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旁的一座偏殿之中，盤膝坐著的陳禹感覺傷勢已經盡複之後，他睜開眼，抬頭看向就坐在不遠處的榻上的卯兔，後者正一臉玩味地看著陳禹。
陳禹沒有退縮，直接注視著這位卯兔。
不得不承認，這被稱為卯兔的女子確實出眾，明眸皓齒，麵容嬌媚，隻是麵容顯得冷漠了一些。
方才這位卯兔奉了公羊寤之命離席之後，將陳禹帶來這座偏殿之內，給了陳禹一枚療傷丹藥便讓陳禹先療傷，沒有多說半個字，因此陳禹也不明白這卯兔會對自己做什麼。
不過，既然肯讓自己療傷，說明惡意不是那麼明顯。
“說吧！”兩人對視十幾秒之後，看到陳禹居然並不退縮，卯兔冷冷說道。
“說什麼？”陳禹眉頭微皺，說道。
“你的來曆，師承，還有經曆！”卯兔說道。
陳禹微怔，心念迅速轉動，尋思著卯兔問這些的用意。
卯兔也不催促，隻是依然不冷不淡地注視著陳禹。
審問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陳禹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他知道若不想被公羊寤安上魔道餘孽的罪名，自己還是得老實迴答。
但陳禹身上很多秘密，卻是他必須隱瞞的。
“我其實叫陳禹，不叫孟陽。也不是來自瑯琊劍宗，而是來自禦靈宗！”半晌後，陳禹徐徐開口。
卯兔露出玩味之色，也不問，就等著陳禹繼續說下去。
毫無疑問，這卯兔應該是訊問的高手，知道怎樣讓陳禹覺得不自在。
“之所以冒用了瑯琊劍宗弟子的名字，因為我是從瑯琊劍宗逃出來的。當時瑯琊劍宗全麵追捕我，我無法逃向禦靈宗，隻能往東邊方向逃走，所以才來到秦國。改名換姓隻是不想被瑯琊劍宗發現而追殺！”
“我出自禦靈宗轄下明瀾城陳家堡陳家……”
既然已說起開頭，陳禹幹脆一
股腦把自己的經曆說了出來。
當然，他說的其實是那些可以被查到的經曆，那些他獨自一人的經曆，他要麼一語帶過，要麼幹脆不提。
陳禹知道，公羊寤其實還是懷疑自己是魔門餘孽，所以他必須打消公羊寤的這種懷疑，否則他極有可能被公羊寤直接一個彈指抹殺！
聖地和魔門，兩者是不死不休的大敵。如果陳禹不洗掉嫌疑，公羊寤絕不會因為找不到證據就放過陳禹……武者的世界弱肉強食，證據這種東西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
這一番講述，陳禹已盡量簡略，但到他說完自己這些年的經曆時，已是天色已亮。
卯兔一直沒有開口質問什麼，但不知不覺間她居然托著下巴，像是聽故事一樣聽得入神了……陳禹修為固然很低，但一番人生經曆確實曲折精彩。
當陳禹說自己講完了之後，卯兔才迴過神來，居然露出一個笑容。
這一笑，如冰雪解凍，使其美貌的臉上多了明媚動人，甚至還有一絲俏皮之意。
“幾個問題，第一個，你的氣血為何如此強大？”
這樣的問題無法迴避，陳禹早已思索過，說道：“是一門功法，我年少時在神隕山脈偶然所得。這門功法錘煉體魄，以靈氣融入氣血，加速氣血運轉，強大血脈之力！”
“機緣不錯！”卯兔露出了然之色，道：“這樣的功法很少。第二個問題，你為何能融合如此多的靈魄？”
“應該是和我的體質有關！”陳禹道：“有人說我的體質是萬靈之體！”
“萬靈之體？”卯兔神色微震，盯著陳禹一陣打量後，“若是萬靈之體，你如何打破體質桎梏？”
看卯兔的神色不是特別驚訝，陳禹便知她多少對萬靈之體有所了解的。
“我查閱了宗門藏經閣中的典籍，找到一位五行靈體的前輩留下的修煉
筆記和心得，以此為啟發，強行在丹田內構築了五個靈漩。或許是我運氣不錯，居然成功了！”陳禹說道。
卯兔張大嘴，一臉驚訝與不可思議。
這種不可思議，比陳禹擊敗洛長卿帶來的不可思議要強烈得太多。
卯兔一雙美眸裏閃動的神色就像是看一個怪物。
好半晌，卯兔才道：“你的劍靈來自禦靈宗萬靈殿？而後在瑯琊劍宗吞噬了劍靈池中的劍靈殘魂？”
陳禹點頭，關於噬魂劍靈他沒有隱瞞，也無法隱瞞。
噬魂劍靈來自禦靈宗萬靈殿，來路其實很正。雖說它是大兇劍靈，算是魔門遺物，但陳禹獲得它融合它卻不算是罪過！
一直以來，陳禹刻意隱瞞噬魂劍靈的原因，是怕它引起覬覦。就像他在瑯琊劍宗時，噬魂劍靈甚至引起了劍宗宗主左行舟的貪意一樣。
但麵對公羊寤，陳禹隻能賭公羊寤不會為噬魂劍靈而起貪念。畢竟，噬魂劍靈已認陳禹為主，奪過去能否駕馭也不好說。公羊寤畢竟不是瑯琊劍宗裏的高手那般專修劍靈的。
