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七八個人,可不是小事情,捕頭都來了金水鎮一次,在現場足足待了小半個時辰。
“謀財害命!罪大惡極!”捕頭惱怒無比,這周處的幾百兩銀子全都不見了,一個子兒也沒有剩下,實在是可惡至極,“一定要把兇手繩之以法!”
“林教習,這周處可得罪過什麼人?”
林秀才知道周處和地痞們是被誰殺的,可不相信捕快能夠將人給抓住,那幾人敢直接上門殺光了賭莊的人,自然不會認為自家是例外,更不會相信捕快會因為自己提供了消息而保護自己。
再者,若是真的將秦鈞給抓了,最終還不是要咬到自己頭上?自己跟周處的矛盾,金水鎮的人誰不知道?
到那個時候,傾家蕩產都是幸運的。
“這周處是魚肉鄉裏的惡霸,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知有多少人做夢都想殺了他。”秀才將周處做過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說出來。
“行了。”捕頭不耐煩的打斷,“你就說誰的嫌疑最大就行了!”
秀才心中一驚,明白捕頭這是要拿了個頂鍋來結案,這誰的嫌疑最大,哪能隨便說出口,這可是要死人的!
“這。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太多了。”
捕頭聞言瞥了一眼林秀才,“我聽說你跟周處的矛盾也不小,林秀才,你的嫌疑也不低啊!”
趕緊找個頂罪的倒黴鬼,大家都樂的輕鬆,否則,哼哼!
“我知道是誰!”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說!”捕頭的眼睛亮了一下,不論說的是誰,隻要是個男的,那就抓起嚴刑拷打至畫押!
“是秦鈞!飛來鎮臨河村的人!”女人言語十分篤定!
捕頭皺了皺眉,這飛來鎮距離金水鎮可不近,“你可有證據?”敢糊弄老子,非得剝了你的皮不可!
“我當然有證據!他這兩天一直在賭坊,可死屍裏麵卻沒有他!”女人麵上有些得意,“一定是他見財起意,謀害了周處和這些人!”
“哦?”捕頭覺得自己可能要抓到真兇了,真是意外之喜!
“這個秦鈞,林秀才也是認識的!”女人看了一眼秀才,“他們兩人來往一年多了!”
捕頭看向秀才,“林教習,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趙捕頭,這婦人說的不錯,我確實認識秦鈞,我可是他的啟蒙先生,當然會認識!”林秀才微微一笑,“趙捕頭可能聽過秦鈞這個名字,半月前他的名字才在榜單裏出現,而且他今年也才十三歲。”雖然長的很是高大,但年齡確實是十
三沒錯。
趙捕頭聽罷,臉色立刻黑了,一個十三歲的讀書人,如何能是幾個地痞惡霸的對手?更別說直接將他們直接毫無損傷的殺了,別說一個十三歲的人,就是三十一的壯漢都不可能!
很是不滿的看向婦人,“狗東西,你在消遣老子?”秀才講的話都能夠在縣衙查到,不可能是假話的。
婦人被罵的一瑟縮,不複方才的心氣,恢複了農婦的膽小怕事。
啪!
趙捕頭見她神色大不同,更是惱怒,抬手就是幾個耳刮子,打的婦人昏沉沉的,險些沒有直接栽倒。
“哼!”又踹了幾腳後,才稍稍順了氣,“再有下次,把你鎖進大牢!”
“既然有人說他有嫌疑,讓他過來錄個口供。”
林秀才可不敢讓秦鈞過來,要是見了麵,一眼就會發現不同所想,“此地距離臨河村百十裏地又無馬匹,往返一趟須得兩日時間。”
“這般遠?”趙捕頭沒了興趣,“這樣吧,你派人帶著一個捕快去臨河村一趟,問一問他案發的那天在什麼地方。”
一個捕快被指派了過去,很是不情願,那麼遠的路,還不得走斷腿?
