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秋的脈門被扣,卻毫不在乎,幹脆封住那條手臂的穴道,另一手按住劍柄道:“那就用你們的藥,快替方大姐診治,否則我要你們償命。”
那女子見江夢秋脈門被扣,居然還能行動,倒是微微地吃驚,但也不過頓了一頓就冷冷地道:“要我救她,你就乖乖的讓我們製住,否取就豁開來拚了。”
江夢秋見方梅影血流不止,臉色蒼白,隻得道:“可以,不過你們要保證方大姐無恙。”
那女子冷笑道:“你放心,隻要不斷氣,我們一定可以保住她的性命,但必須先製住你。”
江夢秋道:“好吧,反正我已練成了截穴的功夫,隨時都可以衝開穴道,你們?nèi)艟炔涣朔酱蠼憔偷眯⌒狞c。”
那女子道:“目前我隻能替她止血,使她傷勢不惡化,救治工作要到下麵去施行,你乖乖的跟我們走吧!”
江夢秋點點頭,那女子道:“晚星,你好了沒有?”
另一女子道:“總算把氣順通了。”
這女子道:“那你就過來製住他,小心,他會截穴。”
那叫做晚星的女子道:“曉得了,我封死他的主脈,他就掙不開了,這點本事還唬不倒我!”
說著過來,雙手連揚,在江夢秋身上連戳,封住了他十八處主穴,江夢秋感覺這女子的手法雖熟,勁力尚欠,自己隻要貯存一口真氣,隨時都能脫困,遂不再掙紮,聽任她把穴道封死,還故意裝成重心不穩(wěn)搖搖欲倒之狀。
晚星把他托住了道:“秋月!現(xiàn)在怎麼樣?”
秋月道:“一人帶一個,交給大人發(fā)落去!”
托起方梅影正待起程,忽又道:“不對,屋頂?shù)陌甸T被歐三江知道了,我們也現(xiàn)了形跡,那可不行!”
晚星道:“那該怎麼辦才好呢?”
秋月冷笑道:“死人是不會開口的!”
歐三江神色一變道:“你們要殺我?”
秋月道:“是的!因為你已經(jīng)知道派送安樂丸的是我們兩人,而且又知道屋頂暗門的秘密,可留你不得!”
歐三江道:“你們沒權(quán)利處置我,我是歸軒老節(jié)製的。”
秋月冷笑道:“孫老兒不知道你死於何人之手,不能找到我們了,且這兩項秘密是不能泄漏。”
歐三江道:“可是這兩個人知道。”
秋月已經(jīng)準備出手了,聞言呆了一呆,歐三江又道:“你們是自己要現(xiàn)身泄漏秘密的,其咎不在我,除非你們把這兩個俘虜也殺了,否則你們的過錯更重。”
秋月頓了一頓才道:“這都是你不對,你明知他們藏身在附近,為什麼還要誘我們現(xiàn)身?”
歐三江道:“我怎麼知道?我被製住了穴道,除了能說話之外,連頭都無法動一下,根本看不見他們的行動。”
秋月想想道:“歐三江,我們作個交易,你不說出所見的秘密,以後我給你雙份的安樂藥丸。”
歐三江道:“不必,那不是好東西,要多了沒用,份量加重了,以後換了分派的人,我豈不是自找罪受,但我也不會說出你們的秘密,隻要你們以後對我客氣點就行了。”
秋月一笑道:“我們一直對你很客氣的。”
歐三江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禁宮中群雌粥粥,就是你們?nèi)赵滦请?yún)四姐妹是夫人身邊的紅人,可望不可及。”
秋月道:“原來你想打我們主意。”
歐三江也笑道:“禁宮中打你們主意的又不是我一個人,可是你們隻喜歡年輕小夥子……”
秋月想想道:“好吧,隻要我們有空,總會去看你的,但是你得小心,我與晚星被你抓住把柄,由得你勒索,可別把歪念頭轉(zhuǎn)到曉日跟春雲(yún)頭上去。”
歐三江道:“為什麼,那兩個比你們兩個還貞烈不成?”
秋月冷冷地道:“你別看她們嘻嘻哈哈,成天在男子圈子裏轉(zhuǎn),整個禁宮中,就是她們兩人沒破過身呢,比你有頭臉的男人,為了想染指她們而送命的不在少數(shù),因此我警告你,最好別動這個歪心思。”
歐三江一笑道:“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呢?”
秋月道:“我是怕你色迷心竅,為了討好他們,把今天的事說了出來,自己送命不要緊,還害了我們倆。”
歐三江道:“怎麼會害到你們呢,你們不是很好嗎?”
秋月道:“好個屁,她們兩人對我們的一切都不順眼。隻是為了夫人,不敢說出口,如要她們知道了這件事,不借此打擊我們才怪,你要是能殺了她們,我真求之不得!”
歐三江伸了伸舌頭道:“我沒有這個本事,也沒這個膽子。”
秋月冷哼一聲道:“窩囊廢,難怪你隻能看看門,一點出息都沒有,我們支持你,有什麼不敢的!”
歐三江道:“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無此必要!除去她們對我毫無好處,我何必去辣手摧花呢?”
秋月道:“怎麼沒好處,我們四個人是住在一個屋子裏,為了她們不合作,我們隻能在外麵偷空混,若除去了兩個礙眼的,你就可以到我們屋裏去痛快了!”
歐三江道:“這倒是可以考慮,你去策劃一下,找個機會通知我,隻要不出紕漏,我一定配合下手,隻是我一個人恐怕不行,最好還得把我弟弟拉上!”
秋月想想道:“等你下了值以後,我來告訴你。這兩個妞子最愛幹淨,每天非洗兩次澡不可,那是最好下手的機會,你直闖進去,立下殺手……”
歐三江道:“慢著!殺了她們以後怎麼交代呢?”
秋月一笑道:“事前我會給你加服一粒安樂丸,禁宮的規(guī)矩,在服下安樂丸後一個時辰內(nèi),任何行為都不受處分的,你可以說求歡不成而衝突起來,失手殺死她們就沒事了,在這種情形下,誰有本事誰殺誰,夫人絕不追究的,那不是名正言順地得手了嗎?”
歐三江道:“辦法倒是不錯,但是你忘了一點,她們兩人的武功得到夫人的親傳,我哪是敵手呢?如果反叫她們給宰了,那不是太冤枉了!”
