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房中,到蹲在她的麵前,女孩始終沒有抬頭看肖聽得肖勇的問候,她才用帶在手上的橡膠手套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抿著小嘴,怯生生地把那朦朧的淚眼透過遮掩著半邊俏臉的發(fā)梢縫隙向肖勇瞄去。
留意到眼前這個女孩的惶恐神色,肖勇盡量把語氣變得溫柔,生怕帶給這個女孩不必要的情緒波動,“小姐,你……你還好嗎?”
在肖勇的追問中,女孩微微抬了抬頭,瞄了一眼臉上掛著關(guān)切的肖勇,複又低頭輕聲說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肖勇邊說邊左右扭頭四下看去,從女孩的衣著打扮上自是可以看出她在這家酒樓中打工,在洗碗間裏哭泣,很容易令人聯(lián)想到她是否因為打破了碗盤後驚恐而泣,肖勇看到洗碗間的地麵甚是整潔,好多潔淨(jìng)的碗盤都擺放地上幾個大大的整理箱中,想必這個女孩剛剛完成工作不久,“小姐,你是不是因為打破了好多盤子?是不是怕老板讓你賠償而被嚇哭的呀?”雖然沒有看到地上有碗盤的碎片,但肖勇心想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沒事兒,不用怕,別哭啦,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替你賠償。”
在肖勇溫善的笑聲中,女孩緩緩抬起頭來,伸手撥開垂在額頭上秀發(fā),看向肖勇的那一雙烏溜溜的秀眼中滿是感激之色,“謝謝!先生,謝謝你!我沒有打破盤子。”
就在女孩抬頭撥發(fā)的那一瞬間,她那張淚掛腮邊淺隱著羞赧的俏臉,以及於無形中散發(fā)出的那中楚楚憐人的氣質(zhì),留給肖勇很深的印象:“這女孩子長得蠻不錯呀!大大的眼睛,柔柔弱弱的模樣,她的這種氣質(zhì),很像當(dāng)年剛剛失去母親的燕子……她怎麼能幹這種活?唉!”在心中為眼前這個柔美的女孩鳴著不平,一聲暗歎後,肖勇柔聲說道:“那你為什麼哭?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也可以……”
“謝謝,沒有人欺負我。”沒待肖勇說完,女孩一邊搖頭,一邊快速起身跑了出去。
蹲在地上,看著女孩瘦弱的背影消失在房門之外,一種莫名的失落,襲上了肖勇的心頭,“這丫頭既然沒有受了委屈,那她似乎是活得很苦吧?!否則一個相貌不錯的女孩,怎會在深夜裏還從事著這種勞動?唉!”輕輕的歎息聲,訴說著肖勇心中的無奈……
與張然和蕭雲(yún)逸道別後,肖勇迴到家中已近深夜,推開臥室的房門,並未看到看到羅燕身影,“唔?這丫頭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大概是等著我很無聊,去方家姐倆那裏了吧……”他跑到樓下敲開了方家姐妹的臥房,對前來開門的方芳笑道:“方芳,燕子是不是在你們房裏?”
“在這裏……喛呀,你喝了多少酒啊?”身著細條睡衣的方芳,嗔了一句,急忙用一隻小手捏著鼻子,一隻小手在空中快速地舞動著,與此同時,那成組的白眼自是飄向了肖勇的笑臉,“你身上的酒味能熏死人,去去,別進來喲!”說罷,女孩把那舞動的小手推在肖勇的胸前。
肖勇笑著向後退了一步,“行行,我不進去,你把燕子叫出來。”
“燕子姐已經(jīng)躺下啦。”說著,方芳就要關(guān)門,肖勇趕緊伸手把門撐住。
“她躺下了?”
看著肖勇臉上那哭笑不得神情,依舊捏著鼻子的方芳,迴應(yīng)的語氣難免有些走調(diào),“今天方菲有任務(wù)不能迴來住,燕子姐是來陪我住的,怎麼啦?”
聽得羅燕吃吃嬌笑從房內(nèi)傳來,肖勇嘿嘿一笑,“不怎麼,方芳,平時你不是一個人睡?”
