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然說屠何的事情交給他,這無疑是題中應有之意,說不得還要把自己給弄丟在無盡混沌之中,況且在這裏也就有三個人有能力進入無盡混沌,一個是顧傾城,一個是連霜,還有一人便是夜紀雲了。
而這三個人明顯都有這各自不適合去辦這件事情的關鍵原因,顧傾城此前就說了,在她在乎的人之中隻有穆天然和一個秦縱,所以這件事情即便是穆天然交給她,顧傾城也一定辦的不會是盡心盡力,再說連霜,她必然會不遺餘力的去辦這件事情,甚至於說連霜才是最合適的那個人選,因為屠何的問題想要以最好的方式去解決,需要的可不是武力,而是去處他的心病,心病好虛心藥醫,連霜無疑就是最好的一味心藥。
可是,這個人是連霜,連霜是什麼性格,她會為了挽迴一個屠何就委曲求全嗎?連霜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從連霜本人的性格來說,她要是真的找到了屠何,怕不會成為如何的一記心藥,而會是火上澆油。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這就又要舊話重提了,連霜的問題穆天然就算是不願意承認,可問題就在那裏擺著,到了關鍵的時候,他就不能夠感情用事,如果連霜當真是有問題的,這個時候讓連霜離開新世界,誰知道在這期間又會發生什麼事情?當然,在這件事情上穆天然擔心的主要還不是連霜,而是天道,連霜或許不會接著這一次離開新世界做出什麼事情來,可保不準天道會從中作梗。
再說到夜紀雲,夜紀雲顯然是不能夠去尋找屠何的,一來夜紀雲到底還是沒有太深閱曆,哪怕他不同於常人,其次,尋找屠何的風險實際上是很大的,讓夜紀雲去,最後能不能迴得來還要兩說,最後一點就在眼前了,不見穆天然已經將新世界的事情交給了夜紀雲嗎?。
穆天然在這個時候將接管新世界的事情交給夜紀雲隻能說夜紀雲是最合適的人選。
先說穆天然此時將理鯉紓從新世界的主事之人上摘下來,這其中就有多方麵的考慮,首先,鯉紓也的確是已經到了進入悟道閣的時候,本身鯉紓沒有被允許第一批進入悟道閣這已經算是一件對鯉紓個人來說很不公平的事情,憂慮鯉紓有可能存在問題是一件事情,可鯉紓本身卻並沒有什麼問題不是,這就已經等於是欲加之罪了,
二來,鯉紓也已經是經受住了考驗,要是到這個時候還不讓鯉紓進入悟道閣,那就他過分了,其三,穆天然不知道這一次自己離開新世界會是多長時間,運氣好自然就能夠很快得找到屠何,運氣不好,所需要的時間可就不好說了。
再看當下的新世界,表麵看上去一片形式大好可其中存在的危機穆天然心中自然明白的,別的不說就是連霜的事情就讓人無比揪心,現如今穆天然還要離開新世界,如果再又別的事情發生,新世界保不準會變成什麼樣子,又比如,鯉紓當真有問題的話,穆天然沒有在新世界的這段時間就是她最好的發作時機。
所以讓鯉紓在這個時候進入悟道閣,既是情理之中的必須,又是一種變相的困住鯉紓的方式。
至於為什麼不讓連霜來主持新世界,這裏麵的問題就不需要再多說了。
可穆天然這三言兩語之中做出的安排簡而直接,可在在場一眾人心中就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夜紀雲第一個就做出了反應“紀雲何德何能掌管新世界,還請先生收迴成命。”
先生這是如今新世界一眾受到過穆天然傳道受業解惑之後給予穆天然的稱謂,這即使一種尊敬也是一種認可。
夜紀雲這個時候真的是誠惶誠恐,他誌不在此,對他而言,守護新世界就已經是他平生所願,他之所以那般努力修煉也是為此,可如今穆天然忽然之間就把接管新世界的職責砸在了他的頭上,這既違背他的所願,也讓他覺得很不合適,別的不說,單單就一個連霜現在還坐在這裏,他又有什麼資格直接約過連霜去?