秋月笑道:“傻瓜,我叫你去下手,自然會有安排的。到時我在澡盆裏先灑下一點軟骨散,她們沾上之後,骨軟軀酥自然由得你擺布了!”
歐三江想想道:“就這麼說定了……”
秋月臉色一沉道:“我安排的布置是方便你去殺人,可不是方便你去偷香,如果你想圖謀不軌,那可是自找死路,軟骨散的性能雖佳,但氣味很濃,我不能下的太多,因為她們?nèi)朐r喜歡加點香精,才可以掩住氣味,可是用多了就會被發(fā)現(xiàn)了,你隻有一盅茶時間!”
歐三江道:“足夠了,我相信你們也不會閑著,一定在旁邊監(jiān)視的,我還敢動別的歪腦筋嗎!”
秋月道:“不!我們?yōu)楸芟右桑仨毝汩_,而且我們分兩班輪值侍候夫人,隻有在我們當值時,她們才有時間去洗澡,到時候我們分不開身,全看你的了。”
歐三江道:“好!我知道,我不會誤事的!”
秋月道:“誤了事你自己遭殃,那兩個丫頭性烈如火,藥性一過了,送命的就是你了!”
說著托起方梅影縱上橫梁,晚星也托住江夢秋跟著上來。進入暗格門後,又封閉了起來,江夢秋這才發(fā)現(xiàn)室上另有道路,高可及人,通向四處,而且有許多暗孔,可以窺探下麵,這些道路都集向中央的一根柱子。
而所有的柱子都高與屋齊,隻有這根柱子高出承塵尺許就切斷了,這證明了這根柱子是通向地下的秘門。
江夢秋暗讚設(shè)造此屋的人心思很突出,將禁宮造在地下,一般人知道通道在柱子上,而另設(shè)一條秘道卻在承塵之上,而且利用承塵監(jiān)視全屋,既隱秘也不易為人發(fā)現(xiàn),因為這承塵設(shè)計極精,從進門開始,地勢微向中央低傾,留出這一部份空間。
由外麵看來,屋頂與地麵的高度很平衡,再也不會想到這一部份的承塵上可以容人。
秋月與晚星兩人將他們扛到中央的那根柱子麵前時,江夢秋看見那是一個圓墩,可容一人坐在上麵,秋月首先坐上圓墩,晚星一按鈕,圓墩下沉,片刻後,空圓墩升了上來,晚星將方梅影扶著坐正,再度下降,第三次送下去的是江夢秋,他落地之後才發(fā)現(xiàn)已深入地底,卻別有一番天地,到處都是燈火輝煌,白石鋪地,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而且還擺設(shè)著盆花,點綴得美麗非凡。
秋月在旁等著,將他拉了下來,一按鍵鈕,圓墩再度上升江夢秋以升降的速度估計,這地底的世界離地麵約有十丈之深,在這麼深的地方,設(shè)立這一片基業(yè),實在是個大工程,饒他見多識廣,也不禁暗暗皺眉咋舌。
過了一會兒,圓墩再度下降,載著晚星下來,站在一旁的秋月忽而一指戳去,晚星應聲而倒,江夢秋大吃一驚,已聽得方梅影的聲音道:“兄弟,你如果可以解穴的話,就快點自己衝開穴道,恢複行動吧,我不知道她們點穴的手法,怕替你解錯了反而麻煩。”
江夢秋這才發(fā)現(xiàn)方梅影已穿上秋月的綠色衣服,而她原來的綠色外衣,正虛披在地上的秋月身上。
這一驚使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問道:“方大姊,你的傷好得這麼快,已經(jīng)恢複了?”
方梅影笑道:“我根本沒受傷,如果這麼一個活寶就把我刺傷了,我還能稱得上智狐嗎?”
她的衣服還沒有完全掩好,整理之際,可以看見裏麵月白色的胸兜上麵還有一大片血跡,江夢秋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大姊,你的傷還得快點敷藥療治,那可不能耽誤。”
因為他抓得急,將衣襟掀開了,看見了方梅影肉色的肌膚,隱約之間,也可以看見胸前深凸的乳溝,江夢秋在情急之下,也不避嫌疑,用手去探血跡所在,觸手潤濕,但手底感覺卻是結(jié)實而富於彈性的。
撫摸了一遍,奇怪的是找不到傷口,方梅影奪開他的手。半咳半怒地道:“瞧你這冒失相,告訴你我沒受傷。”
江夢秋楞然道:“可是這些血……”
方梅影穿好衣服,才彎腰撩開地上秋月的衣襟道:“我的血是從這裏流出來的,不是從我身上……”
江夢秋臉上一紅,因為方梅影的身上已沒有內(nèi)衣,連束胸都沒穿,露出一對鼓蓬蓬的大乳,也沾了一點血。
方梅影道:“別失魂落魄的,難道你連女人的奶子都沒見過?”
江夢秋汕然道:“大姊別開玩笑,我還是沒懂。”
方梅影笑道:“你真差勁,該看的地方不看,偏往那些不正經(jīng)的地方去看,眼前的東西都瞧不見。”
她翻開衣襟,江夢秋才發(fā)現(xiàn)夾在衣襟內(nèi)層,有兩個薄薄的皮囊,剛好覆罩在雙乳的部位,一個已經(jīng)破了,方梅影用手一戳,另一個也破了,噴出殷紅如血漿汁,他才恍然道:“原來是這麼迴事,大姊怎麼想到利用這個方法的?”
方梅影一笑道:“這是我精心設(shè)計的法寶之一,這兩具皮囊曾經(jīng)不止一次救過我的命,當我遇見較強的對手時,就假裝失手,讓胸前挨上一劍,裏麵的紅水噴出,對方以為我已中劍重傷放鬆了戒備,有時不顧而去,如果還不死心,想上來檢驗一下,我就抽冷子給他一下,十一年前,我誅殺逢壺一與塞外魔翁,就是靠著這個方法。”
江夢秋道:“不過也很危險,如果對方一劍刺得深一點,你不就弄巧成拙了嗎?”
方梅影笑道:“我存心挨一劍,自然有個分寸,知道能挨多深的,你沒看見我把胸束得很緊,用這兩個小皮囊來代替胸乳的部位,所以被刺上兩三寸還傷不到肌膚,而且我的束胸是特製的,尋常的刀劍也能擋得住。”
江夢秋忍不住又向她的胸前望去。
方梅影雖然穿好了衣服,仍禁不住紅了臉道:“小鬼,看什麼,還不快把那女的衣服拿下來穿上,我們好繼續(xù)前進。”
江夢秋一怔道:“這是幹什麼?”