“你管我平時幹嘛?你往後點站著,酒味太大……”看到肖勇依言後退,女孩放下捏在鼻子上的小手,撇著小嘴把房門又合上了一些,“你趕快迴去洗洗睡吧,喝那麼多的酒,你還能上去樓不?”說罷,不待肖勇迴應(yīng),砰的一聲,方芳已經(jīng)把門關(guān)閉。
“嗨,弄得這麼邪乎,就好像你不喝酒似的。”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正在嘟囓著,忽聽得門後隱隱透出的嬌笑聲,肖勇高聲嚷道:“方芳,我詛咒你將來一定嫁給一個酒鬼!”
話音未落,房門猛然洞開,緊皺著柳眉的方芳,叉著小腰站在門間,厲聲嗔道:“你說什麼?”
“我……我說將來你嫁人時,嘿嘿,我送你一個酒櫃。”
“不對,姐,我明明聽他說你要嫁給一個酒鬼。”伴著格格脆笑,身著吊帶睡裙的方菲已經(jīng)俏生生地站在姐姐身後,“真的,他就是這麼說的。”
肖勇一指方菲,“原來你們在合夥騙人啊?方菲這不是在家裏嘛?”
“誰合夥……”隨著肖勇的手指,方芳扭頭向妹妹看去,忽見妹妹連肩頭帶前胸**著大片的膩白站在那裏,不由急聲嚷道:“方菲,你趕緊到裏邊去!”說著,方芳再次把門關(guān)上,“肖勇,你別走!等下我再跟你算賬!”
“我可不陪你玩兒啦,記住我這句話喲!到時候提醒我送你酒櫃。”
這一番話,
邊走邊說的,等到方芳再次開門之時,門外早已不見影……
“燕子,你這個臭丫頭,害怕啦?嘿嘿,我看你能躲多久?”洗完畢,躺在**,肖勇一邊笑罵,一邊撥通了羅燕的手機,哪知耳機裏傳出的竟是方芳的叫嚷聲,肖勇趕緊把電話掛斷,“嘿嘿,這操蛋脾氣,比她妹妹差遠了。”
適量的酒精本來就能令人興奮,再加上剛才與方芳那一番折騰,使得肖勇躺在**,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他索性穿上衣服走進屋頂花園,一邊吸著煙,一邊手拎噴壺給羅燕最近買迴來的那些花花草草澆水。
“肖勇,你怎麼還沒休息?”
肖勇正在往擺放在牆邊的鮮花上噴灑,被頭頂秦媛媛的聲音弄得一激靈,不由直起身來,笑看著牆頭探出的那張俏臉,“媛媛,你嚇了我一跳,你咋也沒休息呢?”說著,肖勇已經(jīng)支好了梯子。
“我剛整理完稿子,打算在花園中透透空氣再休息。”
肖勇登上梯子,用力踏了踏梯子橫梁,對秦媛媛說道:“看來得買兩把鋁合金的梯子,這種木頭的不結(jié)實……”
聽得肖勇說梯子不結(jié)實,秦媛媛立刻想到自己扭傷腳踝時的不堪,那一張俏臉?biāo)查g滾燙,幸虧夜色掩去了桃紅,肖勇沒有留意到女孩的羞澀。
秦媛媛急忙轉(zhuǎn)換話題說起肖勇的媽媽和妹妹如何如何,好半晌才把自己從嬌羞中摘出來。
這二人東一句西一嘴的聊性甚歡,很快就聊到了在某種程度聯(lián)係著他們的韓楚嫣身上。
“肖勇,我看到你今天早晨開車載著韓楚嫣上班的,怎麼?你現(xiàn)在的工作是她的司機?”
“唔,可以這樣說吧。”肖勇點點頭,“我已經(jīng)給她開了快半個月的車了。”
“你不是在德勤的驗貨部工作嗎?”
肖勇之所以給韓楚嫣開車,主要是臨時慈悲大發(fā)所致,可這一段時間接觸下來,他與韓楚嫣之間的關(guān)係很是為妙,介乎與同時和朋友之間,並有向朋友關(guān)係發(fā)展之勢,肖勇已經(jīng)漸漸覺得韓楚嫣是個很不錯的女孩。
而今秦媛媛問及,肖勇自然不能把主要理由告訴秦媛媛,“哦,我現(xiàn)在還在驗貨部工作……”他比較含混地應(yīng)道,打算一語帶過這個話題。
沒有聽到肖勇接下來的解釋,秦媛媛淺淺地扁了扁小嘴,俏臉間盈上幾絲歉意地說道:“一定是她看到你曾經(jīng)送過我上班,而故意整你。”
“媛媛,這事兒跟送你上班沒啥關(guān)係,韓總她……”
“肖勇,你就別再瞞我啦,真是對不起!”
