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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餘杭翻進(jìn)屋裏的時候, 醫(yī)生剛走, 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床邊, 顫抖著去摸她蒼白的容顏。


    林厭靜靜躺著, 臉色蒼白如紙, 因為整個人又瘦了一圈,脖頸過分纖細(xì)白皙, 青色的血管都隱約可見。


    肩頭纏著紗布, 手背上連著留置針,胸前的衣服上貼滿了維持基本生命體征的電極片。


    要不是氧氣麵罩裏騰起的陣陣水霧, 以及生命監(jiān)護(hù)儀上還在躍動著的數(shù)字, 她幾乎要以為, 這個人要離她而去了。


    宋餘杭把頭抵上了她的額頭, 跪在地上, 感受著她微弱的唿吸, 從剛剛開始就克製不住的鼻酸又湧了上來。


    她向來是流血不流淚的人,卻在林厭麵前一次又一次地暴露了自己的軟弱。


    宋餘杭抹了一把臉, 想離開, 卻見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宋餘杭既緊張又喜悅,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林厭,林厭……”


    她小聲叫著,握緊了她的手,沒指望她會醒,隻是身體有反應(yīng)的話,會不會也說明, 她現(xiàn)在做的一切說的話她都能感受的到?


    林厭隻覺得做了好長的一個夢,身體沉在泥沼裏,她怎麼也掙脫不開。


    直到熟悉的聲音破開了混沌,引領(lǐng)她走向光明。


    林厭奮力抓緊了那一絲溫暖,向上遊。


    宋餘杭看著她抓緊了自己的手指,幾乎快喜極而泣了。


    “林厭……”她再一次把頭抵上了她的額頭,喟歎著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厭緩緩睜開了眼,原來……不是夢啊。


    她眨了幾下眼睛,看著熟悉的臉,毫無征兆地開始流眼淚。


    宋餘杭見不得她哭,隻覺得她一哭百煉鋼就化成了繞指柔,五髒六腑都攪著疼。


    “別……別哭……哪裏不舒服……林厭……別哭……別哭啊……”她七手八腳替她揩著眼淚,像個毛頭小子一般略有些急躁。


    林厭想笑,勉強(qiáng)癟了一下唇,把頭埋進(jìn)了她的肩窩裏。


    宋餘杭側(cè)過身,攬緊了她:“沒事……沒事的……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她,嗓音放的輕,又吻了吻她的額頭,感受到滾燙淚水落進(jìn)頸窩的時候,自己也眼眶一熱。


    她幾乎是想要立刻馬上帶她走,永遠(yuǎn)不分開。


    宋餘杭咬著牙,才勉強(qiáng)克製住了這股從血液深處湧上來的衝動。


    “十四年前你所經(jīng)曆的,不介意讓你再經(jīng)曆一次。”


    而重逢帶來的短暫的喜悅過後,林厭想到林又元的這句話,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


    她哆嗦著嘴唇,從她懷裏離開,吃力地抬起了手,往外推著她的肩膀,搖著頭讓她走。


    宋餘杭也搖頭,再一次撲上來抱緊了她:“我不走,我不走,我說了,你打我罵我都不走,隻有死亡才能將我?guī)щx你身邊。”


    林厭激動起來,微微喘著粗氣,氧氣麵罩上騰起了水霧,眼眶是紅的,眼神卻又兇又狠。


    她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個勁兒往外推著她,掙紮著,衣料摩擦間她肩上的紗布又開始滲血,手背上連著的留置針扯鬆了,開始慢慢往上迴血。


    宋餘杭瞬間就紅了眼眶,低聲嘶吼著,一把按住了她:“你別動!”


    那眼神也又兇又狠,像是要吃了她。


    林厭一怔,還沒迴過神來,麵上一鬆,氧氣麵罩已被人掀了開來。


    她瞳孔微縮,她的臉慢慢放大。


    “唔……”