方梅影道:“剛才我在這兒看了一下,有幾個女的在遠處經(jīng)過,她們的衣著都是其他雜色,但她們看見綠衣人影後,連正眼都不敢望一下,想必這兩個婆娘在禁宮地位很高,穿上她們的衣服行動方便些。”
江夢秋一怔道:“要我扮女的,我可不幹。”
方梅影道:“少爺,這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
江夢秋道:“大姊,別的都能聽你的,就是這個不行,爺爺告誡過我,行事可不拘小節(jié),但不可弱了誌向。”
方梅影道:“扮個女的就弱了誌向嗎?”
江夢秋固執(zhí)地道:“話不是這麼說,我也不是看不起女人,但我生為男子漢,就得像個男子漢。”
方梅影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道:“好吧,為了維持你的男子氣,我少不了做一次兇人,你快活穴吧。”
江夢秋運氣活穴時,方梅影走到秋月身前,端詳片刻,然後從身邊取出一支匕首,一下子把秋月的頭皮刻了個小孔,又取出一個小瓶,傾在小孔裏,稍停片刻,她再用匕首在秋月的臉圈劃了一道,跟著用刀尖一挑,輕輕地把一張臉皮揭了下來,江夢秋適時運氣撞開了穴道,看見此狀大驚問道:“方大姊,你這是做什麼?”
方梅影道:“為了行事方便,借她的臉一用。”
江夢秋憤然道:“這太殘忍了吧。”
方梅影道:“你聽過她與歐三江的談話了,也知道這丫頭的心腸多狠毒,這種人難道不該殺?”
江夢秋道:“那就殺了她吧,何必如此對她呢?”
方梅影道:“兄弟,七劍九狐雖然有正有邪,但都不是菩薩轉(zhuǎn)世,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我自認不是惡人,隻殺該殺的人,但殺人時從不講手段,你別認為我狠,你毒殺東海人魔的手段,難道不算狠嗎?”
江夢秋道:“那是他要害我,而且毒藥是他自備的。”
方梅影一笑道:“不管怎麼說,人總是死在你手上,一刀是死,千刀也是死,何況,我還沒殺死她,隻是借她的臉皮一用,在十二個時辰,把臉皮貼迴去,用上我的解藥,再受個把月的罪,還是能長攏來。”
江夢秋一怔道:“有這麼神奇嗎?”
方梅影道:“不錯,這是我爺爺從人屠鄭天秀那兒學來的秘方,別說是一張臉,整張人皮揭下來也死不了。”
說完又在晚星的頭上破了個小孔,傾了一點藥進去,卻將她點醒了笑道:“剛才的情形,你都看在眼裏了嗎?”
晚星臉色蒼白,想是嚇失了神,木然地點點頭。
方梅影道:“我在你頭上也下了同樣的藥,如果我不給你解藥,一對時之後,你整張皮都會脫下來,你嚐過剝皮的滋味沒有?那是很痛苦的事,連想死都不可能,全身血淋淋。”
晚星驚叫一聲,幾乎要昏倒過去,方梅影將她托住了冷笑道:“你別伯,乖乖地聽我話,我就給你解藥。”
晚星連忙道:“我聽,方女俠,求求你別那樣對我。”
方梅影一笑道:“隻要你聽話,我自然會給你解藥的,現(xiàn)在先把你身上的安樂丸拿出來。”
晚星頓了一頓道:“沒有了,我已經(jīng)全部分發(fā)了,每次都是按人數(shù)分發(fā)的,一顆都不多。”
方梅影冷笑道:“你想嚐脫皮的滋味了。”
晚星急了:“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搜!”
方梅影道:“那麼你們答應給歐三江額外的安樂丸又是那兒來的?你想在我麵前搞鬼可是自尋苦吃。”
晚星仍是不開口。
方梅影道:“你頭皮開始發(fā)麻了吧,如果不服解藥,臉皮就會脫下來了,你看看秋月的樣子。”
秋月被揭去臉皮的臉,呈現(xiàn)白蒼蒼的一片,血絲密布,卻不流一點血。
方梅影道:“我這藥很奇怪,脫皮時不痛不流血,等藥性過去時才流血,那可很不好受,你如果不服第一次解藥,就算不死,也得受一個月的罪……”
晚星恐怖地道:“方女俠,求求你,給我解藥吧!”
方梅影冷冷地道:“拿安樂丸來換。”
晚星道:“我身上沒有,在房中有十幾顆積存的。”
方梅影道:“怎麼會有積存的?”
晚星道:“有時候發(fā)的人死了,就剩下一顆。”
方梅影道:“十幾顆就是十幾條人命了。”
晚星道:“魔宮中的人命最賤,尤其是那些不太重要的人,死了比一隻狗都不如,沒人追問也沒人查究。”
方梅影一沉臉道:“輕視人命,你就該死。”
晚星哭聲道:“方女俠,人可不是我殺的,我們隻管侍候夫人,分發(fā)安樂丸,不管別的事。”
“你們自己也服用安樂丸嗎?”
“沒有!我們是本宮的,隻有外麵網(wǎng)羅進來的人,而且性情比較傑驁不馴的,才以安樂丸來控製他們的,禁宮中的人並不是人人都服,這藥隻對男人有效。”
晚星頓了一頓才道:“這藥丸除了能迷惑人之外,還有助興之效,我們是留作贈送那些作伴的男人服用的。”
方梅影沉臉道:“無恥!你們簡直丟盡女人的臉。”
晚星哭喪著臉道:“方女俠,我們生活在這個環(huán)境裏是很難把持住自己的,地靈夫人將這兒稱為安樂窩。”
方梅影道:“好了,不談下去了,再說我會氣得現(xiàn)在就殺了你,給你一顆藥丸,可以壓住藥性一刻工夫,等你交出安樂丸之後,還要跟我們充分合作,才替你完全解毒。”
說著取出一顆白色的藥丸給她,晚星急忙吞了下去,方梅影道:“你的麻木感覺好了一點?”
