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虎山,乃一條龍脈中的一段,位於龍尾之處。
此條龍脈如果從高處看,似筆走遊龍,旁邊 還有一條奔流不息的江水,可謂依山傍水,山借水勢,正正是遊龍入江的格局。
而羅虎山,正是位於此脈之尾,因形似臥虎盤踞,此山才名為“羅虎”。
明明是天造地設(shè)大好格局,不說洞天福地,也是難得的好山好水。
可此時,這座山被死氣籠罩。
我一路行來,林蔭密布,卻死氣充盈。
鳥蟲不鳴,走獸無蹤,可一到山頂,這裏卻猿啼鳥悲,處處透著詭異。
想法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我突然響起剛剛見到的那頭山魅。
莫不是自己到了山魅老巢了?
想想那頭渾身潰爛、一觸即死的猛虎,我心驚膽顫,不敢多留,就想著趕快上山。
至於調(diào)查死氣原因?
小命要緊。
但是那位道長呢?
我急匆匆下山的腳步放緩,有些猶豫。
要說為了救他去死,我大概率做不到,可這些年來,人情冷暖,世間淡漠,我嚐了個遍,但總歸保留一份人心。
別人再怎麼說也是救了我一命,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一咬牙,我對自己說:找找看,找到最好,如果遇到危險,就放棄。
於
是我深入林中,朝著遠處一個小山包走去。
越往裏走,我氣虛得越厲害,明明不遠的一段距離,可早已滿頭大汗。
突然間,大腦昏昏沉沉,視線變得模糊起來,鼻腔間一股鐵鏽味伴隨著唿吸深入肺葉,過眼之處,似乎黑沉了下來。
糟了!
這是要暈過去的征兆。
我放低身體,大口唿吸著,同時轉(zhuǎn)身就走。
可情況並未好轉(zhuǎn),反而身體沉重,好像有千斤重物在身,快要走不動道了。
我心裏一涼,覺得自己可能要被留在這裏了。
沒想到危險來得這麼快,還沒見到什麼呢,就遭了劫。
“死氣入體”這四個字從腦海裏蹦了出來。
之前遇到山魅,接觸到了山魅的分泌物,好不容易化解,沒想到竟然又遇到死氣入體。
我苦笑一聲,暗道自己可真是命犯天煞。
就在我絕望之時,突然間,唿吸一鬆,口鼻隻見的氣息都變得清新起來。
與此同時,臉上感覺被什麼貼住了,像是有什麼鑽出來,麻麻癢癢的。
我了起來,鬆了口氣,連忙抬手摸了摸臉頰。
觸及到的,不再是人的肌膚,而是冰冷如水、堅硬如鐵的細密鱗片,就像是——蛇麟。
我倒吸一口冷氣,慌忙
從兜裏掏出自己的老舊手機,借著不太光滑的屏幕和昏暗的光線,終於稍微看清了自己的臉。
那一張 原本熟悉的臉,如今已經(jīng)變了模樣。
細密的鱗片貼滿了整張臉,甚至蔓延到了脖子,鱗片互相貼合,隨著自己的唿吸不斷開合。
是這麵具救了我一命,它用自己不知道的方式,伴隨著唿吸,隔絕了死氣入體。
一瞬間,我就想到了那條夢中的黑蛇。
是她救了我嗎?
我迴想起自己來宋家的前一天晚上,她眼中帶著怒火,語氣淡漠冰冷,說出的話也是兇惡無比。
那現(xiàn)在,她是……原諒我了嗎?
我苦笑一聲,正巧這時候聽到了微弱的聲音。
是那個道長?
我立馬朝著那個方向去,繞過樹叢,扒開纏繞在一起的藤條。
果然,道人此刻正盤坐在地上,雙目緊閉,唿吸悠長,一唿一吸間,胸口不斷誇張起伏著。
道人身上沒什麼傷勢,但此刻他臉上呈青白之色,明顯也是死氣入體,而道人此刻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抵抗著一切。
我想了想,直接走了過去,喊了兩聲。
道人沒有任何反應,顯然心神入迷,要是再不想辦法,就得留在這裏了。
於是我不再猶豫,一把
扛起道人,朝山下走去。
由於身體的原因,我走得不快,再加上背著個人,等到停下時,還是沒有迴到我和他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我將他放了下來,歇口氣的同時,看向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突然,我瞥見他腰間掛著的酒壺。
對了,這酒說不定又用呢。
我拔掉塞子,直接將壺口塞進道人嘴裏麵。
酒水從嘴角流出,顯然根本沒喝下多少,所幸又用。
道人幹咳一聲,顯然被酒嗆到了,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瞬間,道人雙目圓睜,直接暴起,就想要拔劍。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臉上“帶著”麵具呢,於是連忙喊道:“道長且慢!”
道人的劍已經(jīng)快要落到我的脖子上了,聞言頓了一下,而後恍然道:“原來是一葉道友。”
他上下大量了我一眼,著重看著我的臉,收迴銅劍的同時,拿起地上的酒壺往嘴裏倒了一口酒,嘖嘖稱奇道:“道友好手段,我雖然平時可通過唿吸之法過濾死氣,但太過深入,還是得靠這酒才能抵抗,而如果到了最裏麵,甚至這酒都沒用了,沒想到道友竟然有如此奇術(shù)。”
一邊說,他一邊舉了舉手中的酒壺示意。
可說完之後
,他又如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目光灼灼的問道:“莫非,這是……奇門遁甲?!”
不,並不是,這是黑蛇給的保命技能,要不是自己快死了,我都不知道我還有這麼一副模樣 。
但這話顯然不能說出口,但如果不解釋,總覺得道人會懷疑自己是個妖孽。
心思電轉(zhuǎn)之間,我想到了死去的爺爺,硬著頭皮道:
“是,這是,我?guī)煵痰模氨蝗朔Q為‘神卜天算’,名為林慶元,不知道長有沒有聽說過?”
師父沒有,隻能用爺爺來頂一下,免得遭人懷疑。
至於師叔倒是有一個,也確實懂得奇門數(shù)術(shù)之法,但我沒學過。
可沒辦法,得打消眼前人的懷疑。
果然,道人易天雲(yún)一聽到我爺爺?shù)拿郑壑械哪撬凭韬蛻岩删拖Я恕?br />
不僅如此,他臉色柔和下來,還帶著親近 。
“原來是林慶元前輩的師侄,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林前輩高深莫測,懂得一手奇門之術(shù)確實很正常。”
我?guī)中σ宦暎柕溃骸爸奥犨^道長的名字,但還沒請教道長尊號呢。”
易天雲(yún)笑了笑,說道:“貧道道號虛無,在上虛派修行。”
我又問道:“虛無道長,那山魅呢?”
(本章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