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樅是九月十六的生日, 處女座。
不用掐指算，元九萬快速報答案：“還有兩周我就成年了。”
“知道，到時候給你煮紅雞蛋。”陳采星笑著說。
元九萬：……別以為他不知道紅雞蛋是幹什麼的。
陳采星笑出了聲, 捏了把少年人肉肉的臉頰, 說：“乖崽, 來給姐姐暖被窩。”
外頭憂愁未來的幸存者，看到帳篷裏女人摟著少年, 沒隔音, 裏麵對話一清二楚, 投影帳篷壁，少年就乖乖往女人被窩鑽不說, 女人跟老爺們似得還拍了下對方肩膀。
這畫麵性轉一下, 就是未成年少女為了在末世求生委曲求全在大老爺們下。
氣不氣人！
但沒人管, 大家操心自己還來不及，還不知道明天吃什麼, 天氣越來越冷了, 沒有禦寒物資，不過聽說基地可以幹活賺物資，加固圍牆, 開墾菜地，蓋房子等，都是活，隻要勤快點, 總會活下去的。
後半夜陳采星是被吵醒的。
有人在咳嗽，像是將肺能咳出去。
所有新入基地的幸存者帳篷都一樣, 需要住一晚再確認身體情況，如果沒感染暴發, 你要是有物資食物能換一間好點的房子。陳采星他們住的也是髒舊的帳篷，不過裏麵別有洞天，後勤主任郭昱打掃消過毒，因為之前還有人住，弄完他們有睡袋，晚上並不冷，加上陳采星睡袋還有個少年人，火力壯，簡直熱的不行。
但其他人沒有這麼幸福了。
咳嗽的好像是個男人，女人小孩很急，小女孩叫著爸爸，女人哭泣，男人咳得厲害，吵醒了周邊幾個帳篷，有人開始罵：“咳咳咳，大晚上的你不睡別人還不睡了。”、“能不能閉嘴啊。”
也有好心勸說的，“別吵了，大家都不容易還是要團結。”
“團結？誰知道那人有沒有病毒，咳得這麼厲害一會變身先咬你。”
“怎麼說話呢。”
開始對罵起來。
末世緊繃高壓的環境下，一點小事都能吵起來，引發動手。女人哭泣著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老公沒病毒，他就是感冒了，他真沒問題，不要趕我們出去。”
最先罵的難聽的一聽，最後說了句煩死了不再開口。
正片區域又安靜下來，除了咳嗽聲。
男人壓抑著咳嗽，小聲說：“咳咳……沒事，我沒事。”
“這幾天溫度越來越冷，你在基地砌牆連件厚衣服都沒有，明天我去砌，你在這兒看茵茵，休息——”
“咳咳活太累了，你扛咳咳不住。”
“你身體重要，你要是倒下去了我和女兒靠誰，這天這麼壞，一路上沒了男人的女人什麼下場你知道的，苦這麼一時我不怕的，咱們夫妻總能扛過去的。”女人摸著女兒的頭發，因為缺少食物沒什麼營養，女兒頭發幹枯發黃沒之前的濃密烏黑。
男人陷入了沉默，顯然是被說服了。
沒有依靠，妻子帶著六歲的女兒在這亂世道根本活不長久。小帳篷一時陷入凝重氛圍，這樣的情況其實在各個基地比比皆是，不過幸運的是有人敲響了帳篷的簾子。
“誰！”女人小聲戒備。
“元星。”
帳篷外是個女人的聲。
夫妻對視一眼，不認識叫元星的啊。女人還是解開了帳篷簾子，透過昏暗的光線，映入眼簾的是個漂亮的女人，她記起來了，這女人下午和三個男人過來的，是新到的幸存者，因為太漂亮引起了許多矚目，不過沒人敢打主意。
女人很漂亮，素顏，但是頭發烏黑，皮膚白似雪，穿著褲子風衣幹幹淨淨，不管從哪裏趕路，到了基地誰都是風塵仆仆，再漂亮的女人有再強的後盾，麵容難免帶著憔悴，頭發會枯燥。
但這個女人和末世前精致漂亮的女孩沒區別。
能平安到這裏的幸存者都有幾分眼色的，沒人會想不開沒探底兒就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請問有什麼事嗎？”妻子問的小心翼翼，麵對漂亮精致的臉龐，下意識的有些自卑。
她以為丈夫咳嗽聲太大驚動了對方，來算賬的。結果就看到女人從包裏掏出了藥和食物，眨著眼笑著噓了聲。
“小朋友很乖哦，早點睡。”
對方說完就笑著起身離開了，妻子快速將東西藏起來，憑借著月色看到那位叫元星的漂亮女人進了一頂帳篷，帳篷探出半個身影，就是那個像是天使的混血少年。
