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禹在疾馳,真氣已有不繼之征兆,連連與實力高出自己極多的強者交手之後,他真氣消耗非常嚴重。
而在連續受傷之下,他強大的體魄也有些撐不住了。
那拍飛二爺的那一巴掌看似簡單,似乎是出於運氣,實際上凝聚了陳禹極大的心神,乃是血焰帝君無數戰鬥經驗融合為一的一巴掌……畢竟,哪怕是出其不意,天罡境八層武者的巴掌也不是那麼容易扇的!
至於更早之前被火龍氣蟒轟中倒飛以及甩出飛刀,無一不是精準計算的結果,為此,陳禹不得不硬抗火龍氣蟒的正麵碰撞,為此付出的代價則是身上真器軟甲不堪重負被轟碎。
“這種以弱擊強的感覺固然熱血沸騰,但還是太耗神了一點!”陳禹心底腹誹了一句。在生死邊際遊走,稍一不慎就萬劫不複的刺激固然能不斷激發出武者的潛力,卻也難免陷入絕境。
好在,前方隻有數十米的距離就永業坊外的街道了。
“哪裏走?”一聲低沉淩厲的怒喝響起,陳禹聽得出是屬於蘇景嚴的。
天罡境七層的蘇景嚴實力固然不如二爺蘇青峰,但對陳禹來說依然威脅巨大。
背後破空聲又急速地拉近,陳禹保持著往前狂奔的姿態略略偏頭,看著蘇景嚴也拔地而起,借著罡氣凝聚的雙翼一躍十餘米急速拉近距離,他手指一動,同樣三把飛刀擲了出去。
靈活的手腕抖動渾然天成,在高速急奔之中如行雲流水,手法精準,陳禹投擲飛刀手法正是攬月手施展到極致的表現。
“靈器來了!”三把飛刀一出手,陳禹照例喊出了這麼一句。
蘇景嚴冷笑一聲,伸手揮出,罡氣破掌而出,將一把飛刀直接捏爆,精準的罡氣分成兩股,凝聚成箭,將另外兩把飛刀給撞飛。
陳禹一點也不意外,手再次一抖,又一把飛刀擲出。
這次陳禹壓根不喊了。
蘇景嚴目光閃爍一下,身形急墜,避開了過去,不敢再用罡氣去撞擊。
“膽子太小了!”看著這第四把飛刀終於阻住了蘇景嚴,陳禹哈哈一笑,嘲笑
出聲。
那把飛刀落空後不知射向何處,壓根沒有烈焰騰起的動靜,蘇景嚴神色頓時鐵青。
正在這時,兩道身影從一側的小巷中拔地而起,朝陳禹撲來。
陳禹眉頭一皺,壓榨著身體內的真氣,雙手齊出,轟出兩拳。
蓬蓬……兩個前來阻攔陳禹的隻是普通的天罡境一二層的武者,兩人應聲倒飛而出。
但陳禹被這麼一攔,身形也是一頓。
唰,一道瘦巴巴的人影從蘇景嚴身邊掠過,快若鬼魅,直撲陳禹,正是那身材枯瘦的老者。
蘇景嚴怒喝道:“景明兄,休要放過這小賊!”
陳禹臉色難看,手掌在腰間一抹,最後三把飛刀出手,又是品字形襲向枯瘦老者。
“黔驢技窮!”枯瘦老者神色冷厲,速度不減,屈指連彈。
叮……前兩把飛刀被彈飛,老者就要彈向第三把飛刀時,神色猛地一變,身軀急速扭動,一掌拍出。
“轟……”最後那一把飛刀上烈焰騰起,猛地暴漲,化為一隻血紅的烈焰巨鷹,將老者拍出的罡氣給炸個粉碎後,繼續朝老者席卷而去。
老者天罡境七層的修為體現無疑,身周強大的罡氣流轉著,猶如一麵麵盾牌,層層遮蔽,身形一晃間抽身急退。
然而,他一瞬間打出的盾牌被那烈焰之鷹一瞬間焚盡,銳利之意猝然潰散,而後那烈焰之鷹爆開了來,火星漫天灑落。
“不必再送!”陳禹依然沒有停頓,速度反增,掠向永業坊最後一座高樓。
枯瘦老者也是退得足夠快,才避免被那爆開的火焰波及,不過即便如此,仍顯得很是有些狼狽。
他停下來咬牙看著陳禹遠去,神色鐵青,緊隨其後而來的蘇景嚴同樣被爆開的火焰所阻,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他們兩個一個是天罡境七層,一個是天罡境八層,放眼整個明瀾也是有數的強者,卻被陳禹的飛刀給反複戲耍!