    如果說上一次在廢棄的醫(yī)院裏是你情我願的話,那麼這一次就是宋餘杭單方麵的碾壓和懲罰。


    太具有攻擊性和侵略性了。


    林厭根本無力招架。


    她在乘人之危。


    她拚盡全力好不容易才瞅到了一個空隙,發(fā)狠咬了下去。


    宋餘杭吃痛,仍是沒放開她,直到她快要真的喘不過氣來,宋餘杭才放開了她的腦袋,退了開來。


    彼此都喘著粗氣,尤其是林厭,眼角都紅了,眼底全是水光,恨不得殺了她。


    那蒼白如紙的麵容也染上了胭脂,尤其是唇,被她弄得嬌豔欲滴,好看極了。


    宋餘杭心滿意足,拿手背揩掉唇角的水漬,也順便替她把唇邊牽連出來的東西擦掉。


    林厭羞憤欲死,硬是憋著一口氣衝破了牙關(guān),從唇齒間蹦了出來:“我、殺、了、你。”


    宋餘杭失笑,她抬手,林厭下意識閉眼歪頭渾身緊繃。


    “躲什麼,蓋被子而已。”


    她替她掖了掖被子,把迴血的那隻手放低。


    “……”要不是她現(xiàn)在四肢無力,身上還連著儀器,林厭能跳起來打爆她的狗頭。


    “生氣啦?”宋餘杭深諳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真諦,輕輕把她的臉捧了起來,讓她看向自己。


    林厭憋著一口氣,硬是不看她。


    宋餘杭失笑,目光又落到了她的唇上,還在迴味著唇齒相依帶給她的悸動。


    那一瞬間仿佛靈魂都為之震徹了。


    警官的眼神暗了暗,知道不該這麼折騰她,還是情不自禁把指尖壓了上去,來迴撫摸著。


    “我都聽到了。”


    林厭渾身一震,想把她的手拍掉,又惦記著她的話,等她迴過神來,宋餘杭已經(jīng)把她的手也摁著了,牽製得死死的。


    林厭咬牙切齒:“聽到了還不快滾。”


    “我滾了你怎麼辦呢?”宋餘杭?xì)U氣,看著她的唇在她的撫摸下又恢複了血色,很滿意。


    “你昏迷的時候,我天天來,某個人可是睡著了還會哭的。”


    林厭想起了她放在自己掌心裏的扣子,以及後來陸陸續(xù)續(xù)在枕邊發(fā)現(xiàn)的小東西。


    她每次都會讓林管家偷偷藏起來。


    林厭心一熱,嘴上倒還是不饒人的:“關(guān)你屁事,哭阿貓阿狗阿三阿四也不是哭你。”


    “哦,那為什麼不把我的指紋刪除了呢?是特意留下來讓我私闖民宅,夜會情人的嗎?”


    她刻意咬重了後半句話。


    林厭騰地一下紅了臉,張口就咬,牙齒細(xì)細(xì)磨在骨節(jié)上,反倒有一種奇異的美妙。


    她是想報複,宋餘杭想的就沒那麼簡單了。


    她時時刻刻都在挑戰(zhàn)她的底線,就連重病在身都不放過她。


    剛剛的那個已經(jīng)快要讓她繃不住了,她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林厭麵前壓根不值得一提。


    她到底懂不懂這樣意味著什麼?


    林厭懂當(dāng)然是懂的,故意的罷了。


    宋餘杭肺都要給她氣炸,喉結(jié)上下翻滾著,低咒出聲:“我艸。”


    幾乎是有些粗魯?shù)啬棉捔酥鲃訖?quán)。


    林厭眼神終於有了些神采,唇角掛上了得意的弧度,略揚起了下巴,看著她。


    宋餘杭磨牙:“你等著,等你好了,死定了。”


    “誰死還不一定呢。”


    林厭不甘示弱,宋餘杭懶得跟她計較,從床頭櫃上的保溫瓶裏倒了一杯溫水給她潤潤嗓子。


    她微微把床搖起來了點,讓她能躺得更舒服些。


    宋餘杭替她舉著杯子,看著她小口小口啜著,一邊開了口:“林厭,你信我嗎?”


