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如冰很滿意自己的造型, 或者說隻要是古裝她就滿意。
她以前就夢想著能演古裝劇, 就是想穿上這些衣服, 正兒八經地演上一迴。
《癡》是她的第一部 古裝戲, 華曜方麵也在方方麵麵投入了足夠豐厚的資金。她的造型華貴別致, 讓她挑不出一絲錯處, 隻有無限的滿意。
左右照了照鏡子後, 她厚顏無恥地覺得自己像個天仙, 一時間快樂無比。
是的, 她的快樂就是這麼的簡單!
俞如冰:忽然找到了一個自戀的理由!
她一臉興奮地讓李甜甜給自己拍照,她要給遠在華曜的唐寒秋看。
唐寒秋因為今天有工作要處理,所以不能過來陪著她這無比寶貴的拍古裝戲的第一天。
賀纖語本來也想誇她一句好看,然後誇獎的話語硬生生地被她那一聲渾厚粗糙的感慨給憋了迴去。
有的人長得光鮮亮麗的, 唯一的敗筆就是會說話。
她忽然間就更加擔心俞如冰和唐寒秋的事情了, 因為她懷疑俞如冰的內心說不定真的藏著一個“兄弟”。
賀纖語有些無語地說道:“下次感慨前能不能考慮一下你的身份?”
俞如冰頓了頓, 撫了撫長袖, 然後道:“睡於棺?”
賀纖語:“???”
神他媽的睡於棺!我是要你根據人物的時代背景了嗎!
李甜甜給俞如冰拍好之後, 就把手機還給了她, 她也愉快地給唐寒秋發送過去。唐寒秋沒有及時迴複,想來是在忙的,她也就不多做打擾。
演員做好造型之後,就可以準備去拍攝定妝照。定妝照之後, 導演許早早會跟他們進行劇本交流,向他們表達自己心中所想,給予他們一個表演的基石。
第二日就是正式的拍攝了。
俞如冰的戲排在賀纖語後頭, 她就搬著一把椅子,拿著一本本子跑到一旁去坐著觀察賀纖語的阿苑,還特意湊遊靜近一些。
繁華的皇城之下,迎香樓某座間香風嫋嫋的屋內,男人爽朗的聲音與女子嬌柔的笑聲交疊在一起,嬉戲的話語勾動屋內不一樣的氣氛。
嫵媚動人的女子身軀纖長柔軟,形同虛設的薄紗輕輕柔柔地覆在雪白般長臂上,纖纖玉指俏若蘭花,輕易就把男人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
男人的氣息漸漸變得渾厚,十指按耐不住地探析向眼前的蒼雪。
女子嬌嬌地笑著,手指悄然鑽入床上的被褥裏,淡定地在裏麵探尋著什麼,嘴上說著:“大人別急嘛~”
“您先看看,這是什麼?”
森冷的刀光倏然掠過,快得讓人來不及眨眼。
下一秒,男人的唿吸聲就如同一根頃刻間熄滅的蠟燭,滅得無聲無息,脖子上還多出了一條鮮紅的痕跡。
女演員將飛快領便當的男演員推開,然後在他身上一通摸索,果不其然在他胸口裏摸到了一個白玉白玉令牌。
女演員衝床後輕輕地喊了一聲:“找到了!
這時,賀纖語扮演的阿苑戴著黑色麵具和別的暗部之人才一同從屏風後繞了出來,把另一個假裝昏迷的女演員丟到床上去,而這位假裝昏迷的女演員扮演的就是真正的青樓女子,殺人的人是借了她的身份行兇,再搞出一場栽贓嫁禍,禍水東引。
青樓女子的演員先是假裝撕下自己的人皮麵具,隨後一個和她穿著一樣暴露的清秀男演員就上陣了——他演的暗部之內最擅長偽裝的人,也就是女裝大佬。
女裝大佬將這一身行頭都換掉,三人又憑著多年的經驗,很快就從青樓脫身,然後接著從隱秘無比的暗道迴了王府。
賀纖語的動作也非常的幹脆利落,就像是個真的身經百戰的女殺手。
三人走在暗道裏,女裝大佬掏出人皮麵具,撓了撓下巴,說道:“說真的,這玩意戴久了怪癢的。下次能不能換個人去裝女人啊,別老是我行嗎?”
他看向了真女人阿苑。
阿苑身材其實很好,有胸有胸,要腰有腰,就是長得黑了點,也沒興趣打扮,整天跟她們混在一起,活像是個真男人。
阿苑的扮演者賀纖語的表情無波無瀾,淡定得就像是天塌下都不會撼動她半分一樣。她的身上還有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雙唇緊緊抿著,一副能動手就不動口的大佬模樣。
俞如冰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狹長的暗道內燭光昏暗,幽幽得如同通向了十八層地獄,但他們的交談絲毫不受這環境的影響。
另一個人也扭頭看向阿苑,阿苑感受到他們的目光後,終於動了動,眼神淡淡地看了過去,一句話都沒說。
那人又看向女裝大佬,說道:“你能想象得出她做女人的樣子嗎?”
