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涼城,一座邊城,城中三萬居民,三千兵卒,主要任務是戍守邊關,為拉笪人的侵襲做第一道阻攔。
東極國開立至今二十二年時間,這裏換了五任縣令,每一個都渴求著早日離開這個鬼地方,前麵四位很幸運,朝中有人,沒過多久就調走了,而第五任則非常的倒黴,沒有人也就罷了,還遇上了拉笪人的侵襲,被射死在了城頭上。
而今,第六位縣令到來,邊城的賭莊已經在下注,看看這位新來的縣令是死是活,活著是幾年離開,一年到三年的都有,死是怎麼個死法,是嚇破了膽,還是被拉笪人幹掉。
“我有獨家消息!這個新縣令是素太守的女婿,鐵定一年內調走!”
“去去去,你的獨家消息落伍啦!別妨礙我們買他被射死的掙錢!”
“你們是誰!”一聲唿喝從門口傳來。
劈裏啪啦,叭咯嘣嚓,東西被砸的聲音傳來。
“誰這麼打的膽子,敢在這裏鬧事?”
“縣尊有令,祥龍坊取締,一幹人等收押,賭資沒收,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驚雷似的聲音響起。“所有人,抱頭蹲下!”
“什麼鳥縣尊,沒聽過!兄弟們,給我打!出了事,老子兜著!”管事的人喝罵道。
噗嗤!
有人被捅死當場,吵鬧的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
“差爺有話好說嘛!”管事之人嬉皮笑臉的湊過去,手一翻,一錠銀元寶出現,就要塞給為首的人。
“縣尊怎麼說的!”為首之人反手就是一劍,將管事的給梟了首,“誰敢動,就宰了誰!”
一通打砸之後,祥龍坊的金庫被撬開,整箱整箱的金銀珠寶被抬走。
官差走了,客人也跑了個無影無蹤,死了人的地方誰敢待著?隻有祥龍坊的潑皮無賴急急忙忙的去找主人家報告。
“什麼!新來的縣令抄了祥龍坊?”主家甚是惱怒,“來了我鬆涼邊城不來拜會我也就罷了,反而給老夫甩臉色,實在是豈有此理!”
死了個打手,被剁了個管事的,在他眼中也就是被縣令上眼藥的程度。
“哼,放出話,讓他來老夫這裏賠罪,不然此事絕無罷休的可能!”
話,秦鈞收到了,也給與了迴應。
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衙役,穿盔戴甲,端著長矛重器,直接砸了祥龍坊主家的大門,見人就殺,從大門殺到後門,而後將主家拖出來掛在了大門上。
此事一出,鬆涼邊城再無聲音,就連掌管著三千人的守將,也命人備好酒席親自來到縣衙,請縣尊去赴宴。
“嘛的,這小子殺氣這麼重?”
酒宴無人赴約,守將自己喝著悶酒,這還是他來到鬆涼邊城後第一次被人拒絕。
“手下有人,自然殺心重。”謀士給守將斟酒,“縣尊手下的三班衙役,全部都是一身精良武備,怕是軍中校尉也比不得。”
有人有武器,自然跟那些地頭蛇虛與委蛇不來,敢跳?直接雷霆一擊滅殺!
“家中長輩給我來了信,說新來的縣尊十六歲的時候就一把火燒了流竄幾十年的慣匪,之後更是將悍匪飛白燒了個精光,我還以為有所誇大,沒曾想還是將他給說的好聽了,這一出手,說實話,我心裏也有些發怵。”守將喝著酒,“你也坐,陪我喝點,他不來,這酒菜也不能浪費了。”
“其實咱們與縣尊並無衝突,不僅沒有衝突,反而有諸多相合的地方,縣尊想要建功立業,將軍亦是如此,咱們與他合則兩利,分則兩害,所以縣尊雖然沒有來赴約,但還是將一壇望海城的美酒送給將軍了。”謀士拿著倒酒的酒壇子就是望海城的有名美酒,在這邊關苦寒之地,可以說是唯一一壇了。
“酒是不錯。”守將心情好了一些,這美酒也更有滋味了,“你說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聽說縣尊是小地方的教習出身,將軍或許知道,真正掌權的教習,那就是土皇帝。”謀士的聲音小了一些,“咱們鬆涼邊城也是山高皇帝遠,這縣尊怕是想要複製一個飛來鎮出來。”
“本將軍手中三千銳士!”守將表情不好。
“所以某說咱們與縣尊不衝突。”謀士高深一笑,“縣尊沒有領軍的資格,他想要鍛造一支軍隊出來,為他建功立業,離開將軍的話,無論如何也是辦不到的。”
“但衙役能拓展啊。”守將想起了自己在縣衙看到的那些體格彪悍的衙役,給他們換身衣服,那就是軍中虎賁,而且人數不少,足足六十人!
