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泉其實十分的佩服陸揚，換成是他，在這麼多異族的包圍之下，是絕對睡不著的，偏偏這陸揚，卻唿唿大睡，隱約的還有鼾聲傳出來。


    這心理素質，海泉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不愧是人皇的後裔，行事就是異於常人。


    看著那不斷左顧右盼的雲天涯，戰戰兢兢死死的抓住他鮫人手的劉濤，就跟陸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心裏感歎了一聲，海泉並沒有趁著陸揚睡覺下手的想法。他有種感覺，陸揚雖然沉沉睡去，但是恐怕他隻要有任何的異動，陸揚就能馬上給自己雷霆一擊。


    他可不想去嚐試嚐試。他的生命還珍貴的很，特別是當他環視四周，看著那些臉上都充滿了對陌生環境恐懼和家園破碎的沮喪的鮫人，他的心裏就沉甸甸的。


    是的，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當他的父親，上一代鮫人王把王冠戴在他頭上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這一點。


    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自己的子民，他拚了命，激活了海神的祭壇然後激活了永恆漩渦，來到了這古老又陌生的海域，這裏，就是他們的新家。


    新家。


    家。


    海泉原本有信心，用五十年的時間，把鮫人恢複一些元氣，現在的鮫人們，得到了最正宗的海神祭壇，從長遠來看，是比以前更有底蘊和前途的，但是到了此時，海泉卻有些疑問，五十年之後呢？新的人皇已經出現，各大域的神子也強大起來，任何一方勢力，都能輕鬆的碾壓鮫人。


    鮫人心中那陽光下的土地，卻是很遙遠的事情。


    “想那麼多幹什麼？”海泉搖搖頭，他其實已經了有了方法，現在的人皇，似乎和當年那個落魄的少年人一樣，隻不過此時，他們


    遇到的鮫人，卻是不一樣了。


    日落時分，陸揚醒來。


    海泉在烤魚吃，並且給陸揚留了幾根。


    鮫人幾乎什麼都能吃，但是他們也喜歡吃火烤的東西，隻不過大海上麵，很難生火，除非是找到小島，才能建起一堆篝火，那個時候，就是鮫人們最盛大的宴會開始的時候。


    在陸揚的麵前，就是一大片星羅密布的小島。


    他的眼神非常好，清楚的看到這一片海域之中，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小島，這些島雖然麵積都很小，但是數量卻是十分之多，特別適合鮫人們。


    在一處比較大的海島之上，有一個破舊的建築，看那樣式，竟然跟他們腳下的海神祭壇有些接近。


    沒想到，這湛藍海之中，還隱藏著這樣的玄妙。


    陸揚嘖嘖稱奇，抱著烤魚，大快朵頤。


    烤魚的味道不錯，雖然沒有任何的調料，但是勝在新鮮，並且有一股淡淡的海藻味道，吃起來有些特別的風味。


    “那是第一個海神祭壇，也是當年海神下降凡間第一腳踏上的地方，對我們鮫人而言，這就是聖地一樣的存在，隻是路途遙遠，我們也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隻是在傳說神話之中偶然的聽到過而已，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見。


    今天晚上，我們就去那裏麵，月亮最圓的時候，月光灑下來，鮫人們都會短時間發生變化，變成人形，到時候我就能施展鮫人之中的秘法，把這位女鮫人暫停在人類的形態。”


    “如此，達成誓約，我們鮫人，還是守信的。”


    “我相信你會遵守諾言的。”陸揚眨巴了一下眼睛說道。


    “為什麼，鮫人在你們人族的耳朵之中，不是殘忍，背叛，兇惡的代言人麼？”海泉笑著問道。


    “確實是這樣的，


    但是現在，你賭不起啊！”陸揚伸手畫了一個大圈，將所有的鮫人的囊括進去。


    海泉順著他的手看去，那些年邁的鮫人們正在小口小口的吃著魚，當然，他們不舍得吃魚身上最美味的部位，而是全都留給了年幼的小鮫人，小鮫人嚼著美味的魚肉，臉上就有些滿足的情緒傳遞出來。


    老鮫人雖然吃著都是魚內髒這樣的部位，但是也能看到，他們的眉頭舒展開來了一點，有幾個看起來特別老的鮫人，還時不時的看看陸揚和海泉這一邊，臉上有些說不明白的情緒。


    那幾個身強體壯的鮫人，累的氣喘籲籲，他們幾乎是種族之中唯一的壯勞力了，幾乎所有的力氣活都需要他們去幹，但是他們卻沒有一點怨言，反而主動幹完了活之後再吃飯，他們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的放鬆。


