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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厭從包裏取出濕巾, 慢條斯理地按了按唇角, 沿著下頜線擦下去揩幹淨橘子汁水, 又一根一根地擦幹淨手指。


    宋餘杭看的忍無可忍:“你擦手而已至於這麼……這麼那啥嗎?”那兩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林厭眼神輕輕往過去一瞥,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她在宋餘杭麵前總是有意無意地露出自己的欲, 換而言之,就是勾引得不露痕跡。


    偏偏宋餘杭還就吃她這一套。


    林厭笑了,把散發著幽香的紙巾遞給她:“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是什麼看什麼就是什麼咯。”


    這話有些拗口,還頗有些禪意,段城趴上了前排座位:“宋隊, 你們在說什麼?”


    方辛一把把人拉了迴來:“佛學, 不懂就坐下。”


    林厭咯咯笑了起來,在她的笑聲裏,宋餘杭悄悄又紅了耳朵, 劈手把那紙巾奪了過來。


    “擦就擦,誰怕誰。”


    在她轉過去和方辛說話的間隙裏,宋餘杭看見這紙巾上有她留下的淺淺口紅印, 頓時像做賊心虛一般往旁邊看了一眼,林厭還在和方辛說話。


    她本來也隻是想擦一下嘴而已,誰知卻還是湊上了這唇印, 微微闔上眼睛。


    好香。


    她的味道。


    林厭若有所思看著她。


    等宋餘杭迴過神來的時候,正對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像被人識破了大秘密,蹭地一下麵紅耳赤,臉燒的滾燙。


    車輛行進,她有意無意往她這邊靠了過來,那股若有若無的幽香直往她身上每個毛孔裏鑽。


    車輪的聲音湮沒了她說話的聲音。


    “宋隊別不好意思呀,送你了。”


    宋餘杭捏著那紙巾就像捏著塊燙手山芋,飛快擦了一下手,扔進了垃圾桶裏,目不斜視,還把她那越來越歪的身子也扶了迴去。


    “坐好。”


    “人前正經,人後放肆,宋隊呀宋隊,你在廚房裏強吻我的那股勁頭哪去了?”林厭壓低了聲音,她倆坐得近,她略一偏頭,就湊上了她的耳朵。


    宋餘杭挺直了脊背,沒看她:“林厭,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


    “哦,摟摟抱抱的不過分,言語調戲就過分了,雙標哦。”


    “你……”宋餘杭深吸了一口氣,不著痕跡往前挪了一下,免得她說話唿出的熱氣一個勁兒往她脖頸耳朵裏鑽。


    癢的緊。


    林厭看的好笑,宋餘杭可真是一個妙人,一方麵對她窮追不舍,一方麵又會因她的接近而緊張害羞。


    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臉上露出窘迫的神情還真是有些好玩呢。


    林厭這麼想著,指甲有意無意刮了一下她的耳垂,蜻蜓點水般地一觸而過,宋餘杭卻像觸電般地彈了一下,猛地迴頭看她,咬緊了牙關。


    “林、厭。”


    她真的是要被她氣死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一車人都在,她一邊羞恥到爆炸,一邊又被她撩到……


    林厭無辜地眨眨眼,又坐了迴去:“看來宋隊不喜歡我的吻,可惜了,我還說……”


    宋餘杭蹭地一下看了過去:“可惜什麼?”


    林厭的目光流連在她的唇上,嘴裏說著沒什麼,眼神分明是有什麼。


    宋餘杭真的覺得自己再在她旁邊多坐一分鍾就要死了,不是被羞死的,就是被憋死的。


    她咬咬牙,直起身,卻又碰到了車頂,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林厭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宋餘杭揉著腦袋,還沒等她罵出口,前麵的鄭成睿把步話機遞了過來。


    “宋隊,張隊找。”


    ***


    “她咬死了就是她一個人幹的,不管我們再怎麼問都堅決不鬆口。”


    現代審訊早就不興嚴刑逼供那一套了,無處不在的監控錄像不光是為了監視犯罪嫌疑人的一舉一動,也是在時刻提醒著刑警們以身作則不能越雷池一步。


    張金海在審訊室外來迴踱著步。


    宋餘杭聽他說完,也皺了一下眉頭:“她兒子呢?”