“你且坐下,聽我細細道來。”
穆天然安撫這夜紀雲的情緒,待是其重新坐下之後才開口說道。
“新世界從其建立之初,從來都不是任何一個人的所有物,這一點身為新世界之人都是清楚不過,所以沒有道理主管新世界的人就必然該是屬於某一人,這是其一。”
“其二,拋開我前言說的資曆問題,新世界既然不以資曆論大小,那麼看得就該是能力,夜紀雲,你的能力或許還不足夠接管新世界,可是沒有人生來就是有這種能力的,無論是我,亦或是連霜,荊摩,還有鯉紓,我們的能力都是在水月和世事磨礪之下鍛煉出來的,所以我將新世界交給你,既是一種托付也是對如你這
般後期之秀的磨礪,你可明白。”
穆天然這番說辭說的無可反駁,可是不可否認,這其實說到底就是一種他真實想法之下的托詞,可夜紀雲顯然沒有想到穆天然這番有理有據的說辭之下竟然隻是托辭,聞言之後麵上滿是羞愧和感動。
“紀雲知曉了。”
夜紀雲再度起身,這一次卻是向著穆天然以及在場其他幾人深施一禮。
這個時候的夜紀雲卻是被穆天然說動了,穆天然的說法在他的心中想來無疑是非常的有道理的,新世界不是某一個人的新世界也不會是某一代的新世界,新世界需要傳承,而這種傳承便是要懂得放權給後來者,隻有如此才能夠不斷培養出可以獨當一麵的人才出來,現在是他夜紀雲,不久的將來,他也會退下去,讓新的可造之材上位得到磨礪和培養如此循環往複。
這是一種信任,更是重擔在身。
穆天然既然已經打算將戲做足,以掩蓋他真實的想法,那麼以他如今考慮事情的眼界自然就要講方方麵麵考慮到,所以在他徹底的將夜紀雲這個在他麵前還算很嫩的晚輩哄騙色團團轉之後,就輪到其他人了。
要知道,在場的其餘人可是沒有夜紀雲那麼好騙的,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已經被世事磨礪的不見棱角之人,尤其是鯉紓,他的閱曆比之穆天然還要深上不知多少倍,負責也不至於連穆天然也是種看不透她,一邊是對她進行試探,一邊還要隨她多加堤防。
“其次,我打算組建一個長老團。”
一聽穆天然說是組建長老團在場眾人神色便是各異起來。
就聽穆天然說道“你們也都已經看到了,未來我新世界定讓是強者輩出,而到了我等這般境界之人,很多時候都已經不適合輕易露麵。”
穆天然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縱觀修行界,但凡是修為達到了半步道祖存在的修者,那一個不是深居簡出之輩,可要是照新世界發展勢頭來看未來的半步道祖定然不少,到了那時難道還要像以前那樣半步道祖滿地走不成?
這也不是說新世界就沒有打破常例的勇氣,新世界不滿現如今的天道規則試圖去改變,已經是最大的不守規矩,還能在乎這樣的常例。
可新世界的打破常例不是一鍋端,錯的固然是要打破,可是對的就要繼續遵守,便說這修行界半步道祖的存在深居
簡出的事情,這背後也有這不得已的原因。
於半步道祖自身而言,到了這時就已經是到了一個修心的關鍵階段,如果無法始終堅守自己的道心,最後的結果就會是如同屠何一般,所以半步道祖的深居簡出也是對自身道心的一種修行。
而於外,達到半步道祖境界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錢連著天地之間隊伍大道真義,如果半步道祖滿地走,那麼對天地之間的大道真義無形之中就會行程一種影響,如果天地因此而出現問題到頭來倒黴的還是他們自身。
這些,但凡是踏入半步道祖之境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所以,當穆天然說組建長老團的時候,眾人在了悟穆天然用意同時,也是讓之前心中所存的疑慮不經意間就消散了幾分。
穆天然還嫌不夠,繼續趁熱打鐵道“這個想法我本該早就想到的,卻偏偏因為出現了屠何的事情才由此決定,已經算是晚了,所以以後但凡是從悟道閣走出之人皆為長老團一員,且輕易不得出悟道閣,長老團的責任便是新世界需要他們的時候才能夠出手,你們覺得如何?”