晚星道:“好了一點,但仍是沒有知覺。”
方梅影冷笑道:“當然了,這隻使你暫時不脫皮,藥性未解,你始終在我的控製中,因此你別動歪腦筋,乖乖地跟著我,你此刻雖能行動,卻不可用力,否則外皮與肉脫了連係,給了你解藥,你也要受個把月的剝皮之苦,一直等新皮長出,與舊皮接合才慢慢消除了。”
晚星苦著臉道:“方女俠,婢子絕不敢違背你的吩咐,你要我?guī)质颤N都可以答應。”
方梅影道:“我要借用秋月的身份,就得把她藏起來不讓人看見,什麼地方最好?”
晚星道:“這個地方就行,除了我們兩人輪值外,別的人是不準過來的,留在這兒沒人會過問。”
方梅影道:“那不行,剛才我就看見遠處有人經(jīng)過,如果發(fā)現(xiàn)地上躺個人,總會前去報告的。”
晚星想想道:“那就用升降機把她送到上麵去,那個地方要等到明天春雲(yún)與曉日去分發(fā)安樂丸時才會開啟使用。”
方梅影道:“這倒行,我們辦完事從這兒出去,順便把臉皮還給她,替她解了毒。”
晚星道:“方女俠,最好還是先別救她吧,否則我就無法活下了,左右是一死,我不如現(xiàn)在死了吧。”
方梅影笑道:“我答應江?值芫人就一定要做到,迴頭你送我們出去,殺不殺她是你的事了。?br /> 晚星想想道:“方女俠,此刻你有什麼吩咐?”
方梅影道:“今天日間被擒獲的兩個女子關(guān)在哪裏?你帶我們?nèi)ゾ人齻兂鰜怼!?br />
晚星道:“關(guān)在璿璣宮中,那個地方有迷陣設(shè)置,我們也進不去,隻有夫人知道通過的方法。”
方梅影道:“進陣救人是我們的事,你帶路就是了,一個破宮迷陣,相信還難不倒我。”
晚星道:“方女俠,這個陣是夫人親設(shè)的,不同於一般迷宮,深奧得很,進去了就轉(zhuǎn)不出來。”
方梅影一笑道:“實在轉(zhuǎn)不出來,你也得陪我一起困在裏麵,因為你必須按時服解藥,這暫時性的解藥視各人的體質(zhì)而定,時效並不準,你感到不舒服時,就立刻告訴我,所謂不舒服,就是有痛的感覺,那是快出血的時候。”
晚星惶恐萬分地道:“方女俠,到璿璣宮還有一大段路,帶著你們,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麼辦?”
方梅影笑道:“我是秋月,記得在人前別弄錯了稱唿,你們都是地靈夫人麵前的紅人,總不會有問題吧。”
晚星道:“女俠能裝得像嗎?”
方梅影將揭下的人皮蒙在臉上道:“由於輪廓不全相同,經(jīng)不起仔細看,但混一下是沒問題的。”
晚星看了一下道:“大致還可以了,除了夫人與春雲(yún)曉日三個人,別的人不會看出破綻的。”
方梅影道:“遇上那三個人時,你通知我一聲。”
晚星道:“不必通知,春雲(yún)曉日跟我們一樣穿綠衫,宮中以衣色分等級,沒有別人穿綠衫的了。”
方梅影道:“黎素貞穿什麼衣服呢?”
晚星道:“夫人隻披一襲透明的輕紗,不穿衣服。”
方梅影一楞道:“為什麼?她不喜歡穿衣服?”
晚星道:“那倒不是,夫人的體態(tài)天下無雙,不僅男人見了會著迷,連女人看了也不知不覺會動心,她對這一點十分自傲,所以終日不穿衣服的。”
方梅影笑道:“不見得吧,我聽見上麵的人說起她來,一個個畏如蛇蠍,當作毒蛇猛獸,沒有著迷的樣子。”
晚星道:“那隻是背後說說,見了她的麵,人人又情不自禁,目迷神眩了,所以此地才十分隱秘,禁止閑人前來,否則那些人都會擠在這兒不想離開了,夫人有這點魔力,跟她接近過的人,離開她會怕她,見了卻迷她。”
方梅影笑道:“世上有這種尤物,倒是不可不見識一下,走吧,我們?nèi)グ輹幌逻@位絕世尤物去。”
江夢秋忙道:“方大姊,我們主要的目的是為救人,能避免就避免,魔宮的勢力太大,不是我們幾個人破得了的,最好還是等待下一次多邀集些人手前來吧。”
方梅影一笑道:“我也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當真想去找她,但不可不先作個準備,走!
先救人去。”
晚星道:“方女俠,你以秋月的身份,可以混一混,但這位江公子卻不行,宮裏沒有生人。”
方梅影道:“你說這是王鐵虎送來去見夫人的不就行了嗎,隻要不說他就是江夢秋,誰也不會過問。”
晚星點頭道:“這倒是不錯,太行三梟常送一些年輕人進來,方女俠對我們的情形打聽得很清楚呀。”
方梅影一笑道:“禁宮雖嚴,難得了我方梅影嗎?遲早會把魔宮掀翻過來。對了,你說魔宮在什麼地方?”
“這卻不知道,我們從知人事開始,就一直在魔宮長大,也沒出去過,說不出在什麼地方。”
“你們是如何遷到此地來的?”
“坐船來的,那是一條大船,我們坐在船裏不見外麵天日,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一下船,就在這個地方了,夫人有個不見天日的怪毛病,我們跟著夫人也不見天日,對外麵的事一無所知。”
方梅影道:“奇怪了,難道船還能直駛到這山上來,而且是一條大船,這附近連河都沒有。”
晚星道:“事實如此,我也說不上來!”
江夢秋忽問道:“天聖君是怎樣一個人?”
晚星臉現(xiàn)怖色道:“你們看過孫老兒的本相沒有?天聖君就跟他差不多,嚇死人的樣子,所以夫人才到這兒來。”
事情的發(fā)展使他們越來越難以想像理解了。
方梅影不禁也歎了一口氣道:“魔官的事情真是我此生所遇最離奇的一樁了,越走越接近,難以理解的地方越多。”
晚星忽然道:“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方梅影道:“你說什麼?”
“這是兩句詩,人人都知道。”
“我自然曉得,但你為什麼忽然念起來?”
“這是天聖君認為最得意的兩句詩,每當有人問起他魔官的內(nèi)情時,他就念這兩句詩以作答複。”
方梅影哦了一聲道:“誰去問他呢?”
