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禹的識海之中,三枚星魂輕輕搖蕩著,星輝灑落在識海空間之中,他隻覺自己的心神變得異常的清寧。
周圍的一切都似開始遠去,陳禹仿佛不是在萬眾矚目之下,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敵意與憎恨,他陡然出現在了識海空間之中。
識海空間中,星光隨著三枚星魂垂落,在虛空中不住凝聚,化作一道道刀光,刀光不住滋生又不住消失,在頃刻間,虛空中無數的刀光閃現又湮滅,層出不窮。
種種明悟出現在陳禹的心頭。
自修煉這門刀法到如今,已有五六年的時間,陳禹已經記不清自己多少次演練這門刀法,也忘記了自己曾多少次以這門刀法對敵。他想不到的是,所有這些,竟是在他的識海中留下了痕跡,在此刻化作領悟。
刀生刀滅,無窮無盡,卻又在某一刻,所有刀光全部消失,在虛空中星光匯聚成九道軌跡。
九道軌跡又在須臾間變化成了九道雷霆。
九道雷霆,如九條幼龍,橫掛在識海空間中,震動著陳禹的神魂,讓他對九式刀法的本質變得了然。
而後,陳禹這九道刀光在虛空中飛動著,留下一道道軌跡,軌跡變化著,匯而為一。
對於九雷斷獄刀的理解,全部融為一爐,成為識海空間虛空之中的這一條雷龍,氣勢磅礴,蒼茫強大,要震動世間萬物,一吼驚天下。
卻在這一刻,在識海之中,星光流轉,忽而間又出現一具具龍的形態,或探首,或遨遊,或潛藏,或飛龍在天……這些,正是陳禹曾在九嶽封龍柱上所見的諸多龍之形態。
陳禹豁然睜開了眼,眼裏閃過一絲了然之色。
“原來如此!”陳禹如同局外人,從頭至尾感受了一遍自己識海中變化,喃喃道:“原來識海空間是這麼用的!”
“好了嗎?”一道不耐的
聲音傳入耳中,陳禹抬頭看去,隻見那方才跳上擂臺的開陽閣弟子來迴踱著步,咬牙切齒。
擂臺下,各種議論聲響成一片。
“敢說要踏平我們開陽閣,就不該給禦靈宗的家夥調息的時間!”
“真是等的讓人煩躁,閣主也是的,和一個放狂言的家夥講究什麼?依我看,大家一擁而上,把這禦靈宗的家夥直接殺了也就算了,反正是他自尋死路,難道禦靈宗還敢來找我們麻煩不成?”
“說的有道理。不過真的圍毆他,那也太看得起禦靈宗的這個家夥了吧?傳出去的話,我們開陽閣的臉麵何存?”
“現在就有臉麵了嗎?如果被這姓陳的再擊敗我們幾個人,我們依然臉上無光!”
“……”
陳禹長身而起,淡淡道:“可以了!”
“開陽榜第三十九,張希文,我一會擊敗你!”
陳禹隻是點頭,麵無表情,道:“一劍!”
“你說什麼?”張希文勃然大怒,持劍躍起,一劍刺出。
劍靈閃現,劍意橫空,如電如露,瞬間閃滅,無從捕捉。
這劍勢奇快,劍意顯化之後,融於劍之中,劍光如撕裂黑夜的閃電,淩厲無雙,劍罡都在劍意的收束下凝成了一線,無可匹敵。
陳禹眼裏血焰閃動,將張希文這一劍的劍勢清楚地捕捉,麵對這一劍,他一劍劈出。
怒鋒劍如龍,黑色斷劍靈魄在陳禹手中劍中浮現。
與此同時,陳禹的識海中有一條雷龍閃動。
叮……
雙劍交擊,昂昂昂,三聲龍嘯之音在陳禹身體內響起,全部力量爆發,如同風雷,狂暴蒼茫,風起雲湧。
識海之中,那條雷龍陡然破空飛起,躍出識海,化作無形之劍意,和這一劍的劍勢交織融合在一起。
陳禹身體內的氣血如燃,全部的靈罡匯入這一劍之中,他整個人的氣勢暴
漲,直欲破碎虛空而去。
劍罡破碎,茫茫如瀑,黑色斷劍劍影翻滾著,將一道如電的劍靈吞噬。
下一刻,破碎的劍罡化作風暴激蕩開去,一道人影倒飛而出,鮮血灑落長空。
在陳禹和張希文交手的時候,擂臺下,各種喧囂謾罵與議論聲已是為之一靜,而在雙方交手分出勝負的一刻,驚唿聲又起。
那倒飛的人影跌落在擂臺上,半跪在地,鮮血不住湧出,胸口被洞穿,一道劍傷觸目驚心,似要將其胸膛髒腑齊齊摧毀,卻不是張希文又是何人?
張希文抬頭看著陳禹,而後,一頭栽倒在地。
幾個開陽閣弟子連忙躍上臺,將張希文帶下臺。
“啊啊,又敗了,又隻是一招?”
“怎麼會這樣,姓陳的明明隻是蘊靈境三層,為什麼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根本就是碾壓啊,閣主還不派前十的師兄出手嗎?”
