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禹轉頭看向顧嘯塵，見後者臉上帶著一絲好奇以及擔憂的神色。


    “陳師弟天資卓絕，奪得大比第一，確實非凡，但是，麵對蘇青源那般人物，還是遜色了不少！”


    “兩年時間確實不夠！”陳禹知道顧嘯塵對自己頗有親近之意，當下也不隱瞞心中想法，說道：“但再多幾年也未必夠，蘇青源已在蘊靈境巔峰，時間再久一點的話，未必沒有突破玄幽境的可能，一旦他突破玄幽境，我便再無可能是他的對手！”


    顧嘯塵神色不由一震。


    蘊靈境武者想要突破玄幽境當然不是那麼容易，隻不過，這種可能性也確實存在。


    玄幽境和蘊靈境之間的差距如雲泥之別，很難依靠外物彌補。


    “當然，這其實並不重要！”就在顧嘯塵神色震撼的時候，陳禹悠悠開口，繼續道：“我隻是覺得，兩年這個時間正好可以給自己壓力，時間再長一些，這種壓力就太弱，沒有存在的意義！”


    顧嘯塵不由張大了嘴，神色變得呆滯。


    寧冰語平煜封揚等人在一邊聽得清清楚楚，也是神色愕然地看著陳禹。


    “武道唯爭，不隻是和別人爭，還和自己爭！”陳禹淡淡說道。


    顧嘯塵聞言默然，神色不住變幻。


    其他大比前十的武者也不少人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大言不慚！”一個中年男子哼了一聲，說道：“兩年後怎麼死都不知道，卻在這裏大言不慚，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這男子邁步朝臺下而去。


    陳禹看了那男子一眼，正是替蕭橫來領取獎勵的千劍峰執事。


    對這人不以為然的反應，陳禹灑然一笑，懶得理會。


    “顧某受教了！”顧嘯塵在這時朝陳禹拱手一禮，道：“陳師弟能奪大比第一，確無僥幸，顧某心悅誠服。陳師弟若有暇，可來觀


    遠峰一敘，顧某掃榻以待，陳師弟，告辭！”


    “顧師兄再會！”陳禹點頭道。


    顧嘯塵大步走下臺去，其他人也不在停留，各自離開，隻有寧冰語神色仍有些複雜地著未動。


    待其他人都已下臺，寧冰語忽而開口，說道：“陳禹師弟，你那釘住我水元素靈魄的靈魄是什麼？”


    “水元素靈魄？”陳禹聞言微怔。


    “那是我的靈魄，天階中品，可以凝聚水元氣幻化成萬般形態！”寧冰語說道：“之前我一直沒有怎麼動用它，沒想到卻被陳師弟那藤蔓靈魄給定在虛空！”


    “你是說通靈藤？”陳禹道：“原來師姐不知道，我那一屆城戰選拔中，很多人爭奪通靈藤靈魄，最後僥幸被我得到，它屬於木係靈魄，木克水，所以短暫定住了你的水元素靈魄。時間稍久一點，它便無法再束縛你的水元素了。這一戰贏得僥幸，師姐不必放在心上！”


    “贏了就是贏了！”寧冰語道：“何來僥幸一說？幻靈秘境中出來後，再來領教陳師弟高明！”


    陳禹聞言微怔。


    看來寧冰語輸得並不服氣！


    寧冰語轉身邁步，下了武鬥臺。


    陳禹搖搖頭，也是準備離開，卻在這時，一道人影橫掠虛空，徑直落在了武鬥臺上。


    來的，正是華玄都！


    “陳師弟，恭喜奪得大比第一！”華玄都來到陳禹身前，麵帶笑意，說道：“陳師弟真是一再讓我感到震撼，到現在想來仍覺不可思議！”


    “華師兄誇張了！”陳禹拱手。


    “一點也不誇張，不隻是我！”華玄都笑道：“便是很多長老也認定你不可能獲勝，但你卻贏下一場又一場，最後奪得了大比第一！”


    “華師兄是特意來誇獎小弟的嗎？”陳禹笑道：“如果是這樣，那我確實很厲害很了不起！”


    陳禹和華玄都打過


    很多次交道，關係很熟稔，可謂言笑無忌。


    華玄都聞言翻了個白眼，說道：“陳師弟的麵皮比實力要強一些，走，既然來了主峰，先去我那裏喝杯茶，我知道你已經很疲憊，但有些話還是要和你先說明！”


    “好！”陳禹點頭。


    作為楚天舒的親傳弟子，華玄都代表的是楚天舒的意誌，陳禹也不知華玄都此刻來找自己是不是授命於華玄都，自是不會拒絕。


    心神固然疲倦，但既不是和人動手，陳禹還是沒什麼問題。


    “蘇青源此人，在內門聲明並不顯赫！”華玄都邁開步，和陳禹說道：“在內門龍虎榜中，他僅排在六十八位！”


    “六十八位？”陳禹記得蕭橫還排在第三十二位的位置上。


    “所以說蘇青源聲名不顯！”華玄都道：“內門蘊靈境九層的武者大概有百餘人，這百餘人之中，大多是通過曠日持久的修煉達到，這一輩子也沒有突破玄幽境的可能。陳師弟應該知道剛剛落敗於你之手的蕭橫的排名吧，他排在第三十二位！”