    “送去市醫院保護起來了。”


    “多派幾個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巡邏,一定不能讓人有可乘之機。”


    張金海很快吩咐了下去,又是一隊刑警帶槍趕往了醫院。


    宋餘杭琢磨了一下:“這樣吧,我來審,麻煩張隊戴耳機進去,我說一句您說一句。”


    一個月之期在際,案子破不了他們都壓力山大。


    張金海很快也拋棄了那點兒成見:“行,你是審訊老手,試試吧。”


    在“丁雪案”中林厭是見識過她審犯人的架勢的,知道此人不光能靈活運用微表情心理學還慣會攻心為上,一步步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


    就是她這樣經驗豐富極具反偵查意識的人遇上宋餘杭也得掂量掂量。


    “喲,宋警官終於忍不住親自下場了。”


    一旦談到正事,宋餘杭整個人就又恢複了那股子嚴肅認真的氣場。


    她把耳機遞給林厭一個:“要不要旁聽?”


    林厭一把奪了過來戴上:“那必須的,開始吧。”


    宋餘杭唇角略微浮起了一絲笑意,聽見那邊也傳來了鐵門打開落鎖的聲音,複又坐了下來。


    “魏鳳珍,餘新葉既然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你還用著他從前的號碼,說明你並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


    “你是一位母親,為母則剛,我有理由相信你為了保護孩子而做些什麼,卻不會相信你為了孩子去殺人,因為,死的那些孩子們,他們也有家庭,有父母,你已經拋棄過一個女兒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我想你應該能體會的到。”


    “人和動物的區別就在於,人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也有共情的天賦,你已經遭受過的痛苦,又怎麼忍心再加諸於他人?”


    “我們全體警方對您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法律是公平正義的,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讓一個原本清白正直的人蒙受不白之冤,你想清楚,你兒子還小,你要是真的擔下這罪名,搞不好就會在監獄裏蹉跎一生,或者……”


    宋餘杭頓了一下:“再也見不到你兒子了。”


    “人活著,可以求生,就不要求死。”


    張金海接著她的話說:“你還有什麼顧慮,說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到你,要相信我們警方,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警察更希望真理正義得到伸張。”


    這番話要是麵對麵說,估計林厭早就感動地五體投地了,她一邊在心底唾棄此人的善良天真,一邊又未免替她這番話感到心懷激蕩。


    宋餘杭就是這樣的人,無論是說話做事還是做人,天生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張金海把宋餘杭的語氣學了個七八分像,不過這樣也足夠了。


    對麵的衛麗紅已經從哽咽變成了泣不成聲:“不……我沒有……那些人就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宋餘杭丟出了一記重磅炸彈。


    “你在害怕什麼?害怕有人威脅你兒子的生命安全嗎?”


    “你放心。”張金海說著,從下屬的手裏拿過了平板遞過去:“你兒子在醫院裏很安全,你可以看看他。”


    醫院監控實時傳輸迴來的錄像,病房門口站了兩個荷槍實彈的警察,病床邊也坐了一個,醫護人員正在替孩子擦洗身體,又給他換了新的尿袋。


    “市中心醫院是和我們警方有合作的醫院,你兒子在那裏很安全,我們會二十四小時保護他,醫護人員也會全天候照料他的身體健康狀況。”


    衛麗紅撫摸著屏幕上她兒子蒼白的側臉,眼淚大顆大顆砸了下來。


    宋餘杭接著說:“他最新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尿毒癥終末期,每周至少三次透析,你不僅要照顧他,還要承擔經濟上的壓力,試想一下,如果你丈夫李海還在的話,你們的日子應該沒有這麼拮據。”


    “那麼,告訴我,李海是怎麼死的?是那個人殺了他,還是你們一起殺了他?”


    “不!!!”


    聽著耳機裏傳來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嚎,林厭稍稍拿遠了點,壓低了聲音道。


    “你怎麼知道李海是他們殺的?”


    宋餘杭比了個口型:“猜的。”


    前方經過最後一個收費站就即將下高速了,離江城市越近一行人就越緊張起來。


    這種氛圍也間接影響到了林厭,她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前方江城市區的路牌越來越近。


    她深知,犯罪嫌疑人目前還沒有露出頭尾,就藏匿在江城市區裏的某個犄角旮旯裏。


    敵在暗,他們在明,不知為何,總有一絲縈繞在心頭的不安感。


    她搖了搖頭,努力把這種感覺驅逐出去。


    越是這種情況,宋餘杭反倒愈發鎮定些,她安靜地等著對方吼完,在即將倒地的駱駝上壓了最後一根稻草。


    “我猜猜吧,你和李海婚後並不幸福,首先是他父母並不能接受出身農村的你,但拗不過兒子的意思,你們還是結婚了。”


    “婚後新鮮感很快就過去了,李海開始夜不歸宿,在外麵尋歡作樂,在你有了孩子之後更是變本加厲,隻是礙著麵子沒有與你離婚,你心如死灰,把全部身心的愛都給了孩子,可是好景不長,兒子生病了,去醫院檢查,先天性腎病吧。”


    “李海不僅不想著掏錢為孩子看病,還著手準備離婚,就在這時,那個人也出現了,他變得麵目全非,他是迴來找你報仇的,可是他沒有殺你,反倒是你們一起殺了李海。”


    張金海身子微微前傾,牢牢盯住她每一個表情。


    衛麗紅的臉上糊滿了淚水,她拚命搖著頭,戴著手銬全身都在抖:“不……不……不……我沒有殺他……沒有……沒有!!!”