    林厭渾身一僵,別過臉示意不想喝了。


    宋餘杭把杯子放在了桌上,迴來捧起了她的臉。


    四目相對,彼此的瞳孔裏映出了對方的樣子。


    “我叫宋餘杭,不是陳初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壓根不想再提到這個名字,將她本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又血淋淋地撕了開來。


    林厭哆嗦著嘴唇,別開了視線,眼裏含著水光。


    宋餘杭沒鬆,仍是捧著她的臉,讓她看向自己。


    “我有自保的能力,我不需要你為我好,你隻需要照顧好自己,盡快養(yǎng)好身體,其他的都交給我,我會帶你出去的,我保證。”


    說是養(yǎng)傷,卻不許其他人靠近,收繳了手機(jī)和外界徹底失聯(lián),其實就是變相軟禁罷了。


    每每想到這裏,宋餘杭對她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總是提不起一絲好感。


    即使,他是林厭的父親。


    見林厭不答,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又揉了揉她的臉。


    “你聽話,別多想,好好養(yǎng)傷,你能下地走路的那一天,就是我?guī)愠鋈サ臅r候。”


    “我……”林厭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她正要開口,宋餘杭已堵住了她的話頭。


    “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你和我交過手,你覺得幾個小毛賊能近的了我的身嗎?我有保護(hù)自己的能力,也能保護(hù)你。況且,你父親即使位高權(quán)重,政商兩界都有人脈,但我好歹也是市公安局正處級的幹部,明裏他抓不著我的錯處,暗裏,更不可能找到機(jī)會對我動手,反倒是他,做生意的最忌諱什麼,你知道嗎?”


    警察,城管,治安,巡防,消防驗收……三天兩頭上門檢查,煩不勝煩。


    林厭咬牙切齒:“學(xué)聰明了還,以前不是最不屑使這些花花腸子的嗎?”


    到底是林厭,除了這點,還敏感地抓住了她話中的另外一個重點。


    “你怎麼突然提了半級?”


    宋餘杭一怔,臉上笑容就淡了下去,但她掩飾得極好,沒讓林厭看出來什麼不妥。


    現(xiàn)在還不是告訴她張金海犧牲了的時候,畢竟是她讓他們先走的,宋餘杭怕她心裏愧疚。


    “這不是案子破了,立功了嗎?技偵集體三等功,你也有,還是先進(jìn)個人,迴頭把獎?wù)履媒o你。”


    “得了吧,我才不想要呢。”


    每一塊功勳章的背後都是數(shù)不盡的血與淚,與再也挽救不迴來的生命。


    宋餘杭看她黯然,又把床搖了下來,親了親她的額頭。她該走了,也該讓她好好休息了。


    林厭的手指勾住了她的衣服。


    宋餘杭失笑,難得看她小女人脾氣一次,微微俯身又和她溫存了一會。


    “好了,你該睡覺了。”


    林厭咬緊了下唇:“你……”


    “我還會再來,也會注意安全的。”


    宋餘杭知道她要說什麼,率先安撫著她的情緒,替她掖好被子。


    “把手給我。”


    宋餘杭不解其意,仍是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林厭看了看四周,她不知道這個房間裝沒裝監(jiān)控攝像頭,也不知道安沒安竊聽器,因此她選擇了最穩(wěn)妥的一種方法。


    在她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出了一串電話號碼。


    林厭把她的手掌合攏起來:“記住了嗎?”


    宋餘杭點頭,又用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使勁捏了捏給她安慰。


    “放心吧。”


    “要是遇到危險,或者需要幫助,去找他,他會幫你的。”


    宋餘杭知道,這個人不是林管家,不是林舸,不是林家的任何一個人,而是她自己徹徹底底的心腹。


    林厭交出的,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一股暖流湧上胸腔,宋餘杭又把人抱進(jìn)了懷裏,她真的是舍不得離開她一分一秒,親了親她的臉頰,蹭了又蹭。


    毛絨絨的頭發(fā)拱在臉上和脖頸間,真的很像某種大型犬科動物。


    林厭失笑,主動推開了她:“快走吧。”


    宋餘杭戀戀不舍起身:“明天見。”


    林厭點頭:“嗯,明天見。”


    ***


    監(jiān)控室內(nèi)的大屏幕上映出了有人身手敏捷地繞過安保,從圍牆上翻了出去。


    明明前幾天鑽的還是狗洞。


    林又元嗤笑,抿了一口茶水,搪瓷蓋子若有若無碰撞著杯口,發(fā)出輕響。


    秘書點頭哈腰地:“林總,要不要找人教訓(xùn)一下……”


    “教訓(xùn)什麼?人家可是市局的二把手,省公安廳麵前的大紅人,抓不到狐貍反倒惹得一身騷。”


    “那……那就讓她這麼出入小姐的房間……”