“你這是啥話呀?我是自願的。”肖勇麵現(xiàn)肯定地對秦媛媛一點頭,“真的!”
不管肖勇怎麼說,自持了解韓楚嫣的秦媛媛,當(dāng)然不會相信,“你怎會自願給一個女孩子開車呢?”盡管接觸短暫,但秦媛媛很了解肖勇的性格。
“嘿嘿,給她開車,不但可以早晨晚點兒上班,還可以隨便用車,就像我自己的車一樣。”
“你別逗啦。”很不自然地淺笑一聲,心存歉意的秦媛媛,改換了話題:“肖勇,韓楚嫣在這段日子裏,都跟你編排我什麼了?”
“編排,嘿嘿,沒有,她沒有提起過你。”肖勇臉上掛著笑意,好奇地看著秦媛媛,“媛媛,你們倆個到底有啥愁恨直到現(xiàn)在還不能開解呀?”
“沒有什麼……”本不想對肖勇說自己少女時期的事情,秦媛媛沉吟了稍瞬,淡淡一笑,說道:“那些都是發(fā)生在我們學(xué)生時代的故事,不提也罷。”
“就是嘛,發(fā)生在學(xué)生時代的事兒,你們應(yīng)該把它當(dāng)成是一段有趣的迴憶……”
肖勇尚未說完,秦媛媛的小嘴中已經(jīng)飄出了恨聲:“哼,我這一輩子都很難原諒韓楚嫣!肖勇,你知道嗎?她在我人生中最困難的階段,在背後對我捅刀子!”
“捅刀子?”
“嗯,算了,我還是給你講講吧。”女孩抬起小手理了理被夜風(fēng)吹拂的發(fā)絲,借此也理順一下她的思緒:“我跟韓楚嫣是校友,你已經(jīng)清楚了。”看到肖勇點頭,秦媛媛接著說道:“但我們兩個一直是競爭對手這件事,你不知道吧?”
秦媛媛如此一問,弄得肖勇一頭霧水:“不知道,你們是什麼競爭對手?學(xué)生時代有什麼競爭?學(xué)習(xí)嗎?你們不是同學(xué)年的呀?”
“嗬嗬,我們兩個在高中時代,都特鍾情於各類選秀活動……”說到這裏,秦媛媛俏臉一紅,笑道:“很幼稚是吧?”
肖勇?lián)u搖頭沒有搭言,靜靜地看著秦媛媛,等著她說下去。
大概是迴想起從前的時光,麵盈淺笑的女孩,怔了好半晌才說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之所以那麼熱衷這個小姐那個公主的頭銜,其實是為了那個頭銜後麵的獎金,你相信嗎?”
忽聽秦媛媛說到參賽是為了獎金,雖感詫異,但肖勇還是嗬嗬笑道:“信倒是信,不過,參加那種比賽,似乎
一些報名費吧?萬一要是頭一輪就被刷下來,那豈不嗎?”
“嗬嗬,這倒也是,可我每次都能走到?jīng)Q賽!”
“像你這般聰慧漂亮的女孩,你不用說我也能想象得到!”
肖勇由衷的誇讚,聽得女孩心裏甜滋滋的,“肖勇,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衝著獎金參賽呢?你不認為這種做法很……齷齪嗎?”
“隻要是規(guī)則允許,又何來的齷齪呢?”想到晚餐時遇到的那個女孩,肖勇有些感慨地說道:“每個人成長的軌跡都不相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媛媛,憑我對你的感覺,我想你若不是被某種情況所逼,你是不會在意那些獎金的!”
“嗯,謝謝你對我的評價!”道了一聲謝,女孩看向肖勇的目光中平添許多的柔情,“是的,當(dāng)時我十分缺錢,因為當(dāng)時我爸爸把我一個人留在香港,而他……在那時又杳無音訊,因此我的生活很拮據(jù)……”
曾經(jīng)聽韓楚嫣說過,秦媛媛的父親是逃離香港的,而今聽她本人提及,肖勇想了想,問道:“你爸爸當(dāng)時在幹什麼?”