    “是的，你說的沒錯，我輸不起，現在的鮫人實在是太脆弱了，就算你一個人，也能將我們的這個族群滅掉。我，輸不起！”海泉有些沉默，他明白陸揚說的意思，此時確實是鮫人整個族群最脆弱的時候，幾乎族內所有的強者，都陣亡在與屠妖軍的戰鬥當中。


    剩下的他們這些人，雖然都是鮫人族群中的最有潛力的一部分人，但是潛力不等於力量，必須要時間來孵化才行。


    “我想和你再立一個誓約。”海泉認真的說道。


    陸揚有些明白對方想說什麼，但是……


    “等儀式完成之後，再跟我說吧。”陸揚笑著說道。


    海泉點點頭，目光有些深邃，此時他要考慮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必須兢兢業業，付出全部的努力和認真才行。


    月光越來越明亮，很快，鮫人們就紛紛的睡去。


    在那破舊的神殿之中，月光似


    乎別外麵要明亮一分，要濃烈一分。在其中，海泉的身子就褪掉了鱗片。


    他胡亂扯了一塊布遮住羞處，然後給那女鮫人的身上蒙上了一大塊紅布，他對著神殿正中的祭壇唿喝了幾下，隻聽一聲轟隆隆的聲音，祭壇上麵升起了一個小小的隔間，這個隔間之中，像是承載著一輪明月，散發出來了明亮的光芒。


    兩個鮫人虔誠的跪下，一道明亮的光破空而入，打在了女鮫人的身上，這光是如此的明亮，以至於神殿之中，都暗了一分。


    片刻之後，一個女子的裹著紅布出現，她的身上，再無一點鮫人的痕跡，隻是她的脖頸之處，有一塊像是胎記一樣的東西。


    “成了，你帶她下去休息吧，從今天開始，她就不是鮫人了，記得給她起一個人類的名字，對了，因為隻是封印，並不是徹底的轉化，殘留了一片鱗片，我也沒有辦法。”海泉的聲音十分的疲憊，好像剛才簡單的祈禱，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劉濤此時哪裏還有話說，歡天喜地的帶著夢中的美人下去了，雲天涯也知趣的離開，他知道，這海泉跟陸揚肯定是有話要說。


    “誓破！”海泉和陸揚點點頭，同事說道，他們的身上同時傳來了一聲鑰匙開門的聲音，這表明他們的誓約已經完全的達成，從此雙方都不在受誓約的束縛。


    “感謝你的守信，這裏是也是你們的海神殿？這裏為什麼沒有海神的雕像？”陸揚禮貌的問一聲好，便將注意力放到了這處殿堂之上。


    他總覺得，這殿堂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不知道為何，像是多年的遊子，歸家一樣。


    這種感覺很淡，但是確實從在，甚至機器貓也有疑惑：“陸揚，這裏我怎


    麼覺得有點熟悉。”


    “當然沒有，這裏是鮫人誕生的源泉，最早誕生的一個鮫人就在這裏，有了鮫人之後，才有的海神，甚至最開始的海神都沒有形體，是因為鮫人的信奉，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海泉笑著，吐出來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這幾乎就是對神的根本否定，要知道，所有的神，都宣稱自己是創造者，是信徒的源泉，陸揚當然知道這是扯淡的，許多神在太古的時候就存在，那時候，神還在世間，除了力量的不同，幾乎和人沒有任何的差別，怎麼可能是創造者呢？


    但是海泉這樣說，認識就非常的深刻了，畢竟，往往都是身在迷中而不知。


    “沒想到，你連海神的都不信，可是我看你拜的很虔誠嘛！”陸揚說道。


    “從來都是隻有普通的鮫人信神，曆代的國王，都沒有一個信神的，或者說，他們既是最虔誠的，也是最不虔誠的！我雖然隻是第一天當國王，但是自然而言，也會受到影響。”海泉說道，他單手一指那祭壇，眼神中有些瘋狂。


    “我們信仰神，神給予我們港灣，就是這樣的一種合作。或許，萬年之前，這是鮫人的祖先跟海神的一個誓約吧。”海泉說道：“現在，我也想跟你達成合作。”


    “我會離開這裏的，不會把你們的事情說出去，但是前提，你們不能迴到靈玄域！”陸揚說道，他明白海泉要的是什麼。


    “鮫人們會繼續成長，總有一天，你和鮫人會在海上相遇，這裏不是你們的土地，你們無法生活，我想要的是，假如有一天，你有足夠的能力，能不能讓世人不再歧視我們鮫人，當然，作為迴報，我也會讓鮫人成為大海上的農夫，而不是兇猛的獵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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