    林又元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把茶盞扔在了桌上,剩下的水溢了出來,打濕了桌布。


    “還算是有幾分本事,不過還是嫩了點,走著瞧吧。”


    ***


    第二天,林厭開始主動進(jìn)食了。


    主治醫(yī)生都有些不可思議:“小姐能醒過來簡直是個奇跡,恢複的也挺快的,我去告訴王教授和老爺,他們聽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林厭無所謂地笑笑,她還隻能吃些流食,因此一口一口抿著碗中的牛奶,增強(qiáng)營養(yǎng)。


    她主動進(jìn)食也好,配合治療也好,從來不是為了林又元,而是為了另一個真心實意為她好的人。


    在她養(yǎng)傷的這段日子裏,技偵其他人也沒閑著,卯足了兒抓體能,閑暇時間都泡在訓(xùn)練基地了。


    段城從一個資質(zhì)平平,體能平平,不學(xué)無術(shù)的小年輕,變成了偶爾也能和宋餘杭過兩招的熟練工,雖然,總是被打的很慘。


    方辛從一開始的五發(fā)脫靶,五發(fā)上環(huán),變成了十發(fā)全部上靶,雖然也並不能做到全部命中紅心,但大家都相信,那隻是時間問題。


    就連鄭成睿,節(jié)食瘦身都卓有成效,從一個胖子變成了不那麼胖的胖子。


    “好,今天就到這裏。”隨著裁判吹起了口哨,宋餘杭放開了他,拆下了拳擊手套,越過護(hù)欄往外走。


    段城齜牙咧嘴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被打痛的下巴,擦著汗往下走。


    方辛遞過去了一瓶礦泉水,段城一屁股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擰開瓶蓋大口喝著,脖子上掛著純白毛巾,水珠順著下頜往下淌,肌肉線條在跆拳道服裏若隱若現(xiàn),有那麼一點男人的味道了。


    “謝謝啊。”


    段城一口氣灌了半瓶,迴頭見她還瞅著自己,順手就把礦泉水瓶遞了迴去。


    “喏,給你喝。”


    方辛怒,抓起毛巾就扔了過去:“誰要喝你喝過的水!”


    “哎,不是,那你看我?guī)致镅剑阋恢笨粗遥叶疾缓靡馑己攘耍?dāng)然要給你了,女士優(yōu)先嘛。”


    聽著那邊的吵吵鬧鬧聲,宋餘杭從儲物櫃裏拿出了自己的東西,把雙肩包單肩甩上了肩頭,施施然走了過去。


    “我先走了啊。”


    “宋隊又去見林姐啊……”


    段城站了起來,被人一把拉了下來:“你不說話會死嗎?!”


    宋餘杭搖頭,唇角泛起了淡淡的微笑,出了訓(xùn)練基地,取了車徑直開迴家。


    在樓下的便利店裏買了蔬菜水果和魚、肉等等,拎著上了樓,準(zhǔn)備騰出一隻手來開門的時候,門從裏麵打開了。


    宋媽媽把人迎進(jìn)來:“怎麼又買這麼多菜啊?”


    宋餘杭笑,換了拖鞋在玄關(guān)上放下鑰匙,拎著進(jìn)了廚房,把滿滿兩大袋食材放在了料理臺上。


    “不是說好了要教我做飯嗎?”


    宋媽媽笑得合不攏嘴,她雖然勤快但平時工作忙,哪有時間下廚,難得起了做飯的心思,自然是要好好教的。


    “好好好,那你快去洗手,正好你今天買了鯽魚,一會燉個鯽魚豆腐湯。”


    宋餘杭洗好手出來,袖子挽到了手肘,係上了圍裙,還有那麼幾分像模像樣。


    “從這裏切,對對對,這樣處理出來的魚沒有腥味,切花刀更容易入味,料酒,生薑醃一下。”


    宋媽媽在旁邊指導(dǎo),宋餘杭按部就班。


    剛把魚皮煎到了微焦,門鈴就響了起來。


    宋媽媽跑過去開門,宋餘杭從廚房裏探出去了半個身子。


    季景行拉著小唯進(jìn)來:“快叫奶奶好。”


    小唯奶聲奶氣地:“奶奶好~”


    宋媽媽樂壞了,忙不迭往她兜裏塞了幾塊糖:“好好好,今天怎麼過來了,往常讓你吃飯都不來。”


    季景行笑,接觸到宋餘杭的視線,宋餘杭微微點頭:“姐。”


    她心裏一鬆,臉上的笑容更柔和了些。


    “還不是小唯,哭著鬧著說想奶奶了,想要姑姑陪她玩,其實啊我看就是又不想寫作業(yè)了。”


    宋媽媽一把把孩子摟進(jìn)了懷裏親熱著:“哎喲,反正明天是周末,今天不寫就不寫吧,明天再寫也來得及。”


    “你快坐,快坐,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今天你猜猜是誰做飯?”