    “龍虎榜做不得準，據我所知，真正要排起來，蘇青源在龍虎榜的排名可排進前五。便是火雲峰第一天才，上屆大比第一的獲得者雷昊，也是相形見絀，真實實力不會強過蘇青源！”


    “龍虎榜怎會誤差這麼大？”陳禹問道。


    “龍虎榜不過是諸峰的風雲弟子在飲宴時定下的排名。蘇青源一貫低調，火雲峰的那幾位天才都頗佩服此人，遵照其意，一貫不怎麼彰顯其名，再加上蘇青源已多年未曾和人交手，所以，除了蘊靈境九層的修為之外，很少有人知他的深淺！”


    陳禹點頭，道：“此人心性確實非同一般，大比結束時，以父仇為由，當著宗主以及眾長老的麵，挾大勢挑戰我，讓我無法退避。單這份決絕勇氣


    以及對局勢的把握力，便讓我也有些佩服！”


    “那是他知道你的身份已不同於往日！”華玄都道：“你被落星真人選中為掌峰大弟子，肩負著星極峰興衰，奪了大比第一後，你的身份地位隱隱和諸峰峰主相當，他唯有在這種場合提出挑戰，才能獲得準許。你說得對，此人確實是勁敵，比起上一屆的雷昊，尤要來得可怕！”


    陳禹環顧一下千丈坪，見大多數弟子已經離開，他問道：“華師兄可是知會了我的同伴？”


    “已經派人讓他們先行迴星極峰準備為你慶功！”華玄都笑道：“至於你，我會親自送你迴去！”


    “慶功？有什麼可慶的？”陳禹笑道。


    “就知道陳師弟你會這麼說！”華玄都笑道：“這慶功卻是慶給別人看的，待師弟你迴去時便會明白，你我相交多年，你一人負一大峰脈之重任，奪了大比第一，我這作主峰大弟子，豈能不有所表示？”


    陳禹笑著搖頭。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主峰半山處一座宮闕外，宮闕不算大，卻氣象儼然，正是華玄都的住處。


    兩人抵達時，已有數十人候在那裏，大多是外門弟子，這些都是華玄都的仆從或者說是追隨者。


    外門弟子晉級內門無望時，跟隨一個前程遠大的內門弟子算是一種出路。


    隨口吩咐準備一桌宴席後，華玄都引陳禹進入一座靜室之中，分賓主而坐後，華玄都親自沏茶。


    茶香嫋嫋，華玄都卻忽而沉默起來，似在斟酌言辭。


    陳禹也不催促，品著茶，靜候華玄都開口。


    “陳師弟對於幻靈秘境了解多少？”華玄都終於開口，問道。


    “所知甚少！”陳禹道，“隻知道城戰選拔時的本源靈氣出自那裏，能進入幻靈秘境是一種莫大的機緣！”


    華玄都頷首，道：“幻靈秘境可以說是


    宗門根本重地，便是萬靈殿，也是基於這根本之地而存在，師弟此番能入幻靈秘境三個月，運氣不錯，當年我奪得大比第一時可沒有這種獎勵！”


    “然而，師兄也是進去過的對不對？”


    “是的！”華玄都道：“不過時間隻有七天，意猶未足，若能呆更長時間，我所獲得的好處必然更多！”


    頓了頓，華玄都忽而問道：“不知師弟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和蘇青源的兩年之約在，師弟你必須不斷突破晉級，打破空靈之體的桎梏，否則沒什麼勝算！”


    “正想師兄教我！”陳禹心念轉動，徐徐開口道。


    華玄都長身而起，一拍儲物袋，去除了一副畫軸，將畫軸抖開，卻是一副地圖。


    陳禹目光落在地圖上，唿吸為之一緩。


    “這是南荒部分區域的地圖！”華玄都道：“南荒廣袤，禦靈宗其實隻是偏安一隅，很多區域，宗門也未能盡知。自禦靈宗往北，七十二城中的北江城外，為江北區域，屬於清源道宗的勢力範圍！”


    “宗門往西，畢方城外為蠻荒山嶺，山嶺的另一端為古月城，為武月國，武月國有一宗派為寒月宗，寒月宗和我們往來較少，但其宗派弟子實力，不遜我等！”


    “宗門往東，是分宗所在！”華玄都朝地圖上一指，說道：“分宗東邊千裏處，為宗門古戰場，當年宗門和秋武道宗，瑯琊劍宗在這片區域激鬥，隕落過不少宗門強者！”


    “往南，為刀劍閣所在，刀劍閣和我們倒是往來頗多，師弟你封山期間，便有一刀劍閣長老挾弟子前來宗門做客，和我派弟子切磋過！”


    “……”


    陳禹這是第一次知道禦靈宗七十二城外的情況，神色變得悠遠，不無向往。他的出身畢竟寒微了一些，所以見識仍不夠，現在隻覺視野為之開闊不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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