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水泉不似杜雁和紀鬆林, 會對紀雲(yún)昕追根問底, 非要迴到她喜歡的人是誰為止，他聽紀雲(yún)昕的話之後略微點頭，笑了笑：“可以，不過你知道你媽的，我瞞不了太久。”
他說著站起身，走到紀雲(yún)昕身邊, 繼續(xù)道：“所以早點把人追迴來。”
紀雲(yún)昕垂眼，麵上難得有些紅色，她低低嗯了聲。
兩人下樓紀鬆林不滿意的說道：“都迴來了還談什麼公事。”
紀涵搭話：“爺爺，你應該知道, 姐不談公事就沒樂趣了。”
她說完紀雲(yún)昕冷冷瞥她眼，紀涵縮了縮肩膀，靠在簡煙身邊：“簡煙姐，我姐欺負我。”
簡煙看向紀雲(yún)昕，見她神色和往常無異, 但是耳根微紅, 她拉過紀涵：“好了, 吃飯吧。”
幾人落座，簡煙身邊慣來坐著的都是紀雲(yún)昕, 今晚也不例外, 簡煙剛走到椅子旁, 紀雲(yún)昕已經(jīng)很主動幫她拉開凳子, 簡煙微怔, 側(cè)頭：“謝謝紀總。”
紀水泉道：“什麼紀總不紀總的，在家就別這麼生分了，按年齡，煙煙你比雲(yún)昕還小，要不然你叫她姐吧。”
叫姐？
簡煙心裏嘀咕，她怎麼可能叫得出口？這可太難以啟齒了！
紀涵還在憋著笑：“姐？姐姐妹妹相親相愛嗎？”
杜雁瞪眼她：“胡鬧！”
紀涵依舊悶頭笑。
簡煙張張口，看向旁邊的紀雲(yún)昕，她輕咳：“姐……雲(yún)昕。”
還不如叫雲(yún)昕呢。
紀雲(yún)昕眉目舒展開，藏著笑，她點頭：“那我以後也叫你煙煙吧。”
簡煙手一抖，筷子差點落在盤子上，你叫什麼煙煙啊，你就叫簡煙不好嗎？真是！
可這麼多人看著，又是大過年的，簡煙還是點頭幹笑：“隨便你。”
紀雲(yún)昕紅唇輕啟：“煙煙。”
簡煙有些不太想應下。
坐在兩人對麵的紀水泉這才道：“對嘛，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樣子，煙煙啊，你以後也別見外，有什麼困難就和雲(yún)昕說，咱們都是一家人。”
簡煙低頭，筷子戳在盤上：“好。”
紀水泉抬手：“吃吧吃吧。”
“柳嬸，上菜吧。”
柳嬸哎一聲高興的去了廚房，簡煙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她不是很餓，剛剛在酒吧又遇到那樣的事情，所以沒什麼胃口，今晚上菜很齊全，魚蝦雞肉應有盡有，還做成各種擺盤的樣式，簡煙隨意吃了一口，嘴裏沒味，她放下筷子喝了口飲料聽到紀水泉喊道：“煙煙啊。”
簡煙抬頭：“叔叔。”
紀水泉推了兩道菜過去：“這是從h市帶迴來糕點，嚐嚐。”
簡煙用筷子夾起一塊，脆酥酥的，很開胃，她咬一口道：“好吃，謝謝叔叔。”
紀水泉滿目都是笑意：“別客氣，想吃什麼就說，我和你阿姨不經(jīng)常在家，平時也照顧不到你，希望你別生氣。”
“怎麼會呢。”簡煙立刻笑道：“我不會生氣的。”
紀水泉看眼杜雁道：“那好，那你阿姨初八生日，你記得迴家。”
簡煙頓了下，原本她是想和紀家慢慢了斷關(guān)係的，雖然這樣說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但是她真不想再和紀家有過多的牽扯，之前她和紀雲(yún)昕說以後還會來紀家，是避免不了，紀鬆林在她不可能一次不過來，但是她也不想全程參與紀家的大小事情，比如過生日。
她當然知道杜雁的生日是初八，但是她已經(jīng)打算好提前打個電話就說拍攝忙沒空拖過去，現(xiàn)在被紀水泉這麼提出來，簡煙笑笑：“瞧我都差點忘了，那我迴去看看行程，如果不忙的話，我會過來的。”
