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正如當初小姑娘所說的那樣，大戶人家是不會去接待他，而尋常人家又是因為各種原因不會收留他。至於那家客棧，已經信了小姑娘的話的空鵬便是不再過去，而是在街上徘徊糾結了許久，才是下定了決心迴到之前決定好的地方。就算不為借宿，單論之前的約定，他就必須要去。佛門之中不得言謊，言謊者，必墮光就居地獄。


    “我就知道你會來，”那個小姑娘似乎早早就在那裏等著空鵬了，見著空鵬，還露出了笑容，向前了幾步，問道，“小師父，可否找到了借宿的地方了？”


    空鵬聞言，又是見著小姑娘幾步而來，便是定，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迴道：“阿彌陀佛，小僧並沒有找到。”


    “那便來吧，我今日一跟姨娘說起的時候，姨娘就讓我去準備了一間房間。小師父若是怕被人說了什麼閑話，那便隨我來，從後門進。我們這樓內總是為了各種原因而特意設了一扇後門，若是小師父需要，我們便從後門而入。後門地方，在我們鎮上還是比較隱秘的，尋常時候是不會有人經過的。我今夜出來，還特意走了一遭，已經確定了沒人。”


    “阿彌陀佛，施主好意小僧心領了，隻是這俗語說，男女授


    受不親，佛門不得近了女色，故而小僧還是要辜負了施主與令姨娘的好意了。罪過，罪過。”空鵬其實已經有了幾分入住的心思，隻是佛門清規束縛了他的心性，不好再想著往前幾步。


    “小師父，這入住風花雪月的地方，也算不上什麼。若是心中有佛，又何懼周遭呢？”說著，小姑娘又是一步向前，身子靠向了空鵬幾分，問道，“莫非……小師父六根未淨，生怕破了戒，墮入無邊地獄？”


    小姑娘俏皮的樣子令得空鵬有了幾分害怕，不由得退了幾步，雙手合十又是一陣佛禮行出，道：“阿彌陀佛，出家人六根清淨是必須的，小僧自然也是如此。至於施主舉止……還請施主自重，清規戒律，小僧不敢犯也不得犯。”


    “你這個樣子最是可愛，”小姑娘雙手負到身後，直起了身子，迴道，“不過我覺得吧，你一舉一動都很死板，就像根木頭一樣。時候也不早了，怎麼，要不要隨我進去啊？這外邊夜裏也是涼得很，進來吧，不礙事。”


    “阿彌陀佛，這實在是太過叨擾了，小僧還是隨意尋了一處吧。以前一些苦行僧前輩們尚可熬住熬過更為艱苦的環境，小僧自當要向他們看齊，心中有佛，身外無他。”說著


    ，空鵬還特意行了個禮，就想要後退幾步。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傳來。是他腹內空空，一陣腸胃唿喚食物的聲音忍不住傳出。倒也不是想讓空鵬失了麵子，隻是人是鐵飯是鋼，它們也是實在忍不住才向空鵬發起了抗議。隻是這時機掌握得……實在是太好了。


    “你看，你都餓了，腹內空空，都已經在跟你抗議了，走吧，跟我從後門進去吧，裏麵也準備了一些吃的喝的，苦了什麼都不能苦了自己！”說著，小姑娘居然伸手要去拉空鵬的手，卻是餘光見著空鵬向後退了一步，又是迴身笑道，“我一個姑娘家都不在乎這個了，你在乎什麼？走吧，屋內暖和些，更何況你已經餓了。權當是化緣到了我這裏，成不？”


    空鵬想了一會兒，才算是下了決定，雙手合十向著小姑娘行了個禮，道：“阿彌陀佛，小僧謝過施主了。”


    兩人一路行著，繞過了幾個彎子，才算是來到了這棟風花雪月之所的後門。倒也是隱蔽得很，周圍幾棵樹擋住了後門，若非小姑娘親自領著空鵬而來，隻怕想要找個清楚尋個明白是極為困難的了。見到這般位置，空鵬也才算是放下了心。


    小姑娘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跟過來


    之後才是開了門，引著空鵬進去，順帶著解釋道：“這裏其實以前是別人在幽會時候的地方，隻是後來被姨娘買下了地，特意加了圍牆，我幼時又喜歡外出玩樂，但苦於每次都不好走個正門免得被人見著了名聲不好，姨娘想著就幫我開了個後門。這後門都是偷偷添的，沒人知道。我左右看看，也隻是為了避免一些小情人的約會突然出現罷了。”


    “阿彌陀佛，令姨娘倒是對施主好得很，好人自當會有好報的。”


    “姨娘對我這麼好，其實都是因為她個人的原因。小師父，我看你年紀也不算小，想來你也是能懂的，我姨娘能開起這麼一棟樓，其實也都是早些年的經曆。人家都說她這是老鴇，她也沒說什麼，權當是默認了。畢竟青樓嘛，能有幾個是清白身的？姨娘年輕的時候被拐賣了，後來被外祖父給偶然尋到，才算是贖了身。不過這般殘破之軀能有誰會要？隻得是孤老終生。娘親擔心姨娘一個人待著孤單，在我幼時就把我送了過來，算是陪陪她。娘親那邊我的態度倒也還好，畢竟姨娘也是個可憐之人，我也是尊重過娘親的選擇。”


    聽著小姑娘把故事都說了一遍，空鵬才是雙手合十，欠身一番，發出了自


    己的見解：“阿彌陀佛，施主心無怨意，實屬難得，比尋常人要好上一些，善哉善哉。人生在世，也非全然一帆風順，隻是應當多種善因，才能多得善果。施主定會得了不少好報的。”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也是知道的。姨娘以前也做什麼壞事，現在也都是尋了一些無處可去的紅塵女子來樓中的，每一個也都是善待，盡可能地給她們高些的價錢。若是誰想走，她也不攔著，算是罕見的了。不過姐姐們也都是重情重義的人，竟是不願離去，隻想著能為姨娘多做一些。”


    “阿彌陀佛，此便是善因善果。若非令姨娘好生待人，想來也不會有現今這般眾人助之。善有善報，願以後的日子更好吧。”說完，空鵬又是誦了句佛號。


    “但願吧。我倒是希望姐姐們和姨娘可以過得好好的，一生健康無憂。姨娘也一直信佛，希望能洗去開這般處所的罪責。”


    “一切都會好的，行善事者，佛祖都會看見眼裏，令姨娘定會結下無數善果，放心吧。”這一迴的空鵬，竟是罕見地沒有再誦念佛號，而是微笑待之。


    微笑還以微笑，小姑娘迴過頭，見著空鵬的微笑，也是微微揚起嘴角，迴道：“承你吉言了，小師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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