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之後,幾道手電筒的亮光在眼前閃爍,頂上的泥土終於被挖開。唐瘸子伸手把我拽了出來。我被憋悶的夠嗆,蹲下身子大口的喘了好一陣子粗氣才慢慢的緩過神來。
“你……幹啥要……活埋我?”
我彎腰又哇哇的幹嘔了兩聲,起身用手抹了抹嘴巴上的口水,指著唐瘸子質問道。
唐瘸子變戲法一樣,從懷裏摸出一根香煙塞進嘴裏,手腕一翻,啪的一聲,指尖火苗跳動點燃了香煙又瞬間熄滅,動作很快也很瀟灑,我甚至沒看到他手裏到底有沒有打火機。
他吐了一口眼圈,撇著嘴巴,一臉不屑的道:“還老白的徒弟呢,望氣術都不會?剛才帶你來的不是我這都看不出來?真給老白丟臉。”
這是第二次因為望氣術被人嘲笑,我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其實仔細想想也能想到,剛才那人的確跟唐瘸子有不一樣的地方,我是太大意了,所以根本沒有一丁點的懷疑。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埋了我?”
我不想就望氣術的事跟他爭論,輸贏都是我丟臉。索性轉移話題,直接問道。
唐瘸子伸手指了指我身後道:“自己看。”
我這才轉迴身,借著他們的手電筒煞白的
光,朝身後的石碑和土堆看去。不看則以,一看,果然出乎我的意料。
這哪裏是什麼石碑和土堆,分明是一座荒墳,墳頭上長滿了雜草,頂上還有一塊石頭,壓著一遝滿是褶皺發白的紙錢。
與此同時,一股騷臭的味道鑽進我的鼻孔,這味道實在是難聞,我差點吐出來。
“剛才我鑽進了墳裏?這味道……”
“沒錯,這是黃皮子墳,你聞到的是黃皮子的屁,剛才你看到的我,是黃皮子變化的,用屁迷惑了你的心智,為的就是把你騙進來,然後活埋了……”
唐瘸子說道,那語氣聽上去滿不在乎,好似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一樣。
“黃皮子?黃皮子為啥要活埋了我?”
我一臉茫然。長這麼大,我一直跟師父守著店鋪,沒跟任何人結過仇,也沒的罪過任何妖邪的東西。黃皮子為啥要對我下死手?
“那我哪知道啊,能變成我的樣子,騙過你初境的望氣術的黃皮子,也不一般,至少也修煉了幾十年了。誰知道他跟你有啥仇怨啊。”
唐瘸子說著,緊抽了兩口,把煙頭扔在地上,用拐杖懟滅,衝我伸出手,道:“別廢話了,拿錢吧……”
“啊?錢?什麼錢?”
我被
他問的懵住。
“這幾個工人都是雇的,三更半夜幫忙挖墳,你以為白幹的啊,一個人兩百,三個人六百,這錢你得掏吧……”
難怪剛才我在墳裏聽他們說什麼加錢,原來是為了這個。
無奈,我隻好在口袋裏翻了翻,摸出六百塊錢遞給唐瘸子。
唐瘸子用手指在嘴巴上沾了點唾沫。啪啪的點了點,眉頭一皺,道:“不是,這咋才六百啊?”
“不是你說的,一個人兩百,三個人不就六百麼?”
我一攤手,道。
“要不是我找到這裏,他們能主動來挖墳救你麼?他們的錢你給了,那我的呢?救命之恩,咋也得萬八千的吧……”
他一臉嚴肅,不像開玩笑。我心裏暗罵,這小子果然是個財迷,無時無刻不想著賺錢。恐怕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他都能用錢來衡量。
不過我沒心思跟他爭辯,隻想趕緊離開這裏。
隻好無奈的搖頭道:“好好,一萬就一萬,我現在身上沒帶,等你給了我百鬼圖,我迴了店鋪,一定拿給你。”
唐瘸子猶豫了一下,道:“好吧,看在老白的份上,我就信你一次,不過,你得打個欠條!”
尼瑪,你還知道看在我師父份上,要是真的看我師
父的麵子,就早該把百鬼圖給我了,也不會搞出這麼多幺蛾子。
“好好,打欠條……”
我不耐煩的說道,剛才對他救我一命的感激之情一掃而光。
這老小子果然什麼都準備,我的話音剛落,他就從斜跨的破舊的藍布口袋裏摸出一張巴掌大的黃紙和一支筆遞給我。
我無奈,隻好接過來,刷刷點點的寫了個欠條,把筆尖的墨水在手指上塗抹了兩下,當做印泥,按下了手印。
唐瘸子滿臉得意,收起欠條,道:“走吧,到時辰了,咱們去抓鬼……”
說完,給這幾個人分了錢,轉身往東就走。我跟在後麵,走了幾步,發現路邊的樹上拴著一頭毛驢,拉著一輛車。
“有點遠,咱們坐車走……”
事到如今,也隻能全都聽他的,我跟著他上了驢車,那毛驢仿佛通人性,我們剛坐穩,他就自動的邁步,沿著大街一直向東走去。
這輛驢車也實在是破爛不堪,毛驢走的也有點慢,車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搞得我又一陣困意襲來。
“你咋得罪了黃皮子了?是不是睡了母黃皮子不給錢?”
唐瘸子坐在前麵,伸著那條瘸腿,頭也不迴的問道。
“嘿嘿,年輕人口味也是重
,對著母畜生都下的去手。嘿嘿……”
他自顧自的說道,搞得我更加心煩。我沒迴答他,索性直接懟道:“那你的腿是咋瘸的?是不是睡了母狗沒給錢讓人家打的?”
我這番話說的的確有點生硬,但他卻一點沒生氣,又嘿嘿的笑了兩聲道:“我這條腿?當年對付幽冥鬼王受的傷,我跟你說,我這條腿,換了全人類的安寧,它生的光榮,斷的偉大。”
他又開始順口胡謅,我實在懶得聽,索性轉迴身望著後麵,不搭理他了。
就這樣,毛驢車嘎吱嘎吱的走了兩個多小時,算算時間,現在應該是第二天的淩晨了。東南麵的山頭已經隱約的溢出淡藍色的晨光,我這才注意到,這不是迴了我店鋪所在的東城了麼?
這小子的生意都從西城做到東城了?
我滿心疑惑,索性轉過身,麵朝前麵,就這樣眼看著毛驢不緊不慢的拉著這輛破車,東拐西拐的來到了東郊,眼前出現了一個院子,看上去特別的眼熟。
“大金牙家?”
我差點驚唿出來。迴想起剛才在餐館聽到唐瘸子和那女人的談話,她閨女、剛死了男人、留下很多錢、肚子裏的雙胞胎……
這說的不就是大金牙的小媳婦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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