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水縣城。
蘇家。
人來人往,熱鬧無比。
蘇家的家主蘇雲生考取了進士!
很多熟識的不認識的都來道賀,錦上添花從來是都是最讓人喜歡的。
“喲,這不是小廟裏的陸夫人麼?”蘇鈺臉上帶著鄙視,分外記仇的說起好些年前的事情。
陸夫人尷尬一笑,“當年的事情是我不對,我給你賠不是。”說著,她蹲身行了一禮。
蘇鈺覺得無趣,便轉身去了別處。
卻不料轉個彎見到了當年的少年。
“你來做什麼?”
“表姐。”曾經的少年如今的青年恭恭敬敬的行禮,“姑父高中,表弟特來道喜。”
“看你蒼白的臉,一定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吧,沒事少沾花惹草。”蘇鈺冷哼一聲,去了正堂。
少年搖搖頭,與其他的客人攀談起來。
正堂內,蘇雲生正在接受他人的恭賀與馬匹,臉上泛著紅光,看起來高興的很。
蘇鈺選個人少得角落坐下。
“姐姐。”一個小男孩拿著糖果走來。
蘇鈺拿出手帕,給他擦擦嘴,“書讀完了嗎?”
“讀完了!”小孩揚了揚手裏的糖,“娘親給我的。”
“乖。”蘇鈺伸手揉揉他的腦袋,“有把握考童生嗎?”
“當然有!”小孩自信的說道。
蘇鈺笑笑,“真厲害!”
“姐姐,咱們出去玩。”小孩伸手拉她的袖子。
“姐姐累了,你去玩吧。”蘇鈺笑著說道。
“坐,都坐,哈哈。”蘇雲生大聲說道。
眾人落座。
“蘇夫人。”有人拱手打招唿。
這幾年秦家的家業越來越大了,已經建造了個莊園,產業也不少。
而她作為一把手,被人成為蘇夫人,而不是什麼秦夫人,可見他們是如何想的。
七八年了,秦陵雖然已經不再是隻能臥床,可人似乎沒了靈魂,有人喂飯就吃,沒人喂就餓著,也不吭不喊,或許哪天餓死了都沒人知道。
蘇鈺笑著一一迴應,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吃過飯後,客人散去。
隻留下蘇家的幾人。
“鈺兒,你還是不肯麼?”蘇雲生勸說道,“你是女兒家,怎麼可以一直拋頭露麵的?”
秦家莊園的事情,都是蘇鈺在打理,秦武夫婦插不上手。
“是啊,雖然這麼說你可能不喜歡,但女人家的就該在家裏相夫教子。”陸嫣然見其沒有生氣的意思,便繼續說道,“老爺現在是進士了,風評很重要,關係到以後的前程仕
途。想想看,若是讓朝中的大員們知曉,老爺的女兒在外拋頭露麵,甚至遠走他鄉的去做生意,這讓老爺如何自處?”
蘇雲生點頭,“若隻是管賬也就罷了,可你卻和一群男人遠行,這會讓其他人怎麼想?”
“他們怎麼想與我何幹?”蘇鈺揚了揚自己的左手,“我的守宮砂可是一直在呢。”
“你若是有個萬一遇到了匪徒,你該怎麼辦?”蘇雲生有些生氣,“有些人已經想要對付你了,他們認為你得了太多,阻攔了他們的財路!”
“對付我?”蘇鈺嗤笑一聲,“我還想對付他們呢,這小小的鄰水縣,人數二三萬,卻有十幾家商人,錢哪夠分的?”
“哼,我正愁沒有借口呢,讓他們盡管來吧,看看會是誰贏!”
“你不怕流言蜚語嗎?”蘇雲生歎一口氣,“你終究是個女兒家,而他們則是大老爺們,流言蜚語之下,吃虧的是你!”
“是啊,一旦謠言四起,這城內的人如何看待你,還會去你的商鋪嗎?而且要是鬧大了,讓老爺如何對外說?”陸嫣然麵有擔憂的說道。
蘇鈺沉默下來。
她每次遠行迴來後,秦氏都會檢查她的守宮砂,一次比一次檢查的仔細,生怕她的守宮砂是假的。
守宮砂確實可以造假,也可以在不損女兒家清白的情況下消除。
如果那些商戶真的打算依靠流言,並想辦法毀了她的守宮砂,她還真的沒有辦法維持現在的地位。
“終究是個女人!”
