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斷了心血的陰胎而已,更何況他頭頂?shù)拈T板上還貼著唐瘸子的符咒,所以我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所以沒有防備,這一口濃綠的濃煙帶著刺鼻的惡臭,噴了我滿臉。
我趕緊往後倒退了兩步,一股難耐的惡心襲來,我實在忍不住,手扶著毛驢車,一彎腰,哇哇的嘔吐了兩口。
那團(tuán)綠煙就在門口翻滾旋轉(zhuǎn),發(fā)出嗷嗷的嘶吼聲,聲音低沉沙啞,震的人心裏一陣陣的發(fā)麻。
嘭的一聲,火光一閃,貼在院門上的那張符咒唿的一下燃燒起來,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一團(tuán)灰燼,被那團(tuán)綠煙一口吞了。
吞了符咒的綠煙迅速的旋轉(zhuǎn),發(fā)出唿唿的風(fēng)聲,地麵上的落葉都被卷了起來,盤旋上升,最終也被這團(tuán)綠煙吞沒。
我身後拴著毛驢的那棵老樹也被吹的搖晃起來,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毛驢受到了驚嚇,啊嗚啊嗚的叫喚了兩聲,四蹄在地上使勁的蹬踏。
看來這陰胎倒是有兩下子,不過我還是沒把他放在眼裏,師父在世的時候跟我說過,妖邪陰祟這些東西,天生帶著自卑和膽小,鬼魅骨子裏是怕人的,所以它最擅長的是虛張聲勢。
越是看起來又囂張又嚇人的,往往沒
什麼真本事。
這團(tuán)綠煙在門前嗷嗷的旋轉(zhuǎn)著,已經(jīng)變成那麼大的一團(tuán),但卻沒有攻擊我的意思,想必是他心虛。
想到這些,我的心裏有了底,左手從懷裏一摸,抓出一張黃紙,五根手指上下翻動,單手把黃紙對折三次,右手捏住,用力的撕扯,兩手間紙屑飄飛,也就十幾秒的功夫,雙手一攤,把手裏的黃紙展開,被我撕成了三個手拉手的小紙人。
右手一揮,把拉手的紙人朝著那團(tuán)綠煙迎麵拋了過去,口中默念師父教我的“驅(qū)”字訣的法門,三個紙人迎風(fēng)便漲,變成了三個身著花布短褲,光著膀子,後腦勺留著“老毛”的頑皮小子。
他們手拉著手,嘻嘻哈哈的朝著那團(tuán)綠煙跑去,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
跑到綠煙的跟前,紛紛彎腰,在地上撿起木棍,抬手便捅進(jìn)了綠煙之中,來迴的攪動了起來。
綠煙明顯慌了,嗷嗷的叫聲撕心裂肺。仿佛一隻被捆綁了四肢的肥豬,明知自己的處境卻無力掙脫。
那幾個孩子用小木棍攪動了幾下,綠煙被撕裂成三團(tuán),纏繞在三更木棍上,就這樣,三個孩子硬生生把這團(tuán)囂張的綠煙,攪成了三個巨大的綠色的棉花糖!
三個孩子十分興奮,舉著棉花糖就往嘴巴裏送。也就十幾秒鍾的功夫,三團(tuán)棉花糖被他們吃了個精光。
“山”門五技,“望、震、驅(qū)、化、形”,這一手是“驅(qū)”字訣最基礎(chǔ)的法門,幾年前師父親手傳授給我的,但卻一直沒機會拿出來實驗一下。今天一出手,果然好用。
三個孩子仍舊手拉手,嘻嘻哈哈的笑著,唿的一下又變迴一串紙人,在空中飄擺了幾下,掉落在地上。
再看院門前,蜷縮著一個不大點的嬰兒,他渾身粉紅,若隱若現(xiàn)。
我彎腰拾起剛才掉在地上的黃布口袋,走到跟前,迎風(fēng)一抖,就把這團(tuán)陰胎的怨氣裝了進(jìn)去。
口袋抖動了幾下,就安靜了下來,我伸手探進(jìn)去,摸出一顆如同葡萄大小的東西來,那東西閃著陣陣紅光,這便是這個被刀勞鬼吸幹了心血的陰胎的“靈光”。
這原本是個好好的胎兒,都已經(jīng)長成了人形,看樣子再有個把月就能出生了。卻因為天生注定的陰火之命而被刀勞鬼選中,被活生生的扯斷臍帶,吸幹心血,變成怨氣深重的陰胎,也的確可憐了。
不過不管怎樣,現(xiàn)在他被我收了,化作一團(tuán)靈光,他在這一世的因果
,也就了了。
我一張嘴,把靈光吞下,隻覺得渾身上下的真氣湧動,兩隻耳朵嗡嗡作響,眼前的一切都閃出金色的輪廓,黑漆漆的夜晚,在我的眼裏變得亮如白晝。
我知道,這是靈光的作用,我的真氣在運轉(zhuǎn),修煉的境界在提升。這陰胎生未見世,所以怨氣深重,所以靈光的勁頭也不小。
我努力的穩(wěn)定心神,舒展了一下四肢,覺得神清氣爽,四肢有力。
推開院門走進(jìn)院子,發(fā)現(xiàn)唐瘸子還坐在院子中間的那把椅子上,他身子向後靠在椅子背上,已經(jīng)睡著了,嘴巴咧開著,打著唿嚕,口水流成了一條線。
“唐師傅……唐師傅……”
我走到跟前,用腳踢了踢凳子腿,心裏暗笑,這小子果然是個混子,大言不慚的說我們倆裏應(yīng)外合,我在外麵折騰半天,他卻在院子裏睡著了。
幸好那中年女人膽子小,嚇的關(guān)門閉戶不敢出來,否則的話,看他睡成這樣,肯定會後悔給了他十萬塊錢。
“啊……恩……恩……”
唐瘸子睜開惺忪是睡眼,看見是我,這才緩緩的坐直身子,展開雙臂伸了個攔腰,道:“搞定了?”
我點點頭。
唐瘸子搖頭晃腦的道
:“有我那道符護(hù)著你,隨便你怎麼搞都沒事,我心裏有底……”
我腹誹道:“媽的,還你的符,你的符在陰胎的麵前,就是一張擦屁股紙……”
不過我懶得跟他爭辯,冷笑著搖頭,不置可否。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來到屋門前,伸手敲門。
“老姐姐,鬼讓我徒弟抓了,沒事了,你開門吧。”
我拽了他一把,小聲嗔怒,道:“我啥時候成你徒弟了?”
唐瘸子衝我使勁的擠眼睛,示意我小聲點,別亂說。
屋門打開,中年的女人仍舊滿臉的驚恐。
我們迴到屋子裏,孕婦仍舊躺在床上昏睡,肚子比剛才小了一圈。
唐瘸子扭頭,對中年女人說:“陰胎被我們降服了,不會再折騰你閨女了,不過,肚子剩下這個孩子,被陰胎咬傷,兩三個月後出生了,十有八九會是個殘疾。你想好了,這胎兒是保還是不保。要是保,我就收了石胎符,三個月後自然分娩。要是不要這孩子了,你就柳條熬水,每天一碗給她連續(xù)喝七天,肚子裏會排出結(jié)石,孩子自然就沒了……”
中年女人麵露難色,猶豫了一陣,抬頭道,“保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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