這並不是說那些修者勢力沒有能力將自己的勢力範圍發展到西疆南疆,而是在他們的意識當中,掌控以中州為核心的周邊廣袤之地就等於是在了凡界人族的最高處。
便是出於此種原因,無數年過去,以中州為核心的人族可是漸漸的和其他地方的人族有了一種雖為同族卻其他一切都毫無關係的存在現象。
就那連霜自己來說,如果不是從田安這裏得到一些南疆的信息,她可以說是對南疆一無所知,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依舊對南疆無比陌生。
這樣一來一個很清晰的問題就出現了,當初聖山劃分五大疆域是以凡界人族的分布情況來決定,也就是說但凡是存在人族的地方都被一股腦的納入到了人族的疆域之內,並且還對其進行實際的掌控。
如此一來問題就來了,中州,北域,東域還好說,這些地方本身就是從意識上完全一體的人族疆域,不存在從根本上就難以共存的問題。
可是南疆和西疆就不一樣了,這兩地的人族在此前的無數年間和其他疆域的人族是存在一道交流上的鴻溝的,這就使得一開始就存在一個問題,聖山冒冒然的給南疆和西疆指派一個南疆之主,西疆之主,這就好比是一個外人陡然闖入到了別人的家中還要當家做主。
試問,這可能不出現
問題嗎?
可是此前數十年的時間都沒有傳出南疆或者西疆出現什麼問題,這其中就越發顯得不合理起來。
“為什麼他們沒有反抗?”
連霜將這個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既然田安今天能夠讓她意識到這些事情就說明他對事情的了解程度是很深的。
“西疆的事情以後我在和你說,我們現在先說南疆。”
連霜點頭表示了同意。
南疆的問題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矛盾激烈,四方之主又有那個是平庸之輩。
連霜一想到荊摩,便是認同了田安的話再想到當年有過一麵之緣的南疆之主尚度,連霜便也是釋然。
“南疆之主尚度當年初來南疆的時候,很低調,他並沒有以自身南疆之主的身份就宣誓自己對南疆的主導權,這樣一來南疆之民自然也就不會在乎這廣闊的南疆之地上多出一個修者勢力。”
“可實際上這便是尚度開始讓自己南疆之主實至名歸的第一步,凡事開始的時候往往是最難的時候,更重要的是當時的尚度無法發揮自己的力量優勢,要知道,聖山分派四方之主,除了東域他們管不了之外,其餘的三疆之主可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而當時的聖山也希望各疆能夠穩定下來。”
“所以如果那時尚度初來南疆就大開殺戒確定自己在南疆的地位的話,必然因此南疆動亂,聖山不會坐看這樣的事情,而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拿掉尚度的南疆之主。”
“屆時的尚度,先是穩住南疆之民,讓自己在不引起南疆之民排斥的情況下立足南疆,就開始有計劃的擴充自己在南疆的力量,落花洞便是尚度數十年來分布在南疆之地上的無數顆釘子當中的一個。”
聽到這裏,連霜總算是對此前的疑惑有了一個答案,那就是為什麼落花洞明顯沒有布置這樣一處大陣的能力,卻擁有這樣的一座大陣,因為這座大陣的基礎本身就不是以落花洞的能力所形成的,而是其背後更為強大的力量做為基礎。
“除此之外,尚度也在不斷地了解南疆之民,進而通過他對南疆之民的了解對南疆各個修者勢力進行拉攏打壓。”
“再早十數年前起,南疆之民也開始意識到了尚度的野心,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和尚度對抗,而聖山也因為從東域身上感受到越發強
烈的威脅,對各疆的掌控也沒有了一開始那樣的掌控力。”
這是很明顯的事情,如果到了這時候聖山還對各疆不客氣的話,最後受傷的就會是自己,這等於是逼著各疆之主和聖山作對,屆時整個凡界都天然的成為了聖山的敵人。
“那麼現在了?”
連霜心有所感的問道。
“現在還用說嗎?因為東域和聖山開戰,就沒有任何外在威脅可以威脅到尚度了,這也是他最好的控住南疆的時機,他怎麼會錯失這樣的機會。”
聽完這些連霜暗暗提氣一口氣,事情沒想到竟然如此複雜。
“那剛才的遊族又是怎麼一迴事?”