流言蜚語,對男子而言,不過是風流韻事,可對一個女子,那就是極大的傷害了。
她已經聽過見過好些個因此而死的女人了。
如果她沒了守宮砂,秦家的人會怎麼看她?估計不會有什麼好想法。
可她就要因此退縮嗎?
“我明日還要去一趟東啟,去進些人參與海貨,就不陪父親與姨娘了。”
“等一下。”蘇雲生見勸說不成,“你多久沒見過秦陵了?他是生是死,有沒有被下人欺辱,這些你知道麼?”
“他,好的很。”蘇鈺說罷,立刻離開正堂。
迴到廂房內,收拾東西,準備明日的行程。
翌日,蘇鈺和一名美婦人帶領商隊離開了鄰水縣。
這美婦人是她救下來的一個女子,本來因為流言被逼到死路上,是她偶然經過救下的。
之後,婦人就跟著她一起經商。
“你是想男人了嗎?”蘇鈺見其一路上都在出
神。
婦人點點頭,“我終究隻是個女人,想著的是安定與相夫教子,而不是如蘇夫人你這樣女中豪傑。”
“這趟很順利,我打算趁著這個好兆頭,找個夫家。”
蘇鈺說道,“也好,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我們誰也改不了這一點。我能做的,隻有祝你找個好人家了。”
“有人選了嗎?”
婦人燒著水,“有了,已經偷偷請人打聽過了。”
“結果如何?”蘇鈺拿來茶葉與茶杯,等著水燒開。
“很不錯,他想續弦,對我的過往不在意。”婦人麵上掛著笑容,看起來很是開心。
水開了,泡了些茶。
蘇鈺捧著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是哪家人這麼幸運?”
“蘇夫人過幾日就明白了。”婦人低著頭,像是在害羞一樣。
“哈哈。”蘇鈺極不淑女的笑了幾聲,“好,到時候記得請我去和喜酒。”
“一定。”婦人小聲說道,“就是不知夫人願不願意去。”
“去,自然要去。”蘇鈺笑著。
婦人看著篝火,“夫人,你有多久沒有見過老爺了?”
蘇鈺微微一愣,“有,半年多了。”
“夫人,我說句貼心的話,你別生氣。”婦人放下茶杯,“既然夫人不相見老爺,為何不在外找個男人?”
“莫要胡言。”蘇鈺皺著眉,“我既然嫁給了他,就會對他忠貞一輩子。”
“可就算夫人再忠貞,也有人不信啊,畢竟夫人隻是女人,而老爺又是那副樣子。”婦人看著火苗,“說句真心話,若非親眼所見,奴也不信呢。”
“去休息吧,夜深了。”蘇鈺起身迴了帳篷。
夜間她夢到了秦陵。
醒來後,下身黏黏的很不舒服。
“我怎麼做春夢了?”
以前秦陵抱著她的時候都沒有如此過,怎麼會在荒郊野外的做了這樣的夢?
一連幾天都如此後,她發現自己的守宮砂不見了。
“是你?”
婦人看了看城頭,“是奴呢,奴也隻是想要找個好人家。”
“讓你作惡的好人家嗎?”蘇鈺怒斥,“你把我毀了,你知道嗎?”
“奴知道,可夫人還是清白的,那隻是消掉守宮砂的藥而已。”婦人說罷,就與城內走出來的商人一起乘馬車迴去了。
蘇鈺迴到莊園,第一眼就看了冷若寒霜的秦氏,隻見她直接衝來,一把抓起自己的左手。
“怎麼迴事!”
蘇鈺說了婦人的事情。
秦氏明顯的不信
,“把她的褲子扒了!”
“娘,你要這麼羞辱我嗎?”蘇鈺瞪著眼睛。
“誰是你娘,你也不去外麵聽聽,看看別人怎麼說你的!”
“我要見夫君!”蘇鈺想要掙開幾個強壯婦人的手,可她的力量如何比得過四五個人?
“見我兒?你多久沒有見過他了?”秦氏一臉怒容,“有大半年了吧!”
“我有話要和夫君講,他會信我的。”蘇鈺使勁的掙紮。
“你想欺負我兒傻是不是?”秦氏看向幾個健婦,“沒吃飯嗎?扒了她褲子扔出去!”
“住手!”蘇鈺大驚,“在不住手,我就死給你看!”
“放開她。”秦氏指了指大門口的石獅子,“死給我看!”