紀水泉點頭：“那也好，工作要緊，不過你知道你阿姨這人，嘴碎，肯定要念叨一晚上了，你不知道，去年啊你們沒迴來，你阿姨整整念了一個月。”
杜雁不滿：“有這麼誇張嗎？”
簡煙垂眼喝了口飲料：“我會盡量趕過來的。”
紀水泉端起杯子：“沒關(guān)係，你剛複出，是該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軟硬兼施，一人唱兩人的戲份，紀水泉都遊刃有餘，紀雲(yún)昕側(cè)目看簡煙微紅的麵頰，她開口道：“到那天再說吧。”
杜雁也附和：“是啊還早呢，再說吧。”
晚飯吃了一小時，快結(jié)束時，簡煙接到顧采的電話，她起身對幾人致歉走到客廳另一邊接電話，紀水泉的道：“對了，我要宣布一件事。”
紀涵吃著火鍋問道：“什麼事啊爸。”
紀水泉說道：“我要迴公司一段時間。”
杜雁杯子放在桌上：“為什麼？”
紀水泉目光從幾人臉上掠過，最後落在紀雲(yún)昕臉上，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雲(yún)昕年後要拓展國外的項目，分身乏術(shù)，我要進公司幫忙。”
紀涵咋舌：“又要拓展業(yè)務啊，很忙嗎？”
那她的節(jié)目請她姐豈不是沒戲了？
紀雲(yún)昕睨眼她：“也不是很忙。”
杜雁嘀咕：“不是很忙你讓你爸進公司做什麼？”
紀雲(yún)昕被老媽一口氣噎住，還是紀水泉開口解的圍。
紀鬆林早就做甩手掌櫃不管公司的事情了，所以也就隨便他們怎麼商量，杜雁一點點不高興外也沒怎麼反駁，倒是紀涵一個勁的問：“姐，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她還眼巴巴等著拉她進節(jié)目組呢。
紀雲(yún)昕吃完飯之後靠在椅子上，紀涵坐在她身邊：“姐，你沒忘吧？你可是我親姐，不能這麼對我！”
紀雲(yún)昕見她無賴的樣子眼角帶笑：“沒忘。”
紀涵小聲道：“那你參加嗎？”
紀雲(yún)昕推脫不掉：“等過完年你把節(jié)目選好的地址以及流程全部發(fā)給我助理。”
紀涵一雙眼放光：“你這是準備參加了！”
“我就知道，姐你真好！”
紀雲(yún)昕被她抱著手臂也無聲笑笑，紀水泉道：“煙煙去打電話怎麼這麼久？”
幾人看向客廳，原本簡煙打電話站著的地方空無一人，紀水泉道：“出去了嗎？那麼冷。”
紀涵自告奮勇：“我出去看看！”
順便告訴她人齊了的好消息！
紀水泉卻喊道：“小涵。”
“你去廚房再端一疊醋過來，雲(yún)昕，你看看煙煙去哪了。”
紀雲(yún)昕很配合的站起身，她走到沙發(fā)邊看到簡煙落在上麵的外套，她伸手拿過外套，往門外走，簡煙正站在花園裏打電話，那端顧采咆哮道：“真的是煞筆，你不知道他把我酒吧搞成什麼樣子了！”
顧采氣的眼睛發(fā)紅：“我真想拿瓶子砸他！”
簡煙安撫道：“好了，沒事，他們現(xiàn)在走了嗎？”
她們走後沒多久賀意一行人耍起了酒瘋，衝到舞池裏大吵大鬧不說，還砸瓶子摔酒，酒吧裏一時間被轟炸般客人全部跑掉，地上都是瓶瓶罐罐，顧采讓人架住賀意一行人也沒完全拉住，酒吧被砸的亂七八糟，顧采氣炸了，她惡狠狠道：“走了，剛走。”
還留下一張支票，瑪?shù)拢娈斿X是萬能的了！
簡煙聽到走了鬆口氣：“好了別氣了，等會我過來幫你。”
“你別來了，萬一被人看到。”
簡煙笑：“沒事。”