連霜對那個遊族始終沒有放下,實在是因為那個遊族給她的第一印象太深刻。
“想必你也發現了,剛才那個黑袍人並非是人族。”
這便是連霜對那個遊族如此好奇的最大原因之一,很明顯剛才那遊族一行人之中,除了那個黑袍人所有的人都是人族,可是那明顯不是人族的黑袍人和那些遊族人關係非常親密,剛才那黑袍人的狠話與其說是針對敵人而發,不如說是因為己方的遊族人被重創引起了他極大的憤怒。
這種發自內心的憤怒,充分說明,那黑袍人和遊族之人之間的關係匪淺。
“這就是南疆之民和我們的不同了,在我們這些人族的眼中,人族天然就該和妖族是敵人,可是在南疆之地卻不同,很多南疆的修者勢力都將一些強大的妖族視為保護神,而這些強大的妖族有的心性善良會和崇敬他們的人族成為共生工存的夥伴,而有些妖族便是惡妖也活在享受了人族的供奉之後對信仰之人提供保護。”
田安的這番話可謂是驚世駭俗,連霜以為東域人族和東域妖族聯合在一起已經算是冒天下大不違的壯舉,可是誰能夠想到在南疆之地人族和妖族的關係竟然會是這樣,由此她也充分的意識到放出聖山劃分五疆的時候是多麼的粗暴。
首先從根本上就存在極大的問題,四疆之主除了東域對妖族的看法好些之外,其餘各疆可都是將妖族視為天敵世仇,作為南疆之主的尚度,來到南疆看到南疆竟然和人族天敵世仇沆瀣一氣,試問他內心之中會容忍嗎?怕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要將整個南疆顛覆的想法。
南疆能夠到了現在還沒有大亂,也
就隻能說是尚度耐心足夠強大了,但是可以預見的是,現如今凡界正是聖山和東域大戰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可以約束他,南疆的大亂也就近在眼前了,說不定尚度已經是開始了行動。
“你又是怎麼打算的。”
連霜的腦海之中已經開始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是在此之前她決定還是先聽聽田安的,畢竟,田安直接就來到這裏找上落花洞,就足以說明他自己已經在開始自己的計劃。
“你知道此前被落花洞抓走的那個人是誰嗎?”
連霜聽此一問才是到自己竟然將這個人忽略了,而這個此前被落花洞抓走的人顯然有這極為特殊的意義。
連霜沒有接話,但她眼中的詢問已經表達了她的意思。
“那個人乃是尚度和遊族族長之子!”田安似笑非笑的說,再次恢複到那個給人散漫之感的狀態。
而這邊,連霜瞬間就被這個答案給驚住了,倒不是這個答案有多麼難以讓人接受,而是這件事情非常的不可思議。
按照此前的猜測,南疆之主該是對南疆這些和妖族沆瀣一氣的人族非常厭惡的,可現在怎麼就有了這樣的關係?難道說是她此前想錯了,亦或者說是愛情推到了一切的阻礙?
但接下來田安的話就讓連霜有了答案。
“這個尚度也算是我所見到的強者當中最為另類的一個了,當初為了能夠穩住南疆之民,竟然不惜犧牲自身。”
說這話的時候田安雖然是在笑談,可卻掩蓋不了他對一位南疆之主的鄙夷不屑。
聽到這連霜不用再問也已經能夠將事情的始末想個清楚明白,當年尚度初來乍到,為了穩住南疆之民,不使的南疆之民排斥他這個外開者,利用諸多手段,而其中這個色誘無疑就是最有效的手段,可想而知遊族在南疆的勢力一定不小至少在一片區域之中很有話語權,尚度在和遊族族長有了男女之情之後,自然就能夠更好的立足於南疆。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尚度的勢力也徹底紮根南疆,他的野心也隨著他的一些行動被南疆之民所知,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難為南疆遊族族長的妻子,而就眼下看來,尚度那位身為南疆遊族之長的妻子,在丈夫和族人之間選擇了後者,這從今日所問所見就可以看得出來。
“你打算幫助遊族?”
“本來我的計劃
可不是這樣的,如今遊族的勝算可沒有尚度的高,可誰叫我加入了東域了?”
田安這樣說便是一種必然,從東域的處事角度來說,東域是絕對不會在尚度一邊,但就尚度挑起南疆大亂這一條就不是東域可以容忍的。
在確定了田安的下一步計劃之後,連霜大感滿意。
“其實我們並不需要如此之快的暴露自己。”
田安的計劃是破陣救人繼而取得遊族的信任,然後作為整合南疆修者勢力的突破口,而他的這計劃從他和連霜救人開始就已經標誌著,他們的存在會暴露。
“那你打算怎樣,難道你有辦法做到破陣之後不被發現。”
“這當然不可能。”
“可為什麼一定要是我們來破陣?”
田安有些無語“你的想法我也想過,可是南疆之民別說是懂得陣法之道了,怕是連陣法是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現在可沒有時間讓你去教他們怎麼破陣。”
“如何破陣由誰來破,你就不用關係了,想必你是知道遊族所在的,前麵帶路吧。”
田安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也是一個外表看上去散漫內心之中卻極為自負的人,如果現在在這裏和她說這話的不是連霜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去理會,什麼都不說清楚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不以為你是誰?
可這個人是連霜,是一個連其父田飛宇提到都隻能是自歎不如的奇女子,他曾經聽父親說起當年連霜帶著他們在凡界人族各大勢力的圍殺之下逃出生天,繼而等來了穆天然重建新世界的事情。
這個女子的智慧和毅力早已經在哪一次的絕地逢生之中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於是乎,田安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就是當頭帶路。
遊族所在距離落花洞並不遠,在交談之中連霜才從田安口中得知,落花洞原來是南疆之主尚度來到南疆之後的落腳之處,這樣就讓很多事情顯得更合理了,為什麼他會和遊族族長走到一起,答案也就在此了,因為尚度的落腳地就是在遊族的勢力範圍,他想要在南疆更好的立足,首先就要得到遊族的認可,否則遊族就會把他趕出自己的勢力範圍。
連霜也大膽猜測很可能尚度之所以在落花洞落腳,就是他早在此前就已經盯上了遊族。
而在數十年前尚度和遊族族長分道揚鑣,落花洞自然也就留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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