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吉他, 平安夜還是沒送出去。景芮隨手把它擱置在書房偏僻的一角, 就在那兒放著吧。
景芮不止一次想換個地方喝酒消遣,可每次都還是去了n酒吧,她跟池嘉雖然斷了某種關(guān)係, 但並不影響她愛來酒吧聽池嘉唱歌。
隻不過景芮不再坐在高調(diào)的位置,她會刻意躲著池嘉,以免池小姐又誤以為自己對她糾纏不清。
池嘉從不遠(yuǎn)處經(jīng)過時,景芮端著酒杯下意識側(cè)了側(cè)身,故意遮掩躲避, 不讓她看到自己。
一旁喝酒的景巍看出來貓膩,咋舌, “這才多久,你就把人家給甩了?”
景芮隻是默然喝酒。
景巍一肚子氣,弄得自己想再追池嘉都尷尬, 每迴都想起池嘉跟他姐熱吻時的情景。“你不是認(rèn)真的, 為什麼要和我搶她?”
問過以後景巍又覺得自己白問了, 景芮從來都是把感情當(dāng)遊戲,什麼時候又認(rèn)真過了,景巍難得以正兒八經(jīng)的口吻說話,“姐,我跟你說, 哪個姑娘要是真喜歡上你, 肯定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你有資格說我?”景芮看向自己眼前的這位花花公子, 反問。
“我還真比你有資格。”景巍毫不給景芮麵子, 一向玩世不恭的他,也隻有在景芮麵前有這份自信。
景芮不再答話,想起了被池嘉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她從來不怕真正愛上一個人,不怕感情裏受傷,大抵也是因為在感情裏從未受過傷,她向來是傷人的那方。
她悶悶喝了口酒,餘光無意識去瞥池嘉的身影,卻找不到了。景芮還是不覺得自己對一個人的感覺和耐心能持續(xù)多久,她想,也包括池小姐。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
還是寧淺看的明白,景小姐明明就是心裏沒放下人家,卻死不承認(rèn)。放以前,景芮從來都是在les酒吧喝酒等豔遇,哪像現(xiàn)在這樣清心寡欲,隻是喝悶酒。
但漸漸的,景芮n酒吧也來得少了,這家酒吧的酒讓景芮越喝越堵,甚至有一次,酒才喝到一半,她便甩杯走了人。
另一角,池嘉坐在老位置,和秦東親密地喝酒聊天,笑靨如花,已不是第一次。
景芮迴到車裏,伸手托著額頭,瞇上眼,心情有些沉重。她知道自己其實在意了,所以現(xiàn)在才選擇眼不見為淨(jìng)。之前她對池嘉的那句“我敗給你了”,是打心底說出的。
她從未這樣在乎一個人。
*
“走,帶你吃飯去。”
池嘉看看電腦上的時間,已經(jīng)晚上六點半了,她迴過頭,“去哪吃?”
秦東答道,“開車跟著老胡,今天他請客。”
池嘉關(guān)了電腦,秦東已經(jīng)替她拿起了包。就在半個月前,池嘉答應(yīng)了秦東“試著交往”的請求。
都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當(dāng)然她和景芮之間的感情雖然都沒正兒八經(jīng)開始過,但就是這個理。
池嘉答應(yīng)秦東的時候,也是想腳踏實地,認(rèn)認(rèn)真真的交往,可總是哪裏不對。
“晚上多吃點,你都瘦了。”
“嗯……”被秦東牽上手的瞬間,池嘉說不上反感,隻是擠電梯人多時,她趁機(jī)掙開了自己的手。
路上堵車,快八點時才到達(dá)目的地。
看著熟悉的招牌,池嘉沒想到聚餐地點剛好就是“九號”。
“怎麼了?”秦東看著一下車就愣在原地的池嘉。
“沒什麼。”池嘉想,進(jìn)去也不一定能遇上狐貍精。
但池嘉想錯了,憑著她和景小姐之間的孽緣,連玩?zhèn)社交軟件都能匹配到一塊兒,更別提是在景芮的地盤。
在九號遇上景芮的幾率很大,因為樓上就是景小姐的私人辦公室。
“這裏的菜品超棒的,我提前好幾天才預(yù)約成功。”同行的人隻是看著菜單,就讚不絕口。
“聽說老板也超漂亮。”
池嘉喝著茶,聽他們聊天越發(fā)心不在焉,因為滿腦子現(xiàn)在都是景芮,揮之不去的狐貍精。
“小嘉,你不是常來這裏嗎?老板是不是真有傳的那麼漂亮啊!”