“……”
餘波散盡,陳禹在擂臺上,僅僅在身上有一道劍痕,那是張希文的劍意所留,這劍意雖然突破了他的靈鎧,卻沒有帶來更大的傷害。
陳禹也不關注著身上這一道微不足道的傷勢,他眼裏血焰閃動,戰意熊熊,滿是期待,使得眼裏的血焰如在燃燒。
剛才那一劍,正是陳禹剛剛領悟的,融九雷斷獄刀九式刀法為一體的一式刀招,雖隻是雛形,卻強大到遠超陳禹的預計。
除此之外,這一式刀法神通,還融合了九嶽封龍柱上諸多真龍之形的真意,使得這一式神通蘊含著萬千真意變化。
陳禹所繼承與所學的諸多武學神通,以及無數場戰鬥的經驗,全都在這一式刀法中體現了出來。這讓他心中的欣喜與期待感強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早在封山期間,陳禹就琢磨過將九雷斷獄刀的九式刀法精簡和融合,但不得其果,沒想
到,在這開陽閣的擂臺上,他忽有領悟,借助著識海空間的妙用,竟是突然做到了。
擂臺下,林崖身側的白衣男子瞳孔驟縮。
林崖眉頭一挑,一直平靜的麵容上也是露出震驚之色,道:“韓師弟,禦靈宗陳禹的實力暴漲了一截?”
白衣男子道:“雖然難以置信,但我不能不承認這一點!”
“為何會如此?”林崖皺眉道:“先前他應該沒有隱藏實力!”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下,道:“可能是頓悟!”
“頓悟?”林崖忽而失色。
頓悟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對武者而言,遇到瓶頸可謂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瓶頸的存在,使得很多武者一生都難以突破,而且,幾乎是每一個武者,在一生之中,多多少少會遇到一些瓶頸。
但相對應的,有瓶頸就有頓悟,頓悟是一種很神奇的事情,有一些武者被困某個瓶頸三五年乃至十幾年的時間,卻因不經意的,突如其來的頓悟而立刻打破瓶頸和桎梏。
也有一些武者,窮盡一生,也不曾有過頓悟之舉。
林崖為之失色的原因也在於這裏,之前陳禹連敗開陽閣弟子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陳禹在萬眾矚目的擂臺下盤坐幾分鍾就頓悟,這就有點可怕了!
頓悟這種事,隻和武者的悟性以及閱曆有關,代表的正是武者的一種天資。陳禹能在無數帶著敵意的目光注視下頓悟,天資究竟可怕到何等地步?
本來,林崖是要借陳禹之手來鞭策開陽閣弟子,現在他忽而覺得反倒是陳禹借開陽閣弟子砥礪自身,借此成長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唰……又一個武者迫不及待地跳上了擂臺。
涼亭之中,塗晉麵沉如水,看不出喜怒變化,但眼神深處,卻有著一分驚豔之意。
開陽閣弟子能夠看出的東西,塗晉這樣的
老狐貍沒理由看不出來,他遙遙注視著陳禹,心底並非全無波瀾。
“劍道神通,最重悟性!”猥瑣男子道:“此子的悟性,劍宗年輕一輩中,可與相比者,不過三五人而已!”
“此子留不得!”陰冷男子語帶寒意,道:“即便禦靈宗親自前來索人,也不可放虎歸山!”
擂臺上,陳禹騰身而起,一劍劈下。
依然是以劍為刀,依然是融合九雷斷獄刀九式刀招於一體的一劍。
叮……才上臺的武者劍靈騰起,浩大蒼茫,極是強大,卻仍擋不住陳禹這一劍,連人帶劍被劈得倒飛,落下擂臺。
又是一招脆敗,開陽閣演武坪上,變得寂然無聲。
那些謾罵與議論的開陽閣弟子,都已變得興味索然,不願再談論陳禹的表現,因為,這實在太打擊他們的士氣,讓他們太過鬱悶了。
如果陳禹是蘊靈境九層的修為,對這些開陽閣弟子來說,他們還會覺得好過一點,但陳禹,偏偏隻有蘊靈境三層的實力。
又一人躍上擂臺,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她叫劉筱竹,開陽榜排名三十一。
劉筱竹出手,劍影重重,如百花盛開,眩目迷離,眼花繚亂,劍靈繽紛,姹紫嫣紅,正是一種瑰麗美妙的劍靈。
一道劍光自陳禹手裏騰起,如一條雷龍,破開虛妄,一劍將劉筱竹的長劍崩飛,劍鋒一收,怒鋒劍橫拍,輕而易舉將劉筱竹拍飛下擂臺。
仍是一劍!
擂臺下越發沉默,隻有寥寥的議論聲響起。
陳禹持劍而立,環視整個開陽閣演武坪,諸多明悟湧上心頭。
正在這時,一道人影一個跨步,如履平地的來到擂臺上。
“閣主!”
“閣主要出手了?”
“終於,閣主也忍不下去了!”
“……”
陳禹瞳孔微縮,看向來人,心頭凜然的同時,也覺驚訝詫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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