    宋餘杭驟然提高了聲音:“案發現場在哪?!你們是怎麼殺的他?!”


    衛麗紅奔潰了,嗚嗚哭了起來,把頭埋進了掌心裏:“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宋餘杭決定再下最後一劑猛藥:“坦白交待算是戴罪立功,你兒子後續的治療費用政府會承擔一大部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衛麗紅哭地上氣不接下氣:“我說……我說……我都說……隻要你們好好保護我兒子……”


    ***


    這還是白靈第一次來他的家。


    隱在郊區工業園垃圾堆旁邊的民房裏,男人取下了掛在門上的大鎖,有點像是鎖倉庫的那種又大又結實的鐵鎖。


    黑暗隨之而來,白靈有些害怕了。


    男人伸手進去拉了一下油膩的燈繩,整個屋子豁然開朗,竟然被分為了上下兩層。


    “進去吧,她和你年紀差不多大,你應該會喜歡她的。”


    這個“她”是誰?


    白靈這些日子總是有些渾渾噩噩的,手腕上有被刀劃出來的傷口,那是她自己弄的。


    不過還好,大叔又一次救了她。


    很快她就見到了他口中的“她”。


    這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倉庫,門口堆放著雜物,洗漱池在旁邊,散發出了一股消毒水的氣味。


    再往裏走,坐在輪椅上的人轉了過來,戴著絨線帽,皮膚很白,臉上有很多因為腎病代謝不暢沉積出來的斑點。


    那雙眼波瀾不驚,整個人攏在一襲黑衣裏,看起來分外瘦弱些。


    白靈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女孩子卻一下子又轉過去了身子,操控著輪椅挪到了電腦麵前,繼續打字。


    男人笑了笑:“她不太愛說話,你們玩,我出去一下。”


    他說罷後,走到了輪椅上坐著的人旁邊,假裝替她撿東西,實則低聲道:“別讓她活著離開這裏。”


    “那你呢?”女孩子終於舍得從電腦屏幕前迴頭來看他了。


    男人意味深長一笑:“我?當然是去找咱們的最後一位試驗品了。”


    ***


    江城市中心醫院。


    病房門口執勤的刑警已經站一下午了,他把自己的手機交給了同伴。


    “哎喲我不行了,去趟廁所,你先幫我看一下。”


    “行吧行吧,快去快迴,就你事多。”


    同事笑罵,仍是揮手讓他去了。


    他剛跑進廁所沒多久,走廊上出現了一位推著車的清潔工往這邊走來。


    “站住,特護病房,未經允許不得進入。”刑警一把攔下了他。


    中年男人戴著口罩,頭上套著藍色一次性手術帽,鬢角露出些斑白來,腳上也穿著鞋套,操著一口方言。


    “不是趙醫生讓我過來的嗎?說是這位病人拉床上了,讓我過來換下床單。”


    趙醫生?


    刑警愣了一下,好像剛剛給裏麵病人檢查身體的時候是來過一位姓趙的醫生。


    他下意識去看此人證件,姓名職務醫院鋼戳齊全。


    他讓開了一條路:“行,進去吧,快點啊。”


    “好,謝謝警察同誌,警察同誌辛苦了。”男人臉上露出憨厚的笑,推著車擦肩而過的時候,刑警卻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那是一種麵對危險本能的直覺。


    他下意識就把手放上了槍,比他更快的,是對方的刀,直直捅進了他的肚子,還狠狠轉了一圈,疼的他說不出話來。


    男人握著刀柄又往深裏紮了一些,刑警踉蹌退後幾步,被人一把扶穩了。


    屋裏的刑警聽見門口有動靜,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拉開門。


    門外站著一位四十多歲的清潔工:“你好,我是來換床單的。”


    屋裏的消毒水氣味掩蓋了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


    刑警退後一步,讓開門:“進來吧,奇怪,門口那兩個人呢?”