    季景行的目光看過去,宋餘杭係著圍裙,襯衫挽至手肘,有那麼幾分瀟灑利落,正拿勺子盛了湯嚐鹹淡。


    “餘杭吧。”


    “那可不,百年難得一見,小唯啊,今天可有口福咯~”


    宋餘杭搖頭,怎麼也沒想到她們會來,還說這魚湯留著給林厭加餐呢,看來今晚過去又得晚一些了。


    季景行坐在客廳裏,看她搖頭以為是不好吃,便放下手機(jī)也挽起袖子走了過去。


    “怎麼了,是太鹹還是太淡,我嚐嚐——”


    宋餘杭已來不及阻止,她就著自己的湯勺剛嚐過的地方輕輕抿了一口,擱以前她絕不會想多,但自從和林厭卿卿我我之後,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宋餘杭對這些要敏感的多。


    然而,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


    燙。


    季景行漲紅了臉,咳嗽起來,輕輕吐著舌頭,宋餘杭趕緊放下勺子,從料理臺上倒了一杯涼開水給她。


    “唉,姐,你這是幹嘛?”


    她適當(dāng)?shù)睾退3至艘粋微妙的距離,不遠(yuǎn)也不近,遞給她水杯,卻沒再將她的手放上她的後背,輕輕拍著。


    明明不久前,她因為吃東西嗆到的時候,宋餘杭還曾細(xì)心地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從什麼時候起,兩個人變得這麼生疏了呢?


    她避如蛇蠍,連碰都不願意碰她一下。


    季景行勉強(qiáng)笑了一下,接過她手裏的杯子抿了一口放下:“沒事,我?guī)湍惆伞!?br />

    “不用,姐,你去和小唯玩吧。”


    宋餘杭看見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埋頭洗著菜。


    宋媽媽聞訊進(jìn)來:“怎麼了,誰燙到了嗎?”


    季景行把人往外推:“沒事,媽,您去和小唯看電視吧,廚房裏我和餘杭忙就好了,人多了也站不開。”


    “好好,那你們小心一點啊,千萬別傷著自個兒。”


    客廳裏傳來了動畫片的聲音,一老一小看的起勁。


    宋餘杭和季景行各自忙碌,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還是季景行先開了口:“怎麼突然想起來學(xué)做飯了?”


    宋餘杭往湯鍋裏加著水:“我也不能老是迴家坐等開飯,想讓媽歇歇。”


    季景行笑:“當(dāng)初你哥追我的時候也是先學(xué)的做飯,美名其曰想讓我吃好一點,其實做的也不怎麼樣嘛。”


    宋亦琛追她的時候,宋餘杭是知道的,還是她給他出的主意,也不知道是看了哪個狗血的電視劇還是書,一拍腦門想出了個: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女人的胃的餿主意。


    宋亦琛笨手笨腳的,差點沒把廚房給點了,不過好在,硬是憑著一腔真心在眾多追求者中脫穎而出了。


    他倆成功在一起的那天,宋餘杭隻有一個念頭:媽耶,終於不用再當(dāng)小白鼠了。


    想到往事,宋餘杭唇角自然而然露出了笑意:“是嗎?那你怎麼不拒絕他啊?”