穆天然將自己的今日的想法和提議和屠何的事情聯係起來,立時就又顯得真摯很多,畢竟屠何的事情說起來是一個意外,可是這也是每一個半步道祖都要麵對的問題,且屠何的事情也對每個人觸動很大,穆天然由此而有了今日的決定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我同意。”
第一個讚成穆天然的人便是連霜,緊接著顧傾城,鯉紓,夜紀雲也都表態讚同,至此事情就被徹底的定了下來。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看著眼前的夕陽降落未落之境穆天然滿腔感慨,這本該是最為平常可見色天地景色,可是這樣的景色在穆天然的記憶之中卻是少的可憐,這不是他與旁人看到的天地不同,沒有什麼夕陽西落的景致,而是穆天然根本就沒有心思去在乎這些,他的雙眼,他的心都給了他認為需要他去在乎的人或者是事。
“我記的當年我們初到首陽山的時候,每日最期盼的就是一日的夕陽西落,因為首陽山的夕陽真的很美。”
連霜注視著夕陽感慨道。
穆天然知道連霜說首陽山的夕陽很美,不是說真的首陽山的夕陽就是這世間最美的地方,而是她在懷念那個時期。
穆天然也很懷念那個時期,雖然那
時的新世界還很弱小,時刻麵臨著生死一刻,可那時卻是最為值得懷念的,因為那個時候他們每個人的想法都很單純那就是活下去,而現在了,穆天然就不說他自己了,他想的在乎的太多,便隻說隨隨便便的一個新世界之人,他們想的不僅是活下去,還要變得更強,有的渴望有朝一日可以進入悟道閣,一步登天,有的想的是可以殺迴凡界,有的想到的則是可以與天地之間無數強者酣暢一戰。
想的太多,於是乎心裏麵的情緒就越複雜,越複雜就越是身不由己。
“至少我們都還有一顆初心不是嗎?”
穆天然說著轉頭注視連霜,連霜同樣注視著穆天然。
是的他們都還有一顆初心,一顆渴望著天地變得美好的初心。
這樣的初心,穆天然從連霜的眼中看到了,所以也就足夠了。
“這一路小心。”
連霜移開目光說道,同時緩步下得山丘向著悟道閣的方向而去。
看著連霜一步步走向悟道閣色背影,不知為何穆天然心口揪著的難受,其實這種難受不隻是這個時候有打從他提出建立長老團的時候就有。
長老團必須進入悟道閣無事不得出悟道閣,這一條規矩和穆天然在這個時候讓鯉紓進入悟道閣有這異曲同工之處,那就是困住長老團的手腳,而在這裏,穆天然主要考慮的是連霜。
事情到了最後穆天然到底還是傾向於理智的一麵,而不是感性的一麵,在他離開新世界這段時間,為了將不可預知的事情控製住,穆天然選擇了將連霜的手腳牢牢的束縛住,表麵上,他讓夜紀雲上位,以最充分的理由剝奪了連霜這個最該接管新世界之人的資格,暗地裏又以充分的理由將連霜困在悟道閣,使其無法在外界有什麼作為。
這樣做雖然很大程度上保證了在他離開新世界的時間裏不發生什麼不可預知的事情,可是穆天然的心卻是千瘡百孔,而且每一個孔洞都是他親自造成,至於連霜的心上,到底有多少孔洞穆天然無法清楚的計算,可一定也不少,這個女人再一次被她所傷害。
而更令人難耐的是,她依舊如以往那般默默接受,不存在任何的怨言,這些穆天然都能從剛才的對視之中看得清楚。
而這也讓穆天然的心殘破不堪。
“若還有來生,願你我不再相識,如此也免了相知之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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