她記得，下午這四人到了，周邊都竊竊私語討論女人和那個男孩的關係。
說兩人是那個壯漢的情人，不過她現在知道，元星不是。
“媽媽，是——”
“乖，睡著了就不餓了。”妻子搶先女兒要說的話，摸著女兒頭發，帳篷不隔音，元星給的東西不能露出來，會給他們招災的，不過摸到了巧克力掰碎了一角塞到女兒嘴裏，露出笑容，“乖乖睡。”
女兒捂著嘴巴開心笑了起來。
妻子則拿著東西眼睛發亮的跟丈夫看，有藥有餅幹方便麵還有糖果巧克力。
這小小的帳篷，吹散了憂愁。
“寶貝，你真是人間小天使。”元九萬鑽進睡袋，兩人緊緊貼著，說話聲很小，幾乎是呢喃。陳采星想到那個帳篷的一家三口，低聲說：“你騙我的事情過去了。”
元九萬反應過來，眼睛唰的亮了，放在少年人的身上特別的可愛。陳采星有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不過半點心虛都沒，高興的咬了口元九萬的臉頰，說：“少年，睡了。”
“親愛的，我愛你。”元九萬帶著一臉牙印特別開心幸福。
隔離了一晚沒出問題，四人可以進內基地。
走的時候，昨晚那家的小姑娘遠遠的衝陳采星鞠躬，特別乖巧的孩子。
“早點研究疫苗吧。”
千言萬語陳采星隻有一句話。善良的對生活充滿希望的人，不應該生活在病毒充斥的世界。
花了點食物打聽到研究所位置。
門口四人被攔住，工作人員調查：“誰要進？什麼學曆？專業什麼的？哪個大學畢業的？研究什麼方向？”
元九萬站出來，剛報了名字，那位工作人員說：“小孩搗什麼亂，現在裏頭多忙不知道嗎？幾位教授為了研究病毒沒有休息時間，不是陪你們玩的。”
“不是，你別看他年齡小，他可聰明了。國內病毒領域大拿楊教授知道嗎？他就是楊教授兒子，天才啊，十四歲就在國外斯坦福讀大學，斯坦福啊全世界數一數二的頂尖大學啊。”郭昱跟王婆差不多自賣自誇。
那位工作人員慎重了些，說：“哪位楊教授？”
“楊誌民。”元九萬道。
“等著。”
工作人員進去，沒一會出來，說：“就你，你一個人進，李教授要見見你。”
元九萬隻能背負起他在這個世界責任，與他的寶貝告別，進入了研究所。門口郭昱望著離開的背影，說：“別說，還真有種老父親送孩子上學的感覺。”
“下午元九萬迴來你當他麵這麼說。”陳采星道。
郭昱認知很清，“我是找死嗎？不過星，啥時候讓元九萬成小九妹啊？”
陳采星：？？？
“郭胖子你想閨女想的中毒了吧！”
郭昱：胖胖歎氣，看來不行了。
元九萬進入，三人隻能找人拿食物換地方，總不能還住帳篷。用食物暫時租了一周的宿舍房，西北基地是清理了一座小鎮搞出來的，租的就是學校宿舍，不過可選的多，他們是四人間，空出兩張床和櫃子放東西。
這地方離研究所還遠，走路或者騎自行車，好在自行車這玩意雖然稀罕但不缺。
多虧了共享單車的福。
“我看星你還是每天上下班去接人，別半路被劫道了。”郭昱說。
陳采星不明白，“他都快成年了，你還真當養孩子啊，劫什麼道？”
郭昱擠眉弄眼的，說：“誒呀你怎麼不懂啊，你那張臉往外頭晃一圈就知道了，更別提元九萬那張臉，這都什麼時候了，別高估人性，有些變態就喜歡亂搞小男孩的。”
“亂搞小男孩？老郭你說我嗎？”陳采星問。
郭昱：……
沒毛病。
不過一到天黑，就看到陳采星騎著自行車出去了，不由捅咕了程立峰，羨慕說：“星也就是嘴硬，還是擔心的。”
“什麼事情在生死麵前都是小事。”程立峰道。
“所以倆人和好了？”郭昱露出檸檬臉，“我啥時候能有個女朋友啊。”
程立峰：“今晚，早點睡。”
郭昱：……敢情夢裏啥都有是吧？
陳采星騎自行車去研究所也就二十分鍾路程，路上遇到一次拐角攔路打劫他自行車的，陳采星教訓了一頓，去研究所就晚了一些，結果元九萬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站這兒多久了？”
“天一黑就出來了。研究所省電，不必要的人員天一黑不要浪費資源直接出。”元九萬解釋，跟著陳采星往迴走。
陳采星聽出重點，“不必要人員？誰？你嗎？”
“是。”元九萬直說。
