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唄, 反正你在家也沒事做, 不如出來喝酒！”這是霍蓁蓁連著三天例行電話的保留內(nèi)容, 鍥而不舍, 非常執(zhí)著。


    男男女女的喧嘩聲透過聽筒清晰的傳入耳內(nèi)，顯然霍蓁蓁那頭鬧得正歡。薑瓷下了車，推門進(jìn)屋：“你說你會想辦法解決小a的事，就是這麼……每天醉生夢死的解決？”


    “寶貝兒這說的什麼話呀。”霍蓁蓁囫圇吞下半口酒：“我這是及時行樂，小a誰啊，哪來那麼大本事影響我？”


    薑瓷戳穿她：“那你這幾天有沒有去工作室？”


    “嘖”, 霍蓁蓁揉著額角避而不談，隻一個勁慫恿薑瓷外出：“我就問你, 來不來！？鹿總又不在家，你出來和我們一塊兒玩，不比你一個人待著有趣？這兒人差不多你全都認(rèn)識。”


    薑瓷三日如一的拒絕她：“懶得動了。”


    霍蓁蓁大驚小怪：“不至於吧, 鹿總不就出幾天差, 你怎麼連玩都懶得了，要不要這麼沒精打采？”


    薑瓷：“……什麼邏輯, 哪兒跟哪兒。”


    霍蓁蓁自顧自道：“以前也沒見你這麼粘她啊？”


    薑瓷：“……”


    霍蓁蓁：“難不成被童甄妮的絲襪給刺激的？”


    “你還是少喝點吧，才幾點, 就醉成這樣了。”薑瓷站在魚缸前, 順手給小家夥們投了點魚食。


    霍蓁蓁：“……哦。”


    霍蓁蓁：“說實話, 你現(xiàn)在是不是特緊張鹿行雪？”


    薑瓷覺得這天沒法聊下去了, 不愧是親閨蜜, 霍蓁蓁就是有辦法在她的心事上反複蹦迪。


    ——她確實因為與鹿行雪的這次分別而對什麼都提不起勁, 鹿行雪在家時她們也沒整天膩在一起，有時從早到晚都不能見上一麵，可鹿行雪一不在，她甚至感覺莊阿姨做的飯菜也不如昔日可口了。


    總是毫無預(yù)兆就想起鹿行雪，想她正在做什麼，想她有沒有按時用餐、保證睡眠，想她空下來，是不是也會這樣想自己……


    魚兒在缸裏爭相搶食，薑瓷心念一動，對著它們錄了個十來秒的小視頻，發(fā)給鹿行雪。


    沒過多久，她就收到了鹿行雪的迴複：“你呢？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我有。”薑瓷笑了，抱著手機(jī)坐去沙發(fā)，輸入一行字：你今天要忙什麼？


    按下發(fā)送鍵之前，薑瓷察覺這樣不是太妥，好像要鹿行雪向自己匯報行程似的，於是又把它們刪光。


    聊天框顯示鹿行雪正在輸入，薑瓷就盯著屏幕等。


    1秒、2秒……5秒後，輸入提示結(jié)束，對話框裏沒有新內(nèi)容出現(xiàn)。


    薑瓷：“……”


    她退出又進(jìn)去，反複刷新，自言自語道：“手機(jī)壞了嗎……”


    聊天框裏終於跳出來鹿行雪的新信息。


    那是一條語音。


    “飛機(jī)快要起飛了，落地後再聯(lián)絡(luò)你。我還得在b市待兩天，你要好好看家喔。”！


    最後那是什麼哄小朋友的語氣！！


    薑瓷瞬間臉熱，一下子把手機(jī)丟開老遠(yuǎn)。


    她踢掉拖鞋，蒙著臉倒在沙發(fā)上，腳跟往沙發(fā)扶手一通亂踩，半分鍾後，冷靜了，若無其事地把手機(jī)撈迴來。


    “一路平安。”薑瓷清冷開腔，也迴複了一條語音。


    時間走到了晚上九點半，薑瓷正在燈下整理小陳傳過來的工作安排，忽然接到一個越洋電話，電話那端的人很慈愛的喚她：“阿瓷。”


    “師母！好久沒聯(lián)絡(luò)了，您和老師都好嗎？”薑瓷驚喜的丟開電腦。


    在她還沒琴凳高的時候，薑琳就逼著她學(xué)彈琴。不僅給她找了知名鋼琴師來授課，甚至連調(diào)律師都是首屈一指的。不過薑瓷對演奏的興趣不濃，反而是調(diào)律師把鋼琴拆開，一個音一個音校正時，能讓她乖乖不動的從頭聽到尾。


    那位調(diào)律師後來成了薑瓷的調(diào)律老師，悉心指導(dǎo)栽培她，薑瓷也是因為得到他的大力推薦，才能年紀(jì)輕輕就破格成為公司的調(diào)律首席。


    老師上了年紀(jì)後聽覺漸漸退化，兒女又都在國外發(fā)展，參加完薑瓷和鹿行雪的婚禮不久，就和老伴兒一起搬去了國外。薑瓷上次見他們，還是和葉文濤的樂團(tuán)全球巡演間隙，抽空去了一趟。


    “我們都好，你放心啊，今天給你打電話，沒別的事，一來我們想你了，想聽聽你的聲音，二來——”


    “小鹿來過了，還帶來一堆禮物，把你師母高興的嘴都合不攏……”老師在旁邊插嘴。


    師母：“哎呀！你這麼說把我當(dāng)什麼人了？我哪裏是看到禮物高興，明明是因為小鹿好不好！你一把年紀(jì)了究竟會不會說話？”


