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極國,皇宮,傍晚。
幾名皇子吃著點心喝著茶水,看著天邊的落日,談?wù)撝拥娜诉x。
數(shù)月前,皇帝的大兒子不經(jīng)風(fēng)寒,離開了這個世界,太子的位子空缺,原本機會不大的幾個人小些的皇子,這才有了機會。
對於大哥的離去,長於深宮的他們並沒有多少悲傷,反而慶幸更多一些。
“怎麼著也得是老三來當(dāng),你可是文武兼?zhèn)浒 !?br />
“長幼有序,自然是二哥你機會更大一些。”
他們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麵上帶著虛假的笑容,做著自己都厭惡無比的姿態(tài)。
“說不定是老九呢。”六皇子笑著說道。
其他人也跟著笑,區(qū)區(qū)一個剛出生的皇子自然威脅不到他們,但不妨礙取笑一番,並順勢查探一下眾位兄弟對待其他皇子的態(tài)度。
九皇子,剛出生三個月,名字被定為鈞,這位新出生的弟弟頗受皇帝喜愛,甚至連字都給取了。
姓名為秦鈞,字太一,這在其他皇子身上可是未曾有過的,而且太一二字,可不是隨便就能用的,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竟然就這麼拍板做了決定,還讓寫進了族譜之中。
幾位皇子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虛假的笑容漸漸化為陰鷙,六皇子的話並非不可能,甚至可以說可能性很大。
九皇子的生母頗受皇帝喜愛,而皇後除卻已經(jīng)離去的大皇子,便沒有兒子在膝下,隻有兩個女兒留存,或許這儲君的位子是誰的也不一定。
在年關(guān)將過的時候,皇帝突然應(yīng)允了大臣們建議,宣布即將冊封太子。
今天就是冊封的日子。
朝堂上,眾位大臣屏息凝神,等待著皇帝的抉擇。
“朕冊封九皇子為太子。”
非常簡單的話語,卻不容許任何的質(zhì)疑。
朝堂上文武百官吵翻了天也沒有任何的作用,這可和以前的較為軟弱無能的皇帝不一樣。在之前的時候,隻要群臣反對,皇帝就會作出讓步,而今天無論他們磨破了幾張嘴也沒有辦法讓皇帝改變分毫。
“禍亂朝綱!”
“是妖女!”
一些自命正義的大臣在朝會結(jié)束後,聚集在一起討論著為皇帝位國家為黎民百姓滅除妖妃的謀劃。
想要剪除妖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xiàn)在的皇帝對妖妃寵愛無比,依靠朝堂或者後宮的力量隻怕是無能為力。
“讓江湖上的有識之士來做吧。”
“我聽聞南大俠懲奸除惡一心為民,武藝又出神入化,厲害無比,定然可以悄無聲息的滅殺妖妃!”
“好,就邀請他過來。”
數(shù)月後,
南霸天來到京畿城,在朝中大臣的幫助下,喬裝打扮成皇宮守衛(wèi),混進宮城之中,用小型手弩將九皇子釘在繈褓之中。
宮城紛亂號泣,不知多少人因此身死。
皇帝暴怒無比,卻做不出任何有用的手段,群臣不與他策應(yīng),他幾乎沒有任何的權(quán)力。
繈褓之中,小小的生命仍舊在掙紮,似乎不想就此離開這個尚未來得及體悟的世界,然那一根帶有劇毒的弩箭,貫穿了他的心口。
若非是在胎中之時無有胎中之迷,依靠著生靈魂成之時天道賜予的先天真氣時多汲取了幾口,煉就了無上的真身,隻怕中箭之時已經(jīng)魂魄消散。
秦鈞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傷毒都很重,不能安靜下來祛毒,隻怕沒有辦法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了。
這一世可是太子啊,怎麼可以還沒有感受一把皇帝的癮頭就此死去?還有那個給自己來了一箭的人,必須要將之抽筋剝皮方可一消心頭之怒。
放空心神,收攝心思,將自己達(dá)到汲取先天真氣的狀態(tài)。
此事雖然無有先天之氣給自己汲取,但以此減少消耗,著重修複傷勢還是可以辦到的。
秦鈞丹田之中,有數(shù)口先天之氣,聚集在一起猶如皓月一般。先天之氣極為珍貴,每一口都可支撐一個人活一輩子,短則數(shù)十,多則百餘。
他擁有著數(shù)口先天之氣,壽命自然長久無比,然現(xiàn)在為了修複傷口祛除毒素,不得不消耗先天之氣進行自我救治。
先天之氣乃天道賜予每個生靈,用一點就少一點,想要在後天之中增加,非得消耗大功夫才能得到一絲一毫,而且這是有前提的。
尋常世界可沒有辦法得到先天之氣,用了就沒了,耗盡就會身死。
秦鈞之前感受周邊,沒發(fā)現(xiàn)此世界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數(shù)月時間未曾發(fā)現(xiàn)任何一個強大的生靈,也就昨天感受到了一個較為強大的人,還給自己來了一箭。
那人雖然較其他人強大,可仍舊沒有提增先天之氣的能耐,隻能夠減少消耗,不免一死。
人有強弱之分,可先天之氣沒有多寡之別,天道可不會厚此薄彼,人的壽命有所區(qū)別,純粹跟後天有關(guān)係。比如吃的好壞,是否勞損,命運如何,是否有災(zāi)劫之禍患等等。
因而秦鈞能夠感知到那個人先天之氣並未有所提升,僅僅是氣息強大罷了。
自己是太子,那個人能夠悄無聲息的給自己來一箭,可見那人的強大,且皇宮之中的守衛(wèi),估計待遇頗高,卻仍舊不見先天之氣增加之人,以此或可推
知,這個世界即便有增添先天之氣的方法或?qū)毼铮y度可想而知。
而今不得不消耗一口先天真氣,縮減百年壽命,饒是秦鈞這般能夠有機會超脫一次生死之人,也覺得惱怒無比。
更讓他惱怒的是,那個人想殺自己的生身之母,當(dāng)真是該死!
