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袁家和袁家的高層已經趕到,堵住了去路?
但是,陳禹又沒有看到衝突和騷亂,轉頭朝福老滄桑無比的麵容看去,後者神色也沒有露出什麼特殊表情。
陳禹和福老很快到了近前,他朝前方看去,隻見四五個氣息精悍強大的武者押著一個錦衣年輕武者跪在路上。
墨道榮依然托著墨銘的遺體,並未出聲,而是轉頭注視著墨姝,似乎在沉吟思索。
那四五個氣息精悍的武者神色恭敬,並沒有人出聲。
而那跪著的錦衣武者二十四五歲的年紀,麵容清秀,身軀在瑟瑟發抖,一臉恐懼之色。
陳禹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迴事,轉頭看了身邊的福老一眼,後者麵無表情,沒有出聲給陳禹解釋的意思。
除了墨姝和墨甲麵有疑惑之外,在場之人似乎都明白是怎麼一迴事,在等著墨道榮發話。
“怎麼抓到的?”墨道榮這時轉頭看了陳禹一眼,終於思索已定,問道。
押著那年輕男子的武者中,一個二十六七歲,麵容英武剛毅的男子目光頻頻落在墨姝與墨銘,神色既喜且悲。隻是,懾於墨道榮的威勢,男子不敢輕易開口,聽到墨道榮的話後,他連忙躬身道:“這小子迷上了戀花樓的周牡丹,忍了好幾個月,早就憋不住了。他這次悄悄離開袁府,我們就在小路上輕鬆把他抓了!”
“審過嗎?”墨道榮又問道。
“審過,才一開口,什麼都撂了,他承認是他是故意放大小姐進山洞傳送陣的!”那男子說道。
墨姝聽到這話,神色驚異起來。
墨道榮點點頭,朝男子吩咐道:“墨淮,你再當著大小姐的麵審一遍!”
名叫墨淮的男子恭敬答應了一聲,便開始審問起那錦衣年輕男子來。
那錦衣年輕男子已經被嚇得發抖,配合之極,問什麼答什麼,不住求饒。
陳禹在旁邊聽著,也終於明白了過來。
事情說穿了其實也簡單,就是墨姝通過傳送陣進入秘境並非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為之放她進去的。
否則,沒有墨道榮的允許,堂堂墨家大小姐,怎麼可能陷入那等險境之中?
這邊的傳送陣每到開啟之初,三家的高層都會親自把選中的子弟親自送入傳送陣,而後,在傳送陣持續開啟一個月的時間內,三家都會安排武者把守!
在傳送陣開啟半個月之後,墨姝騙過外圍的守衛後,藏在甬道口,趁著把守傳送陣周圍的武者不注意衝上傳送陣,進入秘境。
整件事情,看似隻是守衛疏忽,偶然之下被墨姝鑽了空子,但實際上是這個名叫袁翼的袁家武者刻意給墨姝創造了機會才導致的結果。
當時把守在山洞最深處傳送陣旁邊的,有兩個墨家的武者,他們實力都很強,沒理由發現不了墨姝躲藏在一邊……退一步說,即使沒發現,在墨姝試圖衝上傳送陣的時候,以他們的實力,也可以出手攔下墨姝。但是他們被袁翼和其他看守者拉著聊天,分了心神,而後又被有意無意地阻住了出手阻攔墨姝的路線!
於是,墨姝輕易地通過傳送陣進入了秘境,她甚至都不知道這是被人算計的結果!
墨道榮得知這一事實後,大驚失色,立即就派出人手通過傳送陣進入秘境搜索,奈何秘境中的萬象流罡陣極兇險,地形又如迷宮一樣複雜,而進去搜索的人員又不得不在傳送陣關閉前迴歸。
因此之故,墨道榮隻能麵對十年前失去一個兒子,十年後又失去女兒的殘酷現實!
袁翼的這件事做得還算隱秘,並未被墨家武者當場看出他是故意為之,但墨道榮何等人物?簡單一思量就懷疑袁翼是故意為之,於是勃然大怒,開始動手抓人。
袁翼也
是乖覺之人,他怕墨家報複,藏在袁家閉門不出。他在袁家有一定身份,做這種事也是得了授意,所以袁家自然力保他,墨道榮雖然親自登袁家之門要人,也沒能奈何得了他。
不過,就在今日,袁翼還是栽在了女人身上。他本以為時隔十個月之久,風頭已經過去了,墨道榮又不在東武城,他可以悄然出門尋歡作樂一次。不想墨道榮依然派了族中精銳時刻盯著袁府,他才一離開袁府就被拿下了!
所以,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墨姝臉上的表情驚訝而又有些憤怒,又有些慶幸,顯得很複雜。
墨道榮冷冷聽著袁翼供述,沒有發表什麼看法。
“最後一個問題,誰授意你這麼做的?”正在這時,聲音從陳禹的身邊響起。
陳禹轉頭,詢問的正是福老,他渾濁的眼裏閃過陰森森的冷光。
“沒……沒人授意我,是我自作主張……”抬頭看了福老一眼,袁翼臉色陡然煞白,聲音惶恐萬分。
“是嗎?”福老陰惻惻一笑,身軀一閃,來到袁翼身邊:“就你這種廢物也能做出這等算計?”