若是普通的火焰也就罷了,陳禹投擲出的飛刀中陣法激發後,火焰帶靈氣屬性,卻是他們的罡氣無法憑著護體罡氣硬抗的存在。
好在這時,滾滾火紅罡
氣從小巷另一側的建築上疾掠而過,朝陳禹急追而去……看到二爺追上去了,蘇景嚴二人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點。
陳禹已是底牌盡出,再無手段,再不迴頭多看,隻是竭盡全力疾馳。這時,他看到一道人影疾掠而來,在陳禹的前路上疾行,罡氣不斷打出,將幾個從一側的房屋中出來要阻攔陳禹的武者給轟了迴去,可不是張卓峰又是誰?
看到張卓峰給自己清理最後一程路,陳禹心裏一鬆,真氣急速運轉之下,速度又快了一分。
“多謝張兄!”從張卓峰身邊掠過,躍上最後一棟宅院的正堂屋頂,陳禹一邊疾馳一邊道謝,朝永業坊外的十字街街心掠去。
從高處飛落後,陳禹真氣終於跟不上狂縱之勢,身形無法穩住,踉蹌了一下後,不得不就地一滾才化解這從高處跳下的衝擊力。
“張卓峰,死開!”怒斥聲響起,伴隨著罡氣碰撞的巨大聲勢,一道身著紫袍的人影從臨街的那座宅院中飛身而出,火紅罡氣猶如火燒雲般遮蔽街心。
陳禹苦笑,邁步狂奔的同時,縱聲喝道:“陸老頭,還不出來,想看著我死嗎?”
話音才一落,恐怖的威壓居高臨下從身後覆蓋而來,陳禹隻覺本來就已經油盡燈枯的真氣陡然凝滯,無法運轉,身形一晃間,他差點滾翻在地。
陳禹轉頭看去,隻見一道磅礴肆意的火紅罡氣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長劍,長劍劍身仍在暴漲擴大,浩浩蕩蕩地朝自己斬落而來!
在長劍上方,一襲紫袍翻飛,居高臨下撲落而來,可不正是那二爺?
陳禹清楚地判斷出自己避不開這巨劍斬擊,但這一瞬間,他心有所感,猛地轉頭看向左側一家臨街的茶樓。
茶樓中,一道紫光搶在火紅罡氣巨劍落下之前來到陳禹身前,猛地一漲,化作一枚盾牌,懸在陳禹的頭頂。
轟……火紅的罡氣巨劍斬落,陳禹首當其衝卻毫無感覺,因為,那紫色的盾牌穩穩替他抗下這一擊,承受過狂暴的罡氣巨劍一斬之後依然穩穩懸於陳禹的頭頂,內蘊一絲絢
爛靈光。
以陳禹所立之處為起點,一條巨大的溝壑出現在陳禹身後街道的街心,有幾個無辜路人被波及,被罡氣餘波掀得飛起,撞在牆上後滾落在地,生死不知。
陳禹身後這條街道不屬於永業坊,卻也和蘇家有很大關聯,在這條街上開店鋪的,大多是蘇家的族人,店鋪的客人也多是蘇家相關的族人和下人。
“陸淵?”二爺急速朝陳禹落下,怒喝出聲。
一道身形飄然從茶樓的二樓飛出,紫色的罡氣湧動間,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掌朝二爺橫拍而去。
轟……二爺打出一道拳罡與那巨掌撞擊在一起,兩者同時破碎,二爺身形倒飛而出,竟是落到了二十米外才穩住身形,他神色鐵青而無比地憤怒,咬牙切齒地吼道:“陸淵,你竟要多管閑事?”