邊關之地,縣衙能管的事情不多,通常三班衙役都是三十人,可秦鈞手下的衙役已經嚴重超編。不僅人數超編,各種配置也是令人羨慕的很,個個一身鐵甲,長柄戰刀連枷短刃長弓應有盡有。
東極國是有邊關衙役可配置鐵甲的特殊條令,但從來沒有撥給過專門的款項,這一條例也就是名存實亡。
“隻要他還是東極王朝的縣尊,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將軍隻管等著便是,要不多久,縣尊就會請將軍赴宴。”謀士笑道。
“哈哈,那我就等著了。”
縣衙大
堂。
秦鈞拿著被裁汰捕頭給的名單,“你說這些都是鬆涼城的地頭蛇?”
“屬下雖然不入縣尊法眼,但為縣尊辦事的心可是日月可鑒!”過時的捕頭恭敬無比,這該死的縣尊一出手就殺了降龍坊主家所有人,不表一下中心可不行,誰知道哪天自己會不會被翻舊賬,今天給了功勞,以後也好說話啊。
秦鈞看著過時捕頭,“本縣是要建功立業的,不是要用城牆把自己當豬羊圈起來,所以你不太適合這個。”解釋了一下緣由。
“屬下明白自己沒有那個能耐。”過氣捕頭連忙說道。
“這樣吧,本縣以謀士的名義將你聘迴縣衙,這鬆涼城的各色消息,你來負責收集,月錢等同捕頭,款項擬定個名單給本縣,依照捕快發放,要能做事的。”秦鈞給了編外人員的待遇。
過氣捕頭激動了,這一個忠心表的,馬上就有迴饋了!不愧是下手狠毒的縣尊,出手就是不一樣!
那些老兄弟,誰是真正能做事的?可不能讓壞事的混進來,表現的好了,等縣尊升遷走,自己不還是鬆涼城的捕快嗎?
現在跟著縣尊的捕快,沒有一個是吏這個身份的,他們看不上!
“謝縣尊!”
“嗯,你去按照名單將這些人請到縣衙,本縣有要事與他們商議!”秦鈞擺擺手,讓過氣捕頭去做事。
“是!”
過氣捕頭出了縣衙,思考著縣尊找這些地頭蛇做什麼。
“老哥,怎麼樣?”
攛掇自己來將縣城中的土豪全部賣給縣尊的人,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的,卻不敢過來。
“很好!”過氣捕頭想要顯擺一下,卻發現自己沒有正式的文書,“縣尊說,讓我成立一個謀士團,負責縣城與周邊消息的收集,月前同等捕頭,我看你不錯,要不要來,一月捕快的銀錢。”
“謝老哥哥提攜!”
“行啦,縣尊現在要邀請單子上的人商議大事,你說是什麼大事?”過氣捕頭問道。
“自然是銀兩的事情了,老哥哥方才進去的時候沒看到,又有一隊人騎著高頭大馬進縣衙了,他們身上鐵甲硬弓哪來的,還不得花錢?鬆涼誰有錢?”此人拍了拍單子,“自然是他們了!”
“老弟,有你的啊!好好做,我給你請功!”過氣捕頭嘴角揚起,這些狗東西整日裏瞧不起自己,這一迴讓你們知曉誰才是爺爺!
來到勾欄院。
“喲,這不是我們的洛捕頭嗎!”老鴇子的鼻孔都要對著天花板了,“您怎麼有空來了?”
過氣捕頭洛鬆將
單子揚了揚,“縣尊有令,命我召集大戶如縣衙商議事情,哼,去讓你家主人出來,隨我去縣衙!”
“有文書嗎?”老鴇子明顯不信!
“愛去去不去拉倒!”洛鬆一甩手就要走。
“捕頭哪裏去!”勾欄院的主人連忙追來,拉住他的胳膊,“底下的人不懂事!”說著瞪了一眼老鴇子,“還不給捕頭倒茶!”
找死嗎!祥龍坊的都被殺光了,自己這點人手還不夠塞牙縫的!
破門的縣令可不是說著玩的!
“嗬!”洛鬆冷笑一聲,“茶就不喝了,縣尊讓我挨家挨戶請人,不敢耽擱啊,我可不想步了韓超的後塵!”
勾欄的主人麵色一白,“是是是,咱們這就走!”
