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後,暖融融的，有細小的塵埃在陽光中飛舞。薑瓷伸腿坐在軟墊上，認真研究嬰兒床的組裝說明書。


    霍蓁蓁得知她懷孕的消息後立刻就斥巨資買來了一張嬰兒床。


    薑瓷對疼痛很不耐受，取卵比鹿行雪更遭罪,胚胎移植成功後早孕反應又嚴重，因此一直打不起精神理會它。這會兒胎位安穩了,眼看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便想著先拚起來散散木香。


    黑眼圈在她旁邊趴著，薑瓷擼它小腦瓜：“好像也不算難喔？就不約安裝師傅了,我們自己來？”


    黑眼圈舒服地瞇起眼睛,尾巴晃晃：“喵~”


    鹿行雪推門就看見這一幕。


    “今天不午睡？”她在薑瓷身後,鬆鬆擁住她，習慣性護住她的肚子。


    薑瓷靠在她懷中：“還不困呢。”


    鹿行雪：“在看什麼？”


    薑瓷給她說明書：“想把小床拚起來。”


    鹿行雪：“好呀。”


    兩人說拚就拚,薑瓷不方便起身下蹲,就負責指揮，給鹿行雪看說明、找零件,黑眼圈圍著她們不停打轉，兩人一貓前前後後忙了兩三個小時,就要完工了，薑瓷忽然發現有塊床板上下裝反了,花紋對不上。


    “鹿行雪,你裝錯啦！”薑瓷指著那塊床板笑不可抑。


    鹿行雪比對完花紋，也笑了。


    隻能拆下來重新拚裝，薑瓷掛在鹿行雪的胳膊上,妨礙她返工，還要笑個不停。


    “是笑我嗎？”鹿行雪盡量放小動作的幅度，怕撞到薑瓷。


    “沒~有~，我是開心嘛。”薑瓷眼睛裏是鹿行雪放大的側臉，額角、鼻尖、嘴唇……哪哪都讓她迷戀：“和你拚床開心，拚錯了也開心。……嗯，不管和你做什麼都開心。”


    “喵~”黑眼圈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鹿行雪轉頭親親薑瓷：“我的寶貝太甜了。”


    拚完嬰兒床，薑瓷到點去吃莊阿姨給她煮的營養加餐。津津有味吃完後，去工作室找到在家辦公的鹿行雪，直接鑽進她懷裏，坐她腿上哼哼唧唧。


    “困了？”鹿行雪轉動椅子，拉開和工作臺的距離，給薑瓷騰出空間。


    薑瓷嘴唇動了動：“我想吃……”


    後半句被她含在嗓眼裏，鹿行雪自然沒聽清，追問她：“想吃什麼？”


    “冰激淩。”薑瓷目光微微閃爍著看她。


    懷孕至今，四個多月了，薑瓷就沒嚐過冰激淩。她這胎懷的不容易，醫生羅列了很多需要注意的食物，冰激淩赫然在列。


    今年的g市入冬之後天氣驟寒，屋內開著地暖，她這些天便一直喊熱。本來懷孕的人就更怕熱，何況正饞著冰激淩。自己也知道這個要求讓人有些不好意思，努力忍了，但沒忍住，於是支支吾吾地提出來。


    “醫生說不可以哦。”鹿行雪的迴答特別官方。


    “……可是想吃。”薑瓷說著，期待滿滿地親了鹿行雪一口，重複：“想吃。”


    鹿行雪很耐心道：“要遵醫囑呀。”


    薑瓷捧著她的臉，嘴對著嘴的又親了一口：“吃一點點。”


    鹿行雪眼底有笑意，故意逗她：“你親我我也不會妥協的。”


    薑瓷無法相信對自己百依百順的鹿行雪竟然會這麼堅決的說不，再者她也不是任性的人，要求也不過分，實在是饞得受不了才會提。


    感情上不能接受自己的需求遭到拒絕，聲音裏就充滿了不容忽視的委屈：“難道一點點都不可以嗎？”


    鹿行雪：“……”