陸淵飄然落在陳禹身邊,意態輕鬆之極,壓根不理二爺的叫囂,仔細看了受傷不輕的陳禹一眼,麵帶歉意說道:“抱歉了,小友!”
“你出手再慢一點,就可以直接給我收屍了!”陳禹對著陸淵也沒什麼好客氣的,直接將心裏的不滿說了出來。
雖然是自己有求於陸淵,但陳禹心裏仍不免有怨氣。
陸淵這出手實在太驚險了一點,慢上一分陳禹都可能橫死當場,陳禹心態再好,也受不了這種刺激。
“抱歉!”陸淵卻也不惱,笑了笑,看向他出來的那座茶樓。
茶樓的門口,一老一少兩個男子走了出來。
老者七旬左右年紀,腰桿依然挺得筆直,麵容清臒,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身體健碩一點的老人容易,但目光一落在他身上,陳禹就覺心驚肉跳。
以他融合了血焰帝君經驗的眼力來看,這老者的實力深不可測,怕是要遠勝過那二爺,甚至和陸淵也不相上下。
而老者身邊的那個二十一二歲的年輕人更是讓陳禹猛地一驚。
那年輕人身材身材魁梧偉岸,神色冷傲,氣息暴虐恣意,麵容陳禹也熟悉,可不正是蘇烈?
蘇烈的目光死死盯著陳禹,眼神裏帶著深到化不開的怨毒與殺機。
那邊二爺
的神色已經難看到極點,氣息暴虐,正要再次出手,看到蘇烈和那老者出來,他猛地一愣,大步迎了過去,喊道:“四叔!”
麵容清臒的長老朝二爺點點頭,並不多說,邁步朝陳禹走來,他的目光不離陳禹,帶著一種考量的意味。
那邊的二爺十分忌憚老者的身份,竟是生生壓抑住了狂怒的情緒。
“陸兄看人的眼光總是這麼準,這次卻是你贏了!”到了近前後,老者說道:“年少天才,冠絕明瀾,這百年來明瀾城無有出其右者啊!”
“四長老如此誇一晚輩可不妥當!”陸淵說道。
“他當得起這種誇獎!”老者也是一笑,轉頭看了一眼蘇烈,說道:“能夠讓烈兒栽一個這麼大的跟頭的年輕人,絕不可能是凡俗之輩,也值得陸兄如此看重和栽培!”
頓了頓,他又轉頭朝蘇烈說道:“烈兒,和擊敗你的人打個招唿吧!”
蘇烈死死盯著陳禹,咬牙森然道:“陳禹,你之所賜,他日我必迴十倍百倍地還給你,你給我,等著!”
陳禹已經大致猜出了老者的身份,也明白陸淵為何一直到最後關頭才出手相救了!
如果沒猜錯,這年逾古稀的清臒老者應該就是蘇家的四長老蘇景文,同時他也是蘇烈的祖父。
就是不知蘇景文到底是什麼用意?拖住陸淵不讓陸淵出手救自己?那為何最後陸淵出手他又沒有阻撓?
心裏升起一些疑惑,陳禹對蘇烈語帶恨意的話也不以為意,隨口說道:“就怕你沒這個機會!”
“走了,烈兒!”蘇景文不以為忤,說道:“武道之路,從來沒有一帆風順的,你既立誌複仇,便須放下你的驕傲,隨我迴靈隱峰苦修吧!”
蘇烈眼裏殺機在沸騰,將對陳禹的刻骨恨意表露無疑,咬牙切齒地看了陳禹一眼,才轉身隨著老者離開。
這時蘇景嚴等人已趕至,看到老者之後,一番猶豫後,沒有直接動手,而是過去給蘇景文見禮問候。
而後,也不知蘇景文說了什麼,蘇景嚴十分不甘地轉頭看了陳禹一眼,竟是轉身離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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