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如同龍卷風,在執法大堂內旋動了許久,方才慢慢歸於平靜。
所有執法弟子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陳禹所在的位置,在劍氣消斂之後,一道人影漸漸出現在視線之中,他雙足微分,如同紮根於大地之中,身上衣衫破碎,有鮮血染紅了衣裳。
然而,他的目光卻明亮如星辰。
看著陳禹這副模樣,趙卓驚疑不定。
王彥麟瞳孔驟縮。
其他震撼於趙卓強大實力的執法弟子神色亦是凝固在了臉上。
“八荒誅神劍,確實很強!”陳禹忽而開口,神色竟是出奇的平靜。
看到陳禹開口,趙卓身軀一震,蒼白的臉色變成駭然和不可思議。
“但是,你還沒有練到家!”陳禹盯著趙卓,語氣平靜得讓人心悸,“僅僅是四道劍氣,還差得遠,遠遠比不上蕭橫!”
趙卓蒼白的麵上肌肉都開始在顫抖。
陳禹長吐一口氣,身軀一縱而起,如狂風掠過,一拳轟落。
火係罡氣湧動,在陳禹的拳頭上凝聚成一尊咆哮的龍首。
趙卓長劍一橫,一劍直刺,隻不過這一劍在陳禹眼裏顯得緩慢而無力。
蓬……拳劍交擊,長劍飛起,在虛空中旋轉著刺入牆壁。
趙卓急忙後退,卻根本退不出這一拳的籠罩範圍。
拳勢如山崩,正中趙卓的胸口,伴隨著著骨骼碎裂的聲音,趙卓悶哼著被轟飛,鮮血狂噴,直接昏死了過去。
“該死!”王彥麟神色大變,身軀一閃,如鷹翔九天,一劍刺向陳禹腦門。
陳禹看也不看,一道黑色劍影忽而從他身體中飛起,迎向這一劍。
那黑色劍影如同流光,後發先至,正中王彥麟的劍尖。王彥麟的劍勢完全不受影響,但劍意在這一刻消弭於無形。
陳禹抬手一掌,掌力吞吐,輕而易舉將
王彥麟劍勢擊破,青木掌罡純粹精煉,將王彥麟拍飛。
全場寂然,一個個執法弟子目瞪口呆,以至於腳步聲顯得如此突兀,很多人轉頭看去,這才驚覺一個身著白袍的老者已然走到了近前。
老者麵無表情,也沒有多麼強大的氣勢流露,但一眾執法弟子卻紛紛露出不安與惶恐之色,躬身行禮:“長老!”
陳禹也看向來人,神色微震。
“陳禹,你這算什麼?衣錦還鄉?耀武揚威?”老者沒有理會那些執法弟子,也沒有理會昏死過去的趙卓,盯著陳禹,目光冷厲如刀。
陳禹感覺到莫大的壓力,心頭凜然,躬身道:“弟子陳禹見過馮長老!”
來人正是外門執法堂長老馮休嶽,陳禹當初在外門,和他打過不止一次的交道,當初他前去萬靈殿,也是馮休嶽送去的。
“可不敢當你的禮!”馮休嶽淡淡道:“把外門執法堂鬧個天翻地覆,連執法堂執事都被你生生打昏過去,威風凜凜得很哪。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這個執法長老也一並狠狠教訓一頓。”
陳禹心裏不無忐忑,但神色卻保持著平靜,道:“長老說笑了,弟子這也是無奈之舉,弟子本意是來執法堂申訴,誰知執法弟子根本不理會於我不說,反而要以擅入之罪拿下我,我隻是無奈反擊而已!”
不少從頭到尾經曆這一事件的執法弟子心底狂翻白眼……無奈反擊?剛才可不是這種說法!
“噢?”馮休嶽臉色稍微好看一些,目光掠過一眾執法弟子,忽而朝塗峰招了招手,道:“怎麼一迴事?”
塗峰雖未從頭到尾經曆整件事,但事情的起因他還是明白,當下將事情的起因朝馮休嶽恭敬稟告了一通。
了解事情經過後,馮休嶽深深看了陳禹一眼,
道:“關於外門弟子陳原這件事,執法堂執法確實有失偏頗,但作出的處置不能收迴!”
陳禹一皺眉,道:“馮長老!”
“你聽我說完!”馮休嶽擺擺手道:“但是可以允許你去刑塔中探視,就這樣吧,外門執法堂不歡迎你,你走吧。塗峰,帶他去刑塔!”
塗峰躬身答應。
“長老!”王彥麟低唿道:“執法堂乃宗門重地,不管出於何等理由,在執法堂鬧事都是重罪,豈可如此輕易做罷?”
“長老!”其他一些執法弟子也相繼開口,“王師兄所說甚是,此事若是傳開,執法堂顏麵何存?”
“現在知道要顏麵了?”馮休嶽卻是冷笑一聲,道:“你們若是有本事拿下陳禹,本長老二話不說,對陳禹必定嚴懲。但你們卻加起來也不是人家的對手,還想要什麼顏麵?難道本長老以玄幽境之尊親自出手拿下陳禹,執法堂的顏麵就能保全了不成?”