當(dāng)時他感知到強大的氣息卻沒有按照尋常路線到來的時候,心中便警惕起來,然雖有警惕可終究是一名繈褓之中的嬰孩,能做的隻有讓自己來抵擋。
“可又能如何?”
如果那人再來行刺,他依舊是沒有辦法,皇宮那般大,即便守衛(wèi)森嚴(yán),可武力的差距太過於巨大,想要發(fā)現(xiàn)一個飛簷走壁之人,可是需要不小的運氣才行。
“快快長大才是最好的辦法,隻要能夠自如行動,便有了應(yīng)對的方法,至少不用看著他隱藏起來,卻毫無辦法示警。”
轉(zhuǎn)眼間三個月過去,朝堂上依舊是那些人,太子被刺殺沒能讓他們變動分毫,倒是宮城之中的宮女太監(jiān)被牽連者甚眾。
那個刺客也沒有再來過,可能是那幾個大臣認(rèn)為他居然敢行刺太子而不是除去妖妃,令他們不相信刺客了。
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比如這次行刺讓人看到了皇帝的懦弱無能,看到了皇族的虛弱,竟然連一個江湖刺客都沒有辦法對付,這還是霸絕天下的皇族麼?
不能掌控天下,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經(jīng)此一事,天下間的形勢竟然波雲(yún)詭譎起來了。
“陛下,太子遭遇不測,都是妖妃的不詳之氣影響所致,臣建議將銘妃打入冷宮,太子交由皇後撫養(yǎng)。”
三月過去,太子傷勢完全養(yǎng)好,這些人又跳出來蹦躂了。
經(jīng)過朝臣的狂轟濫炸,皇帝終於有些鬆動,而一旦動搖,就會被更猛烈的衝擊,最終在經(jīng)過十幾天的嘮叨之後,皇帝同意了此事。
或許其中有著,銘妃一心撲在孩子身上對他有了些冷落的原因。
在秦鈞被送到皇後身邊後,後宮和前朝似乎都安定了不少,就這樣過了十來年的時間,秦鈞平平安安的長到十五歲。
“殿下,聖人所講有何深意?”