晚星道:“自然是魔宮中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被天聖君網(wǎng)羅到魔宮中很久之後,對魔宮的一切還不太了解,向他問起詳情,他就以這兩句詩作為答複。”
方梅影冷冷地道:“這得意麼?”
晚星道:“魔宮的一切布置設(shè)計,是天聖君最得意之作,即使身入其中,仍然不知其詳,他怎不得意呢?”
方梅影冷笑道:“坐井觀天,認為天隻有井口大小,他如果來到井外,才知道天地遼闊得很呢。”
晚星道:“天聖君也說過這種話,可是他別有解釋,他說他不必出去,卻可以把外人都引到他的井裏來,不管那些人在外麵見到的天地有多大,但來到魔宮,就隻能看到井口那麼大的一片天,在魔宮裏的天就是這麼大。”
方梅影道:“那又表示什麼呢,他自己也生活在這一塊巴掌大的天地之中,還不是跟別人一樣嗎?”
“不一樣,他是天聖君,這片天地是他所圈定的,他是其中的最高主宰,他可以決定一切人的命運。”
“這個思想不太狂妄了嗎?”
晚星一笑道:“不算狂妄,因為他有造天之力。”
“天地宇宙豈是人力可創(chuàng)造的。”
“怎麼不能,傳說中的天地不是盤古氏開辟出來的嗎?盤古能開天,他當然也能。”
“盤古隻是人們假想出來的一個人物。”
晚星笑道:“所以天聖君比盤古更偉大,他是一個實在的人,盤古所開的天地遼闊廣大,沒有盡頭,也沒有邊際,天聖君所開的魔宮卻在一手控製之中,每一個進人魔宮的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連你們也是一樣。”
江夢秋一怔道:“我們已經(jīng)在他控製之中了嗎?”
晚星道:“是的,進入禁地之後,你們就在掌中了。”
方梅影忽然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晚星道:“我就是天聖君,你們的主宰。”
江夢秋神色微變,拉劍就想動手,方梅影阻止他道:“別暴躁,你相信這女子就是天聖君嗎?”
晚星笑笑道:“自然不是,但剛才我是代表天聖君的身份向你們說話,你們這兩個人很不錯,居然能闖進我的禁地,因此我對你們也另眼相待,允許你們在這兒繼續(xù)活動,而且不告訴此地任何一人,我要走了,迴到魔宮去等你們,你們可以有兩種方法來見我。
一種是你們闖過禁宮的一切布置,可以找到我,一種是你們在此地被擄,押到我的地方來。兩種辦法差別很大,待遇也不同,但我倒是誠心希望你們以前一種身份前來。”
她說這番話時,目中神光湛露,有種不可一世的氣概,但說完話時,神情木然,又變成原先的樣子。
方梅影伸手點去,晚星應手而倒,方梅影托住了她,在她身上測試了一遍,才深深一歎道:“我們遇上勁敵了。”
江夢秋楞然道:“方大姊,這是怎麼一迴事?”
方梅影道:“天聖君的魂附在她身上,跟我們作了一番交談,現(xiàn)在他的魂已經(jīng)走了,她又迴複晚星的身份了。”
江夢秋駭然道:“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方梅影凝重地道:“不!這是事實!我們都親眼看見的,而且這也不算什麼了不起,你聽說過有一種召魂的神巫,能召來鬼魂,附在人身來說話而溝通幽明嗎?”
江夢秋道:“這隻是欺騙村夫愚婦而已。”
“不!不完全是騙人的,我曾經(jīng)目擊過神巫施法,也曾向一些道行高深的巫師請教過,是有這種功夫。”
“人間真的有鬼魂嗎?”
“沒有!這是一種精神功,可以在遠處控製人的心智,使受術(shù)者忘卻自我,完全在施術(shù)者擺布之下,所以召魂者所選擇附體的對象,一定是與死者十分接近的人,利用死者給那人的記憶印象代為發(fā)言,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一般。”
“剛才也是這種情形嗎?”
“是的,天聖君在暗處把我們的一切看得很清楚,然後施展這種精神功控製住晚星來跟我們說話。”
江夢秋駭然道:“那他要控製我們易如反掌了。”
方梅影道:“沒那麼容易,受術(shù)者與施術(shù)者之間,必須要有一點精神上的連係,否則是不會生效的,召神的神巫在施術(shù)前就找好了對象,首先在對方身上布下靈氣感應的種子,然後再開始施術(shù),進而控製對方心神。天聖君已經(jīng)是此中高手了,但他對我們還無法施術(shù),要不然他剛才大可以將我們控製住,叫我們乖乖聽他擺布了。”
江夢秋驚道:“有這種可能嗎?”
方梅影一笑道:“沒有,練過武功的人,心智都是比較堅定,除非長時間的跟施術(shù)者接近,否則是很難受製的,何況我也懂得這一套方法,可以避免不為所惑。”
江夢秋一歎道:“方大姊,你懂的真多。”
方梅影一笑道:“我既號稱智狐,自然要無所不通。舉見江湖上各種門道,我都下過一番功夫,就是下五門所用的迷魂悶香、拍花、念秧以及三隻手的偷扒手法,我都會一點,你別瞧不起這些技倆,有許多武林高手,陰溝裏翻船,經(jīng)常會栽在他們的手裏,最有名的是十年前五朋一劍莊永成,就是偶一不慎,投宿在一家黑店裏,被人家做翻了,亂刀分屍,被作成包子餡兒給賣了。”
江夢秋道:“像剛才那種精神功也是江湖手法嗎?”
方梅影道:“是的,那也是下五門手法一種,我有次路過湘西,剛好趕上了一場召魂的把戲,我就覺得奇怪,巫師是利用一個老婆子作為附身而施法術(shù),居然把死者的生平曆曆而述出來,所學腔調(diào)也維妙維肖,這巫師是從鄰縣請來,與死者不相識,一時好奇,在事後我弄了點手法,製住了那個巫師,套出了施術(shù)的竅門,還真有點鬼門道。”
江夢秋又問道:“所謂靈氣感應的種子是如何下法呢?”
