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麵看,這就是一個破落的院子,這三間土房幾乎都要坍塌了,所以我以為,這屋子裏也一定是一片狼藉,我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跟陳秀紅的弟弟有關的東西。
可在心裏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準備,甚至想過,可能屋子裏的炕上會有陳秀紅弟弟的幹屍或者白骨。
但推開門的一瞬間,眼前的一切,完完全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屋子裏十分的寬敞,四麵的牆壁粉刷的煞白,靠著對麵的牆壁,擺著一張床,床上鋪著鬆軟的被褥。
屋子的中間,靠著左側的牆壁,有一張紫紅色的紅木桌子和兩把椅子,桌子上擺著兩盤水果,和兩根至少五十公分長的白色的蠟燭,於是整個屋子被這蠟燭映的一片慘白。
靠著另外一側的牆壁,擺著一張桌案,上麵供奉著幾個牌位,牌位擺放的主次有秩,瓜果貢品,一應俱全。
整個屋子的牆壁上,貼著山水字畫,看樣子這房子的主人,還算是個講究人。
外麵是破落的房子,屋子裏卻是別有洞天,這明顯不對勁。我施展望字訣,感官迅速變得敏銳,我看到屋子裏彌漫著一股黃色的煙氣,還能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提著鼻子聞了聞,有一股明顯的騷臭的味道。
我不由得一驚,這味道十分熟悉,讓我一下子想起,初見
唐瘸子的那個夜晚,曾被一隻變幻成唐瘸子模樣的黃皮子騙到了一座荒墳裏,差點被活埋。當時我聞到的,就是這味道。
看來,陳秀紅的這間房子,已經被黃皮子占了。
我現在要找的是陳秀紅的弟弟,既然這裏沒看到她弟弟的魂魄,按理說我該離開,可既然這裏有那隻曾經差點害死我的黃皮子的味道,我便停住了腳。
猶豫了半秒,索性邁步走了進去。徑直來到桌子前,一屁股坐下。
我剛剛坐穩,就聽到伸手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聽上去是個女人。
“哎呀,我說小白師父,你咋還在這坐著啊,你的老朋友馬上來了,你倒是出去迎接迎接啊……”
我一怔,剛想扭頭去看,一個身著紅裙的女人,滿臉帶笑的從我的身後走到了我的麵前。
那女人看樣子至少有五十歲,臉上吐著一層煞白的脂粉,嘴唇抹的通紅,說話的時候,還露出焦黃的門牙。
那門牙可能幾十年沒刷過,跟外麵車裏等著我的唐瘸子那塞著韭菜葉子的牙,絕對有一拚。
她扭動腰肢,走道我的身邊,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那股騷臭的味道再一次充斥我的鼻孔,不用問,這家夥就是一隻黃皮子。
我不動聲色,想看看她倒地想幹什麼。
“小白師父,你聽,人馬上到了,快跟我
出去迎接啊。”
那女人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往外就走。我身子一沉,她一下沒拽動,腳下踉蹌了一下。
她扭過頭,一臉嗔怒,道:“白三千,你這是幹啥?當年都說好的 ,怎麼,現在你混的人麼人樣了,想反悔?”
“當年說好的?說好的什麼?”
我問道。
“說好的人家救你一命,將來你要報答人家啊?現在你混的人模人樣了,咋就忘了這段恩情呢?”
“救我一命?當年?”
我眉頭一皺。雖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黃皮子曾差點害死我,所以她說的話絕不能輕信,但聽她話裏話外,好似跟我的身世有關。
這麼多年來,我幾乎很少跟我師父問起我的身世,一來是師父曾跟我講述過當年,給我的信息很簡單,朝陽寺飯店、一個酒醉的人把我賣給了他3000塊錢,也僅限於此。
二來是,是師父把我拉扯大,恩同再造,我要總是問身世,總覺得對不起師父。
但當陳秀紅跟我說道朝陽寺飯店的時候,尤其是我駕車路過朝陽寺飯店的時候,這種想法,便已經在心裏無法控製的滋生蔓延了。
此刻,我甚至忘記我來的真正目的是要了卻陳秀紅的心事,一心想將計就計,看看這老邁的黃皮子,到底知道些什麼。
“對啊,當年你一出生
,趙老六把你扔到荒地裏,是我老板救了你,趙老劉也你是做大事的人,將來要報答我們老板,你現在不承認了?”
“趙老六,趙老六是誰?”
我一臉霧水,但心裏卻異常興奮,我感覺我正在接近我的身世。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嗩吶和鑼鼓的聲音,老黃皮子豎起耳朵,嘿嘿的笑著,道:“我們老板的千金來了?人來了……”
說著,扭動腰肢,一路小跑,來到屋門前,嘩啦的一聲把門打開。
屋門一開,一道紅光照射進來,那是兩盞紅色的開路燈籠,緊接著,兩個吹嗩吶的和敲鼓的一分為二,閃在兩旁,一輛黑色的奧迪汽車,被幾隻一人多高的碩大的老鼠拉著,停在了屋門前。
車門一開,一個女人從車上走了下來,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衣服,頭上戴著一定巨大的黑色的帽子。帽子是螺旋形的,又高又大,乍看上去,像是一坨巨大的幹燥的牛屎,把她的臉遮擋的嚴嚴實實,我根本看不到她的長相。
之所以說她是女人,是因為吃了奇怪的帽子之外,她的腰身纖細,身材該豐滿的豐滿,該纖瘦的地方纖瘦,凹凸有致,光憑身材,就可以斷定一個是個美人。
但我努力的提醒自己,得冷靜,因為我的望字訣沒有發現她們肩膀和頭頂的明燈。
所謂
明燈,就是道家所說的三昧真火,也是人的陽氣所在。正常人的三團陽氣是發光的,乍看上去,好似三團火苗。所以通常被稱為三盞明燈。當然,這些普通人是看不見的。
人狀態好,身體好,心無雜念的時候,三團火是明亮的。若是生病,或是做了虧心事寢食難安,再或者走黴運的時候,這三盞燈火會很暗。
但眼前這些人身上彌漫黃色的妖氣,騷臭的味道刺鼻,一定就是黃皮子。
那群人走到門口停住,那老女人攙扶著她,走了進來,坐在了桌子後麵的床邊。
她嘿嘿的衝我笑,道:“你們慢慢聊,慢慢聊……”
說著,她扭動腰肢,走出了屋子。咣當的一聲關閉了屋門,嘩啦啦好像在外麵拉上了鎖鏈。
我並沒著急,有了前兩次親自抓鬼的經曆,我信心大增,更何況我現在的修為比之前,已經有明顯的提高,身上手黃紙 ,腰裏有剔骨刀,區區幾隻黃皮子,還不能奈我何,我要是想走,一道門是攔不住我。
我索性將計就計,走到床邊,伸手掀開她的帽子。
還沒等我看清她的長相,忽然屋子裏一陣風起,兩根蠟燭瞬間被吹滅。眼前一片漆黑。
那女人伸出兩隻手臂,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腰,用力一扭,我沒防備,就這樣被她一下,摔在了床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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