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小院,陳禹坐在椅子上,由順伯和高冉祖孫二人給自己身上敷著藥,迴憶著今日事情的種種,腦海中葉婉容那熟悉和陌生的麵容再度變得清晰。
和葉婉容見麵時迫於緊急的形勢,陳禹沒時間多想,現在輕鬆下來,卻難免思及自己和葉婉容之間的關係,過往種種猶如煙雲般浮上心頭,陳禹心裏變得百味陳雜。
陳禹有點不明白,是自己一直未看清楚葉婉容的本性還是說葉婉容在蘇家的強權之下改變了本性……
不過,這其實已經不重要,無論哪一種,區別似乎都已經不大。
包紮好傷口後,陳禹長身而起,神色變得堅定。
既是已做了斷,那彼此再無瓜葛,再見麵時便當作不認識,若葉婉容因師門立場仍存害自己之心的話,那手中之刀也要毫不留情地斬過去!
“既然做出了選擇,隻希望你不要後悔吧!”喃喃一聲,陳禹鑽入修煉室,拿出還真丹服下幾枚後,心情無悲無喜,通過靜修開始恢複消耗的真氣以及傷勢。
說起來,在蘇家這一戰,陳禹損失還是極大的,價值四百萬兩的斬龍刀丟了,價值一二百萬兩的真器軟甲被生生打爆了,還有三件保命用的半廢的飛刀靈器也被消耗了幹淨……
再算上恢複修為所需消耗的資源,這一戰陳禹損失千萬兩之巨!
隻不過這些身外之物,陳禹並不在意就是。
進入狀態之後,真氣生生不息,流轉循環,運轉速度明顯加快。三個時辰後,陳禹體內真氣已是恢複了七八成,修煉效果似乎比以前要好上幾分。
陳禹知道這是剛才那一戰帶來的好處。
武者在絕境中拚殺,壓榨出最後一分潛力,隻要事後能恢複過來,吸收和煉化元氣的速度上都會出現一定程度的進步,除此之外,對於真氣罡氣的操控也會變得更加精微自如……這,就是所謂的極限突破。
陳禹被蘇青峰等人圍追堵截,真氣消耗殆盡,油盡燈枯,卻正是符合了極限突破的意義。
不過,想
突破天罡境,對陳禹來說還有一段漫長的路要走。
接下裏兩天,陳禹都在閉門苦修,以他的體魄之強大,傷勢恢複自然不在話下。
而蘇觀每日晚間登門拜訪,和陳禹喝酒聊天,同時探討武學。
從蘇觀口中,陳禹得知自己和蘇青峰的兩年之約已經在明瀾城傳得沸沸揚揚,而闖藏劍峰全身而退的事跡,也是在明瀾城幾乎無人不知。
無數人為陳禹的事跡感到震撼,如果說陳禹當初以凝氣七層的修為在神隕山脈連連擊殺蘇靖元等天罡境強者的事情刻意被蘇家掩蓋了消息的話,這一次他從蘇家的地盤上全身而退的事蘇家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了……
這兩天的明瀾的街頭巷尾,茶餘飯後談論的都是和陳禹有關的話題。
無數人為陳禹的妖孽般的表現而感到震驚,要知道,陳禹隻是凝氣九層,而圍殺陳禹的蘇家武者,自蘇青峰以下,天罡境八層至凝氣期武者都有,人數更是多達數百……在這麼多人的圍堵下,陳禹依然全身而退,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壯舉!
當然也有爭論,有一些人認為陳禹隻是僥幸,占了出其不意,蘇家沒有調集太多人手的便宜才得以脫身!
也有一些人,認為陳禹能全身而退,全是靠了陸淵和蘇青桓的出麵,否則依然不能幸免!
還有一些人,認為這件事完全是蘇家刻意放陳禹一馬,否則陳禹有通天之能也是不可能逃脫的!
不管怎麼說,這一件事在明瀾城掀起軒然大波,陳禹之名已傳遍了明瀾城的各個角落,而陳禹的來曆也漸漸被一些有心人查得清清楚楚,神隕山脈中的事情也被人翻了出來,被人熱議!
這件事一翻出來,原來被蘇青峰刻意壓住的前因後果全部暴露出來,人們這才豁然驚覺陳禹崛起不過半年多一點的事情。
在六七個月之前,陳禹竟還隻是五姓堡那種偏僻之地的普通少年,隻有凝氣四層的修為。
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從凝氣四層連續突破到凝氣九層。這
速度,實在太誇張太驚人了,堪稱逆天!
許多人猜測陳禹在神隕山脈獲得奇遇,得到了價值連城的四五品靈藥服食,修為才如此突飛猛進……這個猜測被很多人認可,還有一些人則認為陳禹獲得了某位世外高人的指點。
有人認為陳禹已是明瀾一地有史以來最逆天的妖孽天才,崛起之勢已經不可阻擋,隻要不死,日後必定會成為明瀾城第一高手!
也有人認為陳禹依靠罕見靈藥實力才突飛猛進,後續肯定會無以為繼,注定隻能曇花一現,無法和蘇靖戎燕子風等天才相提並論!
還有一些人則對陳禹嗤之以鼻,認為陳禹活不了太久就會被蘇家抹殺,畢竟,陳禹手上沾了眾多蘇家族人的鮮血,而蘇家作為主宰明瀾一地的第一武道世家,不會容忍陳禹繼續囂張下去。
……
這一日,在給陳禹轉述外界的這些話題時,蘇觀不無幸災樂禍地說道:“據說,二爺那次迴去之後把自己關在屋裏,把整間屋子的東西打了個稀巴爛,而後再沒有出現在別人視線裏過!”