方梅影道:“他們叫做靈媒,方法很多,有的是一種符咒,有的是借重藥物,最神奇的兩種是眼神與聲音,眼神是利用施術(shù)者的眼光,對受術(shù)人凝視片刻後,就可以控製對方了,聲音是說話的聲音,施術(shù)者先與受術(shù)人談幾句話,他的語音就有益惑的能力。這兩種都必須要此中高手,而且要生具此類天賦者才可以施為。”
江夢秋道:“晚星所受的是哪一種呢?”
方梅影笑道:“我不知道,所以我要點住她的昏睡穴!等一下解穴時,一試就知道了。”
說著在晚星的後腦一拍,晚星迷糊地醒來,方梅影笑問道:“你剛才是怎麼了,胡說八道一大堆。”
晚星揉揉眼睛道:“我不知道,我好像聽見天聖君在叫我的名字,接著就迷糊過去了。”
方梅影一笑道:“還好,是魔音搜魂法,晚星,你以前跟天聖君說話時,他都是低聲細氣的嗎?”
晚星道:“不,他說話的聲音冷冰冰的,令人聽到就寒毛直豎,跟他談過一次話,至少要做三天的噩夢。”
方梅影道:“兄弟,以後你遇上天聖君時,千萬要注意,他用冷冰冰的語氣跟你說話時,你就跟他大叫大鬧地吵架,表現(xiàn)比他更兇,這樣就不會被他所惑了。”
江夢秋點點頭。
晚星道:“你們在說什麼?天聖君來了?”
方梅影道:“沒有,如果他來了,我們會放過他嗎?別說廢話了,現(xiàn)在帶我們到璿璣宮中救人去。”
晚星在前引路,江夢秋跟在中間,方梅影則套上了秋月的臉皮走在最後,一路上行走,慢慢地按觸了禁宮中的從多半是女子,對他們似乎十分恭敬,都讓過在一邊,垂手讓他們通過。
方梅影忍不住問道:“孫老兒住在那裏?”
晚星道:“他雖是禁宮總管,不住在下麵,隻是每天來巡視一遍,他住在上麵的西北角上,恰好在夫人的地宮上麵,有事可以直接連絡(luò),那個地方我們是不能去的。”
方梅影點點頭,三人走了一陣,拐進一條曲道。
迎麵走來兩個綠衣女子,晚星立刻止步低聲道:“左麵高一點的是春雲(yún),右麵的是曉日,你們要小心一點。”
方梅影道:“她們到這兒幹嘛?”
晚星道:“不曉得,她們應該在夫人的寢宮輪值的。”
方梅影道:“寢宮不在這個方向嗎?”
晚星道:“不在,寢官在西北角上,跟這兒是相對的。”
方梅影點點頭,雙方已來到對麵,春雲(yún)已經(jīng)擋住他們道:“這個人是誰?你們幹嘛帶到這兒來?”
晚星不知如何迴答,方梅影道:“是王鐵虎帶進來的,要送到夫人那兒去。”
春雲(yún)道:“那你們?yōu)槭颤N送到這兒來呢?”
方梅影一笑道:“你們?yōu)槭颤N到這兒來呢?”
春雲(yún)怔了一怔才道:“是夫人打發(fā)我們來的。”
方梅影道:“我們也是夫人叫轉(zhuǎn)送到這兒來的。”
曉日臉色微變道:“你們已經(jīng)到過寢宮了?”
方梅影笑道:“自然到過了,否則怎會把人送到這兒來先藏一下呢,可是夫人她沒說你們上這兒來呀。”
曉日的臉色更變,春雲(yún)卻較為沉著說:“夫人那兒既然不要我們侍候了,我們就四處走走,隨便看看。”
方梅影道:“那兩個女的在裏麵怎麼樣?”
春雲(yún)道:“不知道,璿璣宮的路太複雜,我們走不進去,也不曉得裏麵的情形,應該是沒有問題吧!”
方梅影笑道:“你們來得正好,夫人隻匆匆出來交代一聲,叫我們把人送進去,也來不及說明通過的方法,我們正在發(fā)愁,你們這一來,正好幫幫忙。”
春雲(yún)道:“我們怎知道如何通過呢?”
方梅影道:“你們比較聰明,說不定可以找到一個通過的方法,大家試試看好了,萬一走不過去,夫人也會很快趕來的,她在寢宮耽不久的。”
兩女臉色微變,曉日手已經(jīng)按到劍柄上了,但春雲(yún)卻道:“好吧,我們就試著走走看。”
於是兩人轉(zhuǎn)身在前引路,來到一道門戶前,兩人先進去了,方梅影等三人才進去,那二人已拔出劍來堵住門後,春雲(yún)已急叫道:“公子,你受了什麼禁製?”
那分明是倚紅的聲音,江夢秋不禁一怔,連忙道:“沒有,我是混進來的,倚紅,你們怎麼脫困了?”
春雲(yún)與曉日都將臉一抹扯下一麵薄薄的麵具,赫然是倚紅與偎翠二人,倚紅封緊門戶,偎翠卻挺劍攻向方梅影,口中急叫道:“公於,快殺了這兩個賤人衝出去。”
方梅影一笑閃開,也恢複原來的聲音道:“傻丫頭,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居然跟我動手。”
倚紅一怔道:“方大姊,怎麼會是你?”
晚星大驚失色,不知怎麼迴事。
方梅影卻笑哭道:“你們會化裝,難道我就不會了?我一眼就看出你們了,你仍卻看不出我,可見還差了一步。”
江夢秋道:“你們兩人是怎麼脫困的?”
方梅影一笑道:“自然是盧先生進來救她們出去的。”
倚紅楞然道:“方大姊,你怎麼知道的?”
方梅影道:;邛萊雙鳥在山下被人製倒,綁在樹梢上,除了盧先生之外,誰也沒這份本事,我從地麵秘道上進來時,又看見一雙男人的腳印,那個地方隻有四個女人出入,多出來的一雙腳印,我想想也猜到了,我們在上麵跟兩個女人糾纏,卻替他開了路。”
倚紅道:“方大姊,了不起,盧爺來說你們在外麵可能有麻煩,叫我們化裝成春雲(yún)與曉日,出去接應你們的,沒想到你們也進來了,大姊怎麼擺脫她們的?”
方梅影一笑道:“那點兒就困住我們,盧先生未免太小看我們了,盧先生呢?你們喬裝成春雲(yún)與曉日,那她們本人呢?是不是已經(jīng)被殺了?”
