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神都，皇宮，大晉皇帝的書房。


    書房不大，也就一百來平米左右，但卻銘刻著三十六個防禦陣法，五十個隱匿陣法，等閑金仙都無法發現書房內的動靜，更可以承受金仙級別的攻擊，這個小小的地方成了整個神都最安全最私密的房間。


    是夜，月如鉤，風卷雲，人不眠。


    大晉皇帝——蕭玄正端坐在書房內的茶桌旁，閉目假寐，一動不動，如同一尊威嚴的雕像。


    突然，耳邊傳來“吱呀——”的推門聲，蕭玄淡金色的雙眸睜開，麵露淡淡的期待。


    人未至，聲先聞。


    “剛剛安排道長進入大書庫費了些時間，你不會怪我姍姍來遲吧！”


    說話之人毫無疑問是李歸虛，敢和蕭玄這樣說話的人，整個大晉也就他一人了。


    蕭玄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麵色著急，說道：


    “坐下說話，快和我說說今天下午發生的事！”


    李歸虛一拂青衫，大方坐下，伸出右手，食指往蕭玄眉心一點，李歸虛今天下午的見聞就分享到了蕭玄腦海中。


    蕭玄接受了這些記憶，正在消化，需要點兒時間，李歸虛則自顧自泡起了茶。


    茶泡好，李歸虛施施然的喝完了一杯茶，蕭玄也正好清醒了過來。


    “想不到通天道長的義子清風，天賦居然如此恐怖！這等靈力也太誇張了吧！”


    “那諸葛珂雖說被擊敗，但也實在是厲害，如果不是遇上了清風，那他絕對是如當年的韓問道一般，力壓整個時代的強者！”


    “如果他們都是大晉的人才就好了呀！”


    李歸虛看著臉上露出癡笑的蕭玄，溫和的聲音帶著諷刺的語氣說道：


    “要是韓問道也是大晉的就好了！要是道長也是大晉的就更好了！”


    蕭玄嗬嗬一聲，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然後給李歸虛和自己倒了一杯茶


    ，說道：


    “我這不是說說而已嘛！老李你幹嘛當真啊！”


    “要是，我說道長真有可能是我大晉的呢？”李歸虛淡淡的聲音響起。


    蕭玄端起茶杯的右手一哆嗦，琉璃茶杯掉落在地，“啪——”的一聲摔的四分五裂，茶水也灑在了蕭玄的鞋上。


    但蕭玄毫不在意這些，他雙手靠在茶桌，身體微微向前傾，麵色無比凝重，淡金的雙眸精光四射，如同一團融化的黃金在眼中起舞，整個人散發著一股不可忤逆的強大威勢，空氣都似乎在這股威勢中顫抖。


    “老李，你說的是真的嗎？”


    李歸虛在這股強大的威勢麵前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平靜地將手中茶水喝完，直視蕭玄金色雙瞳，輕聲問道：


    “你覺得清風出戰是他的本意，還是道長的授意？”


    蕭玄心神一顫，經李歸虛一提點，立刻明白了李歸虛的意思。


    “你是說，清風出戰是通天道長的授意，目的是為了挽迴大晉的體麵，或者是向大晉釋放善意！”


    “應該還有展現實力的意思，通過清風告訴我們，道長不僅僅是自身無比強大，而且麾下眾人亦是實力不俗之人。”


    李歸虛補充道，蕭玄氣勢一收，臉上漸漸布滿笑容。


    蕭玄看著李歸虛，帶著一抹期待問道：


    “那是不是意味著道長有幫助我大晉的意思？”


    李歸虛白了一眼蕭玄，迴道：


    “陛下想多了！道長這等人物，能入他眼中是天地運轉，命運輪迴，而非一國一家之事。”


    “那老李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和我開玩笑？”


    “道長不會幫助大晉，但他麾下碧遊宮眾人，可不一定啊！”


    “你是說......”


    “道長目前所行，在我看來，就是在為碧遊宮眾人前來大晉鋪路！為了碧遊宮眾人更好地在大晉行事，道


    長幫了大晉一把，同時展現碧遊宮實力，告訴我們，碧遊宮不弱。”


    “憑借道長的實力和聲望，他的碧遊宮來到大晉，我們自然而然就會重視並且善待！我不明白，為何道長要多此一舉？”


    李歸虛看著眉頭緊皺的蕭玄，感慨道：


    “這就是為何道長是道長，而我等還是凡人啊！”


    蕭玄眉頭一挑，問道：“什麼意思？”


    “陛下你是否注意到道長的行為異常之處嗎？”


    “身為一位大羅之上的傳奇，沒有一點絕世高人的該有的威壓，幾乎是與我等平等論交，一言一行遵規守矩，即使我等試探，手上也沒見血。”


    “換而言之，若你我二人來到凡人世界，能做到如同通天道長一樣嗎？”