是以,在半路的時候,讓領路的迴去了,自己直接轉道迴了縣城,告訴捕頭,秦鈞當天一直在家中讀書。
案情結不了,捕頭被訓了幾次,直接拿了一個地痞,屈打成招,讓其畫押領死去也。
臨河村,平靜如初,百十裏之外的殺人案還影響不到這裏,或許穿過來也要好幾天的時間才行。
秦鈞幾個兄弟在殺人後,並沒有想像中那般緊張,大概是各種獵物殺的太多了,依舊是做著平常所做的事情,讀書習武,就這麼重複著。
時間不停歇,轉瞬兩三月,雪花飄落,銀裝素裹千萬裏。
“去王村?”秦鈞看看倉庫,裏麵的東西不多了,年關到來,一家人吃用了不少,開春後要去遠處山林中走一遭了。
他可不會在乎什麼春天是動物繁衍的季節,要休獵給動物時間。
茫茫北辰山,綿延上千裏,猛獸不計其數,山下的村落飽受其苦,可沒人會心疼野獸。哪年不得埋自己人,誰耐煩去心疼野獸。
“對啊,明年我得把她給迎娶進門,大哥你的趁早啊,不然我還得一推再推。”秦狗笑道。
當老大的都還沒娶妻,哪能讓他先來?
秦鈞想說不衝突,可禮教如此,要是三家沒有合成一家,倒是無有關礙,現在成了一家,就得有個先來後到了。
“行,年關之後,我去一趟月
家,談一下成親的事宜。”
在庫房轉悠一圈,“這幾張皮子拿著吧,給你家未來的媳婦做個保暖的衣服,再帶著幾斤肉過去,路過鎮子的時候買兩封果子,一些百米,現在有毛驢了,可以多買點。”
搶了錢後,秦鈞就去縣城買了一頭大青毛驢子,用來駝貨代步,還打了一些兵刃。
東極國大部分武器都不限製,除卻重甲和重弩之外,都可以隨意買賣,當然價格有個最低價,不讓大部分人能夠輕鬆買的起。
年關漸漸的近了,村子裏也慢慢熱鬧了起來,上層人物的往來也密切了起來。
雖然秦鈞沒有去宣傳,但幾個月的時間,足以讓村子中所有人都知曉,村裏出了一位廩生老爺,以前沒有廩生,村長自然是大家推舉的,那麼如何推舉,自然是人多的韓家來當家做主了,可現在不同了,有了一位廩生,按照規矩,這村長就得自動消失,讓廩生來管理整個村子。
秦鈞沒有要位子,可規矩就是規矩,以後鎮子裏下發任務根本不會再搭理所謂的村長,隻會找廩生。
可韓家的人不甘心,他們人多勢眾,憑什麼要讓小門小戶的秦家騎到頭上拉屎拉尿?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韓家的人希望通過一種方法,讓實際的權力依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秦鈞隻能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傀儡!
如何做?自然是要讓秦鈞明白,沒有他們韓家,別想辦成任何的事情!
對此,秦鈞是不知情的,倒是秦大牛他們聽說了,氣的不輕,可又無可奈何,韓家的勢力太大了,根本較量不得!
人多拳頭就多,打起來肯定不是對手!
告官嗎?隻怕傾家蕩產也未必能贏,隻能忍氣吞聲,任由他們行事。
他們忍了,韓家的人忍不了,直接放出話來,讓秦鈞去韓家商量祭祖的事情。
“祭祖?”秦鈞聽到這話覺得好笑,自己姓秦和韓家的人商量什麼祭祖?難道韓家要改名換姓跟著自己姓秦了嗎?
“嗯,讓你明天一定去。”秦大牛有氣無力的說道。
“嗬,這是欺負過來了?”秦鈞有些不可思議,自己沒有去找韓家的麻煩就不錯了,他們憑什麼還敢來跟自己不對付?難道就因為他們人多?
金水鎮的林家人多不多?可在周處麵前多少年了,一直拿不到所有的權力,韓家跟林家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卻敢來招惹自己,真是廁所裏打燈籠!
可事情不得由著性子來,金水鎮的事情尚未平息,若是跟韓家起
了衝突,惹來了捕快,怕是要露餡,待得那個時候,要麼落草為寇,要麼走一遭菜市口。
“行,我明天去一趟。”
等幾年再說吧,到時候慢慢收拾他們。
第二天,秦鈞去了韓家,見韓家大部分男丁都在,各個眼神不善,看起來很是兇狠,像是要嚇唬誰一樣。
“哈哈,賢侄!”一名中年人走過來,笑著打招唿,“裏麵請,我父親等了多時了。”
謔,自己這是給人當孫子了?
秦鈞沒有多言,跟著走了進去,裏麵是幾個老頭,大概五十來歲的模樣,人生七十古來稀,他們也要到盡頭了。
“小鈞子啊,你現在是廩生了,有沒有祭祖的想法啊?”為首的老頭開口問道。
秦鈞扯了扯嘴角,應該是笑了,“怎麼,韓家要跟秦家一起祭祖嗎?”