    老師：“我當(dāng)然知道你看到小鹿高興，可你收到禮物也高興啊，我哪裏講的不對？”


    師母：“你的重點就是不對！”


    兩人當(dāng)即在電話那端拌起了嘴，薑瓷開了聲音外放，心中有一股溫柔的甜意，染過唇角，漫上眼梢。


    她事前也考慮過，是不是要麻煩鹿行雪替她跑一趟，知道鹿行雪時間安排很緊湊之後，就沒有開這個口。


    誰能料到鹿行雪竟然主動去了！


    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工作行程表，薑瓷很敏銳的捕捉到了“b市”這兩個字眼。她湊近屏幕，把這條信息從頭讀過，隻是很普通的售後預(yù)約單，這種單子一般不會送來她這裏，不知道小陳怎麼會梳理進(jìn)去。薑瓷滑動鼠標(biāo)，把這條信息略過。


    與老師他們聊了十來分鍾，薑瓷關(guān)上電腦，準(zhǔn)備休息。


    桌上的手機(jī)又開始震動，一串陌生號碼在屏幕上閃爍著。薑瓷接通，對方的語氣跟吃了炸.藥一樣：“鹿行雪呢！？”


    薑瓷移開手機(jī)看看號碼，是童甄妮？這些年，她和童甄妮從來無法交流，自然也沒有互存過號碼。


    “她出差了。”薑瓷實話實說。


    童甄妮：“她出差不帶手機(jī)？”


    這是什麼問題？薑瓷被她問得莫名其妙：“帶了的。”


    童甄妮火冒三丈：“那她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也不迴我信息？”


    ……童甄妮不會是還打著引誘鹿行雪的主意吧？


    薑瓷好氣又好笑：“她在飛機(jī)上，你要聯(lián)係她，等十個小時以後吧。”


    童甄妮氣急敗壞：“她這三天一直在飛機(jī)上？我找了她三天，她什麼反應(yīng)都沒有！”


    薑瓷：“……”


    薑瓷：“哦。”


    童甄妮“啪”的就把通話給掐斷了。


    薑瓷坐在床沿，烏溜溜的眼珠一轉(zhuǎn)，低頭點開和鹿行雪的聊天窗口。她把鹿行雪那句語音轉(zhuǎn)化成文字，緊接著把兩人最新的聊天記錄截屏，隻是出於羞恥感，語音的最後那句話被她馬賽克掉了。


    幼稚也好，炫耀也罷，薑瓷把圖片信息發(fā)給了童甄妮。


    做完這些，薑瓷在心裏默數(shù)3、2、1，童甄妮的電話果然一秒不差的又打了過來。


    薑瓷不接。童甄妮不依不饒的騷擾她，薑瓷就把手機(jī)狀態(tài)調(diào)成靜音。


    十七八個未接來電後，童甄妮終於暴走：“老娘不陪你們玩了！！！”


    薑瓷把手機(jī)鎖屏，黑暗裏，她抱著貓咪倒在床上，一雙笑眼亮晶晶的。


    第二天清早，薑瓷聯(lián)係小陳：“我看到你給我的行程裏有一個是去b市？”


    小陳心虛道：“薑總監(jiān)，我昨晚發(fā)給你之後就發(fā)現(xiàn)這個錯誤了，但是太晚就沒跟你說，我知道你不願意接這種單的，我馬上改過來。”


    薑瓷：“我可以去。”


    小陳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去？”


    薑瓷：“我去，但是請把時間調(diào)整到今天下午，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


    小陳雲(yún)裏霧裏：“哦哦，好的，那薑總監(jiān)對食宿的要求呢？這個可以和對方溝通的。”


    薑瓷：“不用，對方按照標(biāo)準(zhǔn)出調(diào)律費就可以。”


    小陳明白了：“那個人也太幸運了吧！？薑總監(jiān)你是剛好有事要去b市嗎？”


    薑瓷笑道：“麻煩你幫我把明天的行程空出來。”


    小陳：“收到！”


    薑瓷簡單收拾了行李，訂機(jī)票去b市。去機(jī)場的路上，她問姚助理：“你們在b市住的是哪家酒店？”


    姚助理二話不說，把酒店和鹿行雪的房間號都發(fā)給了薑瓷：“要保密，對嗎？”


    薑瓷笑道：“謝謝～”


    b市天氣不好，刮著風(fēng)，還陰沉沉的，薑瓷的心情卻一片燦爛。完成工作後，她婉拒了想要請她共進(jìn)晚餐的顧客，直接打車去酒店找鹿行雪。


    敲了幾記房門，沒有得到迴應(yīng)，薑瓷猜鹿行雪可能還在外麵應(yīng)酬。


    畢竟是想給她驚喜，所以沒有事先約好。這會兒既然不在，那就等等再來吧。


    薑瓷也在這裏訂了客房，忙碌一天，正好休息休息。


    這麼想著，薑瓷拖著行李轉(zhuǎn)身要走，門上卻響起動靜，緊接著，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薑瓷？”鹿行雪扶著門，紅唇微張，看著薑瓷和她腳下的行李，模樣有些吃驚。


    她半搭著柔軟的深色羊絨披肩，可能剛洗過澡，發(fā)梢還沒有幹透，鬆鬆散在肩膀上。


    薑瓷眼前一亮，不知不覺眉目含笑：“我剛好也來b市出差，知道你在這裏，所以過來和你打聲招唿。”


    這時，房間裏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傳出來：“外麵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