“沒什麼深意,不過是隨口一言罷了。”秦鈞抬起頭,認(rèn)真的看著老師,“就像你我今年所講的話,以後會成為大有深意的詞語一樣。”
老師麵皮抖動,很想訓(xùn)斥一番,可又不敢,太子身上威勢太重,即便沒有故意壓迫,但那種龍虎之威仍舊讓他不由得畏懼。
就好比,兔子見了猛虎一樣,即便猛虎對小兔子沒有半點興趣,可仍舊是止不
住的畏懼之意。
而且他也認(rèn)為太子所言不錯,所謂聖人不過是聖人門徒吹捧起來的而已,聖人活著的時候,可沒有什麼超絕的本事,再者,所謂聖人之言,早就脫離了原本的意思,成為了門徒所講的經(jīng)義。畢竟聖人完蛋了,可門徒還在,他們怎麼講怎麼說,聖人都不能從墳?zāi)寡Y爬出來用枯爛的骨頭反駁他們。
“既然殿下有此想法,就該謹(jǐn)言慎行才是。”
太子是未來的皇帝,而且目前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太子地位的存在,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今天的話若是傳揚出去,還真有可能被某些有心人曲解成有深意的話語。
“先生教我人心本善,可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不見那個行刺我的人出來請罪伏法?”秦鈞在十二歲後,便放出話,讓那個給自己一弩箭的人過來認(rèn)罪,可三年過去了,仍不見有誰過來認(rèn)罪,甚至連個消息都沒有傳遞過來。
十幾年過往,秦鈞也沒有了當(dāng)年的憤怒,之所以會放出話讓那個刺客過來,純粹是想再一次感知一下那人是否令先天之氣更為強大,亦或者是衰弱消耗了不少。
如果是前者的話,說明永生這種事情是可能存在的,即便是不能,活個千把年總成吧?若是後者的話,他就不打算為了長生努力了,既然沒有可能就安安心心做個有作為的皇帝便可。
他雖然沒有什麼識人之能,但可以殺掉任何心有不軌的人。
“不可教化之人也是有的。”老師意有所指,卻失望的發(fā)現(xiàn)太子麵容沒有任何變化,仿佛這話和他沒有半點幹係似的。
“今天就到這吧,我去看看那些煙花匠如何了。”秦鈞在十二歲的時候曾招一批煙花匠進京畿城,給他們錢財,讓他們在城外研究大威力的火藥,以及適合這種火藥的載具,“不知道他們辦的怎麼樣了。”
老師看著太子,心中訝異無比,從來沒有誰敢這麼跟他說話,除了皇帝以外,誰不是巴不得自己多講一段時間,可太子竟然讓自己閉嘴滾蛋,實在是令人羞惱。
自己居然比不上煙花匠,真是豈有此理,這太子沒法教了,讓皇帝另請高明吧。
皇帝得到請辭的消息,大為惱怒,同時擠出笑容,讓先生不要放棄,畢竟是全國最為有名望的博聞強識之人。
“太子雖然頑劣,但仍是可造之材。”
對於此話,老師也是認(rèn)同的點點頭,太子聰慧無比,很多東西一學(xué)就會,還能深入淺出的教給公主,說他是傻瓜的話,老師第一個不答應(yīng),
可有本事有天賦,不好好學(xué)也沒有辦法啊,浪費了天資的天才和傻瓜又有什麼樣的本質(zhì)差別?
他寧肯教授一個肯學(xué)的普通人,也不想教太子這樣有天賦卻不勤奮的人,若非眼前的人是皇帝,他早已拂袖而去。
他頭疼,皇帝也很頭疼,不僅僅是以為太子的事情,還有國家與外族,現(xiàn)在的東極國可謂是內(nèi)憂外患,皇帝也清楚自己的本事,做個稀鬆平常的皇帝沒有任何問題,可要做個中興之主就太難太難了。
皇帝把中興東極國的期望都放在太子身上了。
其他的皇子治國的才能或許比太子強,可他們都被身後的力量牽絆了太多,想要大刀闊斧的改變東極國如今的局勢,怕是和自己一樣不成。
太子秦鈞則不同,他的母族力量不強,不然也不會被人稱之為妖妃了,此是缺陷卻也是有優(yōu)點,但有個前提,那就是胸有韜略。
現(xiàn)在的太子怎麼看都不像胸有韜略之人,倒是武藝似乎不錯。
為了追平武藝的本事,皇帝給太子請了不少老師,但這些人每一個能夠把太子教好的,多是忍耐一段時間後便匆匆請辭離開。
這位博聞強識之人,並不是第一個,或許也不是最後一個。
在他們頭疼的時候,秦鈞來到京畿城外,煙花匠作坊所在,這裏有著專門的護衛(wèi),是從東宮調(diào)集出來防守此地。
秦鈞進入作坊內(nèi),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立刻迎出來。
“見過太子殿下。”
“嗯,巨型煙花製作的如何了?”秦鈞問道。
老者麵上露出笑意,“已經(jīng)有些眉目。”
太子所要的煙花,非常的特殊,要求威力巨大,至少也得有開山裂石之威。
“我們澆鑄了一根一人合抱的鋼鐵管子,用來盛放新研製出來的煙花火藥,今天就要測試。”
“帶我去看看。”
來到鐵管子所在,秦鈞見到了一根大樹軀幹大小的管子,通體精鋼澆鑄,安放在專門修建出來的臺子上,就像一尊奇長無比的大炮。
這管子有將近一丈三那麼長,沉重?zé)o比,估摸著有萬斤重。
“裏麵有實心鐵丸十二枚,成年人兩個拳頭大小。”老者說著,招唿匠人測試。
待得準(zhǔn)備好後,點燃炮口的火繩,滋滋聲過後,一聲巨響,碗口大小的鐵丸激射而出,將百十丈外的院牆轟的粉碎。
一枚,兩枚,三枚。十二枚,全部打出後,專門用來測試的十二層院牆全部被打的粉碎無比。
秦鈞看了看,“威力不錯,有辦法小型化麼?而且火繩放在前麵實在是危險啊。”
(本章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