她剛說完搓了搓手臂，外麵不比家裏暖和，但是家裏信號沒那麼好，她聽顧采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又是酒吧鬧事又是賀意耍酒瘋，她為了聽清楚就走出來了。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顧采不滿嘀咕一句，簡煙笑，想安撫，話到嘴邊肩膀有重量，隨即暖意襲來，她轉(zhuǎn)頭，看到紀雲(yún)昕給她披上羽絨服，柔和的燈光下，紀雲(yún)昕五官不似以往那麼冷硬，神色也不似那麼涼薄，好似添了溫柔，簡煙站在原地，愣幾秒道：“謝謝。”
電話那端顧采道：“什麼？”
簡煙迴她：“沒什麼，就這樣，我先掛了，等會來找你。”
說完她掛了電話，簡煙收起手機，穿起外套，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紀雲(yún)昕看眼裏麵：“爺爺擔心你，讓我過來看看。”
簡煙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裏，身體頓時就暖了起來，她點頭道：“我沒事，我們進去吧。”
紀雲(yún)昕看她低頭就往裏麵走，她舌尖潤了潤唇，問道：“剛剛是誰啊？”
很隨意的態(tài)度，簡煙卻轉(zhuǎn)頭看她，有些詫異她會問這個問題，紀雲(yún)昕不是慣來不關(guān)心別人的事情嗎？居然會主動問她和誰打電話？
紀雲(yún)昕接收到她狐疑目光神色坦然道：“晚上剛發(fā)生那事，我擔心賀總對你們不利。”
哦。
簡煙點頭，迴道：“沒誰。”
完全不想聊天的態(tài)度，紀雲(yún)昕雙手垂在身側(cè)，她看著簡煙的身影走進客廳裏，消失在飯廳門口，她鼓足的勇氣就這麼隨之泄完了。
簡煙到飯廳見大家都吃飽了，杜雁在吃水果，她見到簡煙問：“煙煙，要不要吃點主食？炒飯，麵條，湯圓都有。”
簡煙走到她身邊椅子坐下：“不用，我吃點水果就好。”
她說完拈起一根牙簽，上麵紮著蘋果塊，冰涼的蘋果咬在舌尖，透著清甜。
杜雁看她吃完蘋果道：“等會去選個新年禮物。”
紀涵走到她身邊：“走，姐，咱們一起去選！”
簡煙被她拽著往客廳走，禮物在二樓的房間，紀涵攬著簡煙的胳膊說笑：“姐，你想要什麼禮物？”
“隨便吧，你呢？”
“我想要包。”
她有收藏癖，專喜歡收集包，簡煙是知道的，她點頭：“那等會你先選。”
“一起。”
“對了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節(jié)目上的嘉賓都定下了。”
“是嗎？”
“……”
兩人的聊天聲漸行漸遠，紀雲(yún)昕迴客廳就看到紀涵挽著簡煙離開上樓的樣子，兩人在一起姿態(tài)親昵，簡煙臉上始終掛著淡笑，眉目舒展，似乎身心都透著愉悅，完全不似剛剛在她麵前那種不耐煩的樣子。
紀雲(yún)昕氣悶，喊道：“小涵。”
紀涵已經(jīng)和簡煙上樓了，兩人站在樓道口往下看，紀涵迴道：“什麼事啊姐？”
紀雲(yún)昕站在下麵抬頭，正碰上簡煙漠然的側(cè)臉，還有那雙稍冷的明眸，她清清嗓子：“沒事。”
上麵紀涵嘀咕：“沒事叫我?guī)质颤N。”
“走走走，我們?nèi)ミx禮物。”
紀雲(yún)昕在她們身後張張口，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她低頭走到沙發(fā)旁坐下，杜雁和紀水泉手上拎著不少煙花，杜雁道：“雲(yún)昕啊，小涵她們是不是選禮物去了？”
“嗯。”紀雲(yún)昕興致不高的迴她，杜雁道：“等會她們下來讓她們來院子放煙花。”
紀雲(yún)昕雙手環(huán)胸：“好。”
紀水泉搖搖頭：“有機會都不會用。”
紀雲(yún)昕聽到這話白淨的臉上浮上淡淡紅暈，她背靠在沙發(fā)上，依舊環(huán)胸，等到紀水泉和杜雁離開後她才立馬站起身，大步往樓上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紀涵的聲音：“姐，這個怎麼樣？”
