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小村落,晨霧藹藹,靈靜悠然。
“痛!”
一名女子的痛唿聲,將這份幽靜打破,引來了密匝的腳步聲。
“要生了,快生火準備熱水。”產婆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跑進去,吩咐身邊的人準備各種所需的物件,“不要怕,深唿吸。”
一邊安慰產婦,一邊觀察情況。
很幸運,胎位正常,宮開也符合預期。
當第一縷晨曦灑下的時候,一聲啼哭響起。
“恭喜,是一個帶把的!”
年輕人被喜悅所淹沒,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番規矩後,便急急忙忙的跑進去。
“小鈞。”他歡喜的抱起孩子。
新生的嬰兒便被定下了名字,秦鈞,這是他母親給他取的名字,這麼一個字,當然不是目不識丁的年輕人能知曉的。
一個男孩,一個在晨曦之時出生的男孩,又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自然會備受關愛,比他的兩個姐姐要好得多。
秦鈞是家中第三個孩子,家中卻不富裕,似秦家這般家境,能夠養活一個女孩兒已經非常艱難,若非秦家家主秦大牛的妻子實在是有能耐,怕是秦鈞隻會有一個姐姐了。
當然,秦氏的這份能耐,並不能給家中掙來錢財。
“我想出去走走。”
在秦鈞滿月的時候,秦氏提出去外麵透透氣。
秦大牛聽後,神色立刻變了,“小鈞還小,怕是受不得外麵的風,還是小心些吧。”
如此防備,自然不是明媒正娶,這媳婦是他搶來的。
幾年前,新的王朝建立,如秦大牛這樣的小兵紛紛解甲歸田。雖然王朝已定,可天下依舊是紛亂不已,所以秦大牛和他的兩個兄弟秦二牛秦三牛在路過一家破落了朱門時,歹心便起了,將裏麵藏著的不知誰家千金和丫鬟給搶了。
大族千金生的女兒,他自然是舍不得丟棄,因而秦鈞也就有了兩個姐姐。
雖然家境困難,可秦大牛還是養了下來。
如此舉動,也惹得不少人嘲笑,笑他傻笑他媳婦不能生養男孩兒,更有人編排他做了壞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千金和倆丫鬟第一胎都是生的女孩兒,這樣三兄弟很是緊張了一段時間,以為老天爺在懲罰他們。
秦氏見其神色堅定,也不再多言,默聲坐了下來。
時間匆匆,一匙如一年,彷如隻喂了幾勺子飯,秦鈞便到了六歲。
村鎮裏有規矩,到了六歲就要進行力氣測試,如果力氣足,便可以得到一些糧食的補助。這一規矩傳了不知多少年月,已然無人知曉,但
還沒有哪一位鎮長違背過。
不是曆來的鎮長們心善,而是利益使然,今天給個小小的糧食資助,幾年後收獲好手的感激。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世界,人與人的差距極大。
據說村鎮裏有過力氣最大的人有千斤巨力,威震周邊村鎮,讓飛來鎮很是風光了幾十年,大家夥都受了益處。
有好處的事情,自然沒有幾個正常的人會拒絕。
“都來齊了嗎?”鎮長看著飛來鎮以及附近所屬的十二個村子裏到來的六歲小孩,人不多,尚且不到二百,“飛來鎮的第一排,蘭河村的第二排。”
讓鎮裏的護衛安排小孩子好。
位也不是隨便定的,而是看去年哪個村子孩子有力氣,當然飛來鎮永遠是第一排。
“周芒,來測試。”
第一個被喊過去測試的小孩子是鎮長的孫子,這小孩子來到石鎖前,一個個的走過去。
“十斤的過去了,二十斤的也過去,不會是要舉起來三十斤的吧?”
“不會吧,三十斤的也過去了,據說鎮子裏的第一人,也不過是舉起來四十斤的石鎖,難道這小子要與先輩一較高低了嗎?”
鎮長看著孫子,既是欣慰也是擔心,昨天試過了四十斤的能舉起來,可現在這麼多人看著,說不定就有壓力了。
“哈!”小周芒抓住四十斤的石鎖吐氣開聲,雙臂猛然發力。
唰!
石鎖被舉了起來!
眾人屏息凝神,連叫好也不敢,生怕影響了他的測試。
嘭!
在時間到後,石鎖被扔在地上,好似一個開關,眾人轟然叫好鼓掌。
“哈哈,好!”鎮長很是激動,“今天鎮子裏宰羊殺豬,凡是超過二十斤的孩子都可以吃肉吃白米!”