陳采星眉頭豎著，事情並不想他們想的這麼簡單。迴去一說，郭胖子也急了，他們知道楊樅是天之驕子，研究出病毒疫苗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但這個世界其他人不信，楊樅聰明天才但是混血算半個外國人，加上年輕沒經驗，尤其是西北基地是國家組織，人才濟濟，對研究這塊抓得緊。
在物資設備稀缺的條件下，當然是先供著有經驗有名氣國內的大拿用，誰會信一個未成年的毛頭小子？
能理解。
但不能接受。玩家們誰不想迴去？
郭昱有點急問：“他們什麼任務都沒給你嗎？”
“問了兩分鍾楊樅父親的事情，以及一分鍾楊樅的專業。”元九萬說。
對了，他們從來沒問過楊樅的專業。
陳采星問出，元九萬沉默了下，說：“物理。”！！！
不怪人家了。
陳采星再護短也不能無腦護，郭昱一副問蒼天大地的模樣，“這是遊戲專門設定的難度吧？臥槽啊我一個外行都知道隔行如隔山，這一個學物理的搞生物？還是藥理？還是學醫？我都鬧不明白，怎麼辦！該不會半輩子搭這兒吧。”
“一路上你看楊樅父親的資料看懂了？”程立峰問到關鍵。
元九萬：“資料很全，看懂一半。”
郭昱立刻高興起來，“那就好那就好。”他就一行字都看不懂。
“按照我現在在研究院的地位，一年後目前的李教授發現我在病毒研究的天賦，會帶我指點一二，再過一年後我能正式跟著李教授做實驗，再再過一年我能獨立做實驗，實驗不可能一蹴而就，會反複實驗反複失敗，所以——”元九萬給了郭昱一個微笑。
但這微笑不亞於機關槍，突突的郭昱當場沒命。
“按這麼算下來，沒個四五年不可能研究出來？”郭昱要瘋球了。
這簡直是他做任務以來最折磨的。
陳采星反倒冷靜下來，說：“我們現在要壓縮時間。任務要求我們研究出病毒解藥或者疫苗交給西北基地，隻要目的明確就好，過程壓縮。”
“怎麼壓？”郭昱問。
程立峰開口：“起碼有兩年時間可以壓縮。”
“跳過當人形背景板和當助手的兩年時間。”陳采星很快下了決定，“分開行動，楊樅是學物理，一個人單打獨鬥學習太慢了，必須跟一位教授學習，這個功夫我們可以自己做個實驗室，準備材料，能單獨做實驗了直接自己幹。”
郭昱想到關鍵：“可是在這裏學習還是實習生位置，背景板啊。”
“去xx基地。”程立峰說道。
郭昱想到那個平頭男玩家，當初在他們麵前炫耀，直接開口讓楊樅給方教授打下手，現在完全可以過去。尤其方教授與楊樅父親研究方向一致，楊樅能更快吸收消化楊教授留下的資料。
說幹就幹，四人第二天就起身去往xx基地。
從西北基地到xx基地路途不遠，一周的車程。四人沿途還在尋找一塊適合研究的地盤。
郭昱捧著地圖開始研究。
“要有水源，最好方便找物資建立工廠，不能太偏了，但太近的話喪屍太多很容易衝擊的。”
“還要撿現成的，你看西北偏喪屍少是少，但找物資一來一迴的太浪費汽油了，都耽擱在路上，危險性也高了，xx基地是安全，但太小了，不過後期能擴建，離城市也近，搜東西方便。”郭胖子琢磨了半天就是人家碗裏的香。
不過再香他們四個也搶不過來。
“說點可行的。”陳采星讓胖子從人家碗裏移開眼神。
胖子看的眼睛都花了，說：“你看吧我不行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人家好東西。”
“看什麼看，下一個路過的城市定下。”陳采星一股擇日不如撞日的模樣。
胖子心想不行吧，結果車裏其他兩人都沒問題，輪到他，“那、那行叭。”
路過的下一個城市是個三線城市，兩個基地中間位置，兩頭開車三四天車左右。天氣略幹燥，晝夜溫差沒西北基地大，開車在城市裏轉了圈，最後圈定了郊外的一處高級養老院。
青山綠水環境好，大片大片的草坪，後勤郭主任一看說：“這地好啊能種菜。”
自從知道他們一時半會走不了，起碼要留了兩三年，郭主任已經摳門務實起來，沿途搜點種子，將城市的工廠點標在地圖，哪裏超市哪裏大型批發市場哪裏醫院，最主要是這個城市有研究所，雖然喪屍多，但設備都是現成的。
“咱們分頭行動，我和老郭在這兒清理喪屍。”程立峰說。