    清潔工推著足可以裝下一個人的手推車往前走:“剛看他們去上廁所了,我就直接敲門了。”


    “去洗手間也該留一個人啊。”刑警嘀咕著,把槍放迴了槍套裏。


    清潔工從自己的手推車裏取著幹淨的床單:“興許是尿急吧。”


    刑警見他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的樣子:“我來幫你吧。”


    “不用——”男人話音剛落,刑警已一把掀開了手推車上罩著的白布,頓時露出了一個黝黑的腦袋。


    他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迴過神來,男人已經抄著刀撲了上來。


    他力大無比,死死卡著對方的肩膀,直接一刀封喉,飛濺的血灑在了雪白的牆壁上。


    男人舔了舔刀鋒上新鮮的血液,滿臉都寫著嗜血後的瘋狂與興奮。


    醫院24樓的窗戶被打開了,隨著“砰”“啪”兩聲巨響,樓下的人群響起了一陣尖叫。


    男人把那個孩子從床上抱了下來塞進車裏,堵著他的嘴,又把那兩位刑警的配槍別進了後腰裏,把沾著血跡的外套也扔進了手推車裏,大搖大擺往外走。


    整個作案過程一氣嗬成,不超過五分鍾。


    因為上洗手間而逃過一劫的刑警跑迴來一看,房門大開著,就知道出事了,一個箭步衝進去,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差點把他嗆暈過去。


    窗臺上也沾了血跡,他趴過去往下一看,頓時目呲欲裂。


    ***


    值班室的鈴聲大作,接線員一把接了起來:“喂,江城市公安局。”


    對方話還未說完,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張金海也緊急從審訊室裏被叫了出來,一死就死了兩位刑警,兇手窮兇極惡到令人發指!


    馮建國“啪”地一下一巴掌就拍在了作訓室裏的桌子上,茶杯都跳了跳,一室噤若寒蟬,就連剛踏進來的張金海都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他來迴踱著步,似煩躁至極:“給宋餘杭打電話,問問她到哪了,他媽的就是個烏龜爬也該爬迴來了吧!”


    死的那兩位兄弟都是她組裏的人,宋餘杭得到消息的時候微怔了片刻,慢慢紅了眼眶,把頭靠在了前麵的座位上。


    林厭看著她張了張嘴,調侃想逗她開心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緩緩地抬起手,慢慢放上了她的後背,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他們已經進入了市區,車水馬龍,正是晚高峰,行進的很慢。


    林厭看著她的肩膀在抖,輕輕拍著她的背,她卻倏地一下抬起了頭,眼裏都是血絲,眼神在黃昏的光線裏滾燙又炙熱。


    宋餘杭喘著粗氣,咬牙切齒:“不能……不能再有人死了……我們得趕快找到那個小男孩,以及下一位受害者。”


    林厭一怔,被她點醒了:“那個小男孩也有尿毒癥,他的腎源就不能再用了,那他抓走那個小男孩隻是為了在進行腎移植之前練手?!”


    她狠狠啐了一口,也有些坐立不安起來:“艸他媽的瘋子吧,既然他已經不怕暴露敢光明正大殺人了,說明已經到了破釜沉舟的時候了,那麼也就是說他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腎源……”


    宋餘杭嘴裏振振有詞:“會是誰呢?會是誰呢?會是誰呢……”


    她一邊說一邊略有些急躁地揉著眉心,得知戰友犧牲的悲傷都被兇手即將殺人取腎的緊迫感衝淡了。


    她們必須趕在兇手前麵找到那個人。


    鄭成睿打開了電腦,整座城市的衛星地圖躍然於眼前:“宋隊,我們現在在南一環路,走北五路能避開車流。”


    負責駕車的段城立馬轉了個彎。


    林厭也在迴想著這個案子從開始到現在的所有線索。


    “死者為青少年,女性居多,之所以沒有取腎是因為配型不符,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確認為,受害者群體也為青少年?”


    宋餘杭點了點頭:“沒錯,他們都還有一個共同點,大部分和父母關係緊張,或者單親留守家庭居多,這種家庭子女最容易受到忽視,進而給兇手犯罪製造機會。”


    方辛不明白了:“那為什麼,看上誰直接搶就行了,還費那麼大功夫去心理暗示他們?”


    宋餘杭微闔了一下眼睛,皺起了眉頭:“或許是……兇手極端心理變態,享受這種把人玩弄於股掌間的快感,這種予我生殺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刺激很舒服,在那個世界裏他就是上帝,他說了算,即使配型不成功,他也要用一種自己以為的‘善良’的方式送他們擺脫‘痛苦’早登極樂。”


    她又想起了衛麗紅在接受訊問時的那句:“既然他們想死,那我就成全他們好了。”


    恐怕也是出自兇手之口。


    單親、離異、留守……


    林厭腦海裏仿佛閃過了一道光,她一把攥住了宋餘杭的手腕,用力過猛到指尖都泛了白。


    “宋、宋餘杭,我知道下一個受害者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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