簡煙嗓音低低的：“挺好。”
紀雲(yún)昕隻覺心尖似乎被琴弦撩撥，她往前走一步站在門口往裏看，有幾個沒拆包的禮物，紀涵手上拎著兩個包：“好像這個更好一點。”
“這個也不錯。”
簡煙坐在旁邊椅子上看著她猶豫不決的樣子笑：“兩個都送你。”
“那怎麼行。”紀涵道：“禮物是一人一個，我怎麼能選兩個。”
簡煙道：“我那份也送給你。”
“我不太喜歡包。”
紀涵當即樂了：“謝謝姐！”
簡煙看她眉開眼笑也沒忍住笑，紀涵拎著包站在鏡子麵前臭美，末了道：“姐，其實我挺好奇的，你怎麼喜歡上我姐的？”
門外站著的紀雲(yún)昕身形頓住，原本是往前走，她腳步往後縮了縮，房間裏簡煙道：“瞎問什麼。”
“好奇嘛。”紀涵道：“我姐那麼冷漠一個人，你居然喜歡她這麼多年，我不得好奇啊？”
紀雲(yún)昕站在門外聽到紀涵的話差點沒被一口氣憋死。
“其實你姐挺好的。”簡煙的聲音像是上好的樂器，輕緩，舒柔，漫過紀雲(yún)昕的耳邊。
“哪裏好了。”紀涵嘀咕：“眼光不好，脾氣又差，整天板著一張臉，我有時候和她說話我心都懸著。”
紀雲(yún)昕咬牙。
這是人說的話嗎？
簡煙被逗笑：“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她脾氣挺好的。”
紀涵見狀問道：“那姐——你現(xiàn)在還喜歡她嗎？”
終於問到心裏最想知道的問題，紀涵大氣都不敢喘，外麵的紀雲(yún)昕也下意識屏息，簡煙沒做遲疑道：“不喜歡了。”
隨著這句話是窗外煙花陡然亮起，砰一聲炸在紀雲(yún)昕心上。
“可是……”紀涵還想說話，紀雲(yún)昕走到門口，神色自然道：“小涵，煙煙，下樓放煙花了。”
紀涵問話被打斷，她哦一聲，看向簡煙道：“姐，下去放煙花吧。”
簡煙跟在她身後：“走。”
紀涵帶著簡煙下樓，她見紀雲(yún)昕沒下來不由喊道：“姐，你不去嗎？”
紀雲(yún)昕迴她：“你們?nèi)グ伞！?br />
紀涵撓撓頭挽著簡煙去了花園，紀雲(yún)昕迴到婚房，她站在窗戶口往下看，杜雁還像個孩子似的手上拿了煙花，紀水泉幫她點燃，紀鬆林拄著拐站在一邊臉上笑嗬嗬的，很快簡煙和紀涵的身影也加入進去，紀雲(yún)昕雙手環(huán)胸靠在窗口，耳邊響起簡煙剛剛的話。
不喜歡了。
不喜歡了。
她眉頭皺了皺，心髒被針紮似的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你們下來了，你姐呢？”杜雁問道，紀涵道：“不知道，在樓上，估計又要工作了吧。”
“這孩子。”杜雁不滿抱怨一句，紀水泉卻抬頭看著二樓，在紀雲(yún)昕她們婚房的窗口見到有抹身影，他輕輕搖頭，繼續(xù)給杜雁點燃煙花。
簡煙趁煙花放到一半對紀鬆林道：“爺爺，我等會就要走了，等我有空再迴來看您。”
紀鬆林笑臉僵住，麵有不舍道：“這就要走了啊，你去哪啊？你房子也沒買，難道去住酒店啊，那不行！”
簡煙聽他碎碎念安撫道：“不是，我去朋友那邊。”
紀鬆林依舊不想放人：“這大過年的，去朋友那裏方便嗎？”
簡煙笑：“挺方便的，她也是一個人。”
紀鬆林看她去意已決不由道：“那不然，等會讓雲(yún)昕送你去？”
簡煙擺手：“還是不了，我打車過去，很快的。”
“這年三十打什麼車，你這孩子，給你買車你不要，非要自己做出租車，這出租車多不安全……”
眼看又是一陣熟悉的念叨，簡煙沒轍：“爺爺，我真的不耽擱了，先走了。”
紀鬆林舍不得道：“那你記得多迴來。”
簡煙點頭：“我會的。”
兩人告別完簡煙和紀水泉，杜雁也說了一番，紀涵跟在她身邊迴屋：“姐你要走啊？”
簡煙拉好衣服的拉鏈，抓起包：“嗯。”