一眾執法弟子不由露出羞愧之色,盡皆默然。
“陳禹,你這人到哪哪就出事!”馮休嶽揮揮手,道:“外門不歡迎你迴來,滾蛋吧!”
陳禹不由有些無語,躬身一禮,道:“告辭!”
說著,陳禹轉身走出執法堂,那塗峰連忙跟上。
馮休嶽都不理會陳禹,一直到陳禹離開執法堂,他才神色一變,冷冷道:“王彥麟,你稍後迴歸內門執法堂,不必再呆在外門執法堂了!”
王彥麟神色大變,“馮長老?”
“讓沈堂主給我派個機靈點的執法隊長來!”馮休嶽冷冷道:“那陳禹奪得大比第一,陳原因有人譏諷陳禹而與人私鬥,你們卻給我這樣處置他,是給我沒事找事吧?那陳禹何等人?大比第一也許含金量不高,但星極峰掌峰大弟子,代表的星極峰一
脈,是你們能下手的?”
王彥麟臉色立時煞白。
“哼!”馮休嶽拂袖而去,留下王彥麟滿麵頹然與惶恐。
出了執法堂,陳禹身軀晃了一下,自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造化丹直接服下,才朝刑塔方向奔去。
塗峰緊跟著陳禹,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到了刑塔外的山洞洞口,跟隨而來的塗峰簡單說明幾句就被放行,陳禹擔心陳原的情況,沒有和塗峰多說什麼,直接穿過山洞,來到地下刑塔之外。
那座刑塔,和四年前並無太大區別,隻是看守刑塔的執法弟子已經換了人。
外門執法弟子似乎是兩年一換,因此之故,陳禹這次在執法堂既沒有見到孟暄,也沒有見到雲軒。
由塗峰說明情況之後,陳禹注視著看守弟子開啟懸空索橋相連的刑塔入口,邁步走入刑塔,由於刑塔的入口開在塔身正中位置,陳禹進入刑塔,便直接到了刑塔第四層。
在禁製隔絕的位置看去,隻見刑塔第四層水汽彌漫,目光難以及遠,隻看到水霧不住變幻著形狀,帶著一種熾烈與殺伐之意。
陳禹沒能看到第四層之中的陳原。
沒有遲疑,陳禹一步跨出第四層外延的安全區域,走入了水汽之中。
熾烈氣息撲麵而來,滾燙的水汽將陳禹包裹住,使得陳禹如同置身於蒸籠之中,有種自己要被蒸熟的感覺。
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傳來刺痛感。
刑塔共有七層,第五六七層都是引刑塔下地火炎氣為陣,懲罰入塔受罰的弟子。而這第四層,除了下邊幾層滲透上來的炎氣之外,還引入了水流,水流遇炎氣立刻化為水汽,水汽在第四層的封閉空間內無法溢出,又變得滾燙無比。
除此之外,這裏還有禦靈宗陣堂布置的陣法禁製,無所不
在的高溫水汽隨陣法禁製而凝聚出諸般形狀,攻擊著進入這裏受罰的武者。
一進來,陳禹便感覺自己的肌膚被燙傷了,雖隻是皮肉之苦,卻也分外痛楚。
“原哥,你在哪?”茫茫霧氣下,陳禹看不到陳原在哪,連忙高喊了一聲。
同時,陳禹催動丹田內的火靈漩,引動火靈氣朝身前湧去,將高溫水汽分開出一條通道,借此以看到更遠的地方。
火靈氣才一外放,卻有異變出現,前方被排開的水汽之中,有靈紋閃動,幾道虛影閃動幾下後,倏爾凝實,化作刀兵,自其他水汽之中激射而來。
禁製陣法被陳禹引動了。
陳禹也沒有太在意,隨意拍出一掌,將那些水汽凝聚成的刀兵打碎。
濃密的水汽出現大範圍的波動,很快,又有禁製靈紋閃動著,再度凝聚,如同活過來一樣朝陳禹攻來。
這場麵讓陳禹感到無比熟悉,他微微一怔之後,忽而醒悟眼前這一切分明和自己當初星魄秘境之中的那些小徑上的經曆如出一轍。
本來,陳禹早該想到這一點,但關心則亂,他直到此刻才醒悟。
陳禹連忙收手,也不出手,隻將火係靈罡外放,凝聚在身體表麵。
轟隆……水汽凝聚出的刀兵以及走獸撞在他身上碎開了來。
陳禹感覺熾烈的水汽鑽入自己的衣服內,侵蝕著護體罡氣,水汽潮轟過的力量也不小,帶得他的身軀微微一晃,陳禹趁勢朝前縱出。
“是誰?誰在搗亂?”前方的茫茫水汽中,響起一道帶著惱怒之意的斥責聲音。
陳禹掠出數丈,陡然看到前方的水汽中隱約有一道人影存在,再聽到這他熟悉的聲音,他不由笑了,道:“原哥,是我!”
“你是……阿禹?”前方聲音響起,帶著強烈的驚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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