“行了，你在這裏等我！”卯兔神色間似乎隱有一絲激動，轉身出了偏殿。
卯兔一走，陳禹仔細感應著身體的情況，傷勢確實已然完全恢複了。
單靠通靈藤和強大的體魄，陳禹恢複也沒可能這麼快，但卯兔給他的療傷藥確實神效。
“公羊寤顯然是出自聖地，其實力不可揣測。最差也是入神後期，甚至可能是混元境！”
“他來秦國賀壽，別有目的。從剛才的反應來看，倒確實有可能是為了剿滅魔門餘孽而來！”
陳禹心念轉動著，思索著自己的處境，“真要說起來，暫時替公羊寤效力，未必見得就是壞事。如果能借助他的名頭，整個秦國都沒人敢打飛雲商會的主意！”
雖然如此，陳禹仍恨自己實力太低
，想要主宰自己命運的念頭更加迫切。
武道漫漫，高手如雲，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唯有變得更強，力壓當世！
與此同時，承明殿內，殿前比武早已結束，但飲宴仍在繼續，歌舞曼妙，管弦絲竹嫋嫋，眾賓客已是不再各安其位，而是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飲酒暢談，結交拉攏，極是熱鬧。
公羊寤被一大撥人簇擁著，在各種帶著示好乃至巴結諂媚的聲音中，卯兔在他耳邊壓低聲音低語。
公羊寤開始時不以為意，但卻在某一刻突然露出震驚之色，轉頭問道：“當真如此？”
卯兔點頭，“屬下無法確定，但看他所說不似作偽！”
“我去看看，諸位，先失陪了！”公羊寤端著酒杯，朝簇擁著他的秦國世家權貴高層致歉。
眾人紛紛表示無妨。
而後便見公羊寤急匆匆和卯兔一起走出大殿。
偏殿一角，公孫芷薇身軀輕顫，滿懷憂慮。
“阿芷，應該不妨事的。帝使大人不都說了是要孟陽給他效力嗎？”淩雨軒道。
公孫芷薇點頭，但依然無法釋懷。
“也許，這還是一件好事也不一定呢！”淩雨軒又說道。
與此同時，大殿另一處角落，三王子注視著公羊寤匆匆離去，神色陡然一沉，眼裏盡是陰霾。
……
陳禹感受到強者的氣息急速靠近，而後便見公羊寤大步走入偏殿。
陳禹神色不由有些複雜，起身來。
“你竟是萬靈之體？”公羊寤麵色平靜，但眼裏深處一絲激動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情緒波動。
陳禹覺得有些奇怪，萬靈之體的體質看來不尋常？
不待陳禹迴答，公羊寤倏爾出手，手掌扣住了陳禹的手腕。
霎時間，一股凝練到極點的神意侵入陳禹體內，如流水一般在動念間將他身軀來迴掃視了一遍。
陳禹甚至無法反應，好在他早
讓星魄歸於沉寂，也將血脈中的血焰深藏在血液之中。
“竟然不是廢靈之體，而是真是萬靈之體？”一個瞬間，公羊寤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鬆開手審視著陳禹，若有所思。
陳禹心中駭然，默然無語。
公孫寤迴頭朝卯兔道：“他是萬靈之體的消息不要外泄！”
頓了頓，公孫寤又問陳禹道：“你的師門，可有人知你是萬靈之體？”
“他們視我為空靈廢體！”陳禹道。
“果然如此！”公孫寤也不意外，道：“空靈廢體和萬靈之體太過相似，禦靈宗……他們又豈知萬靈之體的罕見？嗯？你又怎知自己是萬靈之體的？”
陳禹聞言默然，關於禦靈宗刑塔下鎮壓的伏焓的事，他不知該說不該說。要知道，這件事他連宗主一脈都沒有說起。
“是一位高人告訴我的！”想了想之後，陳禹說道。
公羊寤倒沒有追問，道：“這就有點意思了，關外蠻荒之地竟然出了萬靈之體。隻可惜，仍是生不逢時！”
陳禹道：“帝使此言何意？”
“你叫陳禹？你知我來自何處？”公羊寤不答反問道。
陳禹點頭，道：“聖地？”
公羊寤點頭，“不錯，就是聖地。想必關於聖地你有所認知，那我不妨這麼說，便是聖地那樣的地方，窮盡資源，想讓一位萬靈之體踏入神王境也做不到！”
陳禹神色一震。
“你已突破了蘊靈境的枷鎖，構築了五係靈漩。在關外新生宗派那樣的地方，能做到這一點也殊為難得。可惜見識仍然不夠！”公羊寤又道：“能在這個時候遇到我，也算是你的幸事！”
陳禹訝然看向公羊寤。
“陳禹，全心全意替我辦一件大事，我給你找來曆史上的萬靈之體的修煉心得和筆記，且給你一個萬載難逢的大機緣！”公羊寤沉吟一下之後，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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