“他……”猶豫了一下,秦媛媛半垂著眼簾,輕聲說道:“我父親當(dāng)時正在逃亡之中。”說著,女孩抬眼看了看肖勇,解釋道:“你別誤會,我父親的出走跟警方?jīng)]有什麼關(guān)係。”
肖勇從韓楚嫣那裏得知,秦媛媛的父親似乎是犯了事才逃離香港的,而今聽到了另一個版本,他不由脫口問道:“你爸爸莫非是得罪了黑道人物?”
“黑道……”女孩淡淡說道:“他就是黑道人物,所追殺的那些人,都曾經(jīng)是他的弟兄和朋友。”輕輕歎息一聲,秦媛媛接著說道:“肖勇,你對香港的黑道人物有什麼看法?你不會因為我父親是個黑道人物而瞧不起我吧?實不相瞞,他如今在泰國的社團其實也是黑道組織……”
印證了秦媛媛父親的身份,肖勇笑道:“他是他,你是你嘛,我咋會用你爸爸的所作所為來衡量你呢?再說,我對所謂的黑道,有我自己的理解,香港的那些人物我不甚了解,但在內(nèi)地,我倒是經(jīng)常跟那些所謂的黑道人物稱兄道弟。”
秦媛媛聞得肖勇在黑道之前都會加上一個所謂,顯見他對黑社會組織並不那麼在意,“肖勇,我了解我爸爸,他不是那種胡作非為魚肉鄉(xiāng)裏的壞蛋,他有他的行事原則,他之所以逃離香港,是因為受到別人的陷害,這早已經(jīng)澄清了,昔日曾經(jīng)追殺過他的那些兄弟和朋友們,如今依舊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
留意到秦媛媛的俏臉間現(xiàn)出幾絲自豪,肖勇自是可以感覺出她很愛自己的父親,不由輕輕點了點,說道:“從你的話裏,我可以想象出你爸爸是個重情重義不計前嫌的硬漢!而且你們父女間的感情很好,對吧?”
“嗯,他是那樣的人!”聽了肖勇的話語,秦媛媛俏臉上的自豪又增加了許多,“我們父女間的感情一直很好,跟親生父女沒什麼兩樣!”
“媛媛,親生父女?”
“對呀。”看著一臉不解的肖勇,秦媛媛麵掛淺笑地說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他把我養(yǎng)育成人的。”
“噢,原來是這樣,那你的父母……”
“他們早已不在了!”
從秦媛媛裹著恨意的冷冰冰的話語之中,肖勇聽出了關(guān)於她的父母一定另有蹊蹺,可女孩不願提及,他自是不便相問,於是笑道:“媛媛,你爸爸在泰國還好嗎?你有多長時間沒有見到他啦?”
重新說到父親,笑靨很快就綻放在女孩嫩膩的腮邊,“他在那邊生活的很好,生意做得很大,嗬嗬,你可不要誤會哦,我爸爸從來不沾毒品!他現(xiàn)在的生意,跟你原先從事工作一樣,也是做糧油和食品加工的,嗯,今年春節(jié)他還來過這裏呢。”
“是嘛,以後有機會,你一定要把我……”說著,肖勇借著月色觀察了一下秦媛媛的神色,而後笑著說道:“你一定要把我引見給這位叱吒風(fēng)雲(yún)的黑道大佬。”
“沒問題呀。”看得出展顏歡笑的秦媛媛並不忌諱肖勇的用詞,“我爸爸肯定會喜歡上你的!”
“嘿嘿,像我這麼可愛的小夥子,他想不喜歡都難!”
“你?你還可愛?別逗啦,你這個壞小子,其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笑罵的級別躍上了一個新臺階,於無形中,肖勇跟女孩又貼近了一步。
“我咋給你留下這麼一個印象?”跟著秦媛媛笑了一陣,肖勇這才說道:“媛媛,咱們饒了這麼一大圈,你還沒說韓楚嫣是怎麼背後捅刀子的呢?”
提起韓楚嫣,秦媛媛微微皺起了柳眉,“她……”女孩剛要講述她與韓楚嫣的恩怨,肖勇的身後房門一響,傳來羅燕的唿喚聲:
“小勇,你在花園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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