“哈哈,自然,咱們現在是村中的大族了,該有大族的樣子,不過,你們秦家才起來,很多禮儀都不懂,我可以教你,讓你跟我們一起祭祖,跟我們學了之後,你也可以風風光光的祭祖了。”老頭笑的很和藹。
秦鈞笑了起來,“讓我一個廩生跟你學習,是不是說錯了?”
“賢侄你是不同意了?”引路的中年人不悅的開口道。
“你是怎麼想的才會認為我能同意?”秦鈞看也不看中年人,“我想不通你們是怎麼想的,但無所謂,你們要做什麼盡管做就是了,別來拉扯著我,大家相安無事那就最好,要是合不來,嗬嗬,惹不起,我們還躲得起,各位請便吧。”
“住!”中年人神色難堪,“你這是要不給韓家麵子了?”
秦鈞看著圍住自己的人,笑道,“行,這個麵子我給了,不就是祭祖麼,我會跟著你們學的。”
“小鈞子啊,早這樣好學不就好了麼,大過年的,非得弄得不和氣!”老頭嗤笑一聲,“你啊,就是父親管的少了!”
“受教了!”秦鈞拱拱手,“我可以離開了嗎?”
“去吧,跟你爹好好學學。”
年關到來,整個村子喜氣洋洋,大家都莫名的開心,廩生老爺丟了大臉,雖然跟他們沒有關係,可就是情不自禁的開心。
“廩生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拳頭教訓?”念叨這樣的話似乎能讓他們生兒子。
“欺人太甚!”秦大牛拍著桌子,氣到眼睛發紅。
“好了,有什麼可生氣的,等我考上秀才,年年給他們送勞役,哪裏危險,我送他們去哪裏,不過是幾年時間而已。”秦鈞對祭祖的事情沒有多少感觸,
秦家本來就不祭祖,連個牌位都沒有。
往上數一代,就是窮的叮當響,還祭祖,自己都沒飯吃!
要不是韓家硬給來個先後,秦鈞都懶得看一眼。
初一過後,由於秦家沒什麼親戚,所以秦鈞直接帶著禮物和父親一起去了月家,商談迎娶的事情。
“聽說你家今年開始祭祖了?”月石頭問道。
秦鈞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你想悔婚?”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
“是又怎麼樣。”婦人的聲音有些尖利,“我家小姐找來了,今天退了婚,明天就能去大戶人家裏當丫鬟,不比跟著你強?”
秦鈞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夫妻穿的和用的都不同了,看了看左右,哪還用得著明天,人早已不見了蹤影,“也行。”
不等他說完,月石頭就打斷了他的話,“這是你家的彩禮錢,數一數。”
一個小布包被丟了過來。
秦鈞也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直接接住,拋了拋,“真是流年不利,碰到你們這些人。”
迴到村子中不久,感覺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曾經高高在上的廩生仿佛被踩入了泥底,讓人瞧不起。
懶得搭理那些自以為良好的人,秦鈞拿出了林秀才推薦的書卷,看了起來。
時間飛快,春去夏來。
“走嘍,去一趟北辰山。”
拿好獵弓長矛,帶好吃喝之物,幾人離了村莊往北辰山而去,這一去就是小半年的時間,在很多人都說他們已經死在了北辰山的時候,才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帶著的獵物不多,隻有一個,一頭淡金色的狐貍。
將之裝起來後,拿了考試的文書,去了省城,花錢打聽了一下監考官是誰,而後直接敲門。
“誰啊!”看門的很是不耐煩,這三更半夜的,有毛病啊過來敲門!
秦鈞拿出一錠銀子遞過去,“請通知太守,學生有重寶進獻!”
“什麼重寶?”看門的接過銀子,撇撇嘴收下,“給我看看,不然誰相信是真是假!”
“看了可就要後悔,我這進獻可不是無私的,你確定要牽扯進來?”秦鈞笑著問道。
門房遲疑了一陣子,最終還是去通稟了。
大堂內,太守神色看不出喜怒,“什麼寶物?”
秦鈞走過去,將籠子打開,顯露出一條淡金色的狐貍,“便是此物。”
太守眼睛一睜,溜圓如滿月,抖著手就伸過來,“這,這真是重寶啊!”仔細的欣賞一陣子後,才問道,“你想要什麼?”
“一個舉人。”秦鈞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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