“我……”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得了袁家某人的授意?”福老蹲下身,枯瘦冰涼的手指從袁翼的臉往下劃,帶著一種陰森森的死意,懸在袁翼的咽喉上,陡然閃過一縷犀利的罡氣,隻需輕輕一送就可以將袁翼的咽喉切開。
“家主隻有一子一女,少爺在十年前進入秘境未歸,大小姐如果再陷在秘境之中,這件事會對家主造成巨大的打擊,讓他情緒失控,產生心魔,在武道一途上裹足不前!”福老語氣沙啞而陰冷,繼續說道:“你們袁家還真是好算計。不過,袁青城好歹是袁家之主,還不至於這麼卑劣和小家子氣,也不至於考慮這麼不周。那麼,做出這樣算計的人,會是誰?”
福老眼裏森然之意大作,冰冷的手指如刀鋒一般劃開袁翼的衣裳,懸在袁翼的心髒處。
“我,我……”
袁翼身軀抖了一下,身上忽然出現一種尿騷味,卻是被福老直接嚇得失禁了。
“其實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你背後授意你的是誰,是袁家那位智計過人的公子吧……我隻要輕輕一點,你就死了!”福老桀桀一笑,聲如厲鬼。
“是,是袁周,他安排好的一切……是他讓我這麼做的!”袁翼神色驚駭,而後徹底崩潰了,眼淚鼻涕一起下,說道。
“果然是他!”無論是福老,還是墨道榮,神色都不意外。
“一個後生晚輩,也算計到我和我女兒頭上來了?”墨道榮眼裏閃過一絲寒芒,臉上卻帶著冰冷笑意。
墨姝露出震驚之色,有點難以置信!
倒是墨淮和墨甲等年輕武者也是很驚訝的樣子。
福老不再玩弄袁翼,緩緩直起身,朝墨道榮說道:“看來老爺太久沒展露手段,以至於讓那些個小兔崽子都看輕了呢,他們是不記得您當年是怎麼把袁青城林居震他們玩弄在股掌之上的了!”
墨道榮不置可否,目光落在陳禹身上,道:“陳公子,煩請動手殺了這家夥吧!”
墨道榮語氣輕鬆,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之意。
所有目光齊刷刷落在陳禹身上,墨淮等墨家武者不知陳禹來曆,驚訝莫名。
陳禹瞳孔一縮,看向墨道榮。
“爹?”墨姝抓住墨道榮的手,語氣惶然道:“陳禹是我的朋友,是我們墨家的客人,怎麼能讓他做這種事?”
“姝兒,爹是為了你好!”墨道榮說道:“你放心,爹不會讓陳公子冒險!”
說完,墨道榮又朝陳禹淡淡問道:“陳公子莫非不願意?”
陳禹心思迅速轉動著,轉念間已是多少猜到了墨道榮的一些用意,但仍有些不是
很明白,他想了想,直截了當地問道:“墨家主為何要一定要假我之手?”
“你是姝兒的朋友,幾次救她。有人對算計她,你作為她的朋友,幫她出手也是說得過去!”墨道榮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向前方的道路。
這理由,太牽強了,明擺著是敷衍!
陳禹能想到的是,墨道榮要斬斷任何自己投靠袁家的可能性,要自己到墨家林家兩家的對立麵去。
陳禹在秘境中擊殺了林則風,已經沒有向林家靠攏的可能性,現在再出手擊殺袁翼,陳禹在東武城就隻有投靠墨家這一條路走。
某種程度上而言,可以將這理解為墨道榮要陳禹交出的一張投名狀!
陳禹心底苦笑,暗罵墨道榮的陰險,臉上卻沒有多餘表情,說道:“墨家主既然這麼說,那陳某願意代勞!”
“好!”墨道榮露出滿意之色,笑道:“你於我們墨家有大恩,又和姝兒是好友,再稱我為墨家主豈非太生分?”
“陳禹見過墨伯父!”陳禹從善如流,心底卻感慨於墨道榮的陰險與難纏。
“借刀一用!”說著,陳禹朝那墨淮伸出手。
墨淮將刀交給陳禹。
陳禹持刀朝袁翼走去。
“不……不要,墨道榮,你不能殺我……”袁翼驚恐地掙紮,在地上滾了一圈後跳起,就要逃竄。但他一身罡氣顯然被封住了,速度很慢。
唰……正在這時,數道人影從前方道路上疾掠而來。
陳禹不急不徐地朝袁翼追去,心有所感,抬頭看了一眼,隻見來的幾人施展著翼翔術,速度奇快。
“還不動手?”福老斷喝了一聲。
“住手!”來的幾人已經到了數十丈外,為首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怒嘯出聲。
陳禹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一刀斬過,刀鋒帶著袁翼的人頭拋飛而起,鮮血噴湧而出,濺了近處幾個墨家武者一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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