在暗部眾人的心裏,阿苑早就跟他們一樣是個男人了,而且阿苑強得讓他們對想象她做女人的樣子都徹底失去了興趣。
阿苑依舊一言不發,但是眼底跳動著明亮的燭光,似在沉默又似是若有所思。
那人擺擺手,將人皮麵具拍迴男人平坦的胸口,說道:“她不行的,別為難她,你就老老實實當女人吧!”
接下來的戲,就是他們要向王爺呈遞白玉令牌。
這塊白玉令牌的背後意味著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寫著謀逆之人的名字,由天下最強的情報閣收集而成,最後將會送到皇帝的手上。
而謀逆之人王爺,提前在皇帝那知道了這件事。
故事中的,皇帝自小愚鈍,但是生性純善,對麵上親和善無害的王爺一直很好,為他賜婚薛妙雲,還想給他賜各種各樣的美人,但都被王爺拒絕了,表明有薛妙雲一個就夠了。
皇帝反正有了什麼好東西就想往王府上送,他對王爺可以說是十足交心,毫無防範。
所以皇帝這次也毫無防備地向王爺袒露了將會有一份寫著謀逆之人名單送到自己手上,屆時他就會根據名單進行一場清理,還信誓旦旦地跟他說自己一定可以坐穩這個皇位的。
殊不知,自己一貫疼愛的弟弟就是謀逆者。
王爺知道消息後,立馬就著手命令暗部開始搶奪並毀去名單——他的野心,絕不能因為一份名單而過早地暴露在皇帝的麵前!
有白玉令牌的人,隻要再有一把鑰匙,就可以碰到那份名單。
阿苑他們接手了這次的任務。在見王爺之前,賀纖語忽然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馬尾,眼神中泛起一縷期待,如同逢春枯木,身上的沉沉死氣頓時就煙消雲散,整個人都好似活了過來。
——這就是女孩子快要見到喜歡的人的樣子啊。
而這鮮活的變化,在賀纖語一個不起眼的整理馬尾的動作間就全部完成了,一點也不會顯得生硬。
俞如冰忍不住在心裏鼓掌讚歎——影後不愧是影後!
一旁的遊靜一扭頭就注意到了她,她的筆記上寫寫畫畫了不少東西,什麼“馬尾”“眼神”,寫了滿滿一麵,真像是個上課認真聽講的學生。
遊靜記得,賀纖語誇過這個孩子,還說想教她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俞如冰忽然迴過頭來,二人的視線乍然交匯,彼此默契地愣了一下,然後俞如冰就伸出手去將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淡定地說道:“太陽大,站進來一些,別被曬著了!
將她拉入完完全全的陰涼區後,俞如冰又繼續去看賀纖語的戲了,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客套,也沒有過分的生疏。
遊靜舉著小電風扇看著她。
臉的另一側忽然吹來一股涼風,俞如冰轉頭看去,就發現遊靜把自己的風扇貢獻給了她,跟著李甜甜,一人吹一邊,讓她享受極致夏日生活。
遊靜那張可愛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太陽大,俞小姐一會還要演戲,多吹點,涼快了好上陣!
俞如冰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抬手輕輕頂住她的手腕,把風扇推了迴去:“我夠涼快了,你不用給我,你們也很辛苦,吹自己就好!
為了保證賀纖語下來的時候,小風扇有充足的電力供電,遊靜不會去碰賀纖語的小風扇。這樣的話,她把自己的貢獻出來,那她就沒得吹了。
俞如冰不好意思讓她這麼辛苦,大家都是工作人員,沒必要搞特殊,而且她也怕賀纖語一會下來看到遊靜熱到了會提刀追殺她。
她說完之後就扭頭去繼續看賀纖語了。
遊靜聽到這話就收迴了風扇,轉向自己。
她想:還是挺有禮貌一孩子的。
這麼一來,她也能放心讓賀纖語教她了——她可不想賀纖語教一個品性不行的人,那樣完全是在糟蹋賀纖語的良苦用心。
賀纖語那頭,正演到將牌子遞給王爺。
王爺是由知名男演員沈城飾演,他的麵容英朗如星,身量高挑,把身上的銀白色華服撐得非常完美。他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就會浮現出親和無害的感覺,而當他拿起白玉令牌時,眼底兇惡的欲望又展現得淋漓盡致,完美地貼合了王爺的角色。
他拿起白玉令牌,原本溫和的眉眼變得無比冰冷,勾起薄唇一邊,嗤笑著罵了一聲:“蠢貨。”
——把白玉令牌交給那樣的人保管,真真是蠢貨。
緊接著,一個家丁就在外稟告王妃迴來了。
他的臉上登時冰雪消融,將白玉令牌隨手放進了阿苑伸過來的手裏,臉上蕩漾開溫柔的微笑。
許早早的目光就像粘在監視屏上那樣,挪都挪不開。她在家丁通報完之後,王爺麵色柔和下來的那一瞬間,非常滿意地喊了一聲“哢”。
下一場,就是俞如冰的戲了。她初次出場就要開始跟王爺秀恩愛,用狗糧撐死觀眾。
許早早跟俞如冰講完戲後,俞如冰站起身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就像是個要上場比賽的拳擊選手。
許早早:“”
許早早趕忙拉住她:“冷靜一點,你是要去秀恩愛,不是要去揍王爺!
俞如冰:“?”
女人,是什麼讓你對一個隻會動口的杠精產生了這樣深的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