這裏的菜好吃池嘉嚐過,老板漂亮……池嘉更是深有體會,但池嘉想拒絕迴答這個問題。隻要提到景芮,池嘉便不自在,因為她和景芮之間發(fā)生過太多“一言難盡”的事。
“那位就是老板……”
這句話一說,一桌人不管男的女的,都時不時朝一個方向望去。
池嘉也是其中之一,她眼神一瞥,景芮又在酒桌上與人談笑風(fēng)生,正舉著酒杯,輕抿紅酒。單是往那一坐,氣質(zhì)都是最出挑的那位,和池嘉第一次見她時一樣,成熟嫵媚,魅力十足的女人。
對於景芮嫵媚的理解,池嘉已經(jīng)不再流於表麵,所以一看這張臉,池嘉心緒萬千。
景芮稍稍抬眸,也注意到斜前方池嘉這一桌,她眼神掃過池嘉時,幾乎感覺不到停頓的時間,很短。
眼睛真的很難藏住喜歡,總是不自覺,想去看她。
池嘉低下了頭,認(rèn)真吃菜。隻覺得這菜,不如景芮燒的好吃,不過,她也沒機(jī)會再吃狐貍精做的菜了。
“不舒服嗎?”秦東伸手貼在池嘉的額頭上摸了摸,還以為她又發(fā)燒了,前段時間池嘉就是低燒不退。
“沒呢。”
池嘉心情莫名低落,想喝酒,卻被秦東搶了過去,換成果汁。
秦東又暖又貼心,可池嘉就是心不在焉,這絕對不是談戀愛時應(yīng)有的狀態(tài)。
倒是一旁的同事見了這兩人,都笑著調(diào)侃道,“今晚菜已經(jīng)夠多了,不需要再加狗糧。”
景芮視若無睹,隻是舉杯喝酒的頻率不自覺頻繁了不少。
邊吃邊聊,等池嘉他們收尾,餐廳也該打烊了。
餐廳裏的人越來越少,景芮獨自坐那又喝了幾杯,才起身。不遠(yuǎn)處的餐椅上,落下了一條圍巾,景芮拿起,認(rèn)出這是池嘉的。
池嘉也是走出餐廳凍得厲害,才想起自己落了東西,於是和秦東說了一聲,折迴餐廳去拿。
“我陪你去。”秦東緊跟在她身後。
池嘉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進(jìn)餐廳,恰好碰上景芮,她手裏拿著自己的圍巾。池嘉站在景芮麵前,兩人就這樣盯著對方,這是說過互不打擾後,她們第一次正麵打招唿。
片刻的沉默。
“這是你的?”景芮臉上的笑,該怎樣還是怎樣,“丟三落四的毛病還是沒改。”
池嘉知道景芮為什麼說“還是”,上迴自己簽約的文件夾也是落在景小姐車裏,還特意跑到了她家去拿,結(jié)果羊入虎口,又被吃幹抹淨(jìng)了一次。
“嗯……”池嘉的情緒偽裝得不如景芮好,臉上的神情有幾分不自然,還是沒辦法像麵對普通朋友一樣,來麵對景芮。
“她一直這樣,謝謝。”從景芮手裏接過圍巾的不是池嘉,而是秦東。
景芮自然認(rèn)得秦東,在酒吧裏對池嘉又是唱情歌表白,又是陪喝酒談天說地。就在不久前,景芮還記得池嘉口口聲聲說對這個男人不感興趣,現(xiàn)在卻是親密得很,看來池小姐不僅僅是對自己一個人口是心非。
“你男朋友麼?”景芮看著眼前肩並肩站著的兩人,問池嘉。
池嘉原本沒想對景芮解釋這個,沒想到景芮會主動問起,她朝景芮笑了笑,“是啊,我男朋友,秦東。”
景芮也笑,“恭喜,脫單了。”
池嘉愣了愣沒說話,大概是第一次在景小姐風(fēng)情萬種的笑容裏,看到了一絲黯然,她今晚喝了酒,說這句話的時候,刻意得有些明顯……
“你好。”秦東對景芮也有印象,畢竟太漂亮了,見過一次就不會忘,他記得是池嘉的朋友,性格不太好惹。
景芮隻是瞟了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女人之間的關(guān)係,秦東有些搞不懂,所以她們這情形,到底是關(guān)係好,還是關(guān)係差?
又走出餐廳,秦東讓池嘉先上車,自己去買些東西。池嘉坐在副駕駛上,走神,自以為釋然,一見麵,心心念念的,還是剛剛那個女人……
池嘉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這麼“念舊”。
十分鍾後,秦東鑽進(jìn)車裏,遞給池嘉一杯暖暖的奶茶,“晚上沒吃多少,要不要再去吃點?”
池嘉捧著奶茶暖手,搖搖頭。
秦東又從口袋裏摸出兩根巧克力棒,笑著遞到池嘉麵前,“看你總愛吃這個,順便給你買了。”
池嘉盯著對方手裏的巧克力棒,盯了許久,和景芮送她的是同款,自己總愛吃這個,有嗎?她自己都沒發(fā)覺。
因為巧克力棒,又陷入安靜。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其實秦東早就想說,他們倆這狀態(tài)像是在談戀愛麼?
池嘉抬頭看向秦東,一開口,知道自己這迴又要當(dāng)一次“渣女”,“……我們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