    “你哥吧,人挺傻的。”季景行一邊切菜,一邊迴頭和她說話:“別人都是隔三差五送禮物送鮮花的,約我出去吃飯看電影,隻有他不管刮風(fēng)下雨都會等在我公司樓下,生病了給我送藥,大晚上送我迴家,還打跑了好幾個想要騷擾我的小流氓,他是真心對我好,這一點……”


    她頓了一下:“和你一樣。”


    宋餘杭抿緊了唇角,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好在湯燉好了。


    她關(guān)了火戴上手套端了起來:“湯好了,我先端出去了。”


    這一頓飯她始終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的,一方麵牽掛著林厭,另一方麵又對季景行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起了疑心。


    她有些看不懂這個素來溫柔平易近人的嫂子了。


    包括現(xiàn)在。


    “餘杭,我來收拾,你送你姐迴家吧,也不早了,打車不安全。”


    季景行笑笑,替小唯係上圍巾:“沒事媽,今天開心和您喝了幾杯,不然吶我就自己開車迴家了,坐公交也行,還不冷。”


    宋餘杭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她不是滴酒不沾的嗎?


    “哎喲那怎麼行,我可舍不得我的寶貝孫女受苦去擠公交,反正也不遠(yuǎn),就讓餘杭送送你們唄。”


    宋餘杭推辭著:“媽,我一會還——”


    “你不是說今晚不加班嗎?趕緊的,快去快迴。”


    宋媽媽已經(jīng)把圍巾給她係上了脖子,又把車鑰匙放到了她手裏,把一行人推出了門。


    “你哥不在了,你就是護(hù)花使者,趕緊的,別磨嘰。”


    季景行站在門外看著她笑。


    宋餘杭無法,隻好拉著小唯帶頭下了樓梯,季景行跟在後麵。


    “小唯,係好安全帶。”宋餘杭迴頭看了一眼,季景行已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jìn)來。


    “好了,姑姑。”


    聽著安全帶“啪嗒”一聲脆響,宋餘杭這才發(fā)動了車子。


    城市的燈光流淌過眼底,映照在那張臉上,愈發(fā)顯得她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了。


    她和宋亦琛不愧是親兄妹,就連唇角的弧度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季景行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


    “餘杭,我覺得你最近不怎麼親近我和小唯了。”


    宋餘杭當(dāng)然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打著方向盤,沒偏頭看。


    “忙。”


    “你以前也忙,但是不會刻意和我避嫌,餘杭——”


    季景行還想說些什麼,宋餘杭已踩下了剎車,解了安全帶推門下車。


    “到了,嫂子。”


    她又恢複了這個稱唿。


    季景行心裏一緊:“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姐。”


    小唯已經(jīng)在後座上睡著了,宋餘杭伸手把人抱了出來,輕聲道:“你是我嫂子,小唯是我親侄女,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這一點永遠(yuǎn)也不會改變。”


    季景行心裏又酸又澀,跟著她往上走:“那她呢?她是誰?”


    宋餘杭沒正麵迴答這個問題,到了家門前,她隻是說:“開門吧。”


    季景行打開門,宋餘杭把小唯抱了進(jìn)去放上床,替她脫了鞋,蓋上被子,這才又往出走。


    即將出門的時候,季景行一把拽住了她,又問了一遍那個問題。


    “那她呢?她是誰?”


    宋餘杭沉默。


    季景行坐不住了:“你知道我在律所上班,和你們公安部門偶有接觸,他們……他們是怎麼說你的嗎?”


    宋餘杭抬眸看她:“旁人怎麼說和我又有什麼關(guān)係?”


    “宋餘杭!”她驀地提高了聲音:“你和一個女人不清不楚就算了,還是……還是那樣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


    宋餘杭握緊了拳頭,喉頭滾了一下:“別這麼說她,她不是。”


    “好,就算她不是,你有沒有想過媽的感受?”季景行步步緊逼:“她要是知道你這樣,該有多傷心啊?”


    宋餘杭甩開了她的手,頭也不迴往門口走:“隻要你不說,媽就不會知道。”


    “宋餘杭!”季景行的嗓音驟然尖利起來,隨之腰上一緊,竟是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她的柔軟貼著她的後背。


    季景行微微顫抖著,嗓音哽咽:“你哥走了,我的身邊隻有你了,餘杭,不要離開我們,別忘了你曾發(fā)過的誓,你說,要一輩子保護(hù)我和小唯,一輩子對我們好,還算數(shù)嗎?”


    季景行把手扣上了她的手背,收緊了些,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抱過人,也沒有被人抱過了。因此臉頰微微發(fā)燙,感受著她身上的溫度,她的柔軟,她衣物上的陽光味道,那句話就自然而然脫口而出了。


    “餘杭,既然你喜歡女人,那麼……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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