測試還在繼續,可人們的心已經不在測試的場地了,誰還能超過先祖的力量不成?
“沒有更重的了嗎?”一聲清脆將眾人拉了迴來。
隻見場地上是一個佩戴著雷漸耳的小女娃娃,正忽閃著大眼睛看主持測試的鎮長。
“這裏隻有四十斤的,我想要個五十斤的試試手。”
鎮長今天心情好,難得的沒有訓斥,要是放在平時,非得將女娃娃的父母教訓一番不可。
“好,林兒,去把演武場上的石鎖都拿過來,擺上!”
很快,五十斤至一百斤的都放在了測試的所在。
小女孩來到五十斤的石鎖前,胖乎乎的小手抓住石鎖,“嘿!”石鎖被瞬間的舉起來,然小女娃娃用力過猛,不由得向後倒去。
一個護衛趕忙伸手扶住,才免
得她摔倒在地。
“這。”圍觀的人都震驚了,雖然被幫了一手,可這五十斤的石鎖也不是誰都能舉起來的,就算是最被看好的周芒,也無法做到,十斤的差距對六歲的孩子來說無異於增添了一座大山。
“好!”一個衣衫看起來不錯的年輕人激動的大喊起來,“看誰還敢胡咧咧我媳婦肚子不爭氣!”
即便新的王朝有女的開國之將軍,但絕大部分女子在力氣方麵都不如男的,而這個世界又是一個農桑吃飯的世界,自然在尋常人眼中,女子是不如男的,更遑論這樣一處偏僻的村鎮。
“小雲馨是吧,來,跟周芒哥哥一塊兒,待會去吃羊肉!”鎮長笑瞇瞇的招唿小女孩過來,同時盤算著兩家結親的可能性。
連著出兩個力氣大的出奇的小孩子,讓圍觀之人期待高了一些,奢望著村鎮裏還能再出幾個好手,能讓飛來鎮傲視周邊鎮子,擁有更多的資源攝取權力。
然一臉測試了近百人,也隻是平平常常,能達到二十斤的都是稀罕,或許在其他的年份,二十斤已經是不錯的力氣,可今年有四十斤和五十斤的作為標榜,他們也就暗淡了很多,隻有父母給予獎勵。
“秦家村的,該你們了,秦鈞。”
秦鈞往前幾步,來到石鎖前,往右走過一個個石鎖。
他的力氣不小,但也不誇張,在走到六十斤石鎖前,停了下來。
周邊之人見他動作,紛紛噤聲,期待著更加驚人的奇跡發生。
奇跡會發生嗎?
自然會發生,秦鈞雙手抓握住石鎖,腰部用力,雙手一舉,石鎖便穩穩當當的舉了起來。
或許是經曆了前兩人,圍觀的人雖然激動,但也不像之前那般。
“很好,你也過來。”鎮長為了不顯得厚此薄彼,不得不讓秦鈞一塊過來,“你也吃羊肉。”待秦鈞過去後,“秦虎,該你測試了。”
秦虎是秦二牛所生,出生的時間與秦鈞相差六個時辰,在同一天黃昏太陽即將隱沒的時候出生。
原本秦鈞的母親給定名秦庚的,可秦二牛怕名字太大,便用了庚金虎的第三個字。
或許是虎字帶來的體格,秦虎看起來比同齡人要高很多,即便是秦鈞也矮了半頭,在六歲的小孩子裏非常的顯眼。
他沒有如別人那樣走到十斤的石鎖前,而是徑直朝著一百斤的石鎖走了過去,而後提起,舉起,丟下,仿佛拿了個不好玩的玩具一樣。
“天生神力啊!”
眾人是那麼的激動,以至於後來的
秦豹擁有四十斤的力量,也不被關注了。
“老天爺的眷顧啊!”鎮長激動看著身前的幾個小孩子,他們最少都是四十斤的力量,傳聞中的天資,竟然紮堆出現了,“一定要好好培養。”有如此之多的未來好手,飛來鎮或許可以更進一步!
而他也將成為後人的傳說,成為被傳頌的存在!
“走!吃肉去!”
一口大的可以讓好幾個小孩子在裏麵洗澡鐵鍋裏,咕嘟嘟的冒著泡,煮滿羊肉。在它的旁邊是一堆點燃的柴火,上麵烤著一頭小豬,同時,廚房裏也飄出了肉的香味。
當小豬被烤的金黃的時候,兩個青年很是眼饞的將小豬抬了下來,放到了秦鈞他們所坐的桌子上。
“你們的!”