兜兜轉轉,洛鬆身後跟了一大群人,看衣物就知曉是富貴人家。
“縣尊一會兒就到。”說罷,洛鬆就離開了大廳。
眾人麵麵相覷,卻不敢出言問詢。
等了小半個時辰後,縣尊終於進來了,“讓諸位久等了,本縣新來,很多事情不熟悉,耽擱了一些時間。”
眾人連說不敢。
“今天請你們來,是為了鬆涼城的未來,城防殘破又有拉笪人襲擾,百姓朝不保夕,本縣看在眼中痛在心裏,總想要為他們做點什麼。”秦鈞歎息一聲,“可惜縣衙庫房空虛,沒有多餘錢糧做事,諸位都是縣中富戶,你們看是否可以捐獻一些為百姓也為自己?”
“這。”勾欄院的遲疑了一下,決定先表態,“我願意捐獻五百兩銀子修繕城牆。”
秦鈞瞥了此人一眼,“一千兩,或者我抄了你!”
就是這麼幹脆直接,跟方才訴苦的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是,小的口誤,一千兩銀子,申時內必定送到!”勾欄主人趕忙說道。
被抄可不就是銀子了,看祥龍坊就知道下場如何!
“嗯,你去籌備吧。”秦鈞看向其他人,“你們打算為鬆涼百姓做多少事情?”
“縣尊,我們也不是沒有靠山的,您這麼明目張膽的勒索,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一個糧商了起來,很是義正言辭的斥責,“我們也是奉公守法的百姓,不犯法也不懼您!”
秦鈞點點頭,“你們呢,也是這麼的奉公守法嗎?”
“小人願意捐獻一千兩。”一個做牙子生意的人說道。
“哼,行的端做得正,某問心無愧!”
“小的家中錢財不多,一百兩奉上。”
一個個的表態後,讓他們離開了。
申時剛到,勾欄的人將一千兩送來,雖然半路上聽說了縣尊雷聲大雨點小,
並不敢得罪所有人,但還是將銀兩給送來了,無他,生意不是一個類型的。
與他差不多時間到來的,還有一些做特別生意的。
“坐!”秦鈞指了指長椅,“勾欄裏有不想做的人嗎?”
勾欄主人錢多變心髒一緊,“小的一定認真問詢。”
“可有良家人?”秦鈞又問。
“都有正規文書,是否是良家人,小人也無法甄別。”錢多變額頭見汗。
“迴去後好好問好好分辨,另外,所有軍士衙役不得無故出入勾欄,若是讓本縣看到,哼!”秦鈞冷哼一聲,“若有拉笪人出入,多問些話,得出重大消息,本縣賞你!”
“是。”錢多變擦擦額頭上的汗,不明白縣尊能賞自己什麼。
錢多變離開,做牙子的進來。
秦鈞指了指座位,“有沒有對拉笪心懷憤恨的拉笪人孩童?”
牙子微微一愣,“小人會留意的。冬天快來了,活不下去的拉笪人很多,小人會想辦法買一些迴來,供縣尊篩選。”
“寧缺毋濫。”秦鈞囑咐了一句。
“是,小人曉得。”牙子說道。
“最近有發配來的人嗎?”秦鈞想要找個丫鬟。
“多,多入了勾欄。”牙子的聲音很低。
“知曉了,你迴去吧。”
“不知縣尊想要什麼樣的,小人可以聯係其他邊城的牙子。”牙子大著膽子說道。
“我夫人有了身孕,我想找個能照顧人又心細的。”秦鈞點著桌子,“具體是什麼樣的,我也不懂這些事情,你見過的人多,用心挑選吧。”
“縣尊請放心,小人一定盡心盡力!”
一個又一個人到來,等到申時結束後,總共得了五千兩銀子。
“讓洛鬆過來。”
不大一會兒,過氣捕頭洛鬆來到縣衙,“見過縣尊。”
“這是交錢的名單和數目,你在鬆涼城許久,看一看誰真誰假。”秦鈞將記錄了交錢狀況的紙張遞了過去。
洛鬆用眼一掃,心中就有了個七七八八,再認真看一遍,已經盡在掌握。
“迴縣尊,交錢的人都差不多,隻有這個一百兩的實在過分,他們家族與拉笪人有通商,家資何止萬貫,至於沒有交錢的,都是騙人的,他們在鬆涼城做生意卻沒有競爭對手,可見他們在底下做了什麼樣的事情,尤其是這個糧商,前不久還在哄抬物價囤積居奇,摟了不知多少金銀。”
“你有證據?”秦鈞平靜的問道。
“有,全縣城的人都可以作證!”洛鬆拍著胸口保證。
“好!秦鼠!點一班衙役,把糧商給我抓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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