    薑瓷比劃手指：“指甲蓋那麼一點兒也不行嗎？”


    鹿行雪笑意流露，把她的手指抓到唇邊：“就吃半杯，好不好？”


    “！”半杯可比指甲蓋多多了，薑瓷扭頭就要去，鹿行雪拉住她：“再過半小時，你才吃完熱的，腸胃受不了。”


    薑瓷：“……”


    薑瓷：“喔。”


    鹿行雪把手頭的事處理完，下樓就見薑瓷守在冰箱前。聽見腳步聲，薑瓷先看冰箱上的時間，然後才對走過來的鹿行雪說：“已經36分鍾，我要開吃囉！”


    想著薑瓷眼巴巴等到現在，鹿行雪心軟的沒有任何其他語言了：“嗯，吃吧。”


    薑瓷立即打開冰箱，在把裏麵的冰激淩從左往右數了個遍後，喃喃自語：“要先從哪個口味開始呢……”


    鹿行雪笑著撈起黑眼圈，給它開了盒罐頭，黑眼圈吃得歡快，鹿行雪一轉臉，看見薑瓷挖了一大勺冰激淩正要往嘴裏送。


    鹿行雪：“阿瓷……”


    薑瓷慢慢迴頭，“我知道，不可以吃太急嘛……”她舔了一口，然後就邊嘬邊對鹿行雪笑，心滿意足的模樣。


    夕陽從大片玻璃窗外湧進來，薑瓷背光坐著。她把頭發剪短了，近乎與下巴齊平，巴掌大的臉，未施粉黛，白皙瑩潤，顯得年紀很小——可是寬鬆的裙子下，是因為懷孕而日益隆起的小腹。


    鹿行雪突然有種很微妙的背德感，這種背德感在晚上到達了峰值。


    “嗚嗯……”薑瓷瞳若翦水，咬緊下唇。


    “你今天好敏感……”鹿行雪繼續淺淺地刺激她，從後方吻她肩頭：“是因為很久沒做了嗎？”


    薑瓷迴頭找到她的唇：“嗚……”


    鹿行雪把她的聲音吞入唇間。


    ……


    鹿行雪睡意朦朧地睜眼，懷裏空了，薑瓷不在她身邊。想著或許是去洗手間，鹿行雪似睡非睡地等，冷不丁又醒過來。


    薑瓷還沒迴來，鹿行雪掀被下地，推開內衛的門，薑瓷不在。


    “阿瓷？”鹿行雪喚了一聲。


    房間裏沒有，也沒在三樓，鹿行雪便往樓下找。外麵還是一片漆黑，偶爾響起的餐具碰撞聲，在寂靜的淩晨顯得格外清脆。


    鹿行雪直接往餐廳去，然後就：“……”


    薑瓷端著比她臉還大一號的骨瓷盆，埋頭扒拉湯麵。


    清湯寡水的麵條，很沒有賣相，她卻吃得狼吞虎咽。


    鹿行雪看著，心頭縈繞一股纏綿又深沉的情愫。


    “辛苦了。”她抱住薑瓷，疼惜地一再親吻她的發頂。


    薑瓷放下筷子，仰臉看她：“……我太餓了。”


    鹿行雪：“為什麼不喊醒我？”


    薑瓷：“時間還早，不想吵你。……本來準備忍一忍早晨起床再吃的，可是沒熬住……這幾天睡覺都會被餓醒來著。”


    鹿行雪越聽越心疼：“阿瓷，這是我們的孩子，你的很多辛苦我都沒法替你承擔，但是其他我能做到的事，我一點都不想錯過，隨時讓我參與進來好嗎？”


    薑瓷點頭：“好。”


    鹿行雪：“還想不想吃別的？”


    薑瓷沒迴答，而是古怪地低下頭，看肚子。


    “怎麼了？肚子不舒服？”鹿行雪緊張地屈膝，伸手貼上薑瓷的肚子。


    薑瓷：“……她在動。”


    肚皮上的輕顫似有若無，小家夥開始胎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沒結束，還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