倚紅道:“沒有,她們早就想脫離魔宮了,剛好遇到了盧老爺子,首先帶盧爺?shù)竭@兒來救我們。”
方梅影道:“把你們的麵具給我看看。”
倚紅把麵具遞出道:“這是盧爺帶來的,可以隨意照麵形改製,隻是每次隻能用一會兒,而且也不如方大姊的精妙,我們的還有破綻,大姊一看就看出來了,方大姊帶著麵具,我們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來。”
方梅影把麵具還給她一笑道:“這當然不能比,因為我取的就是本人的麵形,把臉皮剝下來製成的。”
倚紅為之一驚,方梅影忙岔開話題見問道:“盧先生他呢?
帶著兩個女子上哪兒去了?”
倚紅道:“盧爺要去鬥那個天聖君。”
方梅影一驚道:“那怎麼行,他就是一個人。”
倚紅道:“盧爺說不必為他擔心,這隻是一次試探,如果情況不佳,他自有脫身之策。”
江夢秋道:“我們要不要去接應一下?”
偎翠連忙道:“不要,盧爺?shù)牧晳T是單來獨往慣了,他行事的時候,絕不希望有人插手。”
方梅影笑道:“盧先生絕世高人,跟天聖君那個魔頭鬥法,一定精彩萬分,我們?nèi)タ纯床徊迨志褪橇恕!?br />
倚紅道:“這也不行,因為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崔大姊她們在西南角上被陷,要我們?nèi)フ饶兀R爺說他不暇分身,叫我們來會合大姊與公子去援手的。”
江夢秋驚道:“崔大姊她們發(fā)生了什麼事?”
倚紅道:“盧爺沒說清楚,隻說他們?yōu)閷O老兒所困,盧爺去絆住天聖君,方便我們的行動,要不然的話,想要脫出這所禁宮很不容易,盧爺說救出崔大姊後也不必再去管他,要我們出去外麵等他。”
方梅影想想道:“盧先生是比我們強多了,我們空有這麼多人,還是處處受製,盧先單生槍匹馬,居然直搗虎穴,還是聽他的吩咐吧。”
轉(zhuǎn)過臉來又問晚星道:“西南角上怎麼去?”
晚星道:“婢子不曉得,那地方是我們不能去的。”
倚紅笑道:“我們知道,春雲(yún)和曉日說了。”
晚星怔道:“她們兩人怎麼會知道?”
方梅影一笑道:“禁區(qū)禁地,隻是為你與秋月那種人而設(shè),像春雲(yún)曉日那樣懂得自尊的女兒家,還是比你們重要得多,看來地靈夫人雖是生性淫蕩,卻也值得好歹。”
晚星無限羞愧地低下了頭。
倚紅卻道:“春雲(yún)說地靈夫人並不是淫蕩之人,隻是借此加深武功而已。”
方梅影道:“她們忠主之心無可厚非,但是非黑白卻是不容混淆的,用那種方法來增加功力就不是正道。”
倚紅道:“不,地靈夫人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女郎。”
方梅影哦了一聲笑道:“這種話可說亙古未有之奇聞。”
倚紅道:“正因為此言難信,盧爺才相信是真的。”
方梅影詫然道:“什麼,盧先生相信了?”
倚紅道:“是的,我們都見過地靈夫人了,而盧爺看人是不會錯的,所以我們也相信這是真的。”
方梅影想了一下才搖頭道:“事情真是把我弄糊塗了,也罷,這些事反正與我們無關(guān),不去談它。”
晚星道:“方女俠,西南禁區(qū)是我們不能去的,夫人有令,隻要我們踏入一步就格殺勿論。”
倚紅道:“這倒是對的,曉日說過了,禁宮中女子就隻有她們兩人可以前往,大姊就不要她去吧。”
方梅影想了一下才道:“好吧,你迴到秋月那兒去等著,把她臉皮也帶去套上,另有連肌丸一顆也拿去,給她吃下,雖然要受一個月的罪,但性命可以保住了。”
晚星接過麵皮及藥丸,頓了一頓道:“方女俠,你答應婢子的解藥呢?婢子什麼都說了,你也該饒過我一命。”
方梅影道:“你們還能在禁宮耽下去嗎?”
晚星道:“嬸子等武功平平,夫人早有過喻示,如果被人製住,隻要不心存叛意,可以利用任何自何,婢子縱有泄秘之罪,但不會受處分的。”
方梅影一笑道:“地靈夫人對你們倒是很寬大呀。”
晚星道:“夫人對禁宮的女孩子都很寬大,隻有對那些男人才特別嚴厲,所以我們在禁宮中很自在。”
方梅影道:“等你把積存的安樂丸拿來,我就給你解藥,可是你不許私藏,一顆也不許留下,要全部拿來。”
晚星道:“是的,共有三十四顆,婢子一定全部奉上。”
倚紅笑道:“假如隻有三十四粒,就不必拿了,春日已經(jīng)全部都拿來給我了,盧爺要了兩粒去研究,其餘全在這兒,方大姊就放她走了吧。”
晚星一怔道:“她怎麼知道我們藏有安樂丸的?”
倚紅道:“你和秋月的每一件事她們都知道,念在情誼。她們不忍告發(fā),否則你們早就沒命了。”
方梅影笑道:“你聽聽,你和秋月還想算計她們,心裏不感到慚愧嗎?把解藥拿去,服後靜坐四個時辰。”
說著又給了她,那紅色的小丸,晚星接過匆匆而去,江夢秋卻問道:“方大姊,這解藥真有用嗎?”
方梅影道:“脫了皮之後,哪裏還能活呢,我給秋月的那顆藥,隻是減少她的痛苦,叫她在安靜中升天。”
江夢秋臉色微變,方梅影道:“你可是心中不忍?秋月那個女子心腸太狠毒了,殺了她並不為過。”
江夢秋歎道:“秋月倒也罷了,可是這晚星,大姊已經(jīng)答應她饒了她不死的,何必又騙她呢?”
方梅影笑笑道:“我可沒有要殺死晚星呀。”
江夢秋道:“可是大姊在她身上施了手法,既然大姊的剝皮手法之下無藥可救,那解藥不是等於騙了她嗎?”
方梅影道:“那顆她藥是助忘散她吃下去之後,會把十二個時辰之內(nèi)的經(jīng)過都忘得一幹二淨。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醒來
之後,恐怕對秋月如何為人剝?nèi)ツ樒さ氖露紵o法解釋,更不會有什麼痛苦的。”
江夢秋道:“可是大姊在她身上所施的禁製?”