郭昱點頭貧：“大王放心帶小情人去遊學，迴來咱們地盤就捋好了，隻等大王檢查。”
“你們注意安全，慢點也沒事。”陳采星叮囑。
郭昱笑：“養老院裏頭喪屍都是老頭老太的不害怕，沒事。你才是，別招搖低調點，元九萬就腦子好使，也不會打——”
“我們出去靠他腦子。”陳采星提醒。
郭昱：……
“得得得，說不得，星你什麼時候才能護護我。”
“你是護舒寶嗎？還非得人護著。”陳采星跟郭昱閑逗兩句，揮了手，上車帶元九萬去xx基地。路上感歎：“老郭讓我低調，你看看我這張臉能低調的起來嗎！”他撇頭看了眼元九萬的側臉，一個暴擊，“你加我就是高調本調。”
一路上的小麻煩都是因為兩人的臉引起的。
元九萬在想別的，“親愛的，我後天生日。”
車子在路上蛇皮行走，撞飛了一個喪屍。
“不知道藥店能不能找到安全套……”陳采星嘀咕，“我不想要二胎了，要就分手沒得商量。”
元九萬還沒開口，陳采星腦袋上鑽出個小黑團，啾啾啾的點腦袋附和。
爸爸隻能有它一個寶貝！
“親愛的，我會克製的。”
“克製有什麼用還不如閹掉。”陳采星想到套子也不安全，還是閹掉安全。
元九萬笑了下，“親愛的，你舍得嗎？隻能看不能吃守寡那種。”
陳采星：……還真是舍不得。
一路單身成社畜，好不容易有了個男朋友，顏值好那什麼也契合舒服，沒必要給自己找不痛快，真的。
車子開得飛快，車裏的話題也開始進入高速。
最後陳采星終結：“你還是克製吧。”
元九萬露出了然於胸的笑容。
星星真可愛。
到了xx基地，排了長長的隊，路上陳采星搜了些食物，很快進城待在隔離區，傍晚從隔離區看守人員打聽到了未來小隊的位置。
相比西北基地的秩序平等化，私人基地就很資本了，徹底奉行實至上，人和人的階級劃的明明白白，隻要你是異能者你就能進入內城區，享受高一級的待遇。
這裏城主第一，第二階層是頂尖實力者、擁有財力物資的大商人，第三層技術人員和異能者，這些異能者可以憑借實力往上爬，或者加入強悍的小隊，生活也不會太差。第四層是有存糧有關係頭腦靈活的普通人，最後一層就是什麼都沒有，老弱婦孺。
“要進內城，你有異能嗎？”
“沒有。”陳采星還真沒異能。
“哈哈哈沒有異能就你還想挑戰未來小隊，你知道這基地有多少異能者排著隊想挑戰未來小隊，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放大話。”那男的一雙眼盯著女人漂亮的臉蛋，胸雖然小了，看不見，但長得好啊，於是仗勢嘿嘿說：“不過你要真想見也不是不行，這樣你陪我睡幾天，我帶你去見霹靂老大。”
陳采星微笑，“睡幾天？”
元九萬默默退後了一步，前麵那個不知死活的還嘿嘿笑說：“三天，不對一禮拜吧。”
打的你媽不認！
守門囂張的都不知道怎麼迴事就被撂倒了。
陳采星冷笑一聲：“你們全都上，放倒你們我再進去也行，不急正好練練手。”
所有人：……
強者為王，剛還衝著陳采星臉流口水，掛著齷齪目光的守衛，現在全都倒在地上哆嗦求饒，再也不敢了，這他媽就是個母老虎，誰敢上啊。
陳采星很順利見到了未來三人。
不到半個月，三人板寸男玩家頭發剃成了光頭，旁邊那位臉上多了道疤，女玩家也是一身戾氣，精瘦許多。
“楊樅要加入方教授的研究團隊。”陳采星道。
光頭玩家笑了聲：“想撿現成的？”
“你保證方教授能研究出疫苗？”陳采星反問，“多重保險不好嗎？還是你們很享受現在生活，不想迴去了？”
怎麼可能不想迴去。
三人臉上沒表情，不過也沒說話，像是談判場的思考。
不過陳采星沒給思考時間，談什麼判，“npc田隊長給的最初任務是什麼？送楊教授到西北基地研究疫苗，楊教授是重點。你們要明白，現在是合作，而不是我求你們，如果是楊樅研究出疫苗，你們提供了幫助，評分不會低。如果是方教授研究出來的，楊樅進入研究所，你們也不會缺什麼。”
“給你們三分鍾思考，沒決定我們會離開。”
“到時候就別想反過來找我了，我這人脾氣不好。”
陳采星微笑臉，元九萬完美的充當著小情人男寵位置，露出同款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