“要不我送你出去，正好我也要出去買東西。”
簡煙跟在她身邊：“什麼東西啊。”
“唉……”紀涵歎氣：“每個月必備的東西。”
簡煙拍她頭：“什麼東西這麼——”
話沒說完簡煙愣了下，紀涵以為她反應過來，笑道：“是吧，猜到了吧。”
簡煙腳步頓在原地，身後煙花聲不斷響起，劈裏啪啦，熱熱鬧鬧，簡煙卻心裏一咯噔，涼風吹過胸口，她全身上下都彌漫上寒意，手心汗?jié)n不斷溢出。
紀涵不解：“姐？”
“姐你怎麼了？”
路燈下，簡煙的臉迅速褪去血色，呈現(xiàn)不正常的蒼白，她身體輕晃，紀涵擔心她出事忙扶著她：“姐？”
紀雲(yún)昕出門就看到紀涵攬著簡煙，她快步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紀涵有些茫然的看著她：“不知道啊，簡煙姐突然就這樣。”
簡煙做了個深唿吸，她心跳異常快速，聽到紀雲(yún)昕的聲音她勉強鎮(zhèn)定道：“我沒事，就是太冷了。”
紀雲(yún)昕睨眼紀涵：“你去開車過來。”
紀涵鬆開簡煙，往車庫那邊跑去，紀雲(yún)昕手豎起好幾次還是沒放在簡煙的腰上，最後她探頭問：“沒事吧？”
簡煙轉(zhuǎn)頭深深看她一眼，眼神非常複雜，她咬緊唇：“沒事。”
紀雲(yún)昕還是不放心：“我送你去醫(yī)院看看。”
簡煙忙搖頭：“不用，真沒事。”
紀雲(yún)昕知道她擔心身份問題又道：“那我給喬醫(yī)生打電話過來看看？”
“大過年的打什麼電話。”簡煙忍著心跳竄到嗓子口的緊張說道：“我真沒事，剛剛就是低血壓犯了，又被風吹到了，我迴去睡一覺就好了。”
“沒關(guān)係，喬醫(yī)生就住在這附近。”
“我說不要不要不要！你聽不懂嗎？紀雲(yún)昕你能不能離我遠點？”簡煙忍不住咆哮出來，她緊張至極，手指尖在發(fā)抖，偏偏紀雲(yún)昕還追著她實在忍不住就發(fā)泄出來！
紀雲(yún)昕見她生氣的樣子往後退一步，麵有歉意道：“好，你別生氣。”
簡煙發(fā)泄過後心情沒那麼緊張了，她低下頭垂眸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紀雲(yún)昕點頭：“沒關(guān)係。”
很快紀涵就開了車過來，簡煙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她轉(zhuǎn)頭對紀涵道：“小涵，麻煩你送我過去，好嗎？”
紀涵看眼站在車外的紀雲(yún)昕，咬唇：“嗯……好。”
車開出紀家之後，紀涵才小心翼翼問道：“姐，你和我姐吵架啦？”
剛剛她開車過去就聽到簡煙聲音很大的在說話，簡煙什麼性格，從來不和人麵紅，怎麼會無端和她姐吵架？
簡煙心跳慢慢恢複正常，她轉(zhuǎn)頭，麵色依舊蒼白道：“沒有，我剛剛不太舒服，情緒過激了。”
紀涵擔憂道：“那你現(xiàn)在沒事了吧？要不然我送你去醫(yī)院看看？”
簡煙搖頭：“沒事，別擔心。”
她說完拍拍紀涵的肩膀：“我定個導航，到了你叫我，我先休息一下。”
紀涵應下：“好。”
簡煙定下導航之後帶上羽絨服帽子，頭歪向窗邊，車窗裏倒映出她的輪廓，簡煙看著看著眼圈發(fā)紅，她想到最近兩個月的事情，想到自己身體偶爾的不舒服，想到那些早晨刷牙時總是反胃……
淚水就這麼滑過臉龐，簡煙卻不能發(fā)出一絲聲響，她拚命咬著唇瓣，直到唇瓣血色全無，牙齒間有淡淡的血腥氣，她隱在外套裏的身體在發(fā)抖，牙齒打顫，淚水洶湧，從衣領鑽進去，浸透她裏麵的線衫。
車裏暖氣開的很足，明明很暖和，她卻覺得有陣陣涼氣往她骨頭裏鑽，無孔不入，疼得她蜷縮起身體。
上車前繃緊的那根弦，現(xiàn)在徹底斷了！