陳禹的事跡傳遍明瀾城,那扇蘇青峰一巴掌的事自然也隨之傳遍,很多人壓根不信,但架不住蘇青桓派人大肆宣揚,將陳禹絕境反擊的情況說得無比詳細。
蘇青峰確然已經顏麵蕩然無存,幾乎淪為了明瀾城的笑柄……當然,沒人幹當著蘇青峰的麵取笑!
聽到蘇觀的話,陳禹並沒有覺得多麼得意。
那一巴掌固然將蘇青峰從高高在上的雲端打了下來,但還不夠,唯有擊殺蘇青峰,陳禹才能覺得徹底釋然,才覺得給了那一夜的死於陳家的血與火,死於朝神隕山脈遷徙陸上的那些族人一個交代!
“公子,磐石堡江家家主江正攜子江榮求見!”正在這時,順伯在門口躬身說道。
江榮?陳禹怔了一下,想起了那條仍在自己手上的梵幽靈墜,起身道:“讓他們進來!”
“看來又有好戲看了?”蘇觀露出興奮之色,說道。
陳禹不由有些無語。
走出門,便見一個身材修長,麵容頗儒雅的中年男子和江榮走了進來。
江榮神色忐忑,低垂著頭,再無上次來時的囂張。
“可是陳禹公子?”中年男子看到蘇觀,神色微變,而後朝陳禹拱手致意。
“是我,江家主是來興師問罪的嗎?”陳禹淡淡問道。
江正氣息不弱,罡氣銳利之意十分內斂,修為居然不弱,估計有天罡境五層的修為。
磐石堡在三百鎮堡中可以排在前二十,江正這樣的實力不算高也不算低。
在這方麵,現在的陳家堡自然無法與之相比。
“豈敢!”聽到陳禹的話,江正麵皮抽搐了一下,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猛地轉頭朝耷拉著腦袋的江榮斥道:“逆子,還不跪下給陳公子賠罪?”
江榮臉漲成了豬肝色,一時間彎不下腰,愣杵在那裏。
陳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壓根不出聲。
江正看陳禹這神色,眼裏閃過一絲無奈之色,一巴掌朝著江榮拍了過去,打在江榮的腦門上。
江榮痛哼出聲,但依然拉不下臉跪下。
江正毫不客氣,一腳踹在江榮的腿彎,後者終於砰的一聲跪倒在地。
“江某教子無方,讓陳公子見笑了!”江塵朝陳禹告一聲罪,道:“前番犬子無禮,登門挑釁,還請陳公子原諒!”
“教子既然無方,那就帶迴去繼續教,直到教子有方再放出來嘛!”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蘇觀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悠閑地翹起二郎腿,說道。
“蘇觀公子說的是!”江正苦笑著拱手道:“隻是犬子開罪了陳公子,還得懇請陳公子的諒解!”
“你說諒解就諒解?”蘇觀嘻嘻一笑,道:“我兄弟又不是你犬子的爺爺,跪一下就諒解他,憑什麼?”
陳禹聞言不由不滿地瞪了蘇觀一眼,道:“蘇觀,你看我有那麼老嗎?”
江正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什麼叫他犬子的爺爺,那豈不是他江正的爹?有像這麼說話的嗎?
不過江正是很識時務的人,在數日前他還想著怎麼對付陳禹
以拿迴那枚星月玉墜,待陳禹在永業坊那邊的事情一傳開,他立刻改變了主意。
苦笑著,江正從懷裏取出一疊金票道:“既是道歉,江某誠意還是有的,這裏是三百萬兩金票,區區薄意,還請陳公子原諒犬子冒犯,不要和他一般計較!”
陳禹倒是有些意外,三百萬兩可不算一筆小錢,即使江家掌控的磐石堡是排在前二十的鎮堡,一下拿出一件真器來,估計也要肉疼一下吧。
不過,送上門的錢,陳禹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正要示意順伯拿過來,卻見蘇觀動作迅速地動了起來,身軀一閃就將江正手中的一疊金票抓在手中,看了一下後,語帶調侃地說道:“江堡主挺有錢啊,不過,你覺得我和我兄弟是缺這三百萬兩的人嗎?”
江正聞言臉色難看了幾分,苦笑道:“江某小家小業,可比不上蘇公子,區區三百萬兩自然入不了蘇公子的眼,但江某確實拿不出多少錢來了!”
“是拿不出還是不願拿?”蘇觀嘿嘿一笑,轉頭看向陳禹:“算了,看我兄弟心情怎麼樣了!”
還要看心情?江正無語地看向陳禹。
“江家主是要拿迴那條星月玉墜吧?”陳禹笑笑,說道。
“陳公子明見!”見陳禹沒有繼續裝糊塗,江正大喜,說道。
“順伯,把放在修煉石那枚玉墜拿出來!”陳禹眼睛瞇了瞇,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著還在跪著,眼裏不時閃過怨毒之色的江榮,說道。
順伯領命去拿了那梵幽靈墜出來。
在江正期待的神色中,陳禹把玩著靈墜,說道:“江堡主,這條墜子乃是令郎江塵抵押在我這裏,作價是三瓶還真丹。按理說,江堡主拿來三百萬兩已價值十幾瓶還真丹,我該不說二話就還把它給江堡主。但是嘛……”
江正本來已露出喜色,但越聽到後邊,越覺不對勁起來。
“但是什麼?”雖然知道陳禹在等著自己接話,江正卻不得不接,實在是一枚星月玉墜的價值遠非金錢可以衡量,堪稱江家立身之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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