“娘,我沒有做對不起夫君的事!”蘇鈺見秦氏不為所動,“媳婦明白了,媳婦不會耽擱夫君的。”
“我以為我會和母親活的不一樣,結果沒什麼區別。”
蘇鈺低下頭,朝石獅子撞去。
“一個守宮砂而已,至於這樣麼?”秦陵抱住蘇鈺,“你也傻的可以,被欺負了不知道迴娘家麼?”
“好了,讓廚房去準備飯,夫人去東啟進貨,可是很辛苦的,散了吧。”
“夫君,我。”蘇鈺委屈的哭了起來。
秦陵將她扶進屋內,“誰欺負的你,給我說說,一迴來就看到你要撞石頭,差點把我給笑死。”
“夫君,我已經有很久沒看過你了。”蘇鈺平靜的說道。
“嗯,然後呢?”秦陵點點頭,她確實很久沒有來看過他了。
“我還經常跟著護衛外出過夜,現在守宮砂也沒了。”蘇鈺有些不理解自己說這話的意思了。
“不要說的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秦陵彈了彈她的腦門,“之後呢?”
蘇鈺沉默一陣,“我以為夫君你恢複清明,不再是傻子了呢。”
“偶爾的。”秦陵想了想,“就像是白天與黑夜一樣,交替的,隻不過時間不固定,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變成傻子。”
蘇鈺有些生氣,“我說的話你是聽不懂嗎?我是你媳婦,已經有半年沒有看過生病的你,還在外麵拋頭露麵,也沒有可以證明我是清白的守宮砂,你有沒有想過這些?”
“你就不,不怕我給你生個小孩嗎?”
“確實好久沒圓房了,咱們現在的年齡,已經算是晚婚晚育了吧?”秦陵摸了摸下巴,“應該是說早婚晚育。”
“你是不是蠢,你就不怕我背著你偷人嗎?”蘇鈺
臉頰通紅。
“我相信自己的媳婦。”秦陵笑著伸出手。
“你幹嘛,你不是說相信我麼?”蘇鈺紅著臉,任由秦陵解開她的衣扣。她以為秦陵要檢查她,雖然沒了守宮砂,可她還有別的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它沒用了啊,換個新的,外麵可是很危險的。”秦陵解開蘇鈺的衣領口,伸手從脖頸上拿下一塊隱形的玉石,“以後再遇到事情,不要總想著死。我這次要不是恰好在清醒的時候,你是不是要家給撞爛?”
“啥意思,你是說我臉皮很厚嗎?”蘇鈺有些氣惱。
“差不多吧。”秦陵收起已經無用的玉石,又拿出新的給她戴上,“好了,繼續玩你的遊戲吧,我可能要等你老的快死了,才會徹底的恢複清明。”
“才不是玩遊戲,我想要做一個人,而不是一件玩物!”蘇鈺認真的說道。
“那你還動不動就尋死,你還有你爹啊,沒了秦家你一樣可以活的好好的。”秦陵給她扣上扣子。
“我隻是不想讓別人因為這件事嘲笑你。我是你的媳婦,我得維護住你最後的尊嚴。”蘇鈺低著頭有些想哭。
“尊嚴?”秦陵笑了笑,“那東西不能當飯吃,以後少管它,好好的活下去,有機會的話,我會帶你去看一看什麼才是活著,而不是你這個小遊戲。”
“不是遊戲!”蘇鈺有點抓狂。
“行,你情緒波動有點大,要不要休息一會兒?”秦陵說著,輕輕點在她的額頭,將她抱迴床上,“好好休息吧。沒有精神,怎麼玩遊戲,那些攔路的小怪,可是等著你收拾呢。”
給媳婦兒蓋好被子後,秦陵來到外麵。
“將那些護衛喊過來。”
不大一會兒,二三十人魚貫而入。
“空淨痕,我怎麼囑咐你的?”秦陵指了指領頭的人,“你和我說說,為什麼那個女的沒有被亂刀砍死在當場?”
“主人,屬下糊塗,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秦陵左手微微一抬,“以為她對我不貞嗎?所以老夫人欺辱她的時候,你們當沒有聽見是嗎?”
“屬下。”
“這是最後一次。”秦陵左手成爪,“如果再辦事不利,你們就滾吧。”
“主人放心,絕無下一次!”空淨痕連忙保證。
“行,作為處罰,這一次的獎勵沒了。”秦陵左手一抓,“不過,念在我媳婦之前玩的還挺開心的份上,我就給你個小玩意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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