方梅影笑道:“經(jīng)我剝皮的人是必死無疑。我既然要晚星留下以資利用,怎麼會施行那種手法呢,我隻是讓她目擊秋月剝皮之慘,然後輕輕刺破頭皮,在她臉上抹了點麻藥而已,根本不會要她的命的。”
江夢秋籲了一口氣道:“大姊製人的手法可真厲害。”
方梅影笑道:“你處處精明,連東海人魔那老滑頭都著了你的道兒,怎麼對這點小手法都識不透呢?”
江夢秋道:“小弟對敵人步步為營,處處謹慎,但對自己人卻從不懷疑,所以沒想到大姊是在故弄玄虛。”
方梅影一笑道:“你以後可得小心點,我專門喜歡捉弄自己人,說不定哪天會整你一下。”
江夢秋笑道:“大姊又在開玩笑了。”
方梅影一歎道:“不是開玩笑,自己人要整自己人的時候更為可怕,像崔大姊她們,以為跟孫老兒是多年舊交,所以才選了那條路,萬想不到會被孫老兒給陷住了。”
江夢秋聞言驚道:“倚紅,崔大姊她們遭到了什麼?”
倚紅道:“不曉得,盧爺隻說她們被孫老兒陷住了,由於時間急迫叫我們快點去援救,來不及多說。”
方梅影道:“看來諸葛晦的話是對的,孫老兒居心叵測,好在他已經(jīng)先趕去了,大概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江夢秋道:“真想不到孫不老名列三公,居然會為虎作悵,淪落到魔宮來供驅(qū)策,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方梅影道:“真正的原因恐怕隻有問他自己才明白,但我揣想他好勝鶩高,不甘人後,但又沒實學,被名列三公後,趾高氣揚,處處找人較量,有的人懶得理夠,有的人看不過他的狂妄,總不免給他一點教訓,碰壁多了,不免遷怒他人,總想找個有力的靠山來出一口氣。”
江夢秋道:“他雖然在方爺爺?shù)奈淞职裆吓琶蟹郑腥瑳]人跟他競爭,總可以滿足他的虛榮心了。”
方梅影歎息了一聲道:“人心是很難測的,也許大家讓他讓壞了,如果每個人都給他一點教訓,使他明白高出他的人很多,他也死心了,就是大家不屑與爭,他碰了幾個釘子,比較之下,發(fā)現(xiàn)了那些不如他的人,比曾經(jīng)擊敗他的人更高明,對那些曾經(jīng)讓過他的人,認為幾近侮辱,怨怒更切,苦思報複,所以才不顧一切地投身魔宮了。”
江夢秋道:“那麼他嫌怨崔大姊,也是為了這個?”
方梅影道:“也許是吧,否則我實在想不出他陷害崔大姊的理由了,他與崔家的人感情算是最深的一個。”
說著已漸漸轉(zhuǎn)到西南角上,倚紅與偎翠把麵具又帶上了,禁宮中的人當她們是春雲(yún)與曉日,雖然帶著兩個外人,也沒人上前來過問,再往前去,宮女絕跡,可見這一帶列入禁地是不錯的,再走前幾步,卻有一道石梯通向上麵,梯前有一個持劍的大漢肅立,卻是十分陌生。
倚紅上前道:“宮大哥,辛苦了。”
那大漢也道:“春姑娘有什麼事?”
倚紅道:“夫人在禁宮捉到兩個闖入者,吩咐我們送到上麵給孫老總管詢問一下再行發(fā)落。”
那大漢道:“不必詢問了我認得他們,一個是智狐方梅影,一個是仁翁的孫於江夢秋,白天來過。”
倚紅道:“原來是他們,難怪武功不錯。”
那大漢卻道:“豈僅武功不錯,而且那姓方的女子更是狡猾無比,姑娘要小心一點,快把他們關(guān)起來吧。”
倚紅一笑道:“隻有你們認為了不起,在夫人手中,還不是乖乖就擒,兩三個照麵就製住了。”
大漢笑道:“當然了,夫人的神功舉世無雙,除了聖君之外,就沒有第二個人可相匹敵了,姑娘還是據(jù)此迴報吧,把他們關(guān)到璿璣宮去,就不怕他們逃跑了。”
倚紅道:“不,夫人要我們把他們送到上麵去。”
大漢愣然道:“為什麼呢?璿璣宮關(guān)人最安全了。”
倚紅輕聲道:“聖君來了,夫人不願意讓他看見這個女的,你知道聖君的毛病,就是見不得女人。”
大漢笑道:“那有什麼關(guān)係呢,反正是敵人。”
倚紅道:“還有一個緣故,可不能告訴你。”
大漢想了一下,忽而笑道:“我知道,夫人不是怕聖君占了方梅影,而是怕聖君宰了這個姓江的小子。”
倚紅臉色微沉道:“這話可不能亂講,叫夫人聽見了,不割掉你的舌頭才怪,尤其是聖君也在這裏。”
那大?閡簧焐嗤罰連忙道:“不說,不說,奇怪,聖君來了,我們怎麼會連一點都不知道。?br /> 倚紅道:“聖君來了難道還要向你報到不成。”
那大漢連忙道:“這怎麼敢呢,我是說聖君的行蹤太神秘了,不知他老人家是從哪兒進來的?”
倚紅道:“那容易,迴頭我問明白了就來告訴你。”
那大漢變色道:“春姑娘,我隻是隨便問問,表示好奇而已,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去追問聖君的行動。”
倚紅哼了一聲道:“還不快把門打開,我把人交代後還要迴去侍候,耽誤了事可要你負責。”
那大漢這才趕緊陪笑道:“春姑娘,我怎敢耽誤你的事,但軒老吩咐過,今天這扇門不準打開。”
倚紅明了一聲,冷冷地道:“為什麼?”
那大漢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上麵發(fā)生了一點事故,軒老抓住了三個人,剛才諸葛晦還跑來哈咳了一陣,也沒讓他上去。
除非有軒老的命令,誰也不準上去。”
偎翠沉聲道:“難道我們也不行?”
那大漢道:“春姑娘,夫人雖是禁宮之主,但我是軒老人轄下,隻能聽他的,軒老吩咐了,就是夫人自己來,也要先取得他的同意,才準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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