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進來的這人身上。
來人三十許年紀,身材修長,麵容很奇特,臉頰顯長,雙目狹長,鼻梁卻挺拔,這麵容絕談不上好看,但卻也不會讓人覺得醜陋,反而帶一種古拙的奇特感,給人一種令人過目難忘的印象。
陳禹先看了一眼這人,又看了一眼小院外圍觀的那些人,從很多人的臉上,陳禹可以看到深深的忌憚乃至敬畏。
盧吉的聲音沉寂了下去,再沒有露頭。
來人在院中,先看了陳禹一眼,又看向被重創的吳昭元,吳昭元沒有離開,由那兩個同伴攙扶著,精神萎靡,在看到來人之後,他眼裏閃過一絲忐忑之色。
與此同時,千米外的小院屋頂,那個女子撇了撇嘴,喃喃自語:“這家夥怎麼出麵了?什麼意思?”
這一刻,其他很多小院之中,同樣也出現類似於那女子的疑惑聲音。
來人的目光環視一圈,又迴到陳禹麵上,上下打量著陳禹,目光銳利如刀,似要將陳禹看穿。
陳禹感到了壓力,這種壓力,竟是不遜於他曾經麵對一些玄幽境強者時所感覺到的那種壓力。
“剛才的拳意,來自於你?”打量陳禹一陣後,來人徐徐開口,聲音平淡如水,卻自有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存在。
壓力下,陳禹已觀察來人不短的時間,卻發現自己無從揣度此人的修為境界,隻覺此人體內的靈罡如一汪深淵,看不出深淺。
心念轉動著,陳禹拿捏不準此人的來意,不知此人是敵是友,但還是點了點頭。
“不壞!”來人道:“我是主峰裴傲來,你是何人?”
“星極峰陳禹!”陳禹大感意外,說道。
“星極峰?”裴傲來聞言竟是微微一怔,道:“張星問可曾迴峰?”
“張星問?”
這次輪到陳禹愣了愣,而後他才道:“我四年多之前入星極峰,未曾見過張執事!”
陳禹是知道星極峰除了三位長老外,還有一位執事的,但關於那位張星問執事,他所知甚少。他甚至問過林冀和薑恆,二人也隻是曾經見過張星問,對其印象並不是很深刻。陳禹沒想到竟在這裏被裴傲來問起張星問。
而這裴傲來,陳禹也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不過這倒不值得太過奇怪,主峰弟子天才輩出,除了華玄都南宮清璿他們,不被人所知的實在太多了!
“原來他還未曾迴過宗門嗎?”聽到陳禹的迴答,徐傲來似乎有些意外,眉頭微蹙,抬頭看向虛空,道:“難道他真已身殞?”
陳禹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
又看了陳禹一眼,裴傲來忽而轉身邁步,朝小院外走去。
陳禹又愣住了。
徐傲來不急不徐走出小院,而後消失在陳禹視線中,竟是直接離開。
“走!”吳昭元深深看了陳禹一眼,低喝了一聲,他的同伴扶著他往外走去。
“就這樣了?”圍觀的人中,一個身材挺拔,氣勢不凡的男子聳聳肩,忽而開口道。
“就這樣!”另一人道:“裴師兄的脾氣你不了解?”
“走吧!”
圍觀的人之中,大多露出習以為常的無奈神色,還有一些顯然是剛來這裏不久的人則有些茫然。不管是無奈還是茫然,這些圍觀的人卻開始相繼離去,其中不少人明明對陳禹敵意深重,臨去前看向陳禹的目光裏還帶著冰冷殺機,但卻偏偏再無人出來找陳禹麻煩。
陳禹同樣是茫然,他完全不明白那裴傲來突兀前來,又突然離去的原因,不過他想起有人能夠解答自己的疑惑,於是他轉頭看向王道全。
隨著所有圍觀者相繼離去,王
道全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怪人!”溫從安說道。
曾其昌和褚蓮雲也想到了王道全,齊齊朝王道全看去。
“陳師弟!”王道全則是看到聚集的人群離開,神色終於變得輕鬆,長舒了一口氣之後他說道:“恭喜陳師弟,你的麻煩算是過去了!”
“嗯?”陳禹眉頭一挑,道:“因為那位裴師兄?”
王道全點頭,他說道:“有裴師兄出麵,其他人師兄弟便是和陳師弟你有著仇怨,也不敢在這裏再找你麻煩!”
“裴師兄之名我聽說過,但卻是今日才第一次見,他的威望如此之高?”曾其昌道。
王道全道:“裴師兄是蘊靈境巔峰的修為,實力深不可測,他在懷陰鎮和古戰場已呆了五年時間,凡是來古戰場的武者,隻要呆的時間稍長,便沒有不知道他名字的。他方才雖然沒有明言要保陳師弟,但他這一出麵,其他人摸不準裴師兄的意思,自是不敢冒著得罪裴師兄的風險再針對陳師弟!”