小豬的肚子被打開,裏麵是逸散著香氣的金色大米。
“好香啊。”秦鈞說著,卻踢了一腳秦虎,讓他不要吃大米,再香也比不過肉。
“吃吧。”一名年輕人拿出小刀,將烤好的豬片了,“廚房裏有不少醬料,想要什麼盡管取拿,你們是飛來鎮的驕傲,千萬不要客氣。”
肉很香,大米更香,但奇妙的是,幾個小孩子都在吃肉,大米倒是剩了下來。
“哈哈。”鎮長來看的時候,見大米隻少了幾勺子,心下更是高興,“林兒,把羊腿給他們拿來,這金米飯給他們的母親送過去。”
能讓飛來鎮多這麼多的好手,都是他們的母親爭氣啊,也要獎勵一番!
“婆娘,把豬心羊心拿過來,給他們分了。”
鎮長看著所剩無幾的小豬,“鍋裏有很多,想吃啥就讓你們小林叔去拿,都是一家人。”
囑咐了小兒子一番,便迴到了前院。
這裏坐著的都是村鎮裏的話事人,以及二十斤力量及以上的小孩與家人,即便是秦氏三兄弟的媳婦也來了,隻不過麵目並不光豔,應當是故意遮掩了容光。
大秦氏,也就是秦鈞的母親看著眼前熱騰騰的金色米飯,心下好奇,知曉這是一種慶功的吃法,是以忍著油膩吃了一些,很香,或許是許久沒有吃到這樣有足夠油的飯了。
“小姐。”二秦氏看著自家小姐神色,心中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哭什麼。”小秦氏眼睛發紅,“今天是高興的日子。”
別人隻當三人是高興的,畢竟生了厲害的兒子,笑著勸慰了一下。
在正堂裏,鎮長坐了下來,與在座的喝了一杯濁酒,而後神色嚴肅下來,“今年多有好娃娃,該高興,可大家夥也要明白,想要培養出
好手不是容易的事情,沒有足夠的油水可不成。”
列坐前堂的人自然明白,同時也知曉鎮長提這個是為了什麼,無非是想要提高幾個在後院吃飯小孩子的待遇。
對此,他們是認同的,畢竟小孩子們擁有更多的未來,他們也能從中受益。
然問題出在,人數太多了,四十斤往上的人足足九個,二十斤至三十五斤更多,有三四十人,往年隻會嫌少,可今年實在是太多了,如果都提升待遇,怕是不容易拿出那麼多的食物,畢竟不是一茬子就結束,而是每年都有新的小孩子被選出來拿資源。
鎮長對此自然是明白的很,可不拿出足夠的肉食和米麵,哪能讓潛力完全挖掘出來?沒有飯食,怎麼長力氣?
往年的資助都是定數,不太多也不少,可今年以及之後的十來年,怕是都要提增不少,估摸著會有人不願意。
看向秦家村的村長,見其不說話,明白秦家村的人占了三個,若是主動開口,怕是會更家難成。
“我算過了,想要維持他們隔三差五的有肉吃,這些米麵錢糧是不可少的,你們參考一下。”鎮長拿出一張紙,上麵寫著眾多的字。
後院。
秦鈞他們吃飽飯後,小家夥們開始不安分起來,在院子裏玩鬧。
周林看著他們,拿出準備好的糖分發出來,前院的事情還沒有敲定,小家夥還得在這裏等著。
飯吃了,糖也吃了,小玩意兒也發了,可鎮長還沒有過來,周林漸漸的感覺到了任務的沉重,這些小家夥別看小,手下的力氣卻不小,想要看顧他們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怎麼這麼難決定?又不是隻測試一年,規矩是適用的,以後哪個村子都可能享受的到利益,隻要村子裏能出現有力氣的小孩子就行。
雖然說今年秦家村占的多,但也不是說其他人一點輪不到啊。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人也不得不被帶走,但前院卻是點上了燈,雖然用上了祖傳的燈,可結果卻沒能改變多少。
“一切等同祖傳的規矩,旬日得與石鎖重量相同的米麵。”也就是舉起多重,每隔十天可領取多重的糧食。
不過,鎮子和村子達不成條件,可各個擁有神力小孩的村子卻是願意拿出許多米麵和肉蛋來支持自家村子的人。
尤其是秦家村這種幾乎整個村子都姓秦的,家家戶戶都或多或少的拿出了一份用來支持三兄弟的鍛煉。
“好好長個子長力氣!爭取擁有那個什麼力,千什麼的。”力達千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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