    蕭玄思索片刻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


    “我將我高高在上的思維套在了道長身上，自然認為道長展現麾下眾人實力，釋放善意是多此一舉，因為在我們固有印象中的絕世高人就是如此，擁有力量的人自然具有掌控一切的權力。”


    “隻是沒想到，道長這般超脫於凡俗的絕世高人，仍然遵守著規則，與我等平等相交。”


    “他想要的東西不是去拿，而是去交易，為了使自己麾下眾人在大晉行事方便，因此幫了大晉一把，挽迴顏麵，展示了麾下眾人實力。”


    李歸虛笑了笑，說道：


    “正是如此！”


    “剛剛所言，是道長的心境，但我還是不懂，這和碧遊宮眾人會幫助大晉有何因果關係？”


    蕭玄依舊是皺眉，沒有想明白其中關係。


    “道長為何要在我大晉鋪路？”


    李歸虛的聲音如同一道閃電打破了籠罩蕭玄的疑雲，蕭玄瞬間明白了其中明細，整個人的氣質為之一變，變得更加的自信昂揚。


    “原來如此！道長的碧遊宮既有可能在我大晉，或者說道長


    麾下眾人會來我大晉！”


    “因此我們可以拉攏交好碧遊宮眾人，借此取得他們的效力。”


    李歸虛拱手笑道：


    “陛下真是聰慧無雙。”


    “得了吧！這個馬屁一點都不香！”


    蕭玄得意地揮了揮手，起身準備離去，但李歸虛溫和的話語聲又將他拉迴座位。


    “陛下，正事我還沒說出口你怎麼就要走了？”


    李歸虛放下手中茶杯，收起笑容，認真問道：


    “陛下，你怎麼看‘天道之下，萬物平等’？”


    蕭玄對於李歸虛這句沒頭沒腦的問話有點意外，但出於對李歸虛的信任，他還是認真思索片刻後說道：


    “我隻知道天道之下眾生平等，你說的萬物平等我不能茍同。況且，這隻是停留在典籍中的理想說法，絕不可能實現，我也沒見過誰能夠做到萬物平等相待。”


    “如果，有一人真正信奉‘天道之下，萬物平等’呢？”


    “那這個人要麼是聖人，要麼是瘋子！”


    突然，蕭玄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雙眼大睜，驚道：


    “那說的不會是通天道長吧？”


    李歸虛點了點頭，眼神一凜，緩緩說道：


    “還記得通天道長嗬責清風嗎？”


    “並不是嗬責，而是教導，道長對清風的教導！”


    “隻不過道長教導的內容既不是法術，也不是招式，而是大道。”


    “為什麼道長在意地麵被破壞？”


    “人妖鳥獸，山川大海，一石一木在道長眼中都是天道之下平等的存在，”


    “或許在道長看來，清風應該可以一擊分勝負，但硬是延長了比鬥時間，擴大了比鬥範圍，導致了更多的破壞。”


    “因此，在清風獲勝之後，道長沒有誇讚，而是嗬斥！”


    李歸虛起身，在禦書房徘徊，繼續說道：


    “陛


    下，如你所言，要麼是聖人，要麼是瘋子，我深表認同。”


    “但無論是聖人，還是瘋子，信奉天道之下，萬物平等之人都十分危險！”


    “毫無疑問道長是聖人，但在他眼中，我這金仙六重之人，和郊外一塊山石有何差別？”


    李歸虛來到書桌，拿起一張文書，指著上麵的一行字“秦州水災，八十萬人遭難”，緩緩說道：


    “若是哪天一不小心，我等在道長眼中也隻是這一串數字！”


    蕭玄雙手握拳，臉色十分難看，沉默了許久，沉聲問道：


    “老李，這麼做？”


    李歸虛麵帶微笑，淡淡迴道：


    “那就看陛下的選擇了，若要留道長，則直接與道長說明顧慮，問清道長的底線。對於道長這般大能，一切的試探都毫無意義。”


    “若不留道長，則直接將道長送走，死道友不死貧道。”


    蕭玄聽完毫不猶豫地說道：


    “留下道長！”


    “老李，你去詢問道長！”


    李歸虛擺了擺手，說道：


    “我不適合，我已經在道長麵前留下來一個奸猾說客的印象了，再去詢問，那可能讓道長一上來就帶有偏見。”


    “你讓我去？”


    “不，讓七公主去！”


    “為何？夜雪有這麼好的口才嗎？”


    “口才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和清風之間曖昧的關係！”


    “嗯，明白了！我明天就去安排！”


    “我先離去了！煉獄府還有很多事！”


    就在李歸虛打開門離去時，蕭玄突然叫住李歸虛，


    “老李，這一切會不會都是你的胡思亂想？”


    “我也希望是我的胡思亂想！”


    說完，李歸虛跨出大門，消失不見。


    蕭玄看向敞開的書房大門，深深地歎了口氣。


    希望我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本章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