陳禹頗有些莫名其妙,道:“那位裴師兄也沒有說什麼啊!”
“裴師兄是沒有說什麼!”王道全道:“但他平日裏言語本就不多,也很少露麵,今日他不僅露麵了,還和陳師弟你說了好幾句話,這已是很少見的事情!”
陳禹聞言心底不由得有種怪異感,不過這不算是壞事。
“陳師弟,你和溫師弟就住這個院子吧,為兄還有事,就不作陪了,你們隨意就好!”王道全卻沒有再多說的意思,拱了拱手告辭。
看王道全急著離開的模樣,陳禹知道王道全是不想和自己再多有瓜葛,於是笑了笑,道:“王師兄隨意!”
王道全朝曾其昌二人拱手一下,轉身就走,匆匆的步伐甚至帶著一種避之不及的意思。
“陳師弟
,那我們也告辭!”曾其昌二人也不願多留,拱手之後,相偕離開。
溫從安聳聳肩,道:“剛才喝酒喝得好好的,現在對我們像是如避蛇蠍!”
“這很正常!”陳禹笑笑,神色平靜,道:“師弟讓人收拾一下,我得療傷恢複!”
“師兄你沒事吧?”
“無妨!”
陳禹大步走入一間修煉室,盤膝坐下,小心翼翼地從丹田中的木靈漩中調出通靈藤。
通靈藤一出來,陳禹丹田中的木靈漩失去針對性的鎮壓,立呈不穩之勢,在其他幾個靈漩的拉扯下就要瓦解。陳禹連忙與星魄溝通,讓星魄集中更多的力量鎮壓木靈漩,他同樣的集中精神壓製木靈漩的分散瓦解之勢。
陳禹四個靈漩,分別由四個靈魄鎮壓,等於困住了他四個不同屬性的靈魄以及鎮壓整個丹田的星魄,僅剩黑色斷劍靈魄和蜈蚣靈魄可以隨時隨地動用,外放禦敵。這使得他在靈魄的攻擊手段上大不如前……當然,這也算是有得有失,靈漩使他分離了不同屬性的靈氣,讓他在煉氣一途上邁入了蘊靈境的門檻,卻也束縛了他的靈魄!
通靈藤所過之處,散發出勃勃生機,陳禹先前因四靈齊發所造成的傷勢頓時開始消失,不過虛弱感還在。
但就在這時,陳禹忽而呆了呆,他凝神感應著自己丹田的邊緣位置,隻覺丹田較之以往似乎開闊了稍許。
仔細體會一番後,陳禹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不由得咧嘴一笑。
丹田在反複損傷與修複之中,變得更加開闊和堅韌了,這也算是額外之喜。
將流露出不大情願情緒的通靈藤再度趕入木靈漩之中鎮壓木靈漩,陳禹取出丹藥,盤膝坐下,開始修煉。
這間修煉室正是木靈修煉室,陳禹修煉兩個時辰後,隻
覺消耗不菲的木靈漩增強了不少,他於是起身,來到另一間火靈修煉室修煉。
最後,陳禹在水靈修煉室呆著,一直修煉到第三日。
這一日午後,修煉室外響起敲門聲。
陳禹起身推開門,敲門的正是溫從安。
“師兄,陰氣潮即將退潮,很多人正出發前往古戰場!”溫從安說道。
陳禹點頭,道:“那我們也出發吧!”
溫從安露出一絲期待之色,道:“一株品相最差的陰魂草也價值十個貢獻點,這一次我或許能小賺一筆!”
陳禹笑笑,大步走向小院外。
出了小院,走向王道全這座府邸的大門,一路上陳禹果然看到不少院落之中的武者和他們一樣朝外疾奔而去。
陳禹二人不急不徐地走到大門口,隻見王道全正在門口送客。
“陳師弟,溫師弟!”看到陳禹二人,王道全神色有些複雜,但還是迎了上來,道:“多加小心,祝你們滿載而歸!”
“多謝師兄吉言!”陳禹笑笑,道:“曾師兄他們已經先一步前去了嗎?”
王道全點點頭,道:“曾師弟褚師妹已和火雲峰的弟子組成了隊伍!”
陳禹笑笑,對此也不覺得意外,道:“告辭了,王師兄!”
王道全拱手,看了宅邸大門一眼,忽而舍了陳禹轉身迎了過去。
出來的,是一個身材窈窕曼妙,麵容美豔的女子,那女子身著鵝黃色的衣裙,下巴微挑,帶著一種嫵媚妖冶的氣質。
隻看一眼,陳禹便感覺這女子實力不俗。而且,這女子竟是孤身一人,身後並沒有其他人相隨,這說明她對她自己的實力極為自信!
收迴目光,陳禹邁開了大步離開。
隱約間,陳禹聽到王道全稱那位女子為姚師妹,語氣恭敬